掛了電話後,很快,一位打扮正式的家政管家小跑著趕來。她滿麵含笑,對張雨綺行了一禮:“這位女士,請隨我來。”


    她一路把張雨綺送上電梯,還殷勤地為她刷卡開門,這才欠身離開。


    張雨綺推開門,空曠的房子裏拉著窗簾,一片黑暗,寂靜無聲。


    “梁時?”


    無人應答。


    張雨綺接著往裏走,摸到了玄關的燈控。打開燈,客廳的地毯上亂七八糟的倒了一堆空酒瓶。


    “梁時!”


    她嚇得什麽也顧不上了,立刻衝進去一間一間的找人,終於在洗手間的地板上看到抱著馬桶昏迷不醒的梁時。


    她上去將梁時扶起來,拍了拍她的臉:“你怎麽樣?還醒著嗎?走,我帶你去醫院!”


    梁時被她搖jsg晃得悠悠轉醒過來,反應了半拍之後,看清是張雨綺,竟然露出一個誇張的笑:“雨綺,你來啦!”


    “祖宗啊!你知不知道你失蹤了多少天?打電話也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才想著來這邊找找。”


    她一把把梁時推了個趔趄:“你搞什麽?要把自己喝死啊?”


    梁時眯著眼睛,笑嘻嘻地扶著馬桶:“啊,我怎麽還活著呢?”


    張雨綺渾身一凜,一個巴掌就甩了過來,打得她差點磕到瓷磚上。


    “梁時!你有點出息!為了一個男人就要去死嗎?你受了那麽多苦,熬了那麽多年,眼看著越來越好了,難道就為了一個陳琛,連命都不要了?”


    梁時哆嗦著跪在地板上,好半天都沒能抬起頭。


    張雨綺有點崩潰,蹲下來抱住梁時的身體,顫著嗓子道:“別這樣,我看著好難受。”


    梁時靠在張雨綺的懷裏,輕飄飄地說:“雨綺,他要結婚了,要娶梁昀了。我以前苦苦盼著成真的婚約,竟然要變成現實了。”


    張雨綺抬起胳膊,在梁時的臉上抹了一把,摸到一手的眼淚。


    “那份五萬的合同,我都簽好了的,我可以不明不白地跟著他。可是他竟然要結婚?那我算什麽,養在外麵的情人嗎?”


    梁時渾身的力氣似抽空了一般,緊緊抓著張雨綺的袖子,自嘲地咧了咧嘴:“我從小聽多了這種故事,真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自己。”


    “但是不行!誰都可以,梁昀不行!”梁時忽然絕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痛苦地嘶吼:“我們是親姐妹啊。”


    張雨綺吃驚地瞪圓了眼。


    “我梁時活著,就是一個笑話吧,哈哈哈哈!”


    張雨綺覺得梁時已經瘋了,趕緊把她抱起來,扶到臥室的床上。


    梁時太累了,又在酒精的刺激下情緒過於起伏,沒一會兒就昏睡了過去。


    張雨綺走到客廳,把那些瓶瓶罐罐撿起來數了數,好家夥,她要是不來,某人注定要喝死在這裏了吧。


    “你們豪門大戶的感情糾葛真踏馬狗血!”張雨綺忍不住吐槽。


    *


    梁時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站在梁家的花園裏,看著爸爸、媽媽、梁昀,甚至還有陳琛,他們在一起有說有笑,看起來無比幸福。


    一個聲音對她說:“看看吧,這一切本來就不是你的,何苦執著於不屬於自己的命運呢?”


    梁時猛地睜開眼睛。


    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出臥室。


    客廳裏靜悄悄的,窗簾大開。地上幹幹淨淨,杯子都洗好放在了瀝水籃裏。


    餐桌上擺著幾道小菜,還有一隻砂鍋。梁時掀開砂鍋的蓋子,米粥的熱氣撲麵而來。


    張雨綺留了一張字條:“醒了就吃點東西,別餓壞了胃。我還要上班,先走了,晚點再來看你。”


    梁時微微笑了下,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小菜,味道竟然還不錯。這半年,張雨綺自己帶著朵朵生活,廚藝進步神速。


    她在沙發的縫隙裏找到自己的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


    梁時來到露天平台上,初冬的冷風吹得她酸脹的頭腦又清醒了幾分。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裏麵的台詞說,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麽都可以忘掉,人生的每一天都會是一場新的開始,那樣就會開心很多。


    “梁時,你還有外婆要贍養,還有個妹妹沒有成年。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得活著。”


    活著本身已經很艱難,又哪裏來的力氣貪心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忘了吧,好不好?


    過去的十七年隻屬於過去,以往種種,不再有任何意義。


    最近的這半年,隻當是一場偶得的美夢;夢醒人散,塵埃落定,自己這個無關的配角,終將離場。


    梁時走回客廳,手機已經充了些電,看到陳琛這幾天發來的消息:“爺爺去世了。”


    “我這邊有不少事情要忙,恐怕要過一陣子才能回南城。”


    “還在生我的氣嗎?”


    梁時回複道:“不生氣了。你好好保重自己,節哀順變。”


    她走回臥室,將東西從櫥櫃裏翻出來,開始打包。其實也並沒有太多東西需要帶走,這裏真正屬於她的,又有幾件?


    梁時在房間裏打量了一圈,看到那個粉色的兔子音響靜靜地擺放在床頭櫃上。


    她自嘲地一笑,拿起裝進包裏。


    *


    今天是一年的最後一天。


    張雨綺在城東照顧完梁時,又匆匆趕回城西。才傍晚時分,富麗海ktv就已經紅飛翠舞,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


    她一個閃身溜進後門,到更衣室換衣服。


    她答應了媽咪幹到月底,過了今天,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家嫁人了。


    還是很不放心梁時,張雨綺想,還是跟羅瀚商量一下,過一陣子再走,留下來多陪陪她。


    更衣室的門打開,一個打扮妖嬈的姑娘走進來,看見她就開始吐槽:“你可來了,今天跨年,男人們不去看焰火,竟然都跑來這裏喝酒唱歌!姐妹,做好受累的準備吧。”


    張雨綺已經換好衣服,開始化妝:“累也是最後一天了。”


    對方嘖嘖道:“羨慕啊!”說著,把一張號牌放在她的梳妝台上:“三號房給你了,一群男的來開單身派對,說其中一哥們馬上要結婚,在結婚前出來放鬆放鬆。”


    “就這樣還結什麽婚啊,嗬,男人。”對方絮絮叨叨的,開門走了。


    張雨綺轉眼已經化好了妝,為了貼合新年氛圍,眼影和睫毛上都亮亮的,和身上的緊身紅裙交相輝映,給她的性感氣質增添了一絲少女的活潑。


    幾個小姑娘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她帶著人,款步穿過嗨聲震天的走廊,推開三號包廂的門。


    裏麵的氣氛已經嗨了起來,幾個大男人都長得身寬體胖,正在按著其中一個人灌酒。


    張雨綺端起職業的微笑,走進去正要開口,赫然看見沙發上那個被灌酒的男人,正是羅瀚。


    刹那間,她身上的血都凍住了。


    羅瀚也看到了她,呆立當場。


    其他幾個小姑娘已經魚貫而入,在人群裏四散著坐下。沙發上首一個男人衝著她吼道:“那個紅裙子的,愣著幹嘛呢!還不過來!”


    張雨綺蹙眉,徑直朝羅瀚走去,想要跟他解釋一下。羅瀚的目光在煙霧繚繞中和她交匯,愣怔了一瞬後,竟然慌亂地瞥向別處。


    張雨綺的腳步瞬間停下,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剛剛那個說話的男人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過來,曖昧地攬住她的肩膀:“美女看誰呢?”


    又順著她的視線看到羅瀚,男人壞笑著在她耳邊道:“那是我下屬,準新郎,馬上要結婚,今天同事們帶他出來漲漲見識,美女可不能欺負人家哦!”


    說著,一把摟住了張雨綺的腰帶向自己:“你就來我這吧,陪我喝兩杯。”


    張雨綺感覺四肢沒什麽力氣,被男人帶倒在沙發裏坐下,嘴邊遞過來一杯紅酒:“喝吧。”


    她抬眼望向羅瀚,隻見他低頭坐在沙發裏,攥緊的拳頭放在膝頭一動不動。一個小姐妹在羅瀚身旁坐下,要給他敬酒,羅瀚沒有搭理。


    整晚,羅瀚再也沒有看過來一眼。


    張雨綺喝了很多酒,陪著男人唱了一首又一首歌。男人很滿意,全程拍著她的屁股誇她好看、帶勁。


    酒意漸濃,張雨綺摟著男人的肩膀,眼神朝羅瀚的方向望去。隻見他麵前的幾個酒瓶已經空了,人早已放下了初時的尷尬,正抱著旁邊的姑娘熱舞。


    一群人一直嗨到後半夜。


    臨走的時候,男人當著羅瀚的麵,往她的紅裙子裏塞了兩千塊錢。


    等人都走遠了,張雨綺才疲憊地回到更衣室,拿出手機想要給羅瀚打電話。


    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拉黑了。


    第60章


    天已經黑透, 月亮從東方升起,灑下銀亮的光華。


    月色下,一輛車開進靜謐的別墅區, 在湖邊的獨棟大宅前停下。


    管家早已靜候在門口。陳琛下車, 打發林秘書回去,自己走進了大門。


    穿過精致優雅的庭院,陳琛走進門廊, 發現餐廳那邊還亮著燈。許馨蘭麵前擺了一杯參茶,正坐在餐桌邊等他。


    看見他回來, 許馨蘭的臉上浮起溫暖的笑意, 起身招呼道:“吃晚飯了沒?”


    “媽, 都快十一點了。”陳琛無奈地說。


    “正好是吃宵夜的時jsg間。來吧,我親自下廚給你煲了養生湯。”


    許馨蘭回身,去廚房裏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糊狀物。陳琛看著那碗中的東西,在黑暗裏悄悄挑了挑眉。


    他本能的想拒絕,但看到許馨蘭臉上盛放的笑容, 突然在心底打了個冷戰,連忙在餐桌邊坐下。舀起一勺,閉了閉眼, 強迫自己咽下這說不清是什麽滋味的湯水。


    “難得你還願意吃我煮的東西。”許馨蘭依然微笑著, 口氣卻有些酸酸的,“我的廚藝如何, 我自己心裏清楚, 比不得你在南城的保姆。”


    陳琛喝湯的動作頓住, 眼睛裏含著笑意看過來。


    “也不是。”他唇角微微一翹, “她有時候也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許馨蘭歎了口氣:“她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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