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不僅直白,還充滿著一種難以言喻之感,像有什麽在暗處蓬發,聽得阮問穎一陣無措,羞意大盛,連忙道:“那還是算了……”急急避開這個話題。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楊世醒擦拭完畢,幫阮問穎把衣裳都係好,她才道:“那……既然我們現在還算不上是夫妻,方才你對我做的那些……是什麽?也是同你上回說的——魚水之歡,閨房之樂……一樣麽?”


    楊世醒微微一笑,親昵地將她被汗水打濕的鬢發送至耳後:“對。”


    望著他霄朗含情的笑容,阮問穎心旌搖曳,出了會兒神,抿出一個羞澀的笑容,輕嗔:“你果然是個登徒子。”


    “我是你將來的夫君。”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不對你這樣做,還能對誰這樣做?旁餘女子?”


    “不行。”阮問穎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但還是跳進了他的陷阱,著緊道,“你不能對別的女子這樣做——……你沒有這麽做過吧?”


    最後一句話她問得有些猶豫心虛,害怕對方在聽了後會感到不快,覺得她不信任他。


    果然,楊世醒把笑容斂起,瞥向她道:“你覺得我會對除你之外的人做這些?”


    “那倒不是。”她小聲咕噥,“我就是忍不住問一聲……”想聽他親口否認,求一份甜蜜安心。


    “而且這也怪不得我,誰讓你那麽——深諳此道……襯得我什麽都不懂,像個愚蠢的傻瓜……哪有正經人會熟悉這個……”


    他挑眉:“是嗎?正經人不會熟悉這個?你認識哪些正經人,知道他們不熟悉這個?”


    阮問穎一噎,明白自己又犯了一回傻。連阮淑晗這種名門淑女都能從兄長那裏知曉一點門道,旁人隻會知道得更多,隻是不像楊世醒這般能夠展示在她眼前而已。


    但話已出口,她為了不落麵子,也隻好硬著頭皮道:“那旁人也沒有像你這般,對我……如此行事。”


    楊世醒的神情冷了下來:“誰敢對你如此行事,那就是不要命了,我會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阮問穎再度一噎,不意他會這麽說。不過,她在感到憋悶的同時也覺得一陣溫暖,真切地體會到了他對她的珍視與愛護。


    她決定放下顏麵,倚進他的懷裏,摟住他的腰,靠著他的胸膛,小聲同他說話:“好吧,其實我隻是想問問你,你怎麽會知道那麽多的,為什麽我感覺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楊世醒道:“不是感覺,你就是什麽都不知道。”


    她含羞帶嗔地瞪他一眼:“所以我才問你怎麽知道的!”


    他氣定神閑地回答:“自然是因為我博覽群書,才能這般學識淵博。”


    她懷疑:“真的嗎?可我也看過很多書啊,還……還特意查閱過相關的典籍,但隻尋到了隻言片語,沒一句提到過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你是怎麽知曉的?”


    楊世醒聞言似有驚訝,用一種格外明顯的含笑口吻道:“你還去翻找過典籍?真是看不出來啊,穎大姑娘,這可不是端莊貴女該做的事情。”


    她有些臉紅,不甘示弱地回敬:“你對我做的那些……也不是正人君子該做的事。”


    “但我從未標榜過自己是正人君子,這一切我做得光明正大、問心無愧。”


    “……我看你是不要顏麵。”居然能把“不要臉”這三個字詮釋得如此冠冕堂皇,天底下還有像他這樣的人嗎?


    “行了,不逗你了。”或許是在先前的親密中嚐到了滿足感,楊世醒罕見地在她發出最後通牒之前收了勢,道,“我看的那些都不是什麽正經書籍,你在典籍裏找自然不會有結果。”


    “你不知曉這些也很正常,本來這種事就是要到成親前才會被告知的,不是你愚知蒙昧。你若想知曉其道,與其蒙頭翻找,不如來詢問我,我很樂意為你開疑解惑。”


    “呸,誰要來問你。”阮問穎紅著臉嬌嗔,“你也真是厚顏無恥,如此大言不慚地對我說這些失禮失儀的話,竟還好意思不滿我對裴四公子的評價,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行為能不能被稱為正人君子。”


    “我知道,我在你心裏不過一名登徒子,比不上那裴聞睿芝蘭玉樹、謙和有禮。”楊世醒平靜道,“所以我也不必在你跟前維持正人君子的模樣,反正你不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嗯?”


    上揚的尾音聽得阮問穎心中一顫,忙忙朝他討巧賣乖:“自然不是,你把話說反了,是那裴聞睿不能與你相比。”


    “你、你在我心中雖不是什麽正經人,卻比世上其餘男子加起來都重要。裴四公子縱為良配,在我心裏也不及你分毫,我從未對他有過任何想法。”


    楊世醒眉峰揚起,像是對她的話感到很意外。


    他抬起她的臉,似是探究、似是從容地打量著她道:“你這話是在誇我,還是貶我?”


    “自然是在誇你,你在我心中無人可及,是我最為珍重之人。”


    阮問穎脫口而出。


    她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因為她原本沒想這麽說,隻想說些好聽話哄他,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念忽然一動,自然而然地說出了這麽一句。


    不過旋即她就鎮定了下來,凝眸看向楊世醒,臉龐布滿雲霞,羞澀而又堅定地與他對視。


    楊世醒回以相同的凝睇,俊朗的眉眼逐漸舒緩,化成一個含滿柔情的笑。


    “果然,成了大姑娘就是不一樣,比以往會說話得多,不用我再費心思哄你。”


    他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個親吻:“裴聞睿這事就這麽算了,他喜歡你是他有眼光,我不會為他人的心思遷怒你,但往後你可不能再這麽做了。”


    “嗯,我知道。”阮問穎乖巧點頭,也抬首湊上去吻了他一下,“以後我會注意自己,盡量不招惹這些七七八八的桃花。”


    “我不是在指這個。”楊世醒道,臉上露出一抹關懷的神情,“我是指你今日單獨去見他的舉動。”


    “裴聞睿是正人君子,不會對你多加糾纏,你去見他沒什麽危險。可若換了旁人,對你心懷不軌,在交談到一半時起了歹意,你準備怎麽辦?”


    他認真叮囑:“記住,以後不管什麽情況,也不管你要去見什麽人,都必須帶好侍從在身邊,不可孤身赴會。”


    第152章 我但凡有一口氣在,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另嫁他人


    阮問穎道:“我會武, 可以自保——”


    楊世醒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頂什麽用?連在我手底下五招都走不過,還不如你的侍女。”


    阮問穎氣鼓鼓地看著他,覺得自己被嘲笑了:“那你也不能這麽說。”


    “好,你武功高強, 可以十步殺一人, 千裏不留行。”他半是敷衍半是嘲諷,“所以呢, 你要把你自己的安危寄托在這份絕世武功上麵嗎?那可真是藝高人膽大, 在下佩服。”


    阮問穎:“……那要是人家指名讓我一個人去呢?不可帶其他人?”


    楊世醒道:“那就不要去。別人若是真的有求於你, 不管你是帶十人還是百人都不會在意,若是死活要你一個人過去, 你以為對方會安什麽好心?”


    她嘀咕:“裴公子就沒有安什麽壞心。”


    他揚眉:“你非要惹我生氣?”


    阮問穎連忙道了一聲沒有。


    “好, 我聽你的。”她乖巧頷首,“往後除了見你, 我都不會讓侍女離開, 會保護好自己的安危。”


    “這才對。”楊世醒滿意一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如今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在旁人眼裏與我連成一體, 會有許多麻煩衝著你來,你須當謹記。”


    阮問穎格外喜歡他用這般平常的口吻說她是他的妻子,心中暗生歡喜,麵上卻道:“還沒有嫁給你,我就已經要受你的連累,承擔這些風險?這也太吃虧了。”


    “錯, 是因為你要嫁給我, 才隻需承擔這些風險。”他糾正, “不然憑你的身份, 你以為你的親事會有多順利?那時才是真的刀光劍影,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連累全族傾覆。”


    “危言聳聽。”她不以為然,“難道我必須要嫁給皇子王孫嗎?若我嫁給一名普通的世家公子,自是什麽風險都沒了,可以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楊世醒微微一笑,好整以暇道:“看來你對我的感情還不夠清楚,我但凡有一口氣在,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另嫁他人。”


    他道:“若有一天,你當真要嫁給別人,那我定然是已經不在這個世上,被他人贏得了皇位之爭。”


    “到時候,那位新君可能有我和陛下這樣的胸懷、這樣的真情,對你阮家如斯信任,安心讓你家坐享榮華,而不是兔死狗烹,在利用殆盡後斬草除根?”


    阮問穎被他說得心中一緊,不是因為他對阮家的勢論,而是他對自己不好的設想。


    “呸呸呸,你說什麽呢。”她抬手捂住他的唇,“什麽不在這個世上,你平白說這些咒自己的話作甚,不想同我長長久久了?”


    楊世醒含笑拉過她的手腕,在上麵落下一個溫熱的輕吻:“我就是說來假設一下,讓你知道嫁給我是對你最好的選擇,免得你再說些什麽想當然的話來氣我。”


    “那也不行,我不喜歡聽這些。”阮問穎還是蹙著眉。


    頓了一頓,又遲疑道,“我……真的有這麽想當然嗎?”她還以為她挺聰明的呢,不說見識廣博,至少也不似常人那等無知短見。


    楊世醒看穿她的心思,噙笑道:“想當然的不是你在要事上的思考,而是你在感情方麵的說法。”


    “你我都知道你不可能嫁給別人,可聽到你如此說辭,哪怕隻是玩笑,我也還是會感到生氣,就像你不喜歡我提起旁餘女子一樣。”


    阮問穎沒想到他在意的點居然是這個,驚訝之下不由有些羞愧,想起自己先前的反應,也是明知他在逗趣自己但還是會忍不住覺得不快,麵上便起了幾分赧然。


    “是我不好,我以後都不這麽對你說了……你也不要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我會擔心。”


    “好,我們都不說。”楊世醒把語氣放緩,握住她的手,收攏在掌心裏摩挲,“你也要聽我的話,不要隨隨便便來個人就傻傻地跟過去,誰知道他們打的什麽心思?”


    “嗯。”她朝他莞爾,甜蜜而又鄭重地點頭,“我都聽你的。”


    兩人相視而笑,在室內流淌出汩汩溫情。


    片刻後,楊世醒忽然道:“對了,你之前說那耳璫是裴聞睿歸還給你的?他怎麽還你的?”


    阮問穎格外不解地應了一聲:“就——那樣還給我的唄,雙手遞來,很尋常規矩的那種交還……”


    “不是,我是想問你他用什麽還你的,就直接一對耳璫?素手歸還?”


    “那倒沒有,他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如何會這般失禮?自然是用帕子包了還給我的。”


    “就是你剛才給我看時,包裹住耳璫的那一條?”


    “……嗯。”他不會是想——


    “扔了。”


    “……”果然。


    兩人又拉拉扯扯地說了會兒話,耳聞著外頭的琴曲漸至高潮,待到下一個和緩奏段便是開宴的時辰,楊世醒遂命人進來給阮問穎整理儀容,梳理她有些散亂的笄發。


    穀雨一如既往的沉穩,什麽也沒有多問,請阮問穎坐在鏡台前,緩緩取下她發間的五珠鳳簪,小心地置在錦盒中,給她重新梳理烏黑柔亮的秀發。


    小暑倒是嘀咕了兩句:“這笄發明明被全福姑姑綰得挺緊,怎麽這會兒便散了?莫非是那姑姑手生了?”


    穀雨連忙給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別多話。


    但阮問穎已經聽了個清楚,不由得麵頰發燙,回憶起楊世醒同她胡鬧的那一段。心想,他那樣同她折騰嬉鬧,她的笄發不散就怪了。


    偏偏她不能說,要不然她的臉麵就別想要了,隻能竭力維持著端莊沉穩,當做沒有聽到,不敢泄露一絲情緒。


    好在小暑雖然天真單純了一點,但也不是不懂眼色,被穀雨警告之後就學乖了,安安靜靜地同後者一道服侍。


    阮問穎今日及笄,也不用什麽旁的釵飾,隻需要綰一個笄發就成,式樣也不怎麽複雜,很快在二人的協心齊力下綰好。


    正當穀雨準備把鳳簪給她戴上時,楊世醒上前一步,道:“我來。”


    二女遂退避至外室,留下他們獨處。


    同幾日前一樣,楊世醒立在阮問穎的身後,微微俯身,把鳳簪插入她的發間,動作比起頭一回的生疏熟練了不少。


    “你今日很美。”他望著鏡中的她,貼唇於她的耳畔絮語,“穎穎,恭賀你生辰大喜。”


    灼熱的呼吸讓阮問穎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正常的臉龐又發起燙,心田像被流經溶溶的春水,在太陽的照耀下曬得暖意十足。


    她垂下眸,抿嘴,不好意思地微笑:“多謝……世醒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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