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可以吩咐那些丫環去做,為何如此生氣?


    她以為自己是誰呢?管天管地的,還管起他來了?


    他一甩衣袖,走向門口。


    可到得屋簷下,回想當時她的表情,又停下了腳步。


    自從那次宋春汐從懷縣回來後,再也沒有跟他鬧過脾氣,這次敢斥責他,一定是極為生氣,雖然不知因何緣由,他卻不想不弄清楚就走。


    萬一她又離家出走呢?


    霍雲駐足片刻,走入了裏間。


    其實宋春汐此時有些忐忑,她一直很在意霍雲逗不逗貓的事,可為此與他起衝突並不值當,隻當時忽然沒了理智,她自個兒也攔不住。


    眼見霍雲出現,她聲音下意識低了低:“我剛才是有些衝動,可飛瓊是你買的,也是你親手挑的,我真不知你為何那麽討厭它。”


    霍雲皺眉:“我何時討厭過它了?”


    “你表現出的樣子就是討厭它,你從來不摸它,也不逗它玩,誰看了都不會說你喜歡。”


    竟有這樣的誤解,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


    霍雲捏了捏眉心,彎下腰將飛瓊抱起:“你就為這麽一點事發脾氣?”


    當著她的麵,把飛瓊渾身都揉了一遍,表明他不排斥飛瓊。


    沒想到他會順著她,宋春汐呆了會,緩緩把彩球遞過去:“既然都……”她真的很惦記這事兒,難得有此機會,自然要大膽試一試。


    霍雲:“……”


    什麽叫得寸進尺,這就是了,但他忍著沒有說她。


    把飛瓊放地上,接過彩球提起來在它麵前晃。


    飛瓊拿爪子勾來勾去,不亦樂乎。


    宋春汐托著腮欣賞。


    見她津津有味,霍雲問:“好看嗎?”


    他實在不理解宋春汐的想法,她一個女子逗貓才有情趣,男子有什麽可看的?


    宋春汐嘴角卻翹得很高,忽然招手:“把彩球拋給我。”


    他拋過去。


    她接住了,喊“飛瓊”。


    飛瓊立時跑過來,跳起來搶球。


    她又扔給霍雲。


    飛瓊四腿翻飛,遊刃有餘,幾乎彩球剛到霍雲手上,它就已經撲了上去。


    真是凶猛!


    霍雲又扔給宋春汐。


    力度沒掌握好,太遠了,宋春汐這回沒接到,被飛瓊一口叼起在屋裏跑。


    她在後麵追。


    見她追了兩圈都不成,霍雲從前頭堵截飛瓊,總算將這小東西給按住了。


    兩個人互相瞧一眼,都笑起來。


    他彩球不要了,將她摟懷裏:“是不是很高興?”他一個都督,陪她像小孩兒一般嬉戲,怎麽也該滿足了吧?


    “嗯。”她點點頭,掩不住的笑意,又仰頭看他,“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何不願意逗它?”


    感情他之前說的話她並沒有當真?霍雲把手從腰間探入:“因為有比它更吸引人的,”低頭咬她耳朵,“這兒,還有這兒,太多地方了……”


    宋春汐的臉瞬時通紅,拿開他的手斥道:“登徒子!”


    蹲下來抱起飛瓊就跑了。


    作者有話說:


    霍雲:大實話怎麽聽不得呢?


    宋春汐:呸!感謝在2023-05-04 00:03:18~2023-05-05 00:21: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reathesky2007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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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你我之間已無秘密。


    此事過後, 霍雲改變了做法。


    雖然他無甚興趣,可宋春汐喜歡,故而經常會抽空跟她一起逗逗貓, 兩個人的關係比以前更為親密。


    這種情況下, 宋春汐自然要開始琢磨告訴他夢的事。


    不過怕太突然,她決定鋪墊一下。


    晚上她拿了本《四遊記》跑去書房,跟霍雲肩並肩一起看書。


    他問:“看得什麽?”


    “《四遊記》, 講得是八仙, 還有華光大帝, 真武大帝的事兒。”


    霍雲頗為驚訝:“你竟喜歡這類書?”他看兵書,但涉及行兵打仗要用到的天文地理, 也會翻閱,因覺得能學到東西, 這《四遊記》,照理入不了宋春汐這種才女的眼。


    其實宋春汐平常是不看的,她也是為了夢, 一本正經道:“我往前不喜歡, 但最近我覺得有些事或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比如前朝的許天師,如若哲宗不信他會呼風喚雨,也就招不來那場漂泊大雨。”


    “他不招,雨也照樣會下下來。”霍雲皺眉道, “他定是會觀天象,鑽了空子。”哪有什麽天師,真有的話, 派他們上沙場, 撒豆為兵, 一人就能抵千軍萬馬。


    宋春汐莞爾:“你不信這個,那你信不信胎夢一說?仁宗生母懷他時說夢見過天降甘霖,後來仁宗的性子便如觀音菩薩一般,想普度眾生,而後出家了。”


    霍雲不屑:“胎夢還不是憑那些女子一句話,誰知真假?”


    “……”


    簡直是銅牆鐵壁,根本動搖不了,宋春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打消了企圖引導他的心思。


    兩個人各看各的,一時無話。


    但身邊幽香陣陣,實在幹擾心思,他剛剛將輿圖展開,瞧見她一張側臉,線條優美,瓊鼻紅唇,忍了忍,還是湊過去,親了她。


    “下回沒事別來,”他啄了下她的唇,“自個兒在臥房看書。”


    宋春汐好笑:“你自己定力不足。”


    他手指在她臉頰上撫了撫:“怪我?沒聽過什麽叫狐狸精?”


    真是謬讚了,宋春汐心想,她哪有狐狸精的手段啊?她有狐狸精那麽厲害,吹一口氣就把霍雲迷得神魂顛倒了,哪裏要這麽費心呢。


    正想著,一騰空,人已落在書案上。


    他捧起她的臉,低頭親下來。


    吻得深深淺淺,輕輕重重,極其綿長。


    等他鬆開手,宋春汐長長吸了口氣,目光掠過書案,忽然發現攤開的輿圖上有霍雲用朱筆標示的地方,好似是一條河。


    “潛江”兩個字立時躍入腦海,她問:“你可是又查到什麽?”


    對這案子,她真是盯得比誰都緊,霍雲打趣: “你定是投錯胎了,若是男子,想必是與嶽父一般的官員。”盯上誰便不放手,不死不休。


    關乎父親,關乎霍雲,大燕,容不得一點閃失,不認真怎麽行?


    再者,她也是付出代價了,畢竟放棄了和離,倘若最後白費力氣,豈不冤枉?當然要排除萬難,宋春汐指指那處地方:“這可是潛江?”


    “是,最近陸續發現兩名可疑的官員,一名失蹤了,一名八年前是漕運禦史,便是管這一段水路的。”


    “叫什麽?”


    “告訴你你也不知。”


    宋春汐直覺後者是魏立民,一時心髒怦怦直跳,如果是他,那許多事情都能聯係起來了。


    礦山案,魏立民,魏秋山,父親的罪名……


    如果是他,她也無需再說服霍雲,因為魏立民的名字就是一個鐵證!


    她捏緊手指:“讓我猜猜?”


    霍雲笑了,看她好似看個傻子,這哪裏猜得出來?


    宋春汐一字一頓道:“魏,立,民。”


    書房瞬時陷入寂靜,霍雲盯著她,不可置信。


    他的屬下精挑細選,機敏善斷,但查這樁案子也花費多日,宋春汐是怎麽知道的?他不信徐鈍有這能力,難道是嶽父搶先了?他問:“可是嶽父告訴你的?”


    他的表情說明一切,那位官員確實是魏立民。


    天助我也!


    宋春汐道:“與父親無關,至於我為何知道此人,還得從我裝病說起。”


    裝病不是去年的事情嗎?


    霍雲也一直很疑惑她當時的舉動,但沒想到竟與此案有關。


    他洗耳恭聽。


    “其實在裝病前,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你跟天子在丹水鎮被埋伏,還中了毒,後來跌落丹水生死不知,我起先以為是個噩夢,誰料你後來真的要去丹水鎮,我怕你出事,便裝病……過得幾日,我又做了個夢,你跟天子失蹤後,幾個敵國見有機可趁,聯合起來侵犯大燕,當時魏立民是大理寺卿,誣陷我爹貽誤軍機之罪。”


    這一係列的事,實在荒誕,霍雲聽完並沒有說話。


    宋春汐繼續道:“我一早就知魏立民這個人,所以請我表哥去查,此事我爹絲毫不知,礦山案是我表哥查出來的,而後我去問了許大人。”她拉一拉他衣袖,“你信不信我?”


    說實話他真不想信。


    然而“魏立民”這個人是個有力的證據,足以證明夢有一定的可信性,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她裝病,為何在意礦山案,為何要親近他。


    她是要救她的父親,還有……


    他盯著宋春汐:“你裝病真是為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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