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祝溫卿要去馮禦船隻, 他頃刻間想明白祝溫卿這些日的反常。


    她認為她遮眼地很好,但他太在意她了,一舉一動他都認真分析, 而這些日子他總覺得卿卿哪裏不對。


    尤其那日,他給卿卿送栗子糕, 再祝溫啊聽到他聲音, 原本還交談甚歡的兩位姑娘立刻收斂了笑聲。


    祝溫卿藏地很好, 但可惜她偏偏遇見他。


    “世子,暗中監控祝姑娘的其中二人沒了蹤跡。”司巳如實道。


    太奇怪了!


    第一次,跟蹤的暗衛能失去蹤跡!


    司巳想到祝溫卿身邊那個暗衛。


    “我知道了。”


    卿卿,你在為我謀局嗎?


    “司桁,你還要狡辯嗎?”祝溫卿問,水眸裏的人失望已經轉化為淡然。


    司桁原本就該是這樣。


    她就不應該對司桁抱有希望。


    司桁不在掩飾:“我隻是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祝溫卿反問。


    “我可以護你周全,在上京, 你絕對不會出事,所以, 你的身邊不需要暗衛,我也不許有男性可以陪你如此長久。”


    這人在說什麽?


    好離譜啊!


    祝溫卿不懂司桁腦袋是怎麽想的, 隻覺得他是個怪人。


    “走吧,卿卿,我送你回去。”


    司桁往前一步, 欲送祝溫卿離開, 祝溫卿卻不自主地往後退一步。


    司桁眼神一暗, 又往前一步, 祝溫卿又往後一步,司桁抬頭,眼神幽幽凝著祝溫卿。


    “你記得答應過我什麽嗎?”


    司桁臉色一怔。


    祝溫卿一字一句道:“司桁,若是你有什麽騙我,或者你做什麽事讓我失去自由,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當初是你應我的!”


    那是她對他踏出來得第一步。


    可是,她的第一步就踏錯了。


    司桁暗地裏監視她,若不是秦敬禮頻繁約她,且方式私密,她根本查不到。


    “司桁,你千不該萬不該對寧青下手。”


    祝溫卿拔下頭上簪子,直接衝著司桁的胸膛而去,司桁躲都不躲,眼神依舊筆直望著她。


    溫潤且深情。


    祝溫卿掙紮幾下,在距離司桁胸膛前一寸得地方停下,司桁大笑起來:“卿卿,你太善良……”


    司桁話還沒有說完,簪子突然轉了方向,直接衝著祝溫卿的左肩膀而去,司桁頃刻緊張,立刻反抓祝溫卿的手,最後,簪子插入司桁的右肩膀,雖不深,但血浸了出來。


    “你做什麽!”司桁怒吼道。


    “你救我一命,我一命還一命,日後我們再無瓜葛。”祝溫卿冷冷說,手鬆開簪子。


    簪子被司桁拔·出來,血頃刻流出來,祝溫卿看了一眼,背過身,往外麵走,不帶一絲流連。


    司桁冷眼瞧著祝溫卿,嘴角含著一抹笑,往前快走,祝溫卿聽見身後的動靜,知道司桁追上來,自己也加快腳步往前跑。


    但她終究抵不過少年的速度,在她即將跑出房間,司桁拉住她的手腕,然後她親眼看見冬眠、秋蟬拚命喊著她,寧青與司巳糾纏,而敞開的門緩緩關上。


    那一瞬間,她像是深陷深淵中,再也看不見光。


    黑暗裏,祝溫卿聞到一股淡淡的人血腥味。


    “放我走。”祝溫卿倔強地說。


    司桁笑地像隻妖孽,語調輕柔:“不能放,放了卿卿就不理我了。”


    黑暗裏,她隱約看得清司桁的身影。


    他好像在脫衣服,又像是在穿衣服。


    “司桁,為什麽一定是我呢?”祝溫卿不懂,“司桁,我想要的你給不了,就放我走吧。”


    “放心,出去之後我絕不纏著你。”


    “卿卿,我就怕你不纏著我。”


    祝溫卿知道自己跑是跑不去,索性找了一個板凳坐下去。


    “那你要關我到什麽時候?”


    “關到你不生我氣的時候。”


    “可是,這樣我並不會喜歡你,隻會更加討厭你。”


    祝溫卿冷淡地說,空氣瞬間靜了聲。


    “司桁,你這樣隻會讓我更加討厭你,我寧願死,也不……”


    剩下的話,直接被司桁捂在她得嘴裏。


    少年力氣大,猛然的力氣衝向她,祝溫卿身子站不穩腳步往後退,司桁跟著祝溫卿往後退,直到祝溫卿小腿肚碰到屏風,身子向後跌,她慌了下,司桁卻像是自動反應那般,將她轉了個圈。


    祝溫卿跌在司桁的懷裏,司桁悶悶地嗯一聲,雙手緊緊護著祝溫卿。


    祝溫卿臉貼在司桁的右肩膀上,黏膩的血液粘在她的臉上,她立刻起身,司桁自嘲般笑起來。


    “祝溫卿,你對我到底下什麽藥了。”


    他也不想喜歡祝溫卿。


    誰想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可是,他做不到。


    就像剛才,那種自然反應就是護著祝溫卿。


    就像祝溫卿要殺自己,他卻擋住祝溫卿的簪子。


    “司桁,我們不是一夥人。”


    “不,我們是。”司桁篤定道。


    祝溫卿皺眉,一下就怒起來:“你在說什麽,我與你怎會……怎會……”


    祝溫卿反駁著,突然沒了聲。


    是。


    他們骨子裏其實是一種人。


    “卿卿,你和我都是能以自身設局的人。”


    為引祝溫卿入局,他不惜裝作溫潤公子。


    祝溫卿為引他入局,不惜以身涉險,隻引她知道,他不許任何男人靠近她。


    黑暗裏,司桁將祝溫卿表情一點一點收盡眼底,隨後攻破祝溫卿最後一點防線。


    “卿卿,承認吧,你和我一樣。”


    “看似對什麽都不在意,其實一旦在意起來,不惜任何代價。”


    “不!你胡說!”


    祝溫卿大聲反駁,連連後退,司桁步步緊逼,突然,祝溫卿像是失控般,捂住眼睛。


    是吧,她或許跟司桁一樣。


    傷了寧青的黑衣人她全部讓寧青自己處理。


    寧青怎麽會對那些黑衣人心軟。


    她知道,所以隻要讓寧青處理,即可。


    她借寧青的手達到自己的目的。


    “卿卿,我說過,我會成為你的刀,隻要你放棄寧青,我不會比寧青差。”


    不!


    不不不!


    不應該是這樣的!


    “司桁,你閉嘴!”


    祝溫卿揚起手,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空氣裏響起,圍著外麵的眾人心顫了下。


    司巳無奈歎氣,世子又被打了。


    “司桁,你在逼我,你就別想在見到我!”


    “還有跟蹤我的黑衣人全部撤掉,不然,你看到的隻有屍骨。”


    司桁還要堅持,祝溫卿開口道:“真的,司桁,別把路走死。”


    司桁堅持的心鬆軟了下。


    “司桁,做個正常人好嗎?”祝溫卿聲音軟下來,“算我求你了。”


    司桁身子頹然地鬆了下去。


    緊閉地大門猝不及防打開,秦敬禮帶著人衝進來,晃眼的光照在祝溫卿眼睛裏,她晃地睜不開眼睛。


    待她睜開,看見司桁臉頰沾血,渾身像是從戰場裏走出來的戾鬼。


    “圓圓,哥哥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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