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鸞不知道薛牧言的決心這麽大,她一直懷疑,一直忐忑,一直慌亂。


    此刻聽了他的話,倒是放了些心。


    “好,你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我們都不介意。”


    她說完這話揪著薛牧言的衣襟,踮著輕輕地吻了他的下巴。


    多日的思念,那種有可能被迫分開的心思,無時無刻不折磨著薛牧言。


    蜻蜓點水般的一下哪夠。


    他幹脆把人禁錮在懷裏,低頭吻了下去。


    女子的紅唇嬌軟,誘人。


    一發不可收拾,隻想要的更多。


    屋外吻得如火如荼。


    屋裏的人臉如冰霜,他坐在雙輪車上,目光涼涼地看著窗外,聲音如鬼似魅:“他們兩個這樣多久了?”


    雪妍嚇得不敢吭聲。


    世子爺的臉色太嚇人了,整個屋裏都涼颼颼的,明明才秋天,好像寒冬已經來臨了一般。


    聽了世子爺的話,她老老實實地回道:“好像有兩個月了。”


    薛牧征眼裏崩出兩道充滿仇視的火焰,命令道:“推我出去。”


    雪妍不敢不從,可她覺得二姑娘喜歡二爺,世子爺再生氣隻怕也無濟於事。


    她一邊推著薛牧征往外走,一邊試圖喚回他的理智。


    “您不知道,小少爺和小小姐受了多少委屈,還是二姑娘來了之後,情況才改變的。”


    薛牧征聽說了兒子在學堂受欺負的事,也聽說了女兒被五姑娘虐待的事。


    如果沒有周青鸞,兩個孩子還不知道要被虐待多久。


    從這兩件事上,他是感激周青鸞的。


    可是他不允許背叛。


    再說,他不在的時候,她都能把兩個孩子照顧好,以後隻會照顧得更好。


    他為何要花心思再去找別的女人。


    薛牧言不知道薛牧征已經出來了,這一吻不止喚起了他體內的衝動,還喚醒了一直沉睡一直被遏製的血脈。


    他從小不受父母喜歡,印象裏從來沒有父慈子孝,母子相處的溫馨畫麵。


    他拚命地讀書,拚命地練武,隻希望能引起父母的注意。


    可一直到母妃過世,他也沒得到過母妃多少疼愛。


    甚至,他連薛牧嵐那個庶子都不如。


    他可是母妃親生的兒子。


    薛牧征不回來,很多事情逐漸變淡,他已經打算放棄了。


    可如今,他唯一一個喜愛的女子,他們都不願意放手。


    明明他們沒什麽感情。


    往事不堪回首,卻不斷地浮出腦海。


    薛牧言的吻忽然染了幾分戾氣,似是要把眼前的人一口吞掉般。


    周青鸞受不住疼。


    嚶嚀一聲,推開了眼前的人。


    “二哥哥,”她眼裏起了一層水霧,有些迷茫地望著他。


    明明還是夢裏那個溫柔,平日裏會無限縱容她的人。


    可是剛才忽然變得好陌生。


    她甚至從他眼裏看到了戾氣。


    為什麽?


    周青鸞一聲輕呼把人拉了回來。


    薛牧言用僅剩的幾分理智握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走,這裏不是你該住的地方。”


    他的未婚妻,應該和他住湘暖閣。


    周青鸞自然不會反對,她也不想住在立雪閣。


    不想和世子有什麽接觸。


    可惜兩個人才走出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帶了幾分薄怒的低喝:“站住。”


    周青鸞後脊梁發寒,擰著頭皮轉過了頭,充滿祈求地看向了薛牧征。


    薛牧言沒鬆手,往前走了一步,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大哥,我帶青鸞回去。”


    夜色裏,薛牧征皺了皺眉,神情特別不悅,似是已經到了發火的邊緣。


    “我是你大哥,她是你大哥的未婚妻,我們還沒退婚,我還活著。”


    薛牧征句句鏗鏘,字字有力,是絕對地站在道德製高點的人。


    周青鸞仿佛一個要和情人私奔的無恥女子,她抿著嘴唇,竟然不知道怎麽回應這話。


    薛牧言今天已經豁出去了。


    “兩年前你已經戰死的消息一傳到京城,你們兩個的婚約就自動解除了,我們兩個已經定親了,她和你再沒關係。”


    薛牧言寸步不讓,他今天說什麽都要把人帶走。


    薛牧征是延紹王的嫡長子,從小定為世子。


    在外又是說一不二的大將軍,能戰善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哪裏受過人半點忤逆。


    今天可是他的親弟弟要帶走他的未婚妻。


    他怎麽可能同意。


    “放肆,隻要我一天沒解除婚約,你都不能帶她走,她是你嫂子,你這是要自絕於列祖列宗嗎?”


    薛牧言根本不在乎。


    他握著周青鸞的手腕,去尋她的目光。


    隻要她願意,他們現在就可以拋下一切遠走高飛。


    周青鸞當然願意。


    “二哥哥,”她反握住薛牧言的手,堅定道:“我聽你的。”


    薛牧征已經給過機會了。


    他往前滑動著兩輪車,不理薛牧言,隻盯著周青鸞:“青鸞,你是個好姑娘,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一定要為牧言想想,他有今天的地位來之不易,如果帶著嫂子私奔,那可是背宗忘祖,自絕於皇室的行為,難道你真的願意看見他被朝臣們趕出朝堂,再被王府趕出家門,成為一個人人唾棄的喪家狗?”


    薛牧言猶如山澗裏的一股清風,又如天上最清亮的一束月光。


    他就該明月清風的一般站在朝堂裏,脊梁挺得筆直,為朝堂計,為天下百姓計。


    周青鸞舍不得看見他一身傲骨被人打斷了脊梁。


    被人唾棄,被人用厭惡的眼光看著。


    可以說,薛牧征的這段話,恰好打在了她的七寸。


    她自己什麽苦都能忍受,可不能接受薛牧言因為她而受到那些不公平的待遇。


    薛牧言知道周青鸞動搖了,他在知道大哥還活著的消息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隻要周青鸞願意,不管是身居朝堂,還是遠離世俗,避世隱居,他都樂此不疲。


    可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周青鸞不夠堅定。


    會鬆開她的手。


    果然在聽了薛牧征的話之後,她握著自己的手指逐漸鬆了力道。


    “鸞兒……”薛牧言試圖挽回,事已至此,他們隻有不停地往前走才有希望。


    可是周青鸞已經想好了。


    她不能跟薛牧言走。


    必須等薛牧征同意退婚才行。


    “二哥哥,我還沒退婚這麽走不合適,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讓世子同意的,好不好?”


    薛牧言沒再堅持。


    即使周青鸞意誌特別堅決,他們都不一定能走到最後。


    何況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選擇了退縮。


    他慢慢鬆開了周青鸞的手指,低頭看了一眼她纖細的小手,苦笑了一下道:“好,我等你。”


    語畢,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立雪閣。


    周青鸞總覺得薛牧言狀態不對,想追上去問清楚。


    可注意到薛牧征看向她不善的目光,還是猶豫了。


    她現在不能惹薛牧征不痛快。


    否則薛牧征肯定不會同意退婚。


    夜色裏,薛牧言的身影逐漸消失。


    周青鸞猶豫了一會走到薛牧征身後推動了兩輪車。


    “世子哥哥,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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