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將匣子遞到了周青鸞麵前。


    慌得周青鸞不知所措,“你這是幹什麽?”


    薛牧言不知道怎麽表明自己的心聲,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道歉,求得周青鸞的原諒。


    “我知道我混蛋,這麽多年讓你受苦了,回來沒好好弄清楚,就跟你發火,我錯了,你怎麽打我罵我,懲罰我都行,千萬別不理我。”


    周青鸞生氣的不是他發火。


    而是不問青紅皂白地發火,還不肯相信她。


    還是在她明確說清楚了孩子是他的之後,他竟然還是不信她。


    如今看他跪在地上,當然有心疼他這些年吃過的苦,受過的傷,可也難消她心裏的恨意。


    “你起來說話,這麽跪著像什麽樣子。”


    如今薛牧征犯錯太多,雙腿又有疾病,顯然是不能作為儲君人選了。


    不說薛牧言戰功赫赫,就說他還是皇上的嫡子,太子之位也該是他的。


    現在跪在地上,成什麽體統。


    傳揚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偏生薛牧言不肯起來,“這是我應得的,是我做錯了事,我跟你道歉,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再犯了。”


    周青鸞隻想讓他起來。


    這會門外有好幾個腦袋,也不知道什麽人在偷聽。


    沒準他給女人下跪的事,用不到明早,一會兒就傳出去了


    “你先起來,外邊的人都看著呢。”


    薛牧言根本顧不上他們,“看就看了,青鸞,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你。”


    周青鸞懶得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反正讓她一下就說出原諒的話,她做不到。


    她又不是木頭人,隨時都可以按照某些人期盼的那樣所言所行。


    看見他手裏的匣子,問道:“這是什麽?”


    想到劉瑤樂跟她說過的事,“這都是我們兩個的信?”


    薛牧言點了點頭。


    往事不堪回首,周青鸞手指發抖,好一會兒才平穩下來,她接過匣子,將裏邊的信一封一封地拿出來。


    其中她寫給薛牧言的信已經拆開了。


    很明顯薛牧言看過了。


    而薛牧言給她的信還都封著,字跡早已泛舊,肯定不是近期所寫。


    她數了數,薛牧言竟然給她寫了二十二封。


    “所以,你從來都沒有忘記我,不管我?”


    周青鸞忍不住落了淚,晶瑩剔透的眼淚一下一下地打在信封上,很快濕了一片。


    薛牧言哽咽著點了點頭:“那個時候,我特別想回來問問你,為什麽要那麽對我,我……怎麽也沒想到大哥他竟然會動手腳。”


    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而為,周青鸞心痛得滴血。


    為這四年的錯過,為這四年的遺憾,為這四年兩個人所受的苦。


    “你起來吧,”周青鸞擦掉眼淚,去拉薛牧言,“我沒怪你,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還讓瑤樂幫我遞過信,隻是正好趕在你進城的時候,那信沒送出去。”


    周青鸞回書房裏把信拿出來,交給薛牧言。


    信的內容很簡單,詢問薛牧言有沒有收過她的信外,還有對薛牧征的懷疑,以及提醒他小心行事,別中了有心人的陷阱。


    當然了,信裏特意交代了,女兒是他們兩個人的。


    四年前中秋節那晚,並不是夢。


    薛牧言看得淚流滿麵。


    周青鸞在那種情況下,還能調理清晰的分析局勢,提醒他小心行事。


    可他一回來就發瘋,不緊傷害了她,還嚇到了女兒。


    薛牧言感覺自己罪無可恕,如果不是還有責任在身,他真應該以死謝罪。


    周青鸞沒看那些信。


    她不知道該以什麽心情麵對過去那些事。


    或者應該等她心情平靜了,再去觸及往日的痛楚。


    她看薛牧言拆開了信,默默的走出去找到了女兒。


    暖暖還在做神獸,在嬤嬤的幫助下,差一點就完成了。


    周青鸞坐下來和女兒一起完成。


    暖暖小手指肉呼呼的,還不怎靈巧,可她每一下都很用心。


    做出來的神獸竟然格外好看。


    “爹爹來了嗎?”暖暖做完後,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周青鸞,充滿了期待的問道。


    周青鸞點了點頭,“爹爹就在隔壁。”


    暖暖提著神獸,才三歲多的小孩子,聲音裏充滿了童稚。


    “那爹爹好些了嗎?”


    女兒這麽懂事,前天明明受到了驚嚇,可還是關心爹爹。


    周青鸞眼裏泛酸,輕輕的點了點頭:“好些了。”


    暖暖看不得周青鸞哭,伸手給她擦掉眼淚,安慰道:“娘,你別擔心,這隻神獸很好用的,肯定能治好爹爹的傷,到時候爹爹就不會發火了,也不會凶娘了。”


    周青鸞心裏滾燙滾燙的,有一個這麽懂事的女兒,真是她的幸運。


    她將女兒抱進懷裏,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後背,道:“對,暖暖的神獸這麽靈,肯定能治好爹爹的傷。


    走,我們這就去找爹爹。”


    周青鸞拉著暖暖來到了堂屋。


    薛牧言剛看完信,淚水糊住了眼睛,他不想讓女兒看見,背過身子擦掉了。


    暖暖一手提著神獸,一手拉著周青鸞的手。


    眼前這個人前天好凶好凶,可現在竟然哭了。


    暖暖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可這人是爹爹,娘說爹爹病了呢。


    她要好好照顧爹爹才行。


    暖暖這樣想著,仰頭看了一眼周青鸞。


    周青鸞點了點頭,輕聲道:“去吧。”


    暖暖稍一猶豫,提著神獸走到了薛牧言麵前。


    小心髒還是緊張的,不知道爹爹還會不會發火。


    她抿了抿嘴,鼓足了勇氣喊道:“爹爹——”


    薛牧言蹲在地上,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


    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暖暖不知道爹爹在想什麽,竟然沒有回應她。


    想來爹爹病的很嚴重,她猶豫了片刻,將神獸提到薛牧言麵前,奶聲奶氣的說道:“娘說,這個神獸很靈,能治好爹爹身上的傷,這是暖暖親手做的,現在送給爹爹,保佑爹爹早點好起來。”


    暖暖就像個聰明懂事的小精靈,薛牧言被這樣的她感動了。


    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


    暖暖沒見過男人流淚,手足無措的回頭看了一眼周青鸞。


    猶豫了一下,解釋道:“不過這個神獸不是暖暖一個人完成的,暖暖手小,不夠靈活,有些是嬤嬤和娘親幫忙做的,爹爹你別嫌棄,一樣管用呢。”


    薛牧言再也忍不住了,一伸手將孩子拉進了懷裏。


    “暖暖——”


    他的女兒叫暖暖,是湘暖閣的暖。


    是他和心愛女人一起孕育出來的結果。


    暖暖感覺到了爹爹的懷抱,也知道爹爹是疼愛她的。


    忍不住貼著他的耳邊,又喚了一聲:“爹爹。”


    薛牧言抱著女兒,看著喜歡的女子站在門口,落日的餘暉披在她的身上,格外的耀眼。


    他知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了。


    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把他們分開。


    周青鸞和薛牧言同樣的心情。


    父女兩個人抱在一起,這樣的場景她不知道幻想過多少次,如今終於成了現實。


    他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幸福。


    再也沒有人可以把他們分開。


    再也沒有人……


    可以把他們分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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