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梨事件關注度太高,連警方都發了聲明,表示事故現場未發現醉梨駕駛的風馳e5刹車痕跡,但由於車上沒有安裝行車記錄儀,事故調查取證需要時間。


    言下之意,到底是沒踩刹車,還是刹車踩了沒管用,現在還說不好。


    醉梨一天兩條視頻描述事故慘狀,賺足了同情和流量,風馳卻隻轉發了警方通報,不疼不癢說了兩句已向相關部門提交證據,等待調查結果。連風馳的科技粉也看不下去,痛罵池遂寧戀愛腦不作為,浪費了黃金公關時間。


    若非他是池遂寧,連姚牧羊都懷疑他被下了降頭。


    她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男人都靠不住,好好上班要緊。這個項目預算少,沒有ot我好焦慮。”


    “少來,你得攢多少ot才能買這一個大鑽戒?”


    “我不是要換加班費,我要換假期海島遊。”


    到了晚上,姚牧羊的疑慮就有了答案。


    風馳汽車發布公告,稱收到來自馳騁創投的私有化要約,要約收購價每股20美元,比昨日收盤價溢價65%。投資者用了三分鍾就把這家名不見經傳的馳騁創投扒了個幹淨,公司注冊於三個月前,股東追到底就倆,一個是風馳汽車實際控製人池遂寧,另一個是互聯網大佬陸歸程。


    眾人一片嘩然。


    這倆人平日沒少被媒體一起提起,而且是娛樂版——他倆常年霸占京城最想嫁的男人榜一榜二,互有勝負。三個月前陸歸程剛剛舉辦婚禮,這會兒池遂寧又傳出隱婚,自然又成了對照組。


    可是二人一個深耕製造業,一個勇闖互聯網,業務範圍向來沒什麽交集,而且公開場合從未同框,有點王不見王的意思。這會兒突然合作收購風馳,讓人大跌眼鏡。


    姚牧羊看了猛拍大腿,這人果然有事瞞她。


    可還沒來的及打電話控訴,就有人先打來控訴她了。


    黃微粒痛心疾首地哀嚎:“你瞞得我好苦,池總這麽大的業務為什麽不找諾金幹,中概股私有化我們很有經驗啊,幹嘛非要讓外資投行掙這份錢!”


    這事兒姚牧羊確實有責任,於是好言相勸:“風馳的好些機構投資者是華爾街的基金,外資投行遊說起來方便一點嘛。而且宋遙遙在你們公司實習,不太方便。”


    黃微粒大為不解:“這事兒跟宋遙遙有什麽關係?雖然她癡戀池總,但智商就那樣,還沒發育好呢,威脅不了你的地位。”


    姚牧羊歎了口氣:“這事兒跟宋遙遙沒關係,跟她爸有關係。怎麽說呢,我跟她爸有仇。”


    作者有話說:


    第48章


    黃微粒聽了她的話,大為震驚:“你一個縣城來的小審計師,能和物華集團的姚總有什麽仇?”


    “世仇。這麽跟你說吧,我們家祖孫三代,隻剩我沒對他扔過菜刀了。”


    “現在連我都想對他扔菜刀了。我閨蜜傍上一個大款多麽不容易,竟然因為他往我們公司塞vip,我就丟了這麽大一個業務!”


    池遂寧不在找諾金證券做財務顧問,當然不隻是因為宋遙遙。姚遠峰曾在金融圈任職,和金融大佬們都關係匪淺,毀掉一樁並購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姚牧羊終於想明白了,池遂寧這陣子忙的不是刹車失靈的負麵新聞,而是順水推舟推進風馳私有化。


    風馳深陷輿論漩渦,技術可靠性受到質疑,股價一跌再跌,此時進行私有化符合各方股東的利益,也更利於談判收購價格。


    而風馳流動資金短缺也不僅是因為攤子鋪得大和股價下跌,而是因為收購隻能用現金。


    以風馳的市值和股權分散程度,沒有幾百億現金根本難以完成收購,這和公司正常運營的資金需求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為此,姚牧羊“好心”提點黃微粒:“雖然諾金做不了財務顧問,但參與資本運作還是有機會的嘛,比如弄點並購貸款、搞點特別授信啥的?”?


    黃微粒在電話那頭氣得跺腳:“果然嫁出去的室友潑出去的水,掙錢你不想著我,借錢倒是想起我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聽筒裏幽幽響起:“別理他們兩口子了,我還在床上想你呢~”


    姚牧羊嚇得趕緊把手機扔得遠遠的,感覺聽到了什麽髒東西。


    於是,池遂寧回家的時候,難得看見她沒有抱著手機,而是在認認真真複習《審計》。


    “這麽乖巧?”


    “我的合法夥伴剛剛官宣了幾百億的大買賣,我過兩周正好也有一門六十塊的生意要做,我先辦成它,給你博個好彩頭。”


    池遂寧頷首表示感謝:“我第一次聽見有人把臨時抱佛腳說得這樣清新脫俗。”


    “我倒是想知道,池總這次的大動作是蓄謀已久,還是臨時抱佛腳?”


    “介於兩者之間。風馳股價連跌,我得對中小投資者負責任,不能讓信任我的人蒙受投資損失,所以提出私有化方案。”


    姚牧羊一邊做選擇題一邊搖頭:“嘖嘖嘖,資本家說話就是好聽,今年最具社會責任企業家大獎不發給你都不行了。我第一次見有人把抄底說得這麽清麗脫俗。”


    池遂寧未置可否,點了點她剛寫下的答案:“那道題不選c,選a。”


    姚牧羊不信邪地翻了一下書後答案,果然是a,氣得立刻合上了書:“你都離職這麽多年了,能不能把腦子裏這些沒用的審計知識都忘了,別留著羞辱弱勢群體!”


    “沒辦法,我不像有些人忘性大,我還記得有人說她脾氣特別好。”


    姚牧羊拍案而起,帶著她的考前衝刺押題密卷回了屋。


    過了五分鍾,她實在耐不住好奇,又鑽出個頭來:“話說,你怎麽認識陸歸程的?”


    “我不認識他,我認識他愛人。”


    姚牧羊扔了書本,跳出房門:“池總真能耐,還會用美人計!”


    池遂寧引人出了洞,趕緊摟在懷裏:“喻主任分管規劃,早就盯上了風馳產業園這塊地,這幾年沒少跟她交涉。”


    姚牧羊學的是西方經濟學,產權意識深入骨髓,不禁驚訝:“風馳的地,她憑什麽指手畫腳?”


    池遂寧笑了,他剛接手生意的時候,也以為萬事都有黑白對錯,後來才明白,處處都是利益權衡。


    “風馳最早是國營廠,我爺爺曾經是廠長,後來買下了廠子,劃撥地也是那時轉的出讓,成本很低。誰能想到幾十年後京城發展的這麽快,郊區成了cbd,這麽大片地方再做工業用地太過可惜,自然惹人眼紅。”


    姚牧羊被專業名詞繞得雲裏霧裏,險些忘了抓重點:“能讓對手幫你牽線搭橋,果然是美人計!”


    “人家夫妻倆新婚燕爾,美人計哪能成事?我和陸歸程都意在發展自動駕駛,風馳有載體和數據,青睞科技有算法,是互利共贏。”


    姚牧羊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覺得手感不錯,又捏了一把,氣也消了一大半。美人計對別人管不管用不知道,她自己是挺受用。


    “誰還不是新婚燕爾呀?現在你和陸歸程的‘一座程池’是大勢cp,網上說你倆一前一後趕著結婚是小情侶鬥氣呢。”


    池遂寧抓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別人、別的事我不知道,我跟你結婚可是蓄謀已久。”


    美人腰摸不得,話就又尖酸幾分:“可我是臨時抱佛腳,奉子成婚,圖你戶口和五百萬!”


    池遂寧輕而易舉舉起她來,拂開餐桌上的雜物,把她放在上麵:“我管你是因為什麽,反正是跑不了了。”


    這話霸道無賴,不像平日端方持重風池總,倒像池母嘴裏成日翹課的校霸。


    ?


    姚牧羊掉了拖鞋,勾腳去踹他:“之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婚前協議上寫得清清楚楚,我隨時可以離婚走人。”


    那點力氣對池遂寧來說更像欲拒還迎,他欺身上前,扶住她後腦:“我們不是說好了,我一日哄得你高興,你就一日不離開。”


    他離得太近,手臂又太有力,讓她不自覺低了聲音,嘴上卻不肯服軟,咕噥道:“那也得看我高不高興。”


    池遂寧摘了眼鏡,低頭封住了她倔強的唇。


    她說不出軟話,唇卻極軟,輾轉流連,讓人再舍不得離開。


    姚牧羊就這樣被人奪走了呼吸,和思考的能力,背後隻有他的一隻手掌支撐,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朝他傾去,越靠越近,不自覺地與他呼吸同頻。


    憑著最後一絲清明,她伸手解了他一顆襯衣扣,手伸進去把腹肌摸了個結實。


    一到六一共六個數,她來來回回數了十幾遍,每每數到一半就被他唇齒間得寸進尺的動作打斷,不得不重來。


    美人計管用嗎?


    真tm掛用。


    高興嗎?


    確實高興。


    害怕嗎?


    嚇的要死。


    可是,去他的,明天再說吧。


    一吻終了,兩人都氣喘籲籲,各自偏過頭平複了半天,誰也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姚牧羊先開了口:“吃、吃飯嗎?”


    池遂寧係上被她解開的衣扣,仿若無事道:“你先吃,我去衝個涼先。”


    一轉身,露出耳後緋紅。


    姚牧羊見了,笑著甩腿:“你倒是先把我弄下來啊!”


    **


    一夜之間,風馳的股價把前陣子跌下去的都漲了回來,更一路漲到要約收購價20美元附近。??


    網上的風評也有了逆轉的跡象,有人認為,池遂寧敢在此時私有化退市,定然對風馳的產品很有信心,加之風馳e5上市已有月餘,購買者不斷貼出駕駛體驗,漸漸有了口碑,不少人覺得醉梨車禍事件也許另有玄機,甚至有人質疑她才不到二十歲,缺乏駕駛經驗。


    醉梨這幾日過足了流量大網紅的癮,還沒來得及固粉變現,見輿論忽然轉了向,著急忙慌祭出一套組合拳。


    先是亮出報案回執,表示與網絡謠言抗爭到底;接著亮出駕照考試滿分成績和陪練時長,表示自己駕駛技術很好;然後又開了一場直播,聲淚俱下講述複健困難,收獲打賞幾十萬元。


    這些操作眼花繚亂,卻明顯不如前陣子有章法,收獲毀譽參半。


    她狀告的網友不乏她的支持者,隻因做了一次理中客,就被她打為風馳買的水軍,不禁大呼冤枉;而駕照考試成績單上的時間最實了她拿駕照不足一年,還在實習期,不能獨自上高速。


    這些信息被大數據精準地推送到姚牧羊每一個資訊app的首頁,讓她胃口大開,多吃了一碗飯。


    池遂寧說他能處理好,果然能處理好。


    距離cpa考試不足兩周,項目上也不忙,她幹脆請了假專心複習。


    但專心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響個不停的電話打斷了,在拒絕八次之後,她終於不堪其擾,接起了電話:“宋遙遙,你有完沒完?”


    宋遙遙的聲音懨懨的,沒了往日的趾高氣揚:“姚牧羊,可不可以和我見一麵?”


    這是她第一次叫對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認真征詢她的意見。


    “我要是拒絕,你會哭嗎?”


    宋遙遙聲音立刻帶了哭腔:“我都這麽求你了,你還想怎樣?你們怎麽都欺負我,都當我是個傻子?“”


    能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心靈大概受到了一次洗禮。


    血濃於水,姚牧羊好心勸她:“倒也不至於,隻是把你當小孩子罷了。”


    這話比說她傻還誅心,宋遙遙直接哭了出來:“我已經二十歲了,可是沒有一個人肯聽我的想法!我每次說話,他們都用錢堵我的嘴,我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結果還不是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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