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正巧在這個時候撞了上來,康熙看到胤礽的請封折子後直接啪的一下將折子扣在了桌子上,來回的吸氣呼氣後,康熙直接將這個折子放在了最下麵。


    這邊康熙氣了個半死又懶得直接將胤礽叫來養心殿訓斥一番,想著把折子扣下來讓胤礽明白自己的意思,而另一邊胤礽陷入並未領悟康熙的意思,還擔心康熙是否是沒看到折子,因此還特地來了養心殿一趟。


    ......


    養心殿內。


    “皇阿瑪,兒子前幾日上的折子不知皇阿瑪是否看到了?”胤礽笑著開口說道,隻是在看到康熙完全稱不上好的臉色的時候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麽折子?”康熙幾乎是從牙縫裏說出的這番話,看向胤礽的視線如有實質,恨不得上前敲一敲胤礽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皇阿瑪......皇阿瑪沒看到嗎?”胤礽此時臉上已然已經笑不出來,“就是兒子寫的請封世子的折子。”


    “請封世子?”康熙頓了頓,“朕看到了,但朕沒批。”


    “皇阿瑪!弘皙如今正當年歲,且身子康健,兒子和王妃都覺得封弘皙為世子是可行的。”胤礽根本沒想到請封弘皙為世子這件事情會卡在康熙這一關,有些急切的解釋道。


    “怎麽?是朕的弘易壓不住這世子的福氣?”此時的康熙話裏都有了幾分不大友好的意思,看的胤礽一時間也不敢繼續開口。


    “真是糊塗!糊塗至極!”康熙猛地拍了拍桌麵,嚇得胤礽一個激靈便跪了下來。


    ......


    “你......你要朕說你什麽好!胤礽,這麽多年你是越發不如以前了!”康熙起身走到胤礽身邊,指著胤礽的頭頂劈頭蓋臉便是一頓怒斥。


    “弘易,你千盼萬盼才得來的嫡子,好不容易養這麽大了,你要立弘皙為世子?”康熙隻覺得荒謬,最近接連的事情都讓自己覺得無比的荒謬。


    “阿瑪,弘易還小......”胤礽忍不住x開口為自己辯解道,隻是方才說了幾個字便在康熙的眼神威懾下不敢接著往下說。


    “好,看來你是不服氣,朕算是看明白了。”康熙都被氣笑出聲,“那朕問問你幾個問題。”


    “朕若是批了你的折子,那日後弘易長大成人,他和弘皙都該如何自處?”


    胤礽動了動嘴巴,想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朕再問你,你的王妃是瓜爾佳氏的格格,弘皙的福晉也是瓜爾佳氏的格格,你讓瓜爾佳氏支持誰?若瓜爾佳氏真舍棄了其中一方,這樣的瓜爾佳氏能堪大用嗎胤礽?”


    “皇阿瑪,我......”


    “最後一個問題,朕問你,你究竟為什麽要立弘皙為世子?是覺得弘易養不大嗎?”康熙說到這裏情緒有些激動,“胤礽!弘易不僅是你的嫡子,還是朕的嫡孫,是除了你之外唯一一個骨子裏還留著朕的元後的血的人!”


    “皇阿瑪,兒子知錯了,兒子知錯了。”胤礽聽到康熙提及赫舍裏皇後的時候便覺得不妙,立刻開始抱著康熙的腿認錯,“是兒子沒有考慮周全,皇阿瑪莫要生氣,莫要損了龍體。”


    “愛新覺羅胤礽,今日朕可以把話放在這裏。”康熙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再次開口便是千般萬般的斬釘截鐵:“隻要有弘易在的一日,你和親王府的世子之位便是弘易的。”


    “兒子明白,兒子明白。”胤礽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養心殿,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著自己。


    ......


    而殿內,康熙望著胤礽匆匆離開的方向,眼神裏一片晦澀,坐回椅子上緩緩翻出胤礽請封世子的折子,可笑至極!


    康熙拿出朱筆,重重的在折子上麵打了一個叉,保成,保成也和自己記憶中的不一樣了,當初弘易出生前的保成和如今的保成簡直判若兩人,讓康熙都有些不敢認了。


    第508章 佟家謝幕


    和親王府,書房。


    府內的謀士包括弘皙和弘晉兩個人都是知曉胤礽這趟進宮所為何事的,因此在看到胤礽臉色陰沉的回到書房時,一時間都有些不敢說話。


    書房內的氣氛沉靜的厲害,過了好一會兒後,胤礽方才悶聲開口說道:“本王遞上去請封世子的折子皇阿瑪沒有批。”胤礽沒說出口的是,自己還被痛斥了一通,並且皇阿瑪看向自己的眼神......讓自己無比的陌生。


    弘皙在胤礽話落的一瞬間攥緊了拳頭,麵上卻立刻的反應過來開口說道:“阿瑪,是否是皇瑪法覺得立兒子不妥當,阿瑪莫要為了兒子同皇瑪法意見相左,我們最終的目的是得到更多皇瑪法的重視不是嗎?”


    “大阿哥說的對。”那名被胤禛收買了的謀士鄒時眼神一閃,也立刻開口跟道:“王爺,大阿哥說的對。”


    胤礽聽到弘皙的話後臉色方才微緩,“放心,本王應下的東西遲早是會給你的。”這話便是在給弘皙吃定心丸的意思了,也同時是在暗示立弘皙為世子這件事情短期是行不通的。


    “王爺,那後續的話我們......”另外的謀士試探著開口說道,一旦弘皙無法成為和親王世子,那當下琦瑩肚子裏的胎兒的地位就會下降不少,而正院前不久才被請封為王妃......


    “之後的事情容本王再想想,你們都先回去吧。”胤礽將弘皙留了下來,看著其他人都走出了書房後方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弘皙,你覺得你皇瑪法扣下本王的折子是不想讓本王跟老四打擂台嗎?”


    “阿瑪,皇瑪法的態度很堅決嗎?”弘皙抿了抿嘴,輕聲的開口說道,同時眼神裏也包含了太多的小心翼翼。


    胤礽看著這樣的弘皙,一下子就有些揪心,“如今你皇瑪法滿心神都在雍親王府裏,如何能容許咱們出頭?”


    若要是之前獨得康熙盛寵的胤礽,倒還不會對如今弘皙這樣的處境共情,可現在胤礽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康熙的偏向,因此胤礽心裏的逆反讓他下意識的與康熙的想法對著來。


    “阿瑪,兒子無事的,隻要咱們王府好兒子就滿足了。”


    “本王想著隻能等到你福晉生個阿哥,而後在以弘易身子不好的名義再給你皇瑪法遞上去個折子。”胤礽緩緩地說道。


    “阿瑪說的對。”


    ......


    而胤礽請立弘皙為世子的折子也給康熙心裏敲了個警鍾,因此當康熙帶著這樣微妙的視角再去看佟家的時候,一直站在胤礽身後的佟家此時無異於是康熙的眼中釘。


    “德楞泰,佟家那邊有新的消息了嗎?”


    “回皇上,那兩個下人嘴硬的厲害,但屬下去周邊探聽了一番,應當佟家兩位大人是不知曉此事的。”德楞泰提及阿奇和阿蠻也有口難言,簡直是難啃的肉骨頭。


    “不用再查下去了。”康熙揮了揮手,這個時候,查清楚和不查清楚也都沒什麽意義了。


    “梁九功,你來將老四上的關於佟家的折子重新抄撰一遍,莫要讓人瞧出是老四上的折子。”康熙拿出來胤禛之前呈上來的折子遞給梁九功,梁九功立刻接了過去。


    這一瞬間,梁九功無比確定,康熙內心屬意的人就是雍親王。


    ......


    幾日後的下朝之時,梁九功笑眯眯的攔住了想要出宮的佟國綱和佟國維,將兩人請進了養心殿。


    養心殿。


    佟國綱和佟國維有些戰戰兢兢的等著康熙說話,康熙也並未開口,而是直接讓梁九功將抄撰好的折子遞給了兩人。


    “皇上,這......這逆子的事情臣全然不知啊!”佟國維看到佟佳慶複的名字後率先反應了過來,跪在地上言辭懇切的說道,佟國綱也隨後跪了下來,隻是心裏越發的沉重了起來。


    “策劃科考舞弊可是大罪。”康熙直截了當的一句話讓佟國綱和佟國維兩個人一時間神情有些微僵。


    “皇上,臣管教家中兒女不力,臣有罪。”佟國綱一瞬間腦子裏轉過了無數種想法,最終選擇繼續開口說道:“科考舞弊是大罪,臣......但憑皇上處置。”


    佟國綱說完直接將腦袋上的官帽取了下來放在麵前的地上,佟國維見狀也取了下來,兄弟兩人跪爬在地上,額頭緊緊的貼著冰涼的地麵。


    ......


    佟家兩兄弟的以退為進到底還是讓康熙心軟了一分,兩人直接在養心殿又接著呆了將近半個時辰方才走出養心殿。


    走出養心殿後,佟國維便腿一軟整個人想要向地上劃去,佟國綱手忙腳亂的扶起了佟國維,佟國維朝著佟國綱露出了一個極為慘然的笑:


    “大哥,是我沒管好那逆子,讓佟家折在那逆子手裏了。”


    佟國綱拍了拍佟國維的後背,“皇上的態度我們也看的出來,以前不也料到會有今日了嗎?”


    ......


    這次康熙將佟家兩兄弟召進養心殿後沒多久,佟國綱便稱重病向康熙遞了辭呈,佟佳慶複也消失在了佟佳府。


    佟國綱本就是佟佳一族在朝中的核心砥柱,佟國綱在府中養病後佟家其他在朝中要職的子弟也逐漸在一次次的官員調配中被邊緣化,佟家也慢慢的交出了手中的權利。


    對此,胤禛也頗為唏噓,“傾傾,沒想到皇阿瑪這次的行動如此的決絕。”


    “你之前不是也說了,我瞧著是你折子遞的時間剛剛好。”宜筠低頭看著手中的書,笑著說道:“剛巧二哥去請立弘皙為世子,惹了皇阿瑪煩心。”


    胤禛點了點頭,“這倒是,還真沒想到皇阿瑪對於二哥立弘皙為世子這件事情如此的震怒。”


    “弘易本就身子羸弱,精細著養到現在,平日裏皇阿瑪雖然不問,但心裏也是有這個嫡孫的。”宜筠抬起頭,眼波流轉。


    要她說啊,胤礽走的最錯的一步棋,就是著急把寶壓在了弘皙身上。


    第509章 明目張膽的偏愛


    佟家的事情來的迅速,許多人都沒緩過來神,其中之一便是胤礽。


    和親王府,正院。


    “阿瑪,佟家為何......”弘晉神色有些懨懨,本來胤礽給他定下來的福晉就是佟家的女兒,如今佟家落敗已是定局,那自己的福晉豈不是......


    “真是沒用,同皇阿瑪之間那麽深厚的情分也能將佟家霍霍到現在這個地步。”胤礽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似是想到了弘晉的福晉,一時間也一腦門官司:“佟家這般對我們王府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王爺,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一直在暗處的嶽興阿忍不住開口說道,自打嶽興阿察覺到胤礽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後,平日在書房裏嶽興阿就更加沉默寡言了。


    “這裏又沒有外人,直說吧。”


    “王爺,如今皇上的行為越來越像是在給雍親王鋪路了。”嶽興阿直言道,“王爺是想順應x皇上的意思還是想同雍親王爭上一爭是有巨大不同的。”


    “繼續說下去。”胤礽臉色雖是不大好看,但也明白這個時候嶽興阿說的便是如今真正的形勢。


    “若是王爺打算爭上一爭,那麽之前的想要用親情來打動皇上,亦或者是沉寂下來這般的法子就無用了。”嶽興阿想到了佟家,眼神裏沒有絲毫的波動,“佟家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佟家的事......”胤礽想著嶽興阿與佟家的關係,試探性的開口說道。


    “王爺,我與佟家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


    ......


    自打佟國綱稱病遠離朝堂後,康熙對胤禛的重視日益明顯,甚至在朝堂之上有意無意的提高了烏拉那拉家和朱家的話語權,眾人雖然嘴上不說,但私底下對於雍親王府更是敬重了幾分。


    雍親王府,正院。


    “昨日額娘召你去了宮裏,今日就聽額娘說對你讚不絕口了。”慕然坐在宜筠的身邊,微微頷首來掩飾自己的羞怯。


    “王妃謬讚了,昨日在各宮的娘娘麵前差點鬧了笑話,德妃娘娘心善還替臣女解圍。”慕然想著昨日在永和宮裏發生的事情,眼底也浮現出了一縷笑意。


    “慕然姐姐,那靈嬪同瑪嬤素來不合,你無需自咎。”烏那希顯然也是對昨日的事情一清二楚,“就是我還不知,慕然姐姐也有嘴毒的時候。”


    “好呀,現在二格格也開始笑話我了。”已經同烏那希熟稔起來的慕然開始同烏那希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兩個人還湊到一旁看書畫畫,看的一旁的宜筠笑意都沒消散過。


    “王妃,南院來報說年格格病了。” 陳嬤嬤進來湊在宜筠的耳畔說道。


    “請府醫去瞧瞧。”宜筠蹙了蹙眉,開口吩咐了下去。


    ......


    “年妹妹這是何苦,反倒是讓自己的身子垮了。”南院內,武氏看著床上以淚洗麵的年思瑩,頗有幾分不理解的說道。


    “武姐姐,這王府太冷了。”年思瑩柔柔弱弱的模樣看的武氏眼神一縮,但想到自己的處境後又不得不耐下心來,“見不得王爺,整日在這南院裏掰著指頭過日子,如今還被禁足,連家中的親人都不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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