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怎麽了?”湘妃認為她可能是有些認床,連忙柔聲安慰道。


    “姨娘,眠眠沒事。隻是碰巧有隻蟲子飛了進來,被眠眠打死了。”蘇眠甜甜一笑,赤著雙腳踩上了貴妃榻。


    蘇眠聞著湘妃身上傳出的陣陣淡香,一瞬間以為回到了娘親的懷抱。雙臂摟著湘妃娘娘的美脖,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清晨,湘妃娘娘起床洗漱之時,蘇眠還在呼呼大睡,嘴角邊的口水淌了一床。


    昨晚抱著蘇眠睡了一夜,醒來時她的手臂酸麻無力,隻能僵硬地垂在兩側。


    對著銅鏡梳妝時,婢女春柳為湘妃娘娘畫眉時,含笑道,“娘娘倒真是耐性子,竟將蘇小姐整夜抱在了手臂上。”


    話音剛落,有奴才來報,說是皇上下了朝便過來一同朝食。


    湘妃聞言隻是垂了垂眼眸,無悲無喜,仿佛並未當回事。


    宮女們倒是驚喜地叫出了聲,昨日皇上匆匆來過寢殿用膳,卻隻是談政事。


    今日,卻是特意而來。這麽多年,娘娘總算熬出了頭。這下,宮中那些個狗眼看人低的嬪妃們,再也不敢騎在她們頭上了。


    “皇上姨父要來嗎?”蘇眠聽見了宮中的動靜,伸了個懶腰,聲音酥軟。


    “是啊,小姐您不知。這宮中人可是勢利得很呢,先前娘娘失寵,便連夏日的冰塊都克扣了許多,更別說冬日裏的炭火了。也就是咱們娘娘心大,不與他們計較。”冬梅嘟著嘴邊收拾著床褥,邊回答道。


    “想當初咱們娘娘盛寵之時,她們還不知在哪呢。”


    “冬梅,今日你話如此密,可是活還不夠多?”湘妃淡淡道。


    蘇眠望著有些黯然低落的湘妃娘娘,眸子彎了彎,閃過了一絲寒光。


    她定不會讓姨娘被這些人欺負了去。


    皇上剛下朝,連朝服都未曾來得及換,都趕到了永寧宮。


    “臣妾參見皇上。”湘妃娘娘手牽著蘇眠,領著宮中眾人早早地便等在了殿外,等著皇上的聖駕。


    “都平身吧。”皇上向前一步,攙扶起了湘妃。


    低垂著頭,柔聲問道,“昨夜可曾睡好?”嗓音繾綣,藏著無盡的情意。


    “多謝皇上寬心,身邊多睡了一個人,倒是睡得安穩了幾分。”湘妃雖未抽出自己的手,語氣卻還是淡淡的。


    有宮女來為皇上洗手更衣,脫下了厚重的朝服,隻穿了件便服。


    “平日永寧宮的飯食怎得如此寡淡?”皇上皺著眉望著桌上的略顯寒酸的飯菜,沉聲道。


    桌上隻擺放著幾碟小點心,連煲好的湯都沒什麽油水。麵前隻擺放著藕肉小米粥,寡淡極了。


    皇上平日裏吃慣了山珍海味,又怎會對麵前的粗茶淡飯有胃口呢。


    蘇眠輕咳了一聲,冬梅立馬接收到暗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委屈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宮中的肉類早就斷了供應,那禦膳房的說是今年大災,各宮都得縮進開支,所以娘娘已有幾月沒有吃到肉了。”邊說邊哽咽道。


    “荒唐。”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如今江山安定,風調雨順,怎會供應不上。”


    盛夏,現在不過才是辰時,天氣尚在涼爽之時,皇上多言了幾句,心中已是煩躁至極。


    “這屋子為何如此悶熱?”皇上皺著眉頭,淩厲地詢問道。


    蘇眠肚子餓得咕咕叫,埋著頭喝光一碗粥之後,才抬起了頭,“姨娘這宮裏煩悶至極,冰塊聽說前幾日便用光了,昨晚熱得幾乎一夜未睡呢。”


    蘇眠眨巴著眼睛,說謊根本都不打草稿。


    皇上額頭上青筋爆了爆,他分明記得有吩咐過內務府,永寧宮中一切用度不可克扣,沒想到還是有人陽奉陰違。


    皇上望著湘妃眼圈下的淤青,眸子沉了沉。


    “周全,如今後宮中是誰在執掌內務府?”宮女們分站於兩側,給皇上扇著風。


    周全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麵上有些為難,“是...”


    “還不快說!”皇上語氣上揚了個八度。


    “是貴妃娘娘。”周全背後被冷汗浸濕,方才唯唯諾諾地說出了這句話。


    貴妃娘娘是如今惠嬪的表姐,想也知道此事受誰指使。宮中抱團本就是常事,後宮之中皇上的寵愛便是大忌。


    “去告訴內務府,永寧宮中的用度一切都得按照妃位來。再讓朕發現,必定嚴懲不貸。”


    事已至此,皇上也沒了用早膳的心情。草草吃了兩口,便起駕回了禦書房。


    “姨娘,為何您不和皇上訴苦呢?”皇上走後,永寧殿靜悄悄的,連著湘妃的臉色都白了幾分。


    “我不會是後宮中眾妃的一位,哪裏有資格呢?方才你也瞧見了,說了又有何用呢。”湘妃輕咳了一聲,金湯勺無意識地攪動著碗裏的小米粥。


    蘇眠望著姨娘黯然失色的麵龐,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說下去。


    她分明瞧著皇上是對姨娘有情意的,可是姨娘遇了委屈,卻又表現得無動於衷,當真是奇怪得很。


    “眠眠,還是相信姨娘能活的開心些,少些煩惱。”每每見了湘妃皺成一團的眉毛,蘇眠便想伸手替她撫平了去。


    “眠眠,你當真對你製作的丹藥有把握嗎?”湘妃近日憂心忡忡,顧家的生死存亡竟都托付在了一個小娃娃身上。


    湘妃娘娘雖早就聽容櫻說過,但心中還是有幾分憂慮。


    “放心吧,姨娘。眠眠有把握的。”蘇眠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保證道。


    正說著話,宮女秀娥滿臉喜色地進來稟報,“娘娘,娘娘大喜。”


    秀娥是湘妃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


    秀娥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手撐起了膝蓋。


    “發生了何事?”湘妃被秀娥臉上的喜氣所感染,語氣輕快了幾分。


    “說是蘇眠小姐的丹藥起作用了,連著幾顆服下,醫好了不少大臣的孩子呢。”


    “你說的是真的?”湘妃坐直了身子,對蘇眠對視了一眼。


    第45章 冊封郡主


    “千真萬確呢,皇上如今正高興呢,赦免了他所有的罪,還給了一大堆封賞呢。”秀娥說話聲音都輕快了許多。


    湘妃長呼了一口氣,這件事總算有驚無險地解決了。


    “城中急症一事終於得到了妥善解決。”湘妃邊剪花邊笑道,可是她轉念一想,又凝神問道,“眠眠,我雖不想深究,但於你身體可有損耗?”


    湘妃望著她,眸子裏帶了絲憂愁,卻是真真切切的關心。


    蘇眠心裏一暖,大家真心的關懷讓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過的溫暖。


    就好像那些在柴房裏挨餓受凍的日子已經是上輩子的記憶了。


    “我的小祖宗,您怎麽還在這歇著呢?趕緊收拾收拾,皇上有請。”周全搖曳著身姿走來,蘭花指微微翹著,細聲細語地說道。


    太和殿。


    皇上高坐於龍椅之上,下麵隻候著太醫院的一幹人等,為首的是她的二舅舅顧景桓。


    今日,蘇眠穿了個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墨玉般的青絲,隻簡單地綰了個飛仙髻,額前垂著小小的一枚藍色寶石,更襯得嬌嫩活潑。


    “顧府蘇眠,上前聽封。”周全手拿聖旨,朗聲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顧府蘇眠,知書識禮,性子聰慧,心懷天下,甚得朕心,現冊封為平陽郡主,賞黃金萬兩,珠寶百串。欽此!”


    蘇眠兩手平攤,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接下了聖旨。


    “臣女蘇眠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從此平陽郡主可不受宮規限製,進出自由。”


    蘇眠麵上一喜,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頭銜,這個封賞倒是更為實在。她歡喜姨娘的緊,以後便可常常入宮來看望她,解她的煩悶之心了。


    那時的蘇眠還不明白,這個平陽郡主的頭銜方才成就了以後的她。


    “今日宮中大喜,晚上朕在乾清宮設了家宴,邀請了各宗室親王。眠眠,你與景桓也一同參加。”


    城中急症一事,困擾了皇上數日之久。如今多虧了蘇眠,事情才得以解決。


    “舅舅,皇上沒有為難你吧。”散朝時,蘇眠將顧景桓扯到了一旁的假山中,小聲念叨著。


    “眠眠,城中急症雖表麵上得到了妥善解決。可是舅舅曾偶然翻得史書,得知曾在幾十年的鄰國大夏國泛濫過,病狀幾乎雷同。”顧景桓眉頭緊皺,往四下裏瞅了瞅,壓低聲音說道。


    蘇眠心中一驚,連忙問道“舅舅你的意思是?那後來此急症可有得到痊愈?”


    遠處傳來了侍衛巡邏的聲音,還有宮女打鬧之聲,顧景桓猛地將蘇眠拉進了假山之中,借著奇特怪異的假山,很好地隱蔽了自己。


    顧景桓迷茫地晃了晃頭,似乎陷入了沉思,呢喃道;“似乎是大夏國????????國師出手,才解決了此事。解藥的配方也一直被藏於皇宮之中,無人知他下落。”


    “莫非此急症是大夏國蓄意傳來的?”蘇眠大吃了一驚,麵色沉了下去。


    大夏國位於北涼的西北角,兩國結秦晉之好。北涼地大物博,河山錦繡,占盡了天時地利。古往今來,曾有不少宵小之輩前來侵犯,最終都被打得落荒而逃。


    而大夏國因為騎射,國力強勁了不少,難保他有蠢蠢欲動之心。


    顧景桓沉重地點了點頭,他的猜測一直都隻敢埋與心中。


    “那豈不是得盡快告訴皇上,說大夏有了不臣之心,這樣才能早做防範。”蘇眠急急忙忙地就準備拉著顧景桓往外走。


    “眠眠,不急。我們尚且需要證據,否則隻會打草驚蛇,將顧家拖入萬劫不複。”


    顧景桓帶著蘇眠,一路盡量避開了宮中侍衛的目光,來到了藏書閣。


    藏書閣位於宮中東南角,平日裏隻有守門的老嬤嬤會進來打掃一番。藏書閣布局精致,上下分為六層。閣前設有圓形水池,周邊石欄圍繞,頗有山清水秀之意。


    “顧公子今日又來查閱史書了。”看門的是宮中的老嬤嬤了,她頭發花白,弓腰駝背,身上卻穿著一件繡有圖騰的錦服,讓蘇眠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是啊,還有些疑惑沒有解開。”顧景桓想來和老嬤嬤已經很熟了,和她聊了起來。


    “好好好,正好我這老婆子閑著也是無事。”老嬤嬤邊笑邊從布兜裏掏出一把金色十字鑰匙,解開了麵前布滿灰塵的門鎖。


    “你們隨意看著,我正好進去收拾收拾。這小娃娃長得倒是怪粉嫩的。”老嬤嬤輕輕點了下蘇眠的鼻子,渾濁的眼睛裏寫滿了憐愛與惆悵。


    蘇眠羞澀地藏於顧景桓的身後。分明是在皇宮之中,可是蘇眠卻覺得四周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詭異,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麵前的這麽老嬤嬤更是古怪的很,分明年過七旬,卻穿了一雙小巧的繡花鞋,走路輕盈飛健,十指粉嫩白皙,保養得極好。


    醫書放於二層閣樓之中,蘇眠踩在搖搖欲墜的木台階之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她餘光掃過老嬤嬤,正拿著掃帚清掃閣樓中的每個角落,神態認真仔細,對周邊的聲響似乎毫不在意。


    顧景桓直奔上次的史書而去,蘇眠卻頓住了腳步,扯住了顧景桓的衣袖,大聲說道,“舅舅,我們不是來找湘妃娘娘要的金瓶梅嗎?怎麽老毛病又犯了,又去翻閱醫書了。”


    顧景桓有些摸不著頭腦,望著麵前緊張萬分的蘇眠,也隻能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結巴道,“是啊,舅舅老糊塗了。分明是來給湘妃娘娘找解悶的書的,怎麽又上了二樓來了。”顧景桓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哼,不管你了。我要去找老嬤嬤聊天了。”蘇眠給顧景桓使了個眼色,自己噔噔噔急快速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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