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顧千言過來,看了這圍巾一眼,就嫌棄地閉上了眼睛,問:“別人送的?”


    謝秋山笑了一下:“嗯。”


    “手織的吧?”


    “嗯,還是顧小姐識貨。”


    顧千言假笑了一下:“這一看就是寧丞的手筆。”


    謝秋山:“嗯?這麽明顯嗎?”


    顧千言:“醜得很明顯。”


    “……話不要說的那麽過分。”謝秋山捋了捋圍巾上的流蘇,說,“哪裏醜了?”


    顧千言反問:“你覺得它好看?”


    謝秋山頓了幾秒:“隻是好看的不明顯而已。”


    “呀呀呀呀——我真是受不了了,你們怎麽一談戀愛都變戀愛腦了?”顧千言捂著腦袋,崩潰地閉上眼睛,“楚堯說我哥做的漏洞手套是他戴過最暖和的,你在這裏誇這條圍巾好看,我真是……”


    謝秋山說:“我沒談戀愛。”


    顧千言掀起一隻眼的眼皮看著他:“那他為什麽送你禮物?”


    “回禮。”謝秋山說。


    他不想說是因為生日,去年他過身份證上那個生日的時候,公司已經給他發過福利了,也和同事們一起聚了餐,如果再說昨天是生日,解釋起來也很麻煩。


    顧千言冷笑:“你們挺會玩兒啊,別人家回禮送煙送酒,你們回禮送手織圍巾。”


    謝秋山抿了下唇:“你不懂。我倆是朋友。”


    “行,你倆是朋友。”顧千言翹起二郎腿,喝了口飲料,捏著嗓子道,“雖然我們擁抱接吻上.床,但我們隻是朋友。”


    謝秋山瞪了她一眼,顧千言立馬舉起雙手:“我在模仿影視劇台詞呢。”


    看到謝秋山生悶氣的樣子,她笑了兩聲,好奇地問:“所以你們倆怎麽不談戀愛?要不給我講講?我當了十幾年戀愛軍師了。”


    “十幾年?你才多大?”


    謝秋山捏了捏鼻梁,有時候顧千言表現得太成熟了,他幾乎都忘了兩人相差快十歲。


    顧千言:“我身邊的人可是從小學就開始遞情書了,哪像你們,二三十了才迎來人生第一春。而且我不光對男女感情了解的透徹,我研究男男文學也有一段時間了。”


    謝秋山道:“那也是紙上談兵。”


    他也當了四年戀愛軍師,一上戰場都是假把式。


    顧千言不依不饒地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你跟我說說,我說不定真的能幫你。”


    “……”


    顧千言問:“你喜歡他嗎?”


    謝秋山:“……”


    顧千言拍了下手:“那就是喜歡。”


    謝秋山:“我還沒說話呢。”


    “眼神,你的眼神。”顧千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肯定喜歡寧丞。”


    “……嗯,喜歡。”


    謝秋山說完,自己先紅了臉。


    顧千言滿臉的激動:“所以呢?這是雙向暗戀啊,為什麽不表白啊?”


    謝秋山語氣有些僵硬:“我不想做那種事情,總感覺很奇怪。”


    “表白?為什麽會覺得表白奇怪啊?”


    可能是因為從來沒有經曆過向家人朋友表達愛意這個環節,謝秋山一想象他跟寧丞表白的場景,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過了這個年後,他已經能確定對寧丞的心意了,不管將來會走到哪一步,至少現在他想和寧丞在一起。


    兩人現在表麵上還是炮.友的身份,他原本想著等寧丞再表白,或者再提轉正的事情,他就坡下驢答應他,但是……寧丞一直沒提過。


    偶爾兩人接近這個話題,寧丞就會很快地揭過去,給他很多暗示,但就是不擺在明麵上說。


    像在做某種隱秘的打算。


    謝秋山也會懷疑寧丞是不是對他的感覺淡了,但除了這件事外兩人的關係很和諧,寧丞也突飛猛進從五分升到七分,周末的時候更是恨不得一整天都躺在床上……


    或許寧丞更享受當炮.友的感覺?


    謝秋山也拿捏不準。


    反正寧丞不說他也不說,看誰先憋死。


    丞天科技。


    趙哲受了寧丞一天的冷臉,寧丞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幽怨的眼神,冷得他都不想去寧丞辦公室了。


    中午吃完飯,趙哲發現他辦公桌上多了個悲傷青蛙的筆筒,在一堆黑白藍的辦公用具中,這個綠油油的青蛙顯得格格不入。


    趙哲衝進寧丞的辦公室,道:“寧總,您說過公私分明的,你這是公報私仇!”


    “送你東西還不樂意了,這可是我親自去文具店買的。”寧丞說。


    趙哲指著窗戶,說:“夏樹雲也幫忙送了,你怎麽不去搞他?”


    寧丞冷笑:“我把他表白前對著隔壁二壯演練的視頻和結婚前一天晚上緊張得流眼淚的視頻發給他老婆了。”


    “……”趙哲豎起大拇指,“行,你夠狠。”


    他把凳子拉過來,在寧丞對麵坐下,問:“昨晚你是不是和謝總在一起啊?”


    “嗬,你還好意思提。”


    昨晚謝秋山嘲笑了他一個晚上,兩人做的時候謝秋山忽然就開始笑,笑的寧丞差點萎了。


    “你倆沒吵架吧?”


    趙哲仔細觀察寧丞,心想如果真吵架了,寧丞的臉色應該比這還難看才對。


    “沒有……”寧丞的微微撇了下唇角,“他居然一點都不吃醋。”


    趙哲笑道:“謝總大度。”


    寧丞眼刀剜過去,趙哲斂起笑容,看到寧丞歎了口氣。


    “謝秋山到底喜不喜歡我啊?”


    “喜歡啊,你倆不都談了嗎?”


    “……”


    “不是,你倆不會還沒談吧?”趙哲驚訝的眉毛都飛起來了,“可是你倆不都,不都那個那個。啊——你倆不會是……野啊。”


    寧丞神情有些陰鬱,他道:“謝秋山是喜歡我的,他肯定喜歡我。”


    趙哲點點頭:“我也覺得,謝總在你麵前很放鬆。可你倆為什麽還不談啊?你不表白嗎?”


    “表過幾次,沒得到回應。”寧丞又歎了一聲,“他可能還有顧慮吧,所以我想等他想好了再說。”


    趙哲:“那你怎麽知道他什麽時候想好了?”


    寧丞自信勾唇:“等他跟我表白的時候。”


    趙哲:“?”


    寧丞:“他如果決定要和我在一起了,肯定會跟我表白的。”


    “謝總他,不太像是會主動表白的樣子。”趙哲猶猶豫豫地說。


    “所以,他如果跟我表白,那就說明他喜歡我已經喜歡到無法自拔了。”


    “……呸。”


    趙哲雖然覺得寧丞自信過度臉皮太厚,但他也能理解寧丞,畢竟這件事寧丞主動在先,次次得不到回應也會沒有安全感。而寧丞現在之所以那麽自信,肯定是謝秋山給了他正向的反饋,縱容了寧丞耍小脾氣。


    反正他倆的狀態也和談戀愛差不多了,說到底還是誰先捅破那層窗戶紙的問題。


    總結下來就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之比比誰先表白。


    又吃了一把狗糧,趙哲感到心塞:“你們談戀愛的談戀愛,結婚的結婚,就剩我一個孤寡了。”


    寧丞:“那我把那隻青蛙送你吧,你們兩個咕呱做個伴兒。”


    趙哲擺手推辭:“我不要,太醜了,也隻有你會喜歡。”


    “別再提青蛙的事情了。”寧丞氣道。


    趙哲:“是你先提的。”


    寧丞有些無語:“校慶的時候那個人去吧,要不我還給他吧?”


    趙哲挑眉:“如果那人還喜歡你的話,你把抱了那麽久的青蛙還給他,你猜他……”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不好的事情,寧丞的臉皺成苦瓜:“那算了,我自己留著吧。”


    趙哲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這個年紀差不多都該結婚了,誰還關注大學時候那點暗戀的事情。”


    “你說的有道理。”寧丞道。


    話是這麽說的,但真到了校慶那天,和趙哲說的完全不一樣。


    寧丞作為名譽校友,會在校慶時發表演講,早上八點就趕到了學校排練,為了讓謝秋山多睡兒,寧丞沒叫他,所以謝秋山來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他和趙哲他們一起來的,謝秋山和自己的大學同學都沒什麽聯係了,校慶前緊急聯係了一下大學的班長,班長和他是舍友,但兩人的互動並不多,隻是在路上遇到的時候會點點頭。


    謝秋山跟在趙哲夏樹雲身後,看到他們和昔日的同窗三言兩語就熟絡起來,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為了不打擾到他們,謝秋山低頭玩手機,偽裝成一個恰巧路過的人,跟趙哲他們保持著一兩步的距離。


    “這位是大咱們兩屆的學長,目前在千語就職。”


    忽然被cue,謝秋山把手機揣進兜裏,對著麵前的人群露出一個溫(尷)和(尬)的笑容。


    “原來是學長啊,我還以為是學弟。”


    因為天氣冷,謝秋山沒有穿得特別正式,襯衫外套了一個寬大的黑色羽絨服,頭發也沒梳上去,柔順地搭在額上,乍一看確實不像已經三十的人。


    “學長也是咱們學院的?”有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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