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丞:這麽賤?不得投訴一波?】


    【謝秋山:已經在投訴了。你怎麽還沒睡?】


    下一秒,寧丞的視頻電話打了過來,謝秋山把攝像頭轉向後置,按下了接聽鍵,屏幕上霎時出現一片白花花的肩膀和寧丞的大臉。


    “你這是什麽角度啊?”謝秋山吐槽道。


    這個俯拍的死亡角度,如果不是寧丞的能頂,謝秋山都要直接掛斷了。


    寧丞抬起胳膊,在背後塞了個枕頭,說:“放腿上呢,解放雙手。你的臉呢,怎麽不給我看看你的臉?”


    “現在外麵還是大白天呢,別整這套。”


    謝秋山有些抗拒開前置,這種開著攝像頭聊天的感覺總讓他覺得很奇怪。


    寧丞直到謝秋山不喜歡這樣,也就沒有強迫他,看了眼謝秋山房間的布局,評價道:“住的不錯。”


    “酒店是顧千諭出的錢,主辦方安排的酒店太次了。”謝秋山把手機擺在桌子上,盯著屏幕中的寧丞。


    寧丞像是得了多動症一樣,時不時要調一調攝像頭的位置,手機上的畫麵也跟著變化,謝秋山甚至看到了他內褲的logo。


    “停,青天白日的,你別發騷。”


    “我睡的不舒服,換個姿勢躺。”寧丞最終把手機放在了膝蓋上,這樣謝秋山能看到他的整個上半身,寧丞拍了拍肚子,笑道,“練的好嗎?”


    謝秋山笑道:“還行。”


    寧丞勾起唇角:“反正我現在看不到你的臉,你就看個痛快,平時你都不好意思看。”


    謝秋山板著臉,說:“別造謠,誰稀罕看你的,我又不是沒有。”


    寧丞挑眉:“哥哥,看看腹肌。”


    謝秋山:“滾。你怎麽還不睡覺,那邊快三點了吧?”


    “三點多了。明天周六不上班。”寧丞打了個哈欠,看著屏幕中一成不變的畫麵,語氣有些落寞,“我想你想的睡不著覺。”


    “別想了,趕緊睡覺吧。不上班也不能這麽熬夜,小心猝死。”


    “謝秋山,你真是一點都不解風情。”


    謝秋山手機裏的畫麵忽然一黑,他還以為是不小心掛斷了,結果下一秒就聽到寧丞的聲音:“反正你也不讓我看你的臉,關小黑屋。”


    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小了些,聽起來有些發悶,謝秋山猜測寧丞是把手機塞進了被子裏。


    謝秋山道:“你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聽筒裏傳來一聲輕歎:“可我真的很想你。一想到要十幾天見不到你的臉,我心裏就很難受,根本睡不著。”


    “我是出差我又不是死了。”


    “呸呸呸,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寧丞把他從被子裏放出來,攝像頭對準了自己的脖子和下巴,謝秋山疑惑道:“你怎麽不給我看你的臉了?”


    “不想給你看。”寧丞抿起唇,歪了下腦袋。


    謝秋山沉默片刻,問:“寧丞,你不會哭了吧?”


    “……”


    “不是,真哭了?”


    “沒有……”寧丞吸了下鼻子,聲音帶著些哽咽,“我今天看手機,老給我推送飛機失事的新聞。”


    謝秋山無語:“你不用幻想我出事。”


    寧丞:“可我會想你。開車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想,遛狗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也會想……我以前不這樣的,但是十幾天真的好長啊,你又不肯跟我視頻,我隻能聽到你的聲音,是不是ai合成的我都不知道……”


    他嘴角下撇,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謝秋山被他這一番話說的又無語又感動的,便把攝像頭轉了過來:“行行行,我開視頻行了吧?”


    “嘿嘿。”寧丞的臉露出來,臉上帶著得逞的笑容,根本沒有半點要哭的意思,他把手機捧過來,在屏幕上親了一口,“半天不見,謝總又帥了。”


    “手機髒死了,你在幹什麽啊?”謝秋山被畫麵裏突然放大的嘴唇嚇了一跳,他嫌棄地皺起眉,道,“你再這樣我就要轉回去了。”


    “別轉!我好好說。”


    寧丞又打了個哈欠,把手機放在床頭,側著身子盯著裏麵的謝秋山,


    謝秋山顯得有幾分拘謹,不敢看攝像頭,隨手把房間裏的礦泉水拿過來,看瓶身上貼的產品信息。


    “什麽東西啊,有我好看?”寧丞不滿地說。


    謝秋山餘光往手機看了一眼,再次低下頭:“比你好看。”


    寧丞唰的坐起來:“你要這麽說的話,我可要上絕活了!”


    謝秋山:“?”


    寧丞:“你不想欣賞我健碩的肉.體嗎?”


    謝秋山:“不想。”


    寧丞:“我可以做後空翻。”


    謝秋山:“……有點意思。”


    “你等我,我把手機擺在床頭櫃上,我先穿個鞋我靠——”


    寧丞剛把腳伸下去,觸碰到一個帶毛的柔軟物體,立馬縮了回來。


    床邊,小橙子抬起頭,目光幽怨地盯著他:hello,人類,你們不睡覺嗎?


    “是小橙子,我忘記他在我家了。”


    寧丞把攝像頭轉過來,謝秋山在一張狗的臉上看到了疲憊,想必已經被寧丞吵醒很久了。


    謝秋山跟他打了個招呼,對寧丞說:“別做什麽後空翻了,早點睡吧。”


    “別掛電話!我睡不著,你能不能和我說說話?”寧丞剛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謝秋山看出來他是真的困了,還在硬撐,便道:“你把手機放在床頭,我跟你說著話。你閉上眼睛。”


    寧丞照做了,但是眼睛沒閉上,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又打了個哈欠。


    “聽話,眼睛閉上。再不閉我就掛電話了。”


    “……好。”


    隨便說點什麽吧,謝秋山想著。


    “今天在飛機上遇見了錘子的粉絲,是個外國小姑娘,十六七的樣子。她見到錘子後喊了好幾個‘omg’,還讓錘子簽名。這小姑娘中文說的賊溜,還有南方的口音,她說她爸爸是y國人,但她常年在國內生活,這次出來是為了去看比賽,她還說期待能在國內的正式比賽上看到錘子……”


    “嗯……可不可以說一點關於你的,我想聽你的。”


    “我……我一直在睡覺,醒了之後和他們聊了會兒天。”


    “聊了什麽?”


    “跟他們交流了一下遊戲經驗。”


    “噗嗤——”


    寧丞捂著臉都遮不住笑,謝秋山嚴肅道:“別笑。我現在已經是單排mvp的水平了。”


    “是挺厲害的。”


    “你別說話了,快睡覺。從現在開始我來說,你不許插話。”


    寧丞:“嗯。”


    這一路實在沒什麽好說的,謝秋山便講了些之前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寧丞閉著眼睛聽著,偶爾會嗯一聲,慢慢地謝秋山聽不到他的回應了,便停了下來。


    他一停,寧丞又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說話也含糊不清,問他怎麽不繼續說了。


    “我在想該說什麽。”謝秋山咬咬牙,開始給他讀起了礦泉水的產品信息。


    寧丞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壓根聽不清他的話,謝秋山一直等他完全睡過去,停下來等了五分鍾才掛斷了電話。


    異地可真夠麻煩的。


    謝秋山拉上窗簾,倒在床上,屋裏變得像晚上一樣昏暗,但還是有些陽光從窗簾縫隙中灑進來。


    團隊其他人都在倒時差,他在飛機上睡了很久,剛才不覺得困,和寧丞打完電話後卻產生了一絲困意。


    然而,躺在陌生又空蕩的床上,謝秋山竟然睡不著了,總覺得身邊空落落的。


    他撈起一個枕頭抱在懷裏,抵消了一些失落感。


    他沒有很想寧丞,隻是一點點。


    *


    比賽正式開始後,楚堯和錘子在現場進行解說,身邊都有公司裏的人陪著,雖然沒有用到謝秋山的地方,但顧千諭那個老婆奴每天都要來找他,讓他提醒楚堯多喝水,提醒楚堯多穿衣服,讓謝秋山有種成了幼兒園老師的錯覺。


    他問顧千諭:“你怎麽不自己提醒他?”


    顧千諭語調含糊:“我給他發了太多信息,已經被拉黑過一次了。”


    嗬。


    要謝秋山說,戀愛腦就該做成煙花炸到天上去。


    顧千諭雖然煩人,但謝秋山現在手握國服版《帝國守護》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四舍五入楚堯和錘子都算他的人,謝秋山照顧他們時應該的,謝秋山忍了。


    自從和顧興超商量好股份後,謝秋山看顧千諭都順眼了很多,算起來《帝國守護》還有兩個月就能內測,後續的維護運營交給丞天來負責,明年顧千言大學畢業……


    最多三年,謝秋山就能過上退休生活了。


    想到這裏,謝秋山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美好生活在向他招手。他要先把國內玩個遍,再出國……


    “那我呢?”


    腦海中忽然出現寧丞的臉和聲音,謝秋山打了個激靈。


    他退休了,但寧丞還得上班啊,雙人遊是不可能了,但他如果隻帶著小橙子去,寧丞又要跟他鬧了。


    開玩笑,誰家好人跟炮.友一起旅遊啊。


    謝秋山的眼神投向賽場的大屏幕,皺起眉頭,表麵上看得聚精會神,實則思緒已經飛回了國內。


    他和寧丞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無名無份的,旅遊時候開房被掃黃的抓了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寧丞這段時間死憋著不表白,謝秋山也猜到他在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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