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薑茉上高中之後,慢慢發現自己是書中女配。而當時的容晏之已經快要大學畢業,開始接手容氏的業務。


    她按照劇情去勾搭他的時候,容晏之總是以一種平靜的姿態看著她,就像是看一隻垂死掙紮的蝴蝶。


    或許他知道,薑心和她不過是遮蓋容家腐暗的一塊布。


    隻是他不認為有必要開口。畢竟容晏之從小養在秦家,和親爹都不熟,更遑論是仿佛被容家人找來,給容森殉葬了後半輩子的繼母。


    自然,也不用說她這個妹妹。


    薑茉一直懷疑,他之所以答應她的“追求”,其實更偏向於……懶得應付一個叛逆期的小姑娘。


    就連她提分手,他好像也不覺得意外,就像小姑娘叛逆期結束了。


    或者,小姑娘發現了,他並不是她的那個救星。


    薑茉隻能說慶幸她離開了容家,不然以後逢年過節,她還要和前任一起同桌吃年夜飯。


    綠燈亮了,車拐進右邊的大道。


    薑茉頓了頓,連忙道:“張然,我去譚府菜。”


    “啊好的,小姐,其實……”張然剛要把後邊的話說完,就被後視鏡裏男人的眼神示意阻攔住了。


    容晏之摩挲著手中的佛珠,溫和開口:“小茉什麽時候回的珠城?怎麽沒和我說,也好為你接風洗塵。”


    “也是之前回來的,”薑茉抬眸看他,黑發順勢散落,“剛好來珠城上學。”


    薑茉不信他都知道她在c大上學,還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


    似乎是看出她眼底的疑慮,容晏之溫聲道:“其實今天我也是恰好經過。”


    薑茉:“……”


    說實話她是不相信的,但是容晏之一副斯文模樣……不得不說,還是很有欺騙性。


    薑茉嘟了嘟嘴,幹脆沒有回話。


    譚府菜離c大不遠,但是薑茉感覺快要過了一個世紀,車才在門口停了下來。


    外頭的雨已經停了,薑茉拉開車門,剛要準備下車。


    一側的男人溫聲打破安靜:“總感覺小茉好像不是很想見到我?”


    “沒有,怎麽會呢……”薑茉眨了眨眼,朝著容晏之甜美一笑。


    猶豫了片刻,又開口道:“謝謝哥哥。”


    話畢她就匆匆下了車,望著女孩遠去的背影,容晏之眸光微斂,唇邊的弧度也慢慢收了起來。


    車內的溫度仿佛也降低了,前排的張然轉了把方向盤,從後視鏡看到容晏之微涼的神情,心想:真不愧是二小姐。


    *


    薑茉剛進大堂,服務生就迎了上來,熟稔地招呼道:“薑小姐,薑女士已經在包間等您了。”


    望著服務生熟悉之間的試探眼神,薑茉挽了挽碎發點點頭。


    倒也不愧是譚府菜的服務生。她都兩年多沒來了,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譚府菜是不對外開放的私廚,因為是譚家主事人親自掌廚,即使在珠城的上流圈子,大部分人也得提前預約才行。


    隻不過依仗容家在商界的地位,預約這種事一向不屬於該擔心的問題。過去她還在容家的時候,外出便常來譚府菜就餐。


    這裏的服務生都是人精,對老顧客的喜好習慣記得比什麽都牢。


    跟著服務生前往定好的包間,薑茉推開門進去,薑心已經到了。


    她穿著一身墨綠旗袍,還是過去喜好的風格,襯托出嫋娜身姿。


    可能於薑心而已,望門寡倒也不算壞事。


    她可惜的就是沒能生出一位繼承人,以便瓜分容氏的家產吧。


    薑心正倒著茶,聽到開門聲抬頭看到薑茉,剛要開口念叨:“小茉……”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卻好像又看見什麽一樣,迅速換上了一副笑容:“哎呀這麽早來了啊……”


    薑茉頭頂投下一片陰影,身後是來自男人身上清淡的崖柏香氣。


    容晏之溫聲道:“小茉,進去吧。”


    薑茉才明白過來,原來薑心說的客人……居然就是容晏之。


    怪不得容晏之在車上一副淡定的模樣,原來是早就知道他們倆人是一個目的地。


    這頓飯還沒開始,薑茉就已經感覺食不知味。


    清茶是後廚掐著時間泡好短上來的,容晏之啜了一口,道:“我已經讓張然和後廚說了,還是之前你喜歡的老樣子。”


    “今天下雨天冷,芒果班戟我讓他換成了杏仁糕。小茉有什麽其他意見嗎?”


    男人聲線低沉,熟稔的話語之間,是對她喜好習慣的精準把控。


    薑茉本來還想硬氣一些拒絕容晏之,好證明他的了解已經過時。


    隻是薑心還在一旁,以一副欣喜的神情看他們融洽相處。


    薑茉便隻好沒心思地點了點頭。


    何況,他說的喜好倒也全是真的。


    客觀來說,容晏之對薑心也是盡責的繼子,對她也是不錯的兄長。


    雖然她是繼母帶來的小姑娘,卻享受著容家千金的待遇。


    隻是當年的事太過尷尬,她和容晏之談過戀愛這事,在珠城的上流圈子一傳,就輕易變成了繼母為了固位,讓假千金去勾搭真太子。


    所以,薑茉當年離開,薑心不能說不是鬆了一口氣的。


    薑心輕整著身上的刺繡披風,柔聲道:“你們兄妹也是多年不見了,正好這段時間晏之有空。”


    她轉頭看向容晏之,“阿姨就安排了見麵,想著給你們敘敘舊。”


    薑茉不得不感歎兩年不見,薑心真是越來越有容夫人的氣場了。


    雖然明知道他們戀愛過,還能麵不改色地說出“敘舊”這事。


    容晏之溫熱的指腹摩挲著佛珠,輕笑道:“總歸之前有過一段……情誼。”


    他尾音曖昧地拉長,不知道究竟在說“愛情”還是“兄妹情”。


    眼瞧著薑茉的鹿眼開始不自覺地眨動,容晏之換了口吻,轉頭看向她:“對吧,妹妹?”


    薑茉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頭:“謝謝哥哥以前的照顧!”


    容家人前來就餐,後廚的菜色是早就備好的,很快服務生就推門進來上菜。


    薑心沒感受出兩人方才的暗流湧動。當年的事雖然鬧得尷尬,但畢竟薑茉當時是個孩子,兩個人談得也並不是正兒八經,過去之後薑心也就沒當回事。


    況且這兩年容晏之接管容家後,對她一直不錯。薑心現在了無牽掛,年紀大了隻想著有個女兒在身邊。


    薑心給薑茉夾了一道蜜汁蓮藕,開口道:“小茉之後還是搬回容家,也方便我照顧你。”


    “容家離c大太遠了,”薑茉咬了一口蓮藕,糯米似的牙小巧可愛,“我住宿舍挺好的。”


    容晏之見她跟倉鼠似的鼓鼓臉頰,眼底微深卻沒有開口,手中的佛珠摩挲得更仔細了。


    “還是回家好。”薑心勸她,“不然你住宿舍,我總是不放心。”


    一旁的容晏之悠悠開口:“容家在西區那邊,確實離c大遠了一些。”


    還不等著薑茉以為他是幫她說話,男人又道:“不過我住在碧桂園那兒,離c大倒是不遠。”


    薑茉還沒來得及回話,一旁的薑心就笑了:“哎呀,晏之你也住那兒,小茉不會影響你吧。”


    雖然她這麽說,不過也是客氣話。畢竟容晏之住的地方必然不是小房子,多半是獨棟小樓,不知道有多少層多少間。


    住一起?薑茉瞪大了眼睛要擺手拒絕,容晏之又道:“小茉要是不習慣的話,我再讓人單獨辟出一棟小樓來。”


    聽到容晏之確實不是客套話,薑心說實話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確實不在意當年的事,以後兄妹倆還是能融洽相處,也能多幫襯幫襯薑茉。


    說到這個份上,薑心已經是十分滿意了。她瞥了一眼還沒開口的薑茉,示意她趕緊說聲謝謝。


    而薑茉咬了咬臉頰軟肉,還是不想住到容晏之那兒去。


    “小茉是不想見到我嗎?”不等薑茉回答,容晏之就幽幽開口,“是在擔心……我們還有可能複合?”


    少女小鹿似的眸子瞪得滾圓,今天第一次眼也不眨地直直盯著他。


    隻是,這副意外的神情卻並不是他想要的。


    容晏之輕輕摩挲著佛珠,還真是……打草驚兔。


    薑茉屬實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地說起這事,連忙囁嚅道:“怎麽會怎麽會……”


    容晏之微微一笑:“我也是這麽覺得。”


    “其實當時也是算不上正經戀愛,小孩子玩笑話而已,對吧?”


    薑茉眼前一亮,飛速點頭說“對對對”,生怕慢了一步接不上這個台階。


    並沒有察覺到男人逐漸深邃的瞳仁。


    看她一副恨不得趕緊摘掉關係的模樣,容晏之的喉嚨逸出一聲輕笑。


    “既然這樣,小茉去我那兒住下,也是合情合理。”


    “畢竟,哥哥總要照顧……妹妹,對嗎?”


    他那句“妹妹”尾音輕而上揚,說不出的曖昧。


    比起妹妹,彷佛更像是……


    情妹妹。


    作者有話說:


    哥哥:微笑,眯眼(沒有生氣呢)


    .


    ****預收《逆水》****


    古早狗血文!來襲!超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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