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上顯示機場距離目的地五十幾公裏,要走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聽起來也不算慢,但下了高速之後,就道路變成了很簡易的公路,有很長一段都因為疏於修繕而格外顛簸。


    顧念棲握著扶手,被顛的五髒六腑都在顫,暈到不敢睜眼看任何事物,隻要一睜眼就會大大刺激她想吐的欲望。


    她隻能拚命想用入睡來終止這種煎熬,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怎麽了。”宋宴辭看她眉頭皺的很緊,抬手探了探她額間的溫度,應該是沒有發燒。


    “暈車。”顧念棲說了兩個簡短的字就又趕緊閉上了嘴,再說話感覺下一秒就控製不住要吐出來。


    “靠著我,會舒服點。”


    這還錄著節目呢,顧念棲想嚴詞拒絕,但實在沒力氣,惡心的厲害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幅度,就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隻用尚且還能活動的手指朝他擺了擺,示意不用了,


    但下一秒,一隻手臂就從她腰間環過,整個人被穩穩撈進了懷中。


    衣料摩擦窸窣的動靜有點大,顧淩風從前排回過頭查看情況,在看清情形後,脫口而出一句我c。


    昏昧不清的光影裏,顧念棲軟軟靠倒在宋宴辭懷裏,他的手還扶著她的後腦,將她按在自己頸間,拇指似乎還在她的太陽穴上輕微按動著,輪廓溫柔的能溺死人。


    “注意一點拜托,攝像機還在啊。”顧淩風要崩潰了,又不敢說的太大聲,急的手忙腳亂的比劃。


    “沒關係,”宋宴辭掌心稍稍使了點力氣,將又欲要掙紮的顧念棲安撫性地按住,語氣輕描淡寫,“到時候讓他們都刪掉。”


    第53章 chapter 53


    ◎對的人應該站在前途裏,而不是選擇裏◎


    被宋宴辭身上溫熱好聞的氣息包裹著, 顧念棲的暈眩紓緩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倦意,很快便靠在他肩上心無旁騖的睡了過去。


    而路途顛簸, 讓她醒了睡睡了又醒, 覺得時間過去了很久,好幾次都以為是到了, 迷迷糊糊準備起身,這個時候宋宴辭環在她肩頭的手會移上去一點點,指腹撚著她飽滿的耳垂輕輕揉一揉,柔聲讓她接著睡。


    每次聽到這句話, 她心裏都會有種說不出的僥幸和踏實感, 還好還沒到, 還可以靠著他再睡一會。


    是因為難耐磨人的困意,更是因為包裹著自己身軀,骨骼和肌肉都讓人安穩,她不想睜開眼。


    明明先前暈的快要堅持不住時, 她在心裏一直期盼著快點到。


    在又一次被猛然的顛簸晃醒時, 顧念棲隱約聽到司機好像是在質疑導航上的路, 邊開邊猶豫到底是不是該這麽走, 還能聽到顧淩風在跟他討論著路線的問題。


    她勉強掀開眼睫,摸過手機看了眼, 發現距離坐上車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原來之間覺得坐車的時間很久不是錯覺,她有些發懵,也不知道為什麽導航上寫著一個小時的路程會這麽遠。


    回攏的視線聚焦在窗外, 不斷後退的景致已經不是入睡前, 兩側一片荒蕪的公路, 而似乎是進入到了一個村莊,道路變得有點窄,一路都是平陡不一的上坡,看來目的地和上一站一樣,又是建在山上。


    坡道兩側都是石麵砌成的農家院,這個點村民都已經休息,沒有一家亮著燈,連路燈都是隻有主路的交叉口才會立著一個,光線也昏暗,還不如車燈明亮。


    一路走下來,除了在經過一些院落時,會傳來很凶的犬吠聲,其餘時間都靜謐的有些詭異。


    看過的所有恐怖故事都在這一刻冒上了頭,顧念棲視線牢牢注視著窗外,那些隱匿在房屋拐角愈發陰暗的角落,和月光都照不進的幽深小巷,用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期待的心情,去看那裏會不會像故事裏描寫的那樣,慢悠悠走來一個穿著長裙但沒有腳的女人。


    宋宴辭垂眸,看她眼神帶著點緊張,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忍不住笑,


    “害怕嗎。”


    “當然不,”顧念棲很傲氣地瞥他一眼,“害怕的話我應該直接閉眼。”


    “哦,但我記得有個人從小就又菜又愛玩,看恐怖片讓我幫她捂著眼睛,但還是忍不住掰著我的手從指縫裏偷偷看,”


    宋宴辭像是在講別人身上的事,但語氣有種正經的揶揄,“每次都嚇得好幾天睡不著覺,但永遠不長記性,下次該看還是會看,然後接著不敢睡覺,做什麽都不敢一個人。”


    “你明明也很怕,”顧念棲挑下眉,“沒比我好到哪裏去。”


    “好吧,不過我確實害怕,”宋宴辭環住她身子的手臂收緊,下頜貼住她發頂蹭了蹭,“那你保護我。”


    顧念棲也被他勾起回憶,想到了些好玩的事,輕嗤了聲,“你不是一直被奧特曼和變形金剛附身,一拳打十個嗎,用不著我保護。”


    宋宴辭回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不顧她勸阻,不畏懼世俗眼光的奇葩行為,表情很難得有些不自然的緊繃,


    他抬手,寬大掌心蓋住她的臉,讓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別說了。”


    “你們說節目組為什麽總找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方啊,這也太陰森了,就好像都市傳說裏特恐怖的那個什麽村……”


    顧淩風這時轉過身來,原本是想吐槽,視線剛好跟靠在一起的兩對目光尷尬相對,幾乎是立刻發覺自己的瓦數是分外明顯的巨大,默默說了句打擾了,又飛速轉了回去,


    他就是話多,就多餘想說這一句話。


    可能因為時間比較晚了,司機有點急,油門一踩經常會錯過本該轉彎的路口,又要換擋往回倒,進退頻繁,加上山路又多曲折,因為睡眠剛緩過勁的顧念棲又開始發暈,原本坐直的身子又歪過去,腦袋重新埋進宋宴辭的頸窩裏。


    額頭貼著他頸間的單薄的皮膚,能清晰感知到他脈搏的跳動,和他說話時聲帶的震動,


    “看吧,”宋宴辭勾著唇角,“還是在我懷裏比較舒服。”


    顧念棲閉著眼嗯了聲,很淡,但不像一貫的冷淡敷衍,反倒能聽出幾分讚同,讓宋宴辭心情很好。


    終於在導航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一公裏的時候,車剛好要經過一個很窄的下坡路口,坡是與垂直所差無幾的陡,再前方的路也未知,司機怕下去之後不容易上來,不願意再進去。


    也能理解,畢竟這個坡陡的讓坐車的人都覺得有些害怕,商務車型長,天又黑,如果下麵的路還是很窄,真的不太容易上得來。


    於是顧淩風給pd打去了電話,描述了位置,讓節目組派人過來接一下他們。


    “是這樣,獨立來到我們這次的小屋其實是你們今晚的任務,如果讓我們來接就代表任務失敗,接下來的一周都沒有正規房間住哦。”


    他開著免提,幾個人都聽的清晰,“怎麽辦。”


    “沒關係,一公裏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顧念棲應了下來。


    憑借她對這個節目組的了解,沒有正規房間住就意味著會被分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她再也不想經曆上一站小破屋的那種生活了,還是得努努力弄個好房間。


    “畢竟你上期可是拖著行李箱跑遍全村,一公裏對你來說更不是什麽大事,對吧。”顧念棲神色自若地補刀。


    “顧念棲你有完沒完,”顧淩風正氣的想回懟,但一抬眼就看到宋宴辭正盯著自己,又委委屈屈地噤聲轉了回去,


    媽媽他們二v一孤立我嗚嗚嗚。


    最後三人決定就此下車,拉著行李走去小屋。


    臨掛電話前,pd還叮囑他們別忘了把車上的攝像頭也帶上。


    這荒郊野嶺的不僅不來接,還想著指使他們幹活,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一個攝像頭一百,沒商量,現在立刻開始準備錢,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攝像頭。”顧淩風咬著牙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活像個綁架犯,人質是可憐的攝像頭。


    推著行李走下坡,就來到了一座水很清淺的小河,河上橫跨著一座橋麵很寬,能行車的石橋。


    過了石橋又是一條岔路,一邊是上坡,另一邊是直行,拿著箱子不方便,顧淩風自告奮勇先去探探路,讓他們在原地看著行李,電話聯係。


    顧念棲跨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坐著,腦袋也沉,下巴就擱在拉杆上支著,“這次還是跟上期一樣吧,他們也就嗑節目播出的這一陣子,熱度過去就會忘記了,我們還是繼續保持點距離比較安全。”


    “顧息息,”宋宴辭抱臂看她,“我們明明熟的不得了,這樣你不覺得很累嗎。”


    “所以呢。”


    “所以我們實話實說,光明正大相處就好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不行,”顧念棲立刻反駁,“譚哥說近三年都不能公開。”


    “公開什麽,”宋宴辭尾音上挑,眼尾揚起的弧度有點壞,莫名帶點旖旎味道,“我指的是我們青梅竹馬的身份。”


    她瞪著他,一時語塞。


    “好了,不逗你了,”他看著她帶點憤怒又局促的眼神,心情很好的笑了幾聲,“不過我是真這麽想的。”


    “宋宴辭,”她有點無奈,“你不要事業了。”


    “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沒有實打實的女友粉,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般意義上的idol,”宋宴辭看著她,“他們看重的是我的作品,不完全是我這個人。”


    當年他雖然妥協進了娛樂公司當練習生,卻依舊沒想著當男團成員,而是跟公司商量,想當原創歌手solo出道。


    在練習的那一年多的時間裏,他寫了許多首歌,數次向公司證明了他的原創能力,但最後還是被硬生生塞進了男團出道。


    那時他反骨鮮明,在剛出道的一次采訪直播中很明確的說,他有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往後有機會也會毫不猶豫的在一起,所以請大家在為他打投時考慮清楚,對他的喜歡需要理性。


    zing作為公司預熱很久的大勢男團,直播觀看人數非常多,雖然這條采訪直播很快被公司壓下,但傳播的還是很廣泛,宋宴辭還因為這個公司被警告,以後再亂說話就會麵臨被雪藏,讓他考慮清楚。


    他的人氣也一度從作為練習生被曝光時的人氣王,跌至隊內倒數,但敵不過他在打歌期間創造出極致的舞台buff,zing的第一個登頂熱搜的百萬直拍就出自於他,從最底部一躍成為了斷層大top,任憑公司再怎麽防爆,再被對家黑粉安上各種莫須有的罪名黑的體無完膚,還是很穩固地保持著地位,沒有人能成功將他拉下。


    雖然直播事件逐漸被時間衝淡,但這依舊是宋宴辭的粉絲多年來心照不宣的一件事。


    因為不能給對家借題發揮,肆意抹黑的機會,宋粉從來不會將這件事發出來,隻會在審核條件苛刻的粉絲群裏提及,口口相傳,還時不時會老母親般的操心,想知道他和他喜歡的那個人有沒有再重逢。


    他吃了這麽多年苦,總該要得償所願。


    “顧息息,”宋宴辭聲音很輕,卻很鄭重,晚風和夜色匯聚在他眼底,正靜謐地翻湧燃燒,“對的人應該站在前途裏,而不是選擇裏。”


    “縱使再坦蕩寬闊,但隻要沒有你在,都不能叫前途。”


    -


    這次小屋是坐落在山頂的一座民宿,修繕的很精美高級,跟下麵的村莊有些格格不入。


    其他成員來的時候已經先抽簽分好了房間,還剩下兩間,一間單人一間雙人,很顯而易見不用再分,三個人一路徒步爬坡過來都是精疲力盡,拿到房卡後就很快回房間休息了。


    姚遠這回總算有點良知,讓他們睡到了自然醒才開始錄製,也沒布置什麽別的任務,就讓他們給上期節目收收尾。


    因為這期是在同一個房子裏共同生活,所以上期掙到的經費大家商量後決定放在一起使用,小屋裏什麽吃的都沒有,於是一行人帶上錢,走下山去買晚上做飯用的食材,順便熟悉了一下這片村莊。


    在村民的介紹下,顧念棲才知道原來昨晚那個司機一開始就走錯了路,繞去了最遠的那條,這才耽誤了不少時間。


    白天的村莊沒有夜晚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恐怖感,有種不一樣的趨勢和寧靜,路過河邊,還能看到有人蹲在淺灘的石頭上,用很古老的方法洗著衣服,河麵上還有許多鴨子在遊來遊去,


    這樣悠閑的節奏才讓顧念棲終於有了點慢綜藝的感覺。


    上一站成員們已經愛上了穆南洲的手藝,於是晚上依舊是他來掌勺,其餘人幫著打下手。


    一頓飯吃的盡興,收拾碗筷的時候,幾人還在商量著一會飯後的娛樂活動,然而出來時發現節目組已經在客廳裏擺好了飛行棋等著他們。


    不是普通的飛行棋,格子裏都是各式各樣的任務,比如跳一分鍾女團舞,用粵語唱普通話歌曲,微博頭像換成搞怪自拍四十八小時之類的。


    還有唯一的一個問號格,扔到的人需要由其餘成員從裝滿紙條的玻璃罐中抽取一個問題進行回答,像是飛行棋版的真心話大冒險。


    前麵幾個人都有驚無險,順利度過了任務格,輪到宋宴辭時,他隨手一扔就拋了個六,剛好走到那個問號格。


    “這手氣,可以去刮彩票了。”穆南洲驚呼著鼓掌。


    “我來抽我來抽,”顧淩風興奮了,撈過玻璃罐,先是伸手在裏麵瘋狂攪拌了幾圈,然後開始細細摸索,“阿彌陀佛,佛祖菩薩玉皇大帝四大天王保佑,一定要抽到一個最能整到他的。”


    “至不至於,”宋宴辭手臂懶懶搭在桌子上,“用這麽點事驚動幾位老人家,好意思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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