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櫻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病房裏所有人都在此刻震驚地看向她,所有人都仿佛在說“你們居然是這種關係?”


    而侯麒山的目光則是一種了然——“你們果然是那種關係!”


    初櫻:“?????”


    不要臉!誰是你老婆?!


    作者有話說:


    ==


    第17章 capture you


    ◎(二更)他真的很愛你!◎


    “你別胡說八道!”


    初櫻麵對眾多視線, 氣血上湧,臉色漲紅了,反應極快地反駁。


    陸寄淮手撐著床, 坐了起來,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不如他的襯衫那樣挺括整潔, 反而布滿褶皺,上麵三顆扣子都被解開了, 露出了緊繃著的飽滿的肌肉和挺直的鎖骨。


    英俊的臉上有一些細小的擦傷,唇瓣都是蒼白的。


    明明是狼狽和淩亂的,可氣勢依舊從容。


    他凝視著自己, 漆黑的眼睛隻看著她,見她不過來還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不高興。


    就是這種眼神, 讓病房裏的人來回看初櫻和陸寄淮,眼神裏已經斷定了他們兩個不清白。


    初櫻總覺得哪裏不對, 但此時氣血上臉, 隻再次重複:“陸寄淮,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不是你老婆!”


    陸寄淮長眉微皺,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其他人, 皺了皺眉,眼神裏盡是陌生, 後來再看向初櫻時,語氣裏是似有若無的無奈,“別鬧。”


    初櫻:“!!!!!!!”


    我鬧什麽了呀?!


    她看著周圍看過來的眼神, 真是覺得自己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陸寄淮在幹什麽啊?!他是故意在戲弄她嗎?!


    就算他們兩平時不對付, 但他也不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讓醫生給寄淮再做一下檢查吧。”人群裏有一道男聲忽然說道。


    那聲音散漫,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哼笑了一聲,好似這是什麽趣事一樣。


    初櫻忍不住偏頭看過去,卻見是個沒見過的男人,穿著黑色風衣,長得也與陸寄淮有些相像,隻是沒陸寄淮那麽冷硬,要更散漫慵懶一些,年紀看起來三十歲上下。


    依他對陸寄淮親昵的稱呼,應該是陸家的人。


    醫生很快過來,由於病房裏人太多,讓大家都去外麵等著。


    初櫻現在不想和一個半身不遂的人吵架,立刻就要轉身出去,哪知道陸寄淮沙啞低醇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櫻櫻留下來。”


    櫻、櫻。


    初櫻麵色古怪地回頭去看,這兩個字從陸寄淮嘴裏說出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她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一轉眼卻正好對上陸寄淮漆黑狹長的眼,那裏仿佛暗暗燃著不知名的易燃物,她一看,便著了起來。


    初櫻隻看了一眼,心裏一跳,立刻毫不猶豫轉頭走了出去。


    好在陸寄淮也沒有再喊她。


    留在病房裏的隻有一個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眼眶紅紅的貴婦人,以及那三十歲上下和陸寄淮生得相似的男人。


    其他人都到了門外。


    除了侯麒山外,初櫻和這些陸寄淮的親朋也不熟悉,便一個人站得遠了幾步,涇渭分明。


    可她依舊感覺到人群裏朝她看來的一道道視線,頭皮發麻。


    侯麒山是個耐不住性子的,偏頭和薄靳柏蔣京州幾個說了什麽話就幾步走到初櫻身邊。


    他過來後也不馬上說話,盯著初櫻看了一會兒,目光有些複雜,少了往日的調笑。


    初櫻被他看得皺緊了眉頭,她心思敏感,一下猜到侯麒山可能在想什麽,便冷淡著臉說道:“我和陸寄淮沒什麽關係,我來看望他純粹是因為我們好歹是高中同學,我既然知道了這事,知道他這麽……慘,我肯定要過來探望一下,他叫我老婆可能是神智有點不清楚。”


    說到“慘”這個字時,初櫻頓了頓,侯麒山的神色也有些難言,聽到她最後一句,他的神色就更加複雜了。


    他靠在牆上,似乎想抽根煙,但想到這裏是醫院,便作罷,說道:“你知道這兩天想探望淮哥的高中同學有多少嗎?當然我都沒讓他們過來。”


    初櫻:“……”


    侯麒山又偏頭看初櫻,目光難言,“我了解淮哥,他都叫你老婆了,你們不止是地下戀情吧,是不是都偷摸著領證了?雖然我一直知道淮哥和他爸關係很差,這些年在爭奪陸氏上分庭抗禮,但我沒想到他和你領證這事,陸叔那兒半點沒鬧出來。”


    初櫻根本不關心陸寄淮和他爸的關係,臉上浮現羞惱,“真的沒有!”


    侯麒山卻一臉不信的樣子,“他都當著大家的麵承認你的身份了,你也別再硬撐著隱瞞了,哎,我真沒想到淮哥能和你走到這一步,你知道像是我們這樣的身份,到了年紀就是要聯姻的,給我們自由的時間並不多,你看我們幾個裏,蔣哥和淮哥算是最自律的了,沒什麽花邊,但靳柏和我就愛玩樂,就是因為過了三十不自由。”


    這些話,侯麒山平時也沒機會和誰說,今天一時心裏感慨,也不管初櫻想不想聽,又繼續說道:“愛情對於我們這樣的,是不能碰的奢侈品。初櫻,你別怪我說話耿直,以你的身份,和淮哥談戀愛還行,和他結婚,不太可能。”


    初櫻本來就和陸寄淮沒什麽,聽侯麒山這話,心裏一陣又一陣的怒意,臉也紅了紅,青了青,想反駁他別說她看不上陸寄淮,再說陸寄淮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但轉念一想,陸氏也和皇位差不多了。


    侯麒山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可是我淮哥竟然真的和你結婚了,他真的很愛你,他真的很愛你。”


    他認真地重複了兩遍。


    初櫻深呼吸一口氣,“你要不要和我去民政局一趟?”


    謝謝,她真的不需要這份“愛”!


    侯麒山古怪地看她一眼。


    初櫻一字一頓:“去查一查看看我究竟是不是未婚狀態!”


    侯麒山聽她這麽說,有一瞬間懵了,但隨即對於陸寄淮的無條件百分百信任令他依舊很堅定初櫻和陸寄淮已婚一事。


    他又說道:“你知道嗎,淮哥車禍後一直昏迷著,你來之前半個小時才醒來,醒來後,他一直沉默著沒說過哪怕一個字,直到你來。他看到你就露出了那種……那種被拋下的丈夫終於等來狠心妻子的表情,對,就是這樣的眼神,他都盯著你不放,開口就對你說了車禍後第一句話。”


    說到這裏,侯麒山頓了頓,抬頭看著過道的天花板,再次感慨出聲:“他真的很愛你。”


    初櫻無語。


    覺得不止陸寄淮腦子有點不正常,侯麒山也不相上下。


    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忙說道:“陳婧書不是陸寄淮女朋友嗎?你把她找來,指不定他把我錯認成陳婧書。”


    侯麒山冷不丁聽到陳婧書的名字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欲言又止,卻最終沒說,隻斬釘截鐵道:“有些事我不好和你多說,你以後自己可以問淮哥,但陳婧書絕不可能是我淮哥女朋友,他兩絕不可能,他心裏隻有你。”


    初櫻:“……”


    她懶得和腦子不正常的人說話,現在她留在這也沒什麽意義了,陸寄淮看起來精神狀態挺好的……可能也不算好,但反正沒她以為的臉色慘白淒涼無比,她作為探望他的老同學,也該走了。


    “哎,你去哪兒?一會兒淮哥肯定要找你!指不定陸小叔和溫姨也要找你。”


    侯麒山眼尖,看到初櫻打算溜,立刻伸手抓住她手臂。


    本來嘛,他們兩個人在一邊嘀嘀咕咕,其他人就算好奇也沒那麽明目張膽看過來,但侯麒山這麽一嚎,旁邊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初櫻後悔死今天過來了。


    臉上是又尷尬又羞憤,她甩了甩手,壓低了聲音,“我又不是醫生,找我做什麽?”


    “你是淮哥老婆啊!”侯麒山一臉譴責地看初櫻,那表情就是在譴責她對自己丈夫如此不上心!


    初櫻:“……”


    她額頭的青筋都突突跳了起來。


    現在走是走不了了,侯麒山這大嘴巴不知道要嚎出什麽驚天地的話來,算了,就留下來看看陸寄淮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


    此刻,病房的陽台上,神經內科的主任正在和陸棠以及溫宜心說陸寄淮的這種狀況。


    “簡單來說,就是病人腦子裏有淤血壓著神經,導致他記憶錯亂,記不得所有人,卻記得自己結了婚有個老婆的。神經方麵的東西,是很複雜的,暫時醫學上也沒有針對失憶有效的治療辦法,我建議暫時不要讓病人情緒激動,盡量順著他,再配合吃藥,看時間過去,這淤血化開後,這種情況能不能改善。”


    溫宜心眼眶通紅,臉色蒼白而憔悴,“那要是改善不了的話,他一直就這樣了?什麽都記不得,記不得家人,記不得自己是誰,卻偏偏隻記得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醫生聽出了貴婦人語氣裏的埋怨,但還是溫聲溫語地說道:“我們會盡量醫治病人。”


    溫宜心便轉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小叔子,“陸棠,你平時和寄淮關係不錯,你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嗎?”


    陸棠渾身無骨頭似地靠在陽台欄杆上,聽了這話聳了聳肩,還忍不住笑了一下,“寄淮沒跟我說過自己有了個老婆。”


    “什麽老婆啊,江市的千金我都見過,沒見過這麽一號人,寄淮現在記憶錯亂也就算了,你怎麽也跟著瞎稱呼!”溫宜心皺著眉頭嘟囔。


    陸棠依舊是那副散漫的樣子,“大嫂,寄淮誰都忘了,偏偏記得那女孩子,還認定那是他老婆……他真的很愛她。”


    說到最後一句,他忍不住笑,調侃的語氣上揚。


    溫宜心眼神都嚴厲了幾分:“……陸棠!”


    陸棠雙手投降狀,又轉頭問醫生,“要是現在我們‘撥亂反正’,告訴寄淮那女孩子不是他老婆,會有什麽後果?”


    醫生皺眉,“病人本來就記憶錯亂,要是讓他情緒太過激動,刺激到了他的話,這神經和精神心理方麵的後果,沒法預估。”


    陸棠看著醫生為難的樣子,福至心靈,“是不是刺激到他,他可能變成個傻子?”


    想到自己大侄子挺著個冷峻的麵容變成個傻子,他實在憋不住,嘴角又上揚。


    醫生:“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溫宜心聽說小兒子可能變成傻子,頓時心都揪了起來,隔著陽台的玻璃看向病房裏坐在床上低垂著頭閉目養神的小兒子。


    他高大英俊,雖性格冷硬淡寡,但他是陸氏最優秀的繼承人,是她驕傲的兒子。


    是她剩下的唯一的兒子了。


    這樣的陸寄淮,怎麽能變成傻子?!


    不可以!


    陸棠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又問醫生:“所以現在就順著他是吧?比如他認定那櫻櫻是他老婆,就讓他這麽認為下去,等他自己慢慢恢複記憶就好了是吧?”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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