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應魁和他麾下的明軍,不但在戰鬥開始前美美的睡了一覺,還吃了行軍糧補充了體力。


    而豪格的部下熬了一夜。


    別說睡覺,就連最基本的休息都沒有。


    因為山中蚊子太多了。


    倉促應戰前,他們有的吃了行軍糧,有的沒有。


    一上一下,高下立判!


    一千五百多個明軍持刀向前壓,將八百建奴騎兵圍在中間。


    “殺!”馬應魁提著刀,拍馬衝向一個八旗兵。


    八旗兵拿著刀對準他的腦袋用力劈下。


    馬應魁沒有躲閃,而是用左手的臂鎧迎了上去。


    鐺的一聲!


    馬刀砍在精鐵打造的臂鎧上,碰撞出刺眼的火星。


    馬應魁大喝一聲,右手鵲刀直刺對方的臉頰。


    八旗兵身子向後仰,全力避讓。


    馬應魁鵲刀刀刃如影隨形,跟著對方後仰的身體向下壓。


    八旗兵舉起馬刀擋在胸前。


    雙方開始比拚力量和耐力。


    周圍的明軍和八旗兵短兵相接後都用著類似的方式戰鬥著。


    一時間難分伯仲。


    山穀口。


    豪格先是命人放箭,隨後五人一排輪番向前發起衝鋒。


    試圖衝散堵路的明軍,打通救援通道。


    然而明軍就立在那裏,巋然不動。


    受輕傷的士兵無視流血的傷口,提著刀拿著弓迎接八旗兵一輪又一輪的衝擊,直至重傷倒地。


    倒地後。


    他們既沒有哀嚎,也沒有求救。


    而是目光堅定的看著戰場,用盡最後的力氣將三眼銃瞄準衝鋒的八旗兵。


    砰!


    彈丸噴湧而出,將正在衝鋒的八旗兵射落馬下。


    巨大的衝擊力將重傷的明軍士兵掀翻,倒地不起。


    每當有一個明軍倒下,就有一個明軍出現在他剛才的位置。


    他們用生命換取時間。


    五百明軍騎兵用添油戰術,愣是擋住了四千多八旗兵的輪番衝鋒。


    豪格見狀,心中愈發焦急。


    多耽誤一會,被包圍的數百八旗兵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可明軍的防線卻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始終無法被突破。


    “殺出道路者,本王給他千兩白銀,授世職!”


    八旗兵嚎叫著再次發起了衝鋒。


    山穀口外麵的包圍內,明軍忽然停止了進攻。


    他們後退二十步,繼續保持包圍的態勢。


    被包圍的八旗兵大口喘著粗氣,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希望。


    難道明軍因為忌憚他們的實力而選擇了退縮?


    或者說,明軍遇到了麻煩?


    他們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太久。


    隻見明軍經過短暫休息後再次發起了進攻。


    被包圍的八旗兵剛要提刀迎戰,察覺有些不對勁。


    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變得十分疲憊。


    殊不知,剛才戰鬥時一直有腎上腺素支撐身體。


    在休息時,他們的腎上腺素分泌減少,疲憊感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殺!”明軍再次殺來。


    這一次,八旗兵很快在力量和耐力的比拚中落入下風。


    在明軍的全力衝擊下,七百多八旗兵很快不支。


    或被殺死,或原地投降。


    繳械之後,馬應魁冷聲下令:“全都砍了。”


    “是!”


    明軍手起刀落,將所有投降的八旗兵盡數斬首。


    此時負責割人頭明軍士兵也將八旗兵的腦袋帶了過來。


    馬應魁指著山穀口的戰場說道:“把所有建奴士兵的腦袋全都扔進去。”


    ......


    “殺!”山穀內,正在衝擊明軍戰線的八旗兵忽然發現明軍身後飛出幾個圓圓的大黑影。


    他們下意識地認為是明軍的大號手雷,於是紛紛勒馬後退。


    那些圓圓的黑影落地後翻滾幾圈停了下來,沒有發生爆炸。


    “不是手雷?”八旗兵疑惑中放眼看去。


    那些黑影竟然是人頭!


    血淋淋的人頭!


    仔細看,人頭梳著金錢鼠尾辮。


    “是旗人!”一個八旗兵驚呼。


    “是咱們的人!”


    就在八旗兵發出驚呼的同時,數百顆梳著金錢鼠尾辮的腦袋被人扔進戰場。


    一顆顆圓圓的人頭在地上不停滾動,鮮血粘著泥土,發出一股濃濃的腥味。


    看到這個場景的八旗兵先是詫異,隨後震驚,最後麵露恐懼!


    他們不知道外麵有多少明軍,隻知道外麵的明軍殺了他們數百人。


    這些八旗兵昨天白天和明軍鏖戰一天,晚上又一宿沒睡。


    早已是強弩之末。


    在看到數百顆血淋淋的人頭後,他們的身體和意誌同時崩潰了。


    一個被人頭砸中身體的八旗兵向後猛勒戰馬韁繩,戰馬原地掉頭向後狂奔。


    有人帶頭就有人效仿。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四千多八旗精銳瞬間變成潰兵,爭先恐後地向後方逃跑。


    山路狹窄,在戰馬的擁擠下更加狹窄。


    數不清的騎兵擠在一起,將它們後背上的騎兵或擠傷,或被擠摔下馬。


    落地後不等起身,便被無數鐵蹄踩成了爛泥。


    “日月山河永在!兒郎們,隨我一起殺!”馬應魁高舉手中的鵲刀,帶頭發起了追殺。


    八旗兵隻顧著逃跑,根本無心戀戰。


    在明軍的追擊下損失慘重。


    山路長達三十裏!


    馬應魁從山裏的起始點一直追殺到山路的終點。


    他忘了自己砍翻多少人,也忘了自己射殺了多少戰馬,隻知道手中的鵲刀砍人砍的卷了刃。


    “大人,還追嗎?”明軍指著八旗兵逃跑的方向。


    “不追了,”馬應魁喘著粗氣回答:“砍不動了,實在是砍不動了。更何況咱們隻有兩千兵馬,追出山穀後會暴露真正的兵力,建奴一旦反擊,咱們可就危險了。”


    “大人說的是。”


    “快割屍體的腦袋,把之前的腦袋也都撿起來,回營領功!”馬應魁迅速下令。


    “是!”明軍興高采烈地翻身下馬,拿出解首刀開始熟練的割人頭。


    割完所有人頭後,明軍打著呼哨撤離。


    回到寧遠河下遊時已是中午。


    馬應魁來到劉肇基麵前匯報戰功:“總兵大人,末將此番斬殺虜兵一千七百二十六人,腦袋全都帶來回了。”


    劉肇基哼了一聲,並無喜悅之情。


    “怎麽了大人?為何不高興?按照一顆腦袋二十兩銀子的標準,這次能獲得....”馬應魁掰著手指頭算:“二六一十二...”


    (乘法口訣自古就有,最早的乘法口訣實物是湘西裏耶古城出土的秦簡。)


    “一共是三萬四千五百二十兩銀子!”馬應魁計算完之後說道。


    “哎,”劉肇基歎了口氣,“一個腦袋才給二十兩銀子,先登直接給五千兩。”


    “總兵大人此言何意?”馬應魁一愣。


    “我軍已經拿下了寧遠城,先登的功勞被吳三桂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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