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風先發製人:“你不是睡了嘛?”


    陸西洲難得哼笑了下:“你不是也睡了嘛?”


    “呃——”她眼珠子轉了圈,“那就是醒了。”


    陸西洲也不說破,他換了個姿勢,盡量避免自己不會壓著她的傷口,“說吧,不睡覺在幹什麽?”


    還能幹嘛,吃豆腐啊,曲南風心裏想著,嘴裏卻不敢說。平時膽大調.戲陸西洲時,他隻會裝著正經卻私下害羞,那模樣,怪惹人起勁,後來次數多了,他就很少會露出那樣的神情,但總歸,大多情況下都是她占主動上位,少有陸西洲反攻回來。


    現在他雖然沒有釋放什麽氣勢,可兩人身高體型差距就在那,被他壓在床上,四肢攤平,仍然整個人被他身軀籠蓋住,無形中也隱約給了她壓迫,她有些卡帶,睜大眼瞧著上方人的臉,窗外照進來的月色像一縷冰涼的流水,流過他半邊臉,她可以清晰看到他筆直的鼻梁,優秀的眉眼,以及眼中掩飾不住的細碎的光芒,這與白天的他大相徑庭。


    可她卻慢慢放鬆下來,麵對天然來源於體型又或者性別的壓迫,她心中的火在燃燒,燒到她想他再過分點,再霸道點對待自己。


    這幅場景,太像曲南風以前年少無知做的春.夢一般,她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幻想過,但在瑪麗蘇小說盛行時,還是少女時候的她,夜晚曾無數次夢想過帥氣的男人霸道壁咚她,強勢的男人氣息將她緊緊環繞,逼得她無路可退,在某一牆角,極盡纏.綿。


    想到這些,曲南風色膽壯魂,她咽了咽口水,抬著下巴示意陸西洲,說:“你湊近點,我就告訴你。”


    陸西洲眯起眼,第一時間沒有反應,曲南風還以為他看透了自己的目的,屏住呼吸不敢多言,生怕露出馬腳,她睜眼直溜溜盯著他,突然笑笑。


    男人怔了下,隨即才彎腰如她心意,她及時抓住時機,瞄準他的嘴唇,探頭往上仰親了他一口,才滿意順著重力跌回枕頭上。


    她倒在床上,小聲偷笑,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大,等笑夠了,就撇眼看上方的男人。他垂下眼皮,麵上並無意外,早已了然的神情。


    “玩夠了?”他略無奈的聲音響起。


    曲南風想說當然沒,可下一秒她就打了個哈欠,本就是強打精神,稍微放鬆下,一波又一波的疲憊感就侵襲過來。


    陸西洲放開她,翻回自己的位置,他側躺著,伸出手臂攬過人,小心環住,一邊拍她背說:“睡吧。”


    黑夜,他刻意壓低的嗓音像是有魔力,曲南風聽著睡意越濃,再睜眼又是新的明天。


    兩天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陸西洲一大早就離開了營地,曲南風按照原先的安排,人一走就先搬去了宋家。


    宋雅酸了她幾句,立馬又高高興興去幫她收拾自己的房間,陸西洲走前也和宋振國說過,所以其他人見到曲南風並不意外。


    在宋家的日子,無聊又單調,畢竟不是自己家,曲南風不能太放肆,每天白天就是幫宋老太太搭把手,然後看看書,晚上等宋雅放學回來,就和她一起溫習初中的知識。


    考試結果還沒出,宋雅去問了,還要等兩天,曲南風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進前二,但不管咋樣,先做好準備總是沒錯。


    她抱著期待和希望等著最後的成績,偶爾看向窗外藍空,都是陸西洲的臉。


    腦子一直在想,他現在怎麽樣了?黃秀的話還是給她留了陰影,她動不動就會想到一些危險的畫麵,以至於晚上睡覺時,幾次被噩夢驚醒,心有餘悸,等再回想,又記不起夢中發生的事。


    幾次下來,她心越來越沉,尤其是陸西洲那邊沒有一點消息傳來,有關人員對於此事都默然不談,曲南風除了在心中為他祈禱之外,任何事都做不了。


    倒是沈樂,曲南風在宋家住了幾天,一直找機會與她接觸,觀察了許久,她總算明白過來徐蘭說的話。


    沈樂對宋雅好,好得過頭了,甚至好到曲南風都覺得有些虛假了,過於客套,在麵相宋雅時,就沒見過她笑容下去過。


    如果真是把宋雅當親人看待,絕對不是這樣的態度。


    不過看宋家人反應,又好似並無異常的樣子,曲南風有時候還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很快,她就知道了,她的感覺沒有錯。


    第39章 039


    039


    兩天後,學校貼了公告,參加了考試的人的名字都在上麵,按照成績高低一路排序好。宋雅一知道消息就立馬飛奔跑回家。


    曲南風正在幫宋老太太醃空心菜。宋家二老在家屬院無聊,二老就自己開墾了點田,種點應季蔬菜。現在田裏就有空心菜,茄子還有幾顆黃瓜苗,今年空心菜長得特別好,宋家一家人吃都吃不完,還經常送去其他人,田裏的空心菜依舊綠泱泱一片,宋老太太怕它長老後,吃起來不爽口,索性把剩餘的都掐了回來,淋了一道水後就提著籃子都洗了。


    她看見後就過來幫忙,醃空心菜,首先就是要把它的所有葉子都弄掉,她掐著葉子往旁邊籃子扔,綠油油的一片,怎麽看都很新鮮,要真都不要多可惜,所以她和宋老太太說的時候,宋老太太還笑,笑得曲南風不明所錯,她才說:“都是糧食,怎麽可能扔掉,這幾天吃掉它。”


    曲南風鬧了個笑話,她不好意思聳聳鼻,手中動作加快,一邊在想自己這幾天真的是心思都不在身上,說話做事都不過腦子的。宋老太太眼尖,看出她的窘迫,聯想到這幾天營地傳來的消息,她歎了口氣,開口安慰:“放心,小陸那人做事穩妥,一定會沒事的。”


    曲南風動作一頓,隨即抬起頭衝宋老太太笑笑點頭。就這會,宋雅跑回來了,一進門就左右看,視線一捕捉到曲南風的身影,她麻溜衝了過來,力度太大,差點沒把曲南風給衝倒在地,宋老太太連忙扶了下人,邊罵宋雅做事咋咋呼呼,一點都不穩重。


    宋雅衝她吐吐舌,壓根沒把宋老太太的話放在心上,她拉著曲南風的手,眉飛色舞:“南風姐!出成績了!”


    “你快猜一下,你排第幾名?”


    曲南風挑眉,就宋雅的神情都不用她猜,就已經把答案寫到了臉上,不過她還是順著她的心意問下去:“第幾名,我猜不到。”


    宋雅立馬接上:“第一名,你和另外一個人並列第一。”她睜著眼,滿是欽佩,“南風姐,你太厲害了,你知道嘛,另一個人可是個大學生!”


    這下,曲南風還真詫異了,宋雅那麽高興,任誰都看得出來,肯定是好消息,本來估摸著頂多也就第二名,沒想到還是第一名,比她預想的還要好,曲南風驚喜了秒,還沒來得及多消化這好消息,宋雅就拉著她跑開了。


    “走,我先帶你過去看看。”


    告示牌前站滿了人,宋雅廢了老大功夫才帶著曲南風擠進去,紅紙黑字上寫的明明白白,曲南風以及另一個名叫嚴瀚海的人分數相同,兩人在一列名字的最前頭。


    “是吧是吧,我沒騙你吧?”宋雅拉著她的手開心左右晃,曲南風仔細瞧著名單後麵最下麵一行字,上麵寫明了她與嚴瀚海一並被錄入,於九月十八日到學校報道。她在心裏算了下時間,那就是下周一。


    確定沒看漏信息後,曲南風也不再這久待,她帶著宋雅回去,路上又遇到上次那個送信過來的士兵,他喊住曲南風,又從布兜裏掏出幾封信遞給她。


    曲南風謝過後,就拿著信看,還是四封信,分別來自不同的人,與上次的情況一模一樣。想了想,她沒再立馬拆開,準備晚點自己一個人再看。


    倒是宋雅,一直在探頭探腦,還在咋舌:“南風姐,好多人給你寫信。”


    有些事不好和她說清楚,曲南風借口隻說:“都是家裏那邊人寄過來的。”


    吃過晚飯後,趁宋雅去洗澡的功夫,曲南風把信都拆了,曲家人寫的內容和上次大同小異,曲南風看過後,就收好放在一邊。梁雙則是特意寫來謝過她寄來的海貨還有她幫忙買的東西,說是家裏自己做了不少吃的,到時候一塊寄來。


    至於曲蘭芳,上次曲南風寄信回去說了那事後,她就一直注意著知青那邊,她和甘巧本就和知青點的幾個人還算有交情,這次為了打探清楚,特意與那幾人走近,這些日子,陸陸續續又打探到不少消息。


    曲南風一一看過去,眉心從舒展逐漸變為緊皺,她越看越不對勁,怎麽都覺得這事越發詭異起來,尤其是叫施珍的知青,無意識提起的女主什麽,還有白月光,這怎麽都不像是會出現在70年代時候的詞語......


    這些異常,令她不由產生個猜想:難道施珍也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人?


    沒有更多的證據,曲南風也不好就這麽果斷定結論,不過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這個施珍肯定是有問題。


    曲蘭芳也察覺到了異常,她在信中說,她還在繼續觀察那人,讓曲南風等消息。曲蘭芳的性子,她也清楚,她去辦這事,曲南風也沒什麽放心不下的,拋開這些事不說,還一點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發現這次曲蘭芳寄來的信裏,一直提及一個人,而且很顯然,對方是個男知青。自從三人把曲蘭芳那次荒唐的婚事攪沒後,曲伯母就一直在給她相看其他人家,隻是少有成功,不是嫌棄對方家沒錢,就是給出的禮錢太少,以至於曲蘭芳一直被拖著,也很少提及自己這一方麵的事。


    可唯獨這次,曲南風從字裏行間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她笑了起來,如果對方各方麵都不錯,她真心實意為曲蘭芳感到高興,像她那樣好的女孩,就該配一切好的。


    她收好其他三封信,指尖摸到最後一封時,停留了會,信封厚厚的,裏麵像是裝滿了,不再像上次一樣空蕩蕩的。


    曲南風有些遲疑,她不確定裏麵裝的是什麽,一時半會確實不敢拆開,猶豫間,宋雅推門進來了。


    大夏天,她洗完澡也不愛擦頭發,每次都頂著一頭濕漉漉的濕發回來。曲南風連忙把信放下,拿起椅子上搭著的毛巾走過去,一把蓋住她的頭:“怎麽又不擦,不是和你說了嘛,這樣容易感冒。”


    宋雅打著哈哈:“馬上馬上。”她說這話時,眼睛就一直在瞥曲南風,她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曲南風無奈笑出聲,把人拉近給她擦,擦的時候宋雅就靠在她身上,聞著她的氣息。之前曲南風還特意問過宋雅這個問題,為什麽每次和她帶一塊都喜歡抱著她聞,宋雅就說她身上氣息很舒服,讓她總是想起記憶裏媽媽的味道。


    兩人邊說著學校裏的事,邊擦頭發,擦到半幹時,沈樂敲門進來,宋雅與曲南風同時扭頭看過去。


    沈樂楞了下,隨即仰起淺笑,她走進來問宋雅,有本書是不是在她這。


    宋雅想了會,才緩慢點頭,曲南風拿開毛巾,讓她去找,她把毛巾收好,順帶把自己衣服拿上打算去洗澡,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什麽,立馬又轉回來。


    但,已經晚了,她還沒拆開的那封信被宋雅以及沈樂看見了,她匆匆從宋雅手裏拿過來。她拿信是和宋雅一塊,所以宋雅並不意外,把信給了她之後,她繼續翻找自己的桌子,隻不過沈樂,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曲南風看了她一眼,沈樂也在看她,眼神裏是未能完全掩去的探究以及警惕,不過轉瞬即逝,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她繼續和宋雅說著話。


    曲南風不解,她收回視線,低頭看自己手中的信封,上麵其實也沒什麽,除了郵票,就隻有寄件人和收件人的信息,至於更多,是沒有了。


    所以沈樂的探究和警惕從何而來,她想著這個問題,一邊麵若無事把信拿走,她邊往外走。她的信息,沈樂之前也有所了解,那麽她的警惕絕對不會來自於她,除此之外,那就隻剩下——


    她拿起信封,視線在寄信人上停留,那個人沒有換名字,依舊是上次的那個。


    曲南風沉思了會,決定先按下不動,等陸西洲回來再說,有些事,就憑借她現在也沒辦法查太多,還容易打草驚蛇。


    她洗完澡回來,沈樂已經走了,宋雅趴在床上看書,她默默走到一邊,先把信件拆了,倒出來一看,都是碎片,曲南風小心翻看邊角,怎麽都覺得熟悉,她索性拚了下,慢慢呈現出來的雛形令她心驚。


    這不是別的,而是一張照片,是她與陸西洲結婚日那天去縣城拍的照片,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落到了這個人手裏,並且撕碎了又把它寄給了她。


    這次,她是真的感到頭皮發麻,她分明記得曲母上次寫信還說,他們的結婚照拿了回來,曲家和陸家各放了一張,也就是說,這人潛入了曲家或是陸家偷走了照片,不管是哪家,這都在昭示一件事,如果那個人一旦對曲家人或者陸安產生不好的心思,那不就危險了嘛?


    想到這裏,曲南風坐立難安,恨不得現在就衝回甘市,把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給逮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之後更新時間還是改回零點吧


    第40章 40


    040


    她花了半天時間才冷靜下來,她坐在椅子上,回想著信封上所有的信息,除了地址名字,再無其他,緊緊憑借這些,想要找到寄信的這個人,壓根就是大海撈針。


    陸西洲之前說他來調查,現在他人也不在,曲南風想要得知調查情況也無從可知,唯一有所突破的,就是沈樂八成是認識寄信人,隻是沒有證據,她也不可能直接找她對質。


    曲南風想了會,決定明天先打個電話過去,提醒曲家人這件事,既然來過曲家把照片拿走,肯定會遺留痕跡,多注意指不定就能發現突破點。


    她在椅子上坐太久,宋雅視線望了過來,曲南風感受到她的注視,回頭笑了下,她把倒出來的照片碎屑裝回去,和那幾封信一起放好,上了床。


    宋雅在第一時間就挨了過來,抓著她的手指玩,曲南風心裏裝著事,沒有理會,等再晚點,她回神時,人早就睡熟了,她歪頭看窗外,天色漸暗,一片安靜,隻有各色蟲子知了還在叫。已經很晚了,想著明天還要去打電話,曲南風強製閉眼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曲南風就出門了,她們村裏是沒有電話的,隻能先打到公社要他們通知曲家人過來,然後掛了等約定的時間再打過去。


    曲南風打過去後,等了大致半小時,那邊就來電話了,接通的瞬間,曲母熟悉的聲音傳來,透過電波,再到達曲南風耳邊,變得有些不同,可話語中熟悉的關愛卻是沒有一點改變。


    “南南,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公社裏過來喊人時,曲家人還被嚇了一跳,現在電話可不像現代,說打就打,能安裝電話的地方少,打電話又貴,都是按照分鍾收費,所以一般情況下,很少會有人會選擇打電話,除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沒有辦法。所以曲家人聽到消息第一反應就是以為曲南風遇到了什麽大事。


    曲南風聽出了曲母話裏的擔憂,忙解釋了聲,她也知道電話費有多貴,不敢拖延,簡潔明了把發生的事說了。曲母聽了後也是一臉震驚,曲南風與陸西洲的結婚照,他們當初選擇的都是小寸照,曲母拿回來後就一直放在他們房間裏好好保管著,這要是偷走了他們怎麽能不清楚?


    曲南風聽了也沒驚訝,照曲母的性子她會這麽做正常,所以她才會拿到照片時那麽擔憂他們的安全。一個晚上的時間,再慌張也過去了,曲南風冷靜指揮:“媽,你到時候先回家看看照片還在不在,要是在就再去陸叔那問下,看看到底怎麽一回事?”


    曲母自然說好,簡單又聊了幾句,曲南風先把電話掛了,不然就曲母的性子肯定還得多打一會,多打一會多要一會的錢,曲家也不是富裕到能無所謂這點錢的人。


    搞定這些,曲南風提著的心才稍放下些,她走在路上,回想著曲母的聲音,掐指一算,她們已經有將近三四個月沒見麵了,這比她與曲母呆在一塊的時間還要長。平時還不怎麽覺得,一聽到她的聲音,仔細去算時間,積攢許久的綿長思念就翻騰而起。


    曲南風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彌河壩,估計是要等陸西洲下次休假。


    說到這個,她又不免想起還在出任務的某人,算過來,陸西洲也出去快一周了,還沒回來,也聽不到消息。


    曲南風擔心放不下心,一直到學校報道那天,滿心思還在想這事,不過等學校告訴她,她即將所教的是初中數學時,當時的震驚就全占據了她的心神。


    “我,教初中數學?”


    曲南風再三確認,那個有著胡子,頭發半白的老教師笑著點頭,“對,我們有看過你的卷子,有關計算的題目你都沒錯,所以我們覺得由你來教數學正好。”


    至於另外一個新來的老師嚴瀚海,則是被安排教語文,聽說他之前大學時的專業就是中文係,隻是後麵因為變故沒畢業,要不是家裏有點關係,早就被抓去下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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