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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白拐過街角,迎麵駛來一輛精致低調的馬車。


    車簾微微吹動,露出薑尺素那張仙氣脫俗的臉。


    兩廂擦身而過的時候,同時側頭看去。


    薑尺素噙著笑,撩起車簾,輕輕拍了下鹿白的肩膀說:“沒想到在這裏碰到姐妹了。”


    鹿白微微後退一步,客氣點頭:“竟然是花魁姐姐。”


    薑尺素淡淡嗯了聲,放下車簾,慢悠悠地撩了下頰邊碎發,道:“九爺還在等呢,我就不跟妹妹多聊了。回見。”


    鹿白乖巧地看著她,甜甜一笑:“但是你拍髒了我的衣服,大姐。”


    馬車內的女人笑容一僵,狠狠瞪過來:“景九爺花重金買我,最後他一定也隻屬於我!”


    不等鹿白回答,她就刷的一下放下車簾,快速駛離。


    “看把你囂張的。”鹿白撇撇嘴,加快腳步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


    走出去一段路程後,她突然頓住。


    強烈的不妙的預感爬上背脊,她幾乎是瞬間伸手摸向自己的後衣領,觸碰到一包東西,立馬拿出來。


    掌心是一個白色小布包,再顛幾下就要散開,裏麵的白色粉末散發著清幽的香氣,一看就知道絕非善物。


    鹿白指尖發著抖,感到一股涼氣從腳躥到頭發絲,猛地回頭,卻發現那輛馬車早已遠離。


    “薑、尺、素!”


    鹿白冷笑一聲,臉色徹底沉下來。


    作者有話說:


    小郡主:那就淺淺收拾一下主動挑事之人


    第17章


    薑尺素帶著親手做好的糕點上門去尋景殃,卻被守門侍衛無情地押送回別院,連她做的糕點都沒收。


    侍衛還說,景九爺已經有其他人送的糕點吃了,不缺薑尺素的這一份。


    薑尺素麵色難看地回到別院。一進屋子,就忍不住摔了幾盞茶杯。


    容燕直奔裏屋,說:“婢子打聽到一件事。剛才那個小丫頭在咱們之前去給九爺送了桃花酥!她是要跟您爭啊,薑姐姐!”


    薑尺素狠狠掐緊指甲,咬牙切齒道:“我早猜到她不安好心!”


    容燕本來是沒有機會離開風月樓的。但薑尺素走之前,仗著景殃的風頭狐假虎威,提出要有個姐妹服侍自己,便把容燕帶了出來。


    雖然容燕背地裏也不喜歡薑尺素清高挑剔的脾氣,但承了她的情,便默默忍受下來,道:


    “那丫頭片子三番兩次去找景九爺,今日賊心不死,沒想到撞到您手上!不過九爺也把她拒之門外了。”


    薑尺素冷著俏臉:“難怪他最近不來找我,原來是被小妖精絆住了。小小年紀,這麽會勾搭人……”


    容燕惡狠狠地附和:“肯定是什麽鄉野丫頭,來曆不明,沒規沒矩!景九爺才不會高看她一眼。”


    薑尺素撫了撫鬢間的簪花,笑道:“我早料到這種情況,幹脆先下手為強。那藥粉霸道得很,她一時半會不會再出現了。”


    容燕想起那藥粉的作用,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暗暗覷了薑尺素一眼,低眉順眼道:“也該讓她領教領教姐姐的手段。”


    薑尺素笑意擴大,指尖用力把盆栽裏的月季花掐斷,道:“最近京城來了個人,身份高貴,脾性跋扈,若我能得到那人的助力,給妄圖勾搭景九爺的那些女人瞧瞧我的厲害,定能坐穩楚寧王府的後宅。”


    容燕忍不住問:“誰?”


    薑尺素勾唇:“西戎皇室的小魔頭,元嘉郡主,一個無人敢惹的惡茬子。”


    容燕一愣,錯愕道:“她怎麽來東酈了?”


    薑尺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她身為東酈第一豔姬,裙下追求者數不勝數,經過打談後知道了個隱秘的消內幕——元嘉跟西戎皇帝吵了架,便偷偷來東酈的百花宴玩耍,還帶了幾株僅限西戎才有的靈香草過來。


    如果自己能拿到靈香草,在百花宴上豔壓群芳……


    薑尺素沉吟片刻,道:“你盯緊那個小狐媚子,看看她還來不來找景九爺。我要去拜訪一下西戎小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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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白回宮後立馬沐浴,又讓醫女給自己查了查,確認並無染上藥粉才放下心來。


    瓊枝用刀尖戳著那包藥粉,一向冷靜的臉蛋氣得發白:“真是最毒婦人心!她怎敢、怎敢給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家用這種藥粉!”


    若不是有最後的理智,她恐怕已經直接殺過去了。


    鹿白坐在寬大的貴妃榻上,摸了摸自己的臉,早已沒了笑容:“若我真沒發現她的東西,那麽明天我的臉上將起紅疹,看似無害,卻會愈演愈烈,在七日之內變成膿包,長滿整個臉甚至是脖子、四肢,繼而潰爛、流膿、遲遲無法愈合。毀掉一個姑娘的臉……這手段,不愧是頭牌姑娘啊!”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然帶了殺意。


    墨竹直接破口大罵:“呸,什麽玩意,真是下|作!”


    瓊枝去查探消息,很快複返:“據說風月樓之前有好幾個很漂亮的姑娘,都是臉上長滿無法治愈的紅疙瘩和膿痘,並且帶有一定的傳染性,所以才無法爭奪花魁之位。那位容燕不算漂亮,又見風使舵,所以被她帶走當侍女使喚。”


    鹿白看著桌上白瑩瑩的藥粉,淡淡道:“本郡主與她無冤無仇,就算真要跟她一起競爭同一個男人,也是靠本事說話,從不用這種東西來害人。”


    “薑尺素,你惹到我了。”她麵上再無笑意。


    瓊枝拔出了劍:“婢子直接去殺了她!”


    “不要你出手,先去休息吧。”鹿白彎了彎唇,眸光微閃,“我倒要看看她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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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好人手去盯著薑尺素,百花宴也漸漸逼近。


    鹿白特意寫信給景殃,問他桃花酥好不好吃,結果景殃直接派人把桃花酥還了回來,還捎上一句話:“想吃就自己嚐嚐,不用客氣。”


    鹿白氣得想罵人。


    怎麽會這樣呢!


    她明明都是按照計劃走的,到底哪裏出了錯?


    鹿白把自己的所有做法都給列舉下來,端詳半晌後,猛一拍桌子:


    “我知道了!我需要一個順理成章的契機!”


    所有的邏輯終於捋順。


    鹿白在殿裏激動地轉圈圈:


    “原先我隻是有假意傾慕於他這樣一個想法,卻沒有合適的契機去執行。但如果是某天突然發生一個契機,導致我產生感情,這樣就順理成章許多了!那麽之後所有蓄意接近都可以是傾慕作祟。”


    完美的邏輯鏈!


    “什麽事能讓女人喜歡上男人呢……”鹿白想到了什麽,興奮道,“英雄救美!”


    她是那個“美”,讓景殃來做“英雄”。她正好借此“一見傾心”,展開“追求”。


    非常完美!


    想到策劃這件事的難度,鹿白剛燃起的熱情又迅速熄滅。


    首先,她剛好遇到什麽危機,然後被景殃看到的概率實在太小了。


    其次,她除非偷偷的,否則身邊都有人保護,根本輪不到景殃來救。


    最後,這件策劃就算真的成了,也會顯得很刻意。景殃雖然風流紈絝,但不蠢。


    鹿白摩挲著下巴:“我需要借助幫手。”


    一個非她宮殿內親信下人、不惹人懷疑、不會說漏嘴、能信任的同夥,在暗地裏推波助瀾,導致她發生“意外”。


    眼下,最合適的地點就是百花宴。


    景殃定會出席。


    那麽,這個“幫手”就是她要好好考量的了。


    鹿白在腦海中想了一遍,最後把思緒放在自己的皇兄們身上。


    他們向來疼寵她,捧著含著都怕摔了化了,她或許可以考慮拉個皇兄作為同盟,一起“狼狽為奸”。


    作者有話說:


    皇兄:危。


    景殃:超危。


    第18章


    說幹就幹,鹿白拎起筆就給他們一人寫一封信,言辭懇切,情深意重,派人送去國子監裏。


    國子監就在京城的邊郊,一個時辰之後,五封回信就陸陸續續地送到她手裏。


    鹿白期待地拆開,一封封讀完,小臉垮了下來。


    他們居然都已經被父皇安排好任務了!


    大哥說,因為宴會是在宮外舉行,難免會有嘈亂,他負責玉彌湖周邊的侍從防護。若鹿白有需要,他就去向父皇申請,把這個任務交給別人。


    三哥說自己需要宴會之內的防衛安全,包括來賓和皇親。


    四哥負責維行隨性而來的奴才們的秩序。


    老五老六愛搗亂,早已被勒令呆在溫嬪身邊,哪裏都不許去。


    他們幾人都很過意不去,紛紛派人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信物送了過來,說他們自己的侍從、小廝都任由她差遣。就連一向冷厲不近人情的三哥,都送來一枚玉佩。


    一堆令牌亂七八糟地堆在桌上,金燦燦玉潤潤地晃眼睛,仿佛什麽不值錢的玩意兒,讓鹿白無從下手。


    她怎能不滿足,忙不迭又寫信道謝,送去國子監。


    一通忙活之後,天色已然暗下。


    鹿白照常去養心殿找昭和帝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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