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夠了!


    鹿白滿意地道:“到時候我們會去京郊荷花塘邊參加百花宴,時機合適的時候,你提前在景九爺附近等著。看到我的示意,你就裝作不小心摔倒。為了扶你,我會往湖裏掉。這一幕要讓他看到,並且來得及出手相救,明白嗎?”


    他眨了眨眼,沒有多問,點頭:“小七明白該怎麽做了。”


    “真聰明。”鹿白摸了摸他柔軟的黑發,道,“聰明的孩子,應該去國子監學習。”


    他懵懂地笑了笑。


    鹿白心情轉好,囑咐他遇到麻煩事可以來找自己。


    他重重點了下頭,張了張口,卻有點遲疑。


    鹿白:“你有什麽話大膽地說。”


    他鼓起勇氣問:“皇姐是要去找父皇嗎?”


    鹿白點頭:“你要跟我一起嗎?”


    小男孩怯生生地搖了搖頭,央求道:“求皇姐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父皇。我怕父皇他……”


    他紅了眼圈,像是可憐極了,哽咽著說:我怕父皇會更不喜歡我……”


    !!這是什麽小可憐啊!


    鹿白摸摸他的頭發:“沒事的,乖孩子,交給我吧。”


    他無措地點點頭:“那我就回去了,下次再去找皇姐。”


    嘴上這麽說,他身子卻沒動,一副要目送鹿白離開的架勢。


    鹿白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辭別,繼續去往養心殿。


    走出幾步,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回頭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清瘦的小男孩立於幾步之遠處,黑如曜石般的眸子注視著她,聞言一怔,道:


    “我叫鹿枕閑。”


    停頓片刻,他又道:


    “枕臥江山的枕,閑坐廟堂的閑。”


    -


    鹿白去養心殿晃了一圈,旁敲側擊地跟昭和帝暗示了下禦花園的事情。


    他果不其然大怒一場,徹查明才人,結果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


    原來,七皇子這些年來過得極慘——


    明才人把不受寵的怨恨都發泄在他身上,吃喝少穿,動輒打罵,多年下來,小七落得一身傷。


    這種母親,還不如沒有。


    禦醫給他檢查過後都直搖頭,說孩子這些年過得委屈,得好好補補。


    鹿白跟過去看了看,隻見七皇子安靜地站在角落,看到昭和帝來眼淚就開始打轉,強撐著行禮,單薄而弱小。


    他低下頭,愧疚地說:“這裏荒僻,沒有好東西能招待父皇……”


    簡直懂事得讓人心疼。


    昭和帝雖然不太寵愛這個孩子,但到底是親生的皇子,當場大發雷霆,把明才人狠狠罰了一頓,直接剝奪了她的皇子撫養權,親自派人教導小七。


    任由明才人怎麽哭鬧,昭和帝都鐵青著臉。


    不僅如此,他從鹿白口中得知了七皇子沒有入國子監的事,立馬安排他在三伏假日後入學。


    七皇子的事情流傳出去,沒人敢再輕視這個不受寵的皇子。雖然仍然覺得他不會有大出息,但至少做到了周全、恭敬。


    鹿枕閑特意過來感謝她,說對現在的生活非常喜歡。


    唯一不足的是,明才人似乎大受打擊,精神出了問題。


    她整日念叨著要出宮找人為自己報仇,逢人就說“我還沒爬上妃位,我是不會甘心的!”


    鹿白又特意稟報了父皇,讓他多派幾人來看管明才人。


    -


    幾天之後,鹿白正在發愁百花宴上要帶的花株,就聽瓊枝來報,京郊別院的花魁有了新的動靜。


    薑尺素和容燕以采購物品的名義,偷偷拜訪了一家宅院。


    經瓊枝打探,那是小魔頭元嘉的落腳處。


    鹿白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她想巴結上那個小魔頭,讓西戎的郡主來找我的麻煩?”


    說完她感覺非常不可思議,問瓊枝:“那個元嘉就這麽蠢?”


    瓊枝清冷的臉上難得露出忍笑的表情:“她想不到這麽高明的法子。婢子偷聽到她們的對話了。”


    她立馬給鹿白描述了一番。薑尺素先是自信地去拜訪了元嘉,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元嘉住在此處。


    隨後,薑尺素放低姿態,說自己在京城公子哥之間的影響力是如何如何的高,就連景九爺都寵她至極,那小魔頭看她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都沒忍心拆穿。


    最後,她請求元嘉把帶過來的靈香草分給自己一株,助她在宴會上拔得頭籌,給她出氣。作為回報,她願意在坐穩楚寧王府的後宅之後,利用楚寧王府的勢力給元嘉行方便,做元嘉最好的朋友。


    結果,元嘉聽完之後,很是不耐煩也很疑惑:“我沒懂,你說你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邊的墨竹爆笑出聲。


    鹿白一臉驚奇:“她自我感覺這麽良好嗎?”


    瓊枝一臉費解:“元嘉又不蠢,怎麽可能為了一個陌生的花魁去大費周章。而且郡主,薑尺素一直覺得你隻是鄉野丫頭,也把你描述成小丫頭,元嘉更是不屑於去找一個鄉野丫頭的事。更何況,景殃雖然風流成性,卻沒有把任何女人往家裏帶過,薑尺素能不能進得了楚寧王府還難說。”


    “薑尺素想讓我毀容?殘疾?還是直接消失?”


    鹿白嘖了一聲,不適地蹙眉:“一開始真沒看出來她如此惡毒。”


    瓊枝忍著笑:“這還沒完,薑尺素被元嘉拒絕後麵子上掛不住,拿出了百花宴邀請貼,說要跟她做交易。結果那小魔頭不按套路來,直接把人轟走了。”


    “元嘉好像說……”瓊枝回憶了一下,道,“她說,她是缺請帖,但一點都不想要傻子的東西,嫌晦氣。”


    “這個西戎的小魔頭嘴好損啊。”鹿白笑出了聲,莫名生出一股微妙的好感來,“薑尺素是不是氣壞了?”


    瓊枝道:“她回去之後氣得摔了一屋子的東西,命令容燕明天再去一趟,一定要讓元嘉鬆口,不然就別來見自己。”


    “她想要西戎的靈香草來奪魁……”鹿白氣定神閑地喝了口茶,“那我自然要把東西搞到手,等到百花宴拿著靈香草,以郡主的身份出現,氣死她嘍。”


    次日清晨,鹿白帶著瓊枝,蹲守在元嘉落腳的宅院附近。


    容燕帶著忐忑、不安、以及對薑尺素的怨恨,出現在宅園門口。


    她剛要敲門,後頸一痛,被從天而降的麻袋套住了腦袋。


    作者有話說:


    收拾一下女配,男主很快登場!


    第20章


    棲雲宮,一間黑黢黢的屋子裏,容燕渾身被綁了繩子,一臉驚恐地看著麵前的人。


    她以為的鄉野丫頭笑盈盈地俯視自己,身邊跟了一個一看就武藝高強的婢女。怕她受到的恐嚇不夠,小姑娘緩緩拿出一枚令牌,上麵明晃晃地刻著“寧蕖郡主”四個字。


    容燕整個人都傻了。


    她們背地裏商量著要弄死的丫頭,竟然是、是東酈的郡主!


    完了!她得罪人了!


    “我剛才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


    鹿白輕輕看她一眼,慢吟吟勾起一抹微笑,轉身離開。


    出了屋子,瓊枝道:“郡主,我們要她當內應,跟我們傳遞薑尺素的動靜,萬一她不同意……”


    “不會的。”鹿白自信地說,“她這般趨炎附勢之人,有了更厲害的大腿可以抱,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更何況,她本就對薑尺素心生怨言,投向我自是最好的選擇。”


    “原來如此。”


    墨竹憋不住了,道:“郡主,您到底看上容燕哪裏了?居然要她從此跟著您……”


    瓊枝睨著她:“郡主收服容燕,根本目的不是為了薑尺素。”


    “聰明。薑尺素算什麽?”鹿白彎起唇道,“我是做給元嘉看的。”


    隻有墨竹沒聽懂:“啊?元嘉?”


    鹿白去了書房,翻看著元嘉的資料。


    元嘉是西戎為患四方的小魔頭,常年拿著一隻鞭子行走大江南北,西戎皇帝都不想管她,其他人更不敢觸她黴頭。


    不過有意思的是,這位元嘉並非西戎皇室的純種血脈。她母親是東酈人,嫁給了西戎皇帝的親兄長。


    然而,夫妻兩人在元嘉的童年時期就雙雙暴斃身亡。


    鹿白合上資料,沉思道:“原來,元嘉竟然是東酈和西戎的混血兒……”


    沒過多久,容燕就屈服了。


    她被解綁之後,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婢子願為郡主做牛做馬,任聽差遣!”乖順無比,哪裏還有昔日的趾高氣揚。


    鹿白蹲下身,拿了一袋金葉子,偷偷塞進她的袖口。


    容燕一怔,驚詫地盯著她。


    鹿白微微一笑,附耳輕道:“好好聽話,本郡主不會讓你吃虧的。”


    容燕神情微動,又是磕了三個頭。


    她忽然覺得,這位小郡主其實人不壞。跟著寧蕖郡主,肯定比跟著薑尺素更舒服!


    這時,一個宮女走到門外,稟報道:“郡主,元嘉來東酈的消息已經傳出來了。”


    鹿白:“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剛剛早朝散朝的時候。”宮女道,“出於禮節,大家得去拜訪她的住所。現在已經有一批大臣在去的路上了。”


    鹿白彎起眼眸:“那正好,本郡主也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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