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煥:淺淺雄競一下。


    ps:我終於找到合適的機會解釋一下季權公這個名字是怎麽來的了 t^t


    pps:話說一隻貓叫季權公真的合理嗎。


    第51章


    裴煥宴請鹿白沒有多久, 朝廷就頒發出他的升官旨意,即而蔓延至整個京城。


    他進了中書省,成為陛下的心腹, 惹人欣羨, 門檻都要被媒人踏破。


    季忠廉徹底失勢。季府被抄家, 諸多貪|汙|受|賄的金銀珠寶被翻了出來,全都充入國庫。


    當初他私自動用了白晟和捐給東酈的錢財, 觸怒了鹿白的底線。如今所有貪的銀子都悉數歸還原位, 她終於得以安心。


    漸漸的,夏天的末尾徹底過去, 天氣驟然轉涼。


    宮女們開始往衣匣裏添置大袖杉等秋令衣裳。


    鹿白獨自坐在棲雲宮書房裏,仔細翻看著皇曆,細數著剩下的空閑日子。


    前幾日從玉帶來的消息, 讓她內心多了幾分緊迫感。


    年後她就要及笄了, 父皇一定會給她辦一場盛大的及笄禮。待公主府建好之後,她就會從皇宮中搬出去。


    到時候整個天下的人都會知道, 寧蕖郡主已經長大成人。


    景殃自然也會知道。


    這給鹿白提了個醒——


    一旦她及笄,景殃一定會開始避嫌。


    沒錯。


    避嫌。


    雖然他浪蕩、風流、招蜂引蝶, 但鹿白就是有這樣的直覺——她堅信景殃一定會跟及笄後的自己疏遠距離。


    他或許會縱容一個名義上的皇家妹妹, 但一定不會縱容將來及笄成人的寧蕖郡主。


    再加上景殃已經加冠一年,今年二十一歲,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娶妻了。等他與其他女子說親,她肯定不能再整天湊上去。


    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充裕。


    這個認知讓鹿白瞬間有了危機感,還隱隱有些焦躁。


    她微微擰眉,目光從皇曆上一行行掃過。


    明日季忠廉問斬, 一個月後……


    是中秋節。


    中秋節是除了新年國宴之外最隆重的節日。


    文武百官、諸位皇子、後宮嬪妃以及世族家的少爺小姐都要出席皇宮中秋宴, 從百味佳肴、到發放請帖、再到才藝爭演, 前前後後有諸多雜事要操持。


    她身為皇家郡主,到時候要交際走動,必然有很長一陣子不得閑。


    哎,好煩。


    鹿白煩躁地站起身,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片刻後她又坐回案牘旁,仔細地翻看黃曆。


    中秋節之後,她會有一段清閑時間。


    她要在這些時間裏,把當年在洛水發生的事情、景殃知道的關於父親的秘密、以及叛國書藏在楚寧王府哪個位置都打聽清楚。


    任務非常繁重。


    鹿白拿出紙筆,一邊磨墨,一邊思考計劃。


    如果景殃能告訴她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豈不是比她尋找叛國書要方便得多?


    所以,她該怎麽做,才能讓景殃開口呢……


    她立刻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著一係列針對景殃的計劃,在他名字上重重畫了個圈。


    理清思緒後,她撕碎宣紙,點燃火折子,將紙燒成灰燼。


    那麽,下一步做法:


    打消景殃對她的防備,成為他信任的人。


    鹿白把書房整理幹淨,緩緩拿出從玉給的啞藥。


    她摩挲著白瓷瓶光滑的外壁,良久後下定決心。


    明天天亮之前,她要去見一個重要的人。


    -


    皇宮,子時。


    深夜的皇宮除了巡邏的禁衛軍之外,再無其他人走動。


    宮牆內外一片寂靜,樹影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偶爾傳出一兩聲蛙鳴。明月高懸在夜幕之上,在青石地板上照出清冷的輝澤。


    一個身量玲瓏纖瘦、身披暗色鬥篷的女子出現在皇宮小路上,她的臉被鬥篷遮住,昏暗夜色裏看不清五官,隻有小小的下巴若隱若現。


    她極為熟悉皇宮的布局以及禁衛軍巡邏路徑,幾乎不用思考就巧妙避開所有巡邏隊伍,悄無聲息地踏上通往牢房的路。


    此時,關押重犯的牢房外麵,一支禁衛軍分隊按照特定路線巡邏,每隔一炷香經過一次牢房大門。


    牢房大門外,一個獄卒坐在小杌子上看守,昏昏欲睡,哈欠連天。


    鹿白彎著腰貓在土牆後麵,趁著巡邏隊拐進右手邊,無聲無息地走出來。


    獄卒迷迷糊糊地抬頭看去,驚悚地發現前方有個人影。


    他瞳孔一縮,正要張口喊人,人影就探出一隻細膩嫩白的手,塞過來五張一百兩的銀票。


    獄卒的話音卡在喉嚨裏。


    他接過銀票,悄無聲息地藏進袖口,眼觀鼻鼻觀心地偏過頭去。


    鹿白將大門拉開一條縫,走進去,關上門。


    牢房裏麵空氣陰冷而潮濕,由於常年不見陽光,有股難聞的黴臭味。角落的鼠蟲細細簌簌地竄過,眨眼就消失不見。


    頭頂的天窗被釘上了木板,月光順著縫隙灑進來,勉強照亮腳下的路。


    鹿白攏著鬥篷,一直往裏麵走。


    牢房前邊是季家主家嫡支,後麵變得愈發空蕩。直到最盡頭的勞間裏,一個落魄狼狽的中老年男人倚坐在牆壁邊。


    她在這個牢間前停下。


    勞間裏的中老男人聽到動靜,緩緩抬頭。


    看到是外人,季忠廉麵上湧出狂喜,猛地撲向門欄,抓著欄杆激動道:“我就知道會有人來救我……”


    人影摘掉鬥篷的帽子,露出一張明眸彎彎的臉。


    季忠廉的聲音頓時卡住,笑容一點點消失,直到變得冰冷扭曲:“怎麽是你?”


    鹿白彎了彎唇,好脾氣地道:“不然你以為是誰?難道是你背後的靠山嗎?”


    這句話殺人誅心,季忠廉的臉色瞬間難看無比。


    鹿白看他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季忠廉被爆出私動軍餉和糧草,勾連西戎,她大吃一驚,後來越想越覺得奇怪。


    他雖然貪財,卻不像不要命的人,勾連敵國這種事情不像他的風格。但他不僅敢做,而且做出來了。


    由此,她推斷出兩種可能。


    第一,季家背後有個權勢滔天的靠山在給他們撐腰。季忠廉在幫助靠山做事,並且篤定這位幕後巨佬有能力保住自己。


    但他被景殃抓到證據,身陷囹圄,背後之人也將他視為棄子。


    第二,季忠廉原一直在幫靠山做事,但野心膨脹,不滿足於此,開始勾連敵國謀利,被背後之人發現,揪到證據。


    正好楚寧衛在洛水邊疆駐紮,背後之人借景殃之手將證據遞上來,除掉這個不聽話的棋子。


    景殃從不做無用之事,他如此針對季家,肯定不隻是因為季忠廉在花滿街地契登記的事情上稍稍為難了他一下。


    如果是第一種,那麽很顯而易見——隱藏在季家身後的那位大人,就是景殃的敵人。


    但如果是第二種……那幕後之人,最有可能是昭和帝。


    如果她能知道景殃的敵人是誰,極有可能就知道了九年前洛水之戰慘敗、景玄之死的幕後黑手是誰。


    然後,她就能順著蛛絲馬跡,查出當年那一係列時間線事件的因果,從而推斷出父親叛國的真相。


    這兩種可能性,鹿白日夜苦思冥想,但奈何排除不掉任何一種。


    所以,她做了今晚這個決定。


    “背後之人不會保你,你何必替對方守著秘密呢?”


    鹿白微笑著注視季忠廉,道:“隻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可以保你妻女平安無虞。”


    季忠廉陰沉地看了她一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惡狠狠的眼神讓他麵容有些扭曲:


    “郡主啊郡主,您真讓我長見識了!一直沒重視你這個人,沒想到乖巧溫順的郡主竟然如此犀利果斷,真讓人大開眼界!”


    鹿白收了笑容,平靜地看著他:“說不說?”


    “不可能。”季忠廉冷笑一聲背過身去,“我說了我也活不下去,不說還能讓那人照拂一二剩下僅活的族人,郡主盡早死心吧。”


    鹿白神情冷了下來:“九年前洛水之戰,你知道多少內幕?”


    季忠廉閉口不言。


    鹿白又道:“景殃去洛水發現了什麽?”


    季忠廉依舊是油鹽不進的模樣。


    看來,她是沒辦法在此人身上挖掘任何線索了。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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