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殃指腹摩挲了下她的嘴唇,用力把人攬進懷裏,緩了一會之後,低聲:


    “你對我當真一丁點好感都沒有?”


    鹿白胸口跳得極快,思緒糊亂道:“你不要再問了。”


    “為何?”


    景殃扣住她的後腦勺,像是索要一個答案,眸裏泛著蠱意未褪的桃色:


    “我感覺……你好像也不討厭我。是不是,乖乖?”


    鹿白繃著臉:“你喊什麽呢!”


    “喊你呢,乖乖。”


    景殃看著小姑娘耳垂上的粉色,低笑:“給我點獎勵吧,讓我知道我得追小姑娘追多久。”


    鹿白推了推他,像是色厲內荏的貓,口不擇言說:


    “你、你醜人多作怪!”


    話音一落她就後悔了,但景殃已經聽見了這句話,眉梢挑了挑:


    “我,醜?”


    鹿白有點心虛地覷他。


    景殃這張臉確實是俊美且無可挑剔,五官立體,眉骨挺|拔,唇形流暢,是看著就很好親……當然親起來也很好親的那種。


    他是天生的桃花眼,低眸望過來時眼尾微微勾著,帶著點聲色犬馬的風流,分不清骨子裏到底是冷漠還是多情。


    不過現在,他眼神是直勾勾的,瞳眸裏湧動著什麽,顯然是含情。


    鹿白偏過頭,嬌聲悶氣磕磕絆絆地說:“那……那你以後每天可以抱我一下。”


    話畢,她想起什麽似的,帶著軟綿綿鼻音強調:“但不能天天親!”


    “行,那今天先抱一會。”


    景殃用力把她懷裏抱了抱,下巴尋著她白皙的肩頸而去。


    他靠過來時,鹿白模糊地感受到什麽,忽地從腦海裏想起一個記憶。


    上次,他好像、是不是也是……


    她麵色發燙,驀地伸手把他推開,僵硬著要跳下去。


    “不許亂動。”


    景殃探長手臂把人撈回來:“不然讓你負責。”


    鹿白臉又熱起,被箍得緊緊的掙紮不了,悶悶哼唧了幾聲,但最終沒再跳下去。


    “問你個問題。”


    景殃揉捏著她的後頸,指腹粗糲刮過嬌嫩皮膚,忽地低眸在她耳邊道:


    “你會不會有……”


    最後兩個字帶著某種繾綣暗示的意味,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啞,在她耳邊飄了一瞬就消失不見。


    說罷,他直直看著她,眼尾勾著幾分促狹的笑。


    鹿白怔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他剛剛說什麽?


    什麽、水?


    濕、水。


    哦……濕、水。


    濕。水。


    等等!


    濕!水!!!


    聽懂景殃是什麽意思的下一秒,鹿白從耳垂爆紅到脖頸,一路延伸進衣裳裏,幾乎是踉蹌著一般跌下去,在景殃急忙伸手撈的時候用力把他踹開:


    “啊啊啊啊!你大色胚啊!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別氣,別生氣。”


    景殃連忙起身把她拉住,但鹿白這回說什麽也不讓他碰了,幾乎是避瘟一般避著他,像是渾身的毛都炸起來的小狐狸:


    “你現在就回去!我要補覺!我不想看見你!”


    “不逗你了,你就當我混賬,下回我不說了好不好?”


    景殃試圖去捏捏她的手,但被她生氣躲開後,不得不停下來道:“我回,我馬上回。公主別生氣。”


    鹿白繃著泛紅的臉轉過身,擺弄著床榻帷幔,留給他一個背影,一副要補覺的意思。


    “我送些禮物給你,別生氣了乖乖。”


    景殃哄了一會,見小姑娘攆走他的意思實在太明顯,隻得無奈鬆口道:


    “你好好補覺,不想看見我我就先回去。等你睡醒,我寫封道歉信來看你。”


    待會等小姑娘睡醒,帶著道歉信好好哄一哄。


    景殃看了看她滴血的耳垂,給她倒了杯熱水在案幾上,又從小廚房端來幾盤甜糕,叩了叩窗子,聽到小姑娘悶悶嗯了聲,這才翻窗離開。


    -


    回到楚寧王府後,景殃坐在案牘邊,回複完暗衛傳來的消息和書信,忽然從袖內拿出一幅畫卷。


    畫卷隻畫了她的臉型輪廓和鬢間一株珍珠桃花簪發飾,沒有五官也沒有動作。


    景殃思索數秒,眸中帶著晦暗,緩緩落筆。


    溫軟失神的眼眸。


    粉嫩微張的唇舌。


    嬌態橫生的麵孔。


    還有。


    被養得起伏有致的身軀。


    景殃看了看案牘上的畫,已經畫到了胸口,再往下一點就是不可見人之處。


    他忽然清醒,放下筆,點燃火折子欲要燒掉它,停頓片刻後熄滅火折子,垂眸將畫藏進最內側的衣襟裏。


    身體裏沒來由地升起一股燥熱。


    景殃撐著案牘桌麵,微微擰眉,手臂繃緊,青筋隱隱突起。


    一炷香後,他緩緩吐出口氣,仰頭喝掉茶盞裏剩餘的所有涼茶水,砰地將茶盞放下,煩躁地扯了扯衣領。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自己這麽容易動這些念頭。


    小姑娘稍微欺負一下就炸毛,看來還是不適應。


    看來得多親近些。


    “親近多了,應當就慢慢接受了。”


    他認真思索道。


    第119章


    因為謝家出事, 朝廷不少官員也被牽連。


    諸多與謝興和暗地裏結黨營私的官員都被查了出來,其中不乏支持大皇子和三皇子各自黨派的官員,罰俸祿的罰俸祿, 降官職的降官職, 一時間人人自危。


    昭和帝手腕強勢地給謝興和定了罪, 不顧朝廷平衡也要把謝家拿下,一個久矗皇城的謝家族一夕之間轟然倒塌, 讓人不敢相信卻又真真實實發生在眼前。


    這給朝臣提了個醒——昭和帝隻是懶得管他們, 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臣子們暗地裏做的事。


    前陣子一個個利欲熏心參與二位皇子黨派奪嫡的官員,這回終於開始直視爭權奪利背後帶來的風險。


    二位皇子陰差陽錯因此有了喘息的時間。


    尤其是鹿明疏, 他本就對皇位無感,現在幕僚們不再折騰,他樂得清閑。


    謝家做過的肮髒事情不在少數, 尤其是謝明庸, 他愛酒如命,給謝家同了不少簍子, 謝家會倒有他一半功勞。


    但到底是皇城世家,查抄家底是個得罪人的活, 大理寺卿不敢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昭和帝思來想去, 最後喚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衣天子近臣。


    這還是文武百官第一次在早朝上見到他。


    此人穿著黑衣,蒙著黑麵巾,眼睛係著黑色緞帶,身披大氅,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裝飾,唯有腰間別著一柄寒光熠熠的銀色刀鞘。


    “那就由他來處理謝家的攤子, 行刑、搜證, 諸位沒意見吧?”


    昭和帝看了看金鑾殿眾人。


    那人倚著金鑾座的扶手, 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裏森冷寒光的刀,哪怕眼睛蒙著黑緞帶都不難感受到其中的冷漠。


    這位殺神在朝堂上留下的故事太多了。


    他年輕時就出入在陛下身邊,從前戰爭剛剛結束,東酈百廢待興,朝堂一片混亂,所有想要渾水摸魚的佞臣都是他砍掉的頭顱。


    次日一早,京城的人們就看到那些佞臣的頭顱被整齊地掛在城牆上。


    從那以後,沒人再敢造次。


    此人幫陛下殺的人太多,他的名號對朝廷百官有天生的震懾作用。


    眾官哪敢說不,急忙應道:


    “陛下英明!”


    -


    皇宮,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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