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檸琅適才在考場,考到駕照本來特別高興,想著第一個就要告訴遲宴澤。


    等到走出來,見到他把頭發染回純黑色了,她才驚然的想起暑假總會完的,遲宴澤的荒唐要結束了,他都知道要把頭發染回去了,周檸琅的荒唐也應該要結束了。


    開學就是大三,沒多久,他就要離開北清大,去璃城了。


    其實就算他不離開北清大,一開學,他們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一起了,他跟江茉染交往過。


    現在周檸琅又跟他不清不楚的混在一起,怎麽都說不過去。


    周檸琅不會告訴旁人,更不會告訴遲宴澤,她十六歲就喜歡遲宴澤了。


    因為他們真的不是一路人。


    “什麽意思呢?吃散夥飯?”遲宴澤偏頭看女生,原本漫不經意的眼神瞬間染上一層酷寒。


    他似乎理解到了她請他吃飯的意圖,但是他不願意相信她是這樣的周檸琅,太無情了,像條白眼狼。


    暑假裏,得了他那麽多次好,現在她考到駕照了,剛拿本,她就打算跟他吃個散夥飯。


    她的意思是這個暑假裏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就這麽完了最好。


    “就是請你吃飯的意思。”周檸琅沒想到遲宴澤反應會那麽大,迅速掠過這個話題,轉而問他,“怎麽把頭發染黑了?”


    他手腕上的黑色帶梗玫瑰刺青也沒有了。


    一截冷白得泛光的手腕晃得她的心空落落的。


    遲宴澤真的生氣了,悶悶的說:“不想哄人了,這人太不識抬舉,不值得哄。”


    其實是韓雅昶知道他染發跟刺青了,勃然大怒的叫他馬上變回來。


    不然從基地完成任務之後出來,韓雅昶會把遲宴澤又弄進基地往累死他的方向操練。


    大三他們這批學員要去坐落在璃城的空軍航空飛行學院下分院了。


    空軍教官絕對不準他用這種裝扮出現,其實遲宴澤心裏清楚這些必須要遵守的教條,但那時候就是很想趁暑假不在校園的時機哄哄周檸琅。


    她喜歡小王子,遲宴澤就染個像小王子一樣的金發。他故意撩她。


    反正是暑假裏,他不在學校出現,教官管不到他。


    沒想到哄一陣也沒哄乖,他到底是什麽眼神,能把她給瞧上。


    周檸琅知道他說不識抬舉的人就是她。


    她安靜了幾秒,語帶落寞的告訴遲宴澤:“那以後就別哄了。反正也不值得哄。你這樣的人,要想哄女生,她們一個個站出來,北清大運動場都得擠爆。”


    路口亮起紅燈,遲宴澤一時沒看到,隻能在斑馬線前忽然把車踩停。


    車子一個急刹。


    坐在副駕,綁著安全帶的周檸琅被劇烈的顛了一下,她不知道遲宴澤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她都不會管。


    她低下頭去,假裝看手機。


    紅燈過去,車子再次上路,“周檸琅,你挺清高的。把我當什麽人了?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遲宴澤點了根煙,銜在嘴裏,冷冷的評價她。


    他以為他這樣凶她,她會哭的。


    結果,“不是我先招惹的你。”周檸琅卻揚起清豔的臉,凝著遲宴澤的眼睛說,“你想好要吃什麽,就告訴我,我請你吃飯,散……”夥飯。


    後麵兩個字,她被他投來的燃火的狂怒眼神給嚇著了,哽咽了一下,吞了回去,她不敢說。


    遲宴澤眼角收緊,臉色忿忿的模樣,恍若是立馬要把她給吃了。


    於是,本該是喜氣洋洋考到駕照的這天,周檸琅跟遲宴澤居然樂極生悲,彼此鬧得不歡而散。


    他把她送回學校宿舍,什麽都沒對她說,然後徑直開車去綠燈港喝酒買醉。


    *


    遲宴澤許久都沒出現在綠燈港。


    今晚,他出現了,身邊沒帶任何女生,頭頂碎發的發色也回歸了原來的純黑色。


    張晨忙不迭的幫他泊車,問他他那輛超跑哪裏去了,他說借給陳頌他們去津城跑山了。


    巴博斯g800掛的是京北本地的牌照次,成色有八成新,不是新車。


    張晨好奇這誰的車。


    遲宴澤說,“小心點,我小舅舅的,別刮了,刮了他要我老命。”


    張晨急忙點頭應:“好。”


    車鑰匙交給張晨以後,遲宴澤進了三樓的個人包廂,他給陳頌打電話,陳頌已經回京北來了。


    他讓陳頌帶人到他的專屬包廂來陪他玩。


    陳頌很快就來了,帶著大批人馬,紅男綠女,見了他都上前點頭哈腰,恭敬有加的給他請安,說“澤爺好”。


    其中有一個女生長得特別養眼,是個音樂學院的大提琴手,叫寧檸。


    衣品很素,化日雜妝,穿衣風格跟周檸琅有得一拚。第一眼讓人覺得素,第二眼,在素裏能翻出花來。


    她耳朵上也有那個純情裏摻了點兒欲的草莓耳釘。


    陳頌帶著寧檸上前來的時候,遲宴澤喝得微醺,眼神迷離,手裏夾煙,煙霧熏過眼,透進腦,他乍一看寧檸,還以為是周檸琅來了。


    陳頌把寧檸帶到遲宴澤麵前,說:“澤爺,這位,央音的大提琴手,剛考進浮霜古典音樂樂團,別操心,沒有那啥想法,人家自己硬考進去的。拉巴赫的大提琴組曲拉得特別好,你不也會嗎,不如你倆找時間切磋切磋?”


    陳頌不愧是遲宴澤的好兄弟。


    他能及時感覺到遲宴澤的每個動態,今晚遲宴澤的動態就是在周檸琅那裏吃癟了。


    有些女生,她們看起來文弱溫軟,其實身上全是刺。


    遲宴澤如果不是被刺傷了,他不會來綠燈港喝酒,這段時間,他已經許久沒到這種歡場來尋歡。


    周檸琅是有本事的,本事還挺大。


    陳頌也是卡著時間,把這個寧檸給拉出來。


    陳頌早就想過了,周檸琅不乖的話,會用大提琴拉巴赫的女生多的是,遲宴澤得把她這篇快速翻了。


    “好啊。有空一起切磋切磋。”遲宴澤喝了口加冰琴酒,往煙灰缸裏撣了撣煙。


    寧檸在他身邊坐下了,她手上塗了黑色的指甲油,手指尖有些脫皮,被琴弦磨的,不是花拳繡腿,是真的琴手。


    遲宴澤眼神犀利的看過她的手,再把視線移到她巴掌小的臉蛋上,五官挺耐看的,神情清清冷冷,真的有些像周檸琅。


    可是,她身上沒有那種香氣,遲宴澤聞到後心裏就會感到酥跟麻的香氣。


    那是周檸琅身上才有的獨一無二的東西。


    酒局很快變成了賭局,幾個男生一起玩撲克,遲宴澤把把贏,麵前的籌碼越堆越多,他卻越來越意興闌珊,不停的打哈欠。


    淩晨兩點,張晨把喝得半醉的他送回首城公館的公寓,他去洗了個冷水澡,人清醒了些。


    翻翻日曆,他拿起手機給周檸琅打視頻通話。


    不管現在時間就快要接近淩晨零點了,他就要給她打。


    周檸琅一個人睡在宿舍裏,手機放在枕邊,被震動弄醒,她發現是淩晨零點,來電人是遲宴澤,還是視頻。


    周檸琅沒接聽,直接關機了,無情的不讓他再打來。


    作者有話說:


    這是周三的,周四更新下午來哦,我不知道是不是到我們澤爺拿著愛的車票之首秀了,我還沒存下一更。怕被lock...t_t


    -下分院的意思就是飛行員學員大三大四不會呆在大學校園,要去飛行學院的分院開模擬飛機跟初教機,學實操,考單飛。


    每個航校到了大三大四都這樣,不止雙學籍飛行員學員。


    第40章 吉格舞曲


    浸透出的全是懶頹拽


    隔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周檸琅早上起來, 看到手機有陌生號碼給她發彩信,是遲宴澤跟一個女生坐在綠燈港布置奢靡的包廂裏曖昧靠近的照片。


    遲宴澤被一個漂亮女生依偎著,他側著臉,看不清楚是什麽表情, 倒是挺帥的, 花花浪子的氛圍感拉滿。


    他穿款式極簡的白體恤, 黑牛仔褲。


    從側麵看去,眉骨高聳, 山根飽滿, 桃花眼漫不經心的斂著,眼神涼薄。


    包廂煽情的荔枝紅霓虹燈光撒在他身上, 浸透出的全是懶拽頹的性張力。


    任何女生隻要悄悄看一眼,便會如中蠱般的, 為他心如撞鹿, 鬼迷心竅。


    對著手機屏幕傻了不到一分鍾, 周檸琅快速把這條短信刪了, 她分析發照片給她的人,應該是遲宴澤的一個前女友,但是不會是江茉染。


    江茉染不會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而且江茉染最近去加拿大避暑了,忙著籌劃拍攝她的短片, 人不在國內, 她不會知道遲宴澤最近跟周檸琅之間發生的親密小事。


    現在是暑假,留在京北的, 會關注周檸琅的人很少。


    應該是一個挺閑的, 找不到事做的, 時刻在盯著遲宴澤的人, 注意到了跟遲宴澤完全不搭邊的周檸琅,居然成為了遲宴澤的新歡。


    她開始瘋狂的嫉妒周檸琅了。


    周檸琅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印象是誰。


    第一條是彩信,周檸琅看完之後就刪掉了,她沒有發信人這麽閑,她要趕著去許家別墅給許舟也上提琴課。


    去的路上,她坐的地鐵,地鐵站裏,那個陌生號碼又發短信給她。


    這條是文字信息。


    【你真惡心,不但去會所兼職賣騷,還居然下手搶自己室友的男人,你以為遲宴澤真喜歡你啊?看看他昨晚在綠燈港跟什麽人一起喝酒吧。那個女生是央音的專業大提琴手,可比你厲害多了,有點分寸,不準再去招惹遲宴澤,不然我讓全校都知道以前你什麽樣,明明是個撈女,卻假裝小清新資優生,真是為你吐了。】


    這人發來的第三條也是文字信息。


    【周檸琅,別再犯賤,離遲宴澤遠一點,不然後果自負。】


    要到清泉站的時候,周檸琅把這個號碼拉黑了。


    走出地鐵站,屋外下大雨了,這一次,周檸琅記得了出門帶傘,去許家別墅的她保證不會再發生上次那種狼狽的事件。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她照例去給許舟也上課,這一次,他爸爸媽媽不在家,又飛到國外去出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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