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覺”起來後,沒早飯吃。午飯也不會有。幾個鍾頭以後,他們應該到達食物窖了。


    因為已經踏上回家的路,狗跑得比來時快一倍。但對於饑腸轆轆的孩子們來說,這還不快。羅傑想出一個主意。


    “在拉普蘭,馴鹿不是也拉雪撬嗎?”


    “我也聽說是的。”哈爾說。


    “那麽,我們也有一隻馴鹿,幹嘛要讓別人拉它,而不讓它拉雪撬呢?”


    奧爾瑞克說:“我早該想到這個。哈爾,你這個小弟弟真聰明。”他勒住狗隊。在加拿大,赫斯墓狗總是兩隻兩隻套在一起,整套雪撬窄窄的,以便在樹木之間穿行。而冰冠上沒有樹木,拉雪撬的狗就分散成扇形。每條狗都能看到正前方,而不會隻看到前麵那條狗的臀部。他們把馴鹿拉到前麵,安排在扇形中間,5隻狗排在它的左邊,另5隻狗排在右邊。然後,奧爾瑞克啪地揮響鞭子,馴鹿和狗就一陣風似地飛奔起來。孩子們跑不了這麽快,就都爬上了雪橇。這一點兒也沒有使飛馳的雪橇慢下來。馴鹿矯健敏捷,它的力氣幾乎抵得上10條狗加在一塊兒。


    風撩起麝牛身體兩邊的毛皮簾子,使它們在空中飛舞。盡管這樣,麝牛仍然能跟上大家。至於那隻四五百公斤重的巨熊,他笨重的身體本來可以作為行動遲緩的借口,但它的行動卻並不慢。它一輩子都在迫不得已奔跑,因為它得找吃的。現在,盡管它不時停下來吃一隻旅鼠,或者逮一隻北極野兔,但它很快就能再趕上來,在風馳電掣的雪橇旁邊奔跑。所以,他們順理成章地比預料的時間早得多看見食物窖。真是太好了,孩子們歡呼,赫斯基狗大叫,他們馬上就可以喂飽餓得生痛的肚子了。


    當他們走近食物窖時,奧爾瑞克的心一沉。他放在食物上的石塊被弄亂了,有動物或者有人曾在那兒胡鬧,把食物窖弄得一片狼藉。


    他在食物窖旁勒住雪橇。


    食物窖空空如也。


    一小片食物也沒剩下。


    “瞧,”哈爾說,“那不是熊印嗎?”


    “就是熊腳印。”奧爾瑞克說,“它朝那邊去了。”


    南努克用力嗅著那些熊跡,然後順著熊跡走去,在一塊巨冰後麵,它找到了那小偷。


    一場激戰立刻開始。那隻熊像南努克一樣大,但它肚裏裝滿食物,所以反應遲鈍。南努克猛撲上去,撕開它的皮,咬掉它的尾巴,把它的鼻子咬得鮮血直流。


    即使這樣,食物還是奪不回來了。羅傑喊南努克,他的巨型寵物馬上就回來了。另一隻熊跌跌撞撞地逃走了。它得吃一塹長一智,下回再搶劫食物窖,可得三思而後行。


    奧爾瑞克也像大夥兒一樣饑腸轆轆,但他盡量顯得高高興興的。


    “沒關係,”他說,“我們期待著到下一個食物窖時,運氣會好一點。”


    但是,等他們到了那裏卻看到到處都是狼的腳印。顯然,一群狼來過了。不過,石塊還豎在那兒,所以,食物必定還在石塊下麵。


    接著,奧爾瑞克發現下麵有一塊石頭被拖走了,就這一塊石頭,空出的那個洞已經足夠一隻狼鑽過去。狼群就這樣一隻一隻輪流地鑽進去,盜走了他們的晚餐。


    他推開所有石塊,發現全部給養已無影無蹤。


    哈爾和羅傑本來可以大發雷霆,責備奧爾瑞克沒有把食物窖壘得牢固一些。但他們沒有這樣做。他們知道奧爾瑞克已經盡了他的力量,而且他現在正和他們一樣,又餓又不開心。


    “對不起。”奧爾瑞克說。


    “不怪你。”哈爾說。


    什麽東西也沒吃上,他們比平常更疲乏消沉,隻好豎起帳篷,空著肚子鑽進睡袋。


    動物們比人要好一點兒。狗、麝牛和馴鹿都會扒開雪吃長在石頭上的地衣苔蘚。


    羅傑聽到它們的抓撓聲和咀嚼聲,跑出去看它們在幹什麽。地衣!它們都在吃地衣。看它們吃的那香甜勁兒,羅傑覺得地衣肯定好吃。


    他刮了一點兒地衣放進嘴裏。苦的。他勇敢地把它咽下去。沒料到他的胃憤慨地把它翻上來。胃寧可空著,也不願意消化這樣粗糙的詞料。


    羅傑打算跟哥哥和奧爾瑞克開一個玩笑。一覺醒來,他說:“我們用不著再挨餓了。我們的周圍都是美味的食品。”


    “你這是什麽意思?”哈爾質問。“地衣呀。石頭上到處都長著地衣。你們一定愛吃,快嚐嚐吧。”哈爾實在是太餓了,什麽都願意嚐一嚐。剛嚐一口,他的臉就苦得扭曲了。他把地衣咽下去,它又翻上來。


    哈爾瞥了一眼羅傑。“你這個壞小子。我要不是餓得渾身發軟,非狠揍你一頓,揍得你站不起來不可。”


    “幸虧你餓軟了。”羅傑說。


    等他們來到瀑布上麵的食物窖時,壞運氣沒準兒會變好。然而,石頭之間有一個剛好夠一隻北極狐鑽過的縫。北極狐來的時候腳印很淺,但等它飽餐一頓之後再走回去,就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現在,他們得渡霹靂河了。馴鹿已經從雪橇上解下來。羅傑說他要騎馴鹿過河。


    “你們倆都會沉下去,”奧爾瑞克說,“你,還有馴鹿。”


    但羅傑記得他讀過有關馴鹿的資料。馴鹿的每根毛都是中空的,裏麵充滿空氣。這也就是說,即使它想沉下水也沒法沉下去。它的身子會高高地浮在水麵上。這祥,羅傑騎著它過河身上就不會濕了。


    哈爾和奧爾瑞克把衣服放在防水的帳篷裏包好。奧爾瑞克趕著狗和雪撬過河,哈爾則泅水過去。


    係著麝牛的繩子斷了。麝牛穿著沉重的“晚禮服”,被水卷著衝向瀑布。隻要一過瀑布,它就會撞在岩石上摔死。


    遊泳健將南努克牢牢抓住漂蕩著的“長裙”一角,頂著強大的水流往彼岸遊去。麝牛糊裏糊塗地爬上沙灘,河水從它那濃厚的毛皮上傾瀉下來,形成了一個麝牛瀑布。


    對於一連好幾“覺”不吃東西,狗們早已習慣,但孩子們到睡覺時已是真正的精疲力盡了。他們躺在雪橇上,覺得自己像死了一樣。最後一個食物窖到了。這回倒沒有發現野獸的蹤跡,但卻看到了人類的沉重的靴印。食物窖是空的。


    有人盜走了食物。怎麽會有人這樣卑鄙?不管他是誰,隻要挨餓的孩子中有一個死掉,那他就得被控犯有謀殺罪。


    除了一張小紙片,食物窖裏什麽也沒有剩下。哈爾撿起紙片。那是澤波的照片。澤波有一個習慣,他身邊總隨時帶著一疊照片,逢人就遞上一張。他粗心地把這一張掉在了這兒。


    孩子們繼續往前走,一到休麗城,他們就直奔餐館而去。


    “別吃多了,”哈爾警告道,“我們的胃還不習慣吃東西。我們隻能吃很少的一點兒,否則胃就會把食物翻上來。過一兩個鍾頭,我們可以再吃一點兒。再過一個鍾頭,再吃一點。別著急,要不,會生病的。”


    他們真想在餐館裏狼吞虎咽,見到什麽就吃什麽。但他們聽從哈爾的勸告,悠著來,隻吃了一點點。然後包了一些吃的留著待會兒吃。


    離開餐館,他們到機場去把捕獲的動物裝上棚車。雪白的北極狐,狼獾,4隻小北極熊,碩大的麝牛,漂亮的北極馴鹿——收獲真不小。機場的工作人員把棚車滑上運輸機的貨艙裏。哈爾又給爸爸打了一份電報,讓他接收空運去的動物。


    直到做完這些事,他們才想到給自己弄個窩。他們回到他們伊格廬的廢墟上,動手壘一座新的伊格廬。


    澤波溜達過來,不是來幫忙,而是來看熱鬧。


    “你幹嘛要那樣幹?”哈爾問他。


    “那樣幹什麽?”澤波一副清白無辜的樣子。


    “把那個食物窖裏的東西偷得一點兒也不剩。”


    “你的神經不正常,”澤波回答,“什麽食物窖,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噢,你不知道?那麽,這張照片是怎麽回事?”他掏出澤波的照片。


    “怎麽呢,那照片怎麽啦?”澤波說,“那是我的照片,挺漂亮,不是嗎?”


    “是的,挺漂亮,”哈爾說,“這是一個賊兼殺人犯的照片。我是在那個食物窖裏撿到的。你犯了企圖謀殺罪,應該被捕。不過,因為你是弱智,我們隻打算痛打你一頓屁股。”


    “打我屁股?”澤波尖聲叫道,“你們以為我是個小寶寶嗎?”


    “我們正是這樣想的。動手啊,小夥子們!”


    於是,哈爾、羅傑和奧爾瑞克三個一起衝上去抓住澤波,把他放倒在一堆雪上趴著,狠狠揍了他一頓。隻要他活著,就忘不了這一頓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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