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有些障礙,但現在也由不得她猶豫了。


    關厭拿上武器,便直奔板房而去。


    途徑廠房時,她往裏麵掃了眼,意外發現地上躺著三個人。


    她頓了頓,轉身走了進去。


    三個人亂糟糟的躺在地上,甚至還有一個在打呼。而他們附近的椅子都被搬開了,留出一大塊空地,旁邊還放著黑布木架之類的東西,大概是用來搭建遮光區域測試盲人用的。


    這些人應該是正在幹活,然後困意來襲,想稍微眯一會兒,結果就這麽睡著了吧。


    關厭走到正在打呼的男人麵前,發現他就是第一天下午動手殺死小楊的人。


    她眯了眯眼,蹲在他身邊,舉起鐮刀對準了他的脖子。


    ……心裏還是有點障礙,早知道就把那個變態狗男人叫上一起了,讓他動手多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能手軟。


    關厭吸了口氣,咬咬牙,高高揮起鐮刀,對準他的脖子便砍了下去!


    “咋回事啊?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啊?!”


    忽然,一道大喊聲從廠房外不遠處傳來。


    關厭動作一頓,第一時間回頭尋找能藏人的地方,然而白天的廠房內部幾乎一覽無遺,根本不好藏人。


    她心念一轉,將鐮刀往黑布下麵一藏,自己直接躺在了地上裝睡。


    與此同時,另一道不同的嗓音也傳了過來:“人呢?人呢?都去哪兒了?!”


    聲音距離明顯正在靠近,很快就連腳步聲也清晰可聞。


    這些聲音有點耳熟,關厭立刻反應過來——他們就是昨晚那些巡邏的人。


    由於半夜在外巡邏,所以當大家都起床吃早飯的時候,他們還在補覺,因此沒有吃下那些摻了迷藥的食物。


    當有人醒來時,便因為外麵太過安靜而起了疑心,隨後出來查看……


    “你看!他們怎麽都倒在地上?!”


    外麵傳來奔跑的聲音,兩個男人很快趕到,分別去檢查地上的人,發現人還活著以後才鬆了口氣。


    “這像是吃了那個藥啊。”其中一人說,“他們怎麽會吃到那東西?這兒居然還躺了個盲人?”


    “肯定是有人能看見了,偷拿我們箱子裏的藥下在早飯裏了!”另一人聲音陰沉沉的,“如果不是我們多睡了會兒,估計現在也遭殃了!那個人把所有人迷暈,肯定有什麽目的……走,找鮑立哥!”


    說完兩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轉身跑走了。


    關厭聽著腳步聲拐過廠房,確定對方看不到她以後才慢慢睜開眼睛。


    下一秒,就聽見外麵傳來“啊”的一聲慘叫。


    與此同時,一道驚恐的大喊聲傳來:“你……你幹什麽?!你別過來啊!”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尖利的慘叫,然後戛然而止。


    關厭愣了愣,猜想多半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變態幹的。


    但因為不確定,她暫時沒動。


    外麵許久沒有響動,她才摸出鐮刀慢慢走出去查看。


    一眼,就看見廠房左側的拐角處流出了一大灘鮮紅的血。


    她心裏突突的跳了兩下,走過去果然看見了兩具屍體。


    一具就倒在拐角處,脖子處的傷口又深又長,幾乎快要把腦袋割斷,應該是被事先躲在這裏的凶手偷襲一擊致命。


    另一具屍體在後麵一點的位置,大概是想逃跑,卻很快就被追上了。


    他身上有兩道傷,一道在後背上,另一道也在脖子。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啊,怎麽能做到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快準狠地殺掉兩個大男人?


    關厭一時有點後怕——以後絕對不能當著他麵叫他變態說他無恥。


    正想著,板房那邊又傳來“嘭”的一聲巨響。


    她立刻往那邊趕,遠遠看見那排板房的第一間房門已經被人踹開。


    踹門的人肯定是進屋去了,外麵沒人。


    隨後,第四間屋子忽然被人打開,一個頭發亂糟糟滿臉困意的男人探出半個身子喊道:“誰啊,不知道我們昨晚巡邏去了沒睡覺嗎?大早上的發什麽神……喂,你在那兒站著幹嘛呢?”


    這話是對著關厭喊的。


    她現在就站在距離板房三十米左右的地方,附近很空曠,藏也沒地方藏。


    但她手裏還握著盲杖,依然可以裝盲人。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編點什麽,第一間房門大開的屋子裏就走了個人出來。


    他比那板房的門口還要高一點,微微低著頭才能通過。由於低頭的動作,頭發有些淩亂地垂落下去,擋住了他上半張臉。


    當他走出門,抬起頭來的時候,才終於露出那張沾滿鮮血的臉。


    血液順著他的臉頰滾落到下巴上,左眼皮也沾了一點,將他本就格外詭異的表情襯托得越發令人發指。


    而他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中,都拿著一把正在滴血的鐮刀。


    那張臉上寫滿了興奮和享受,仿佛他正在做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在這大白天,天空中還掛著暖洋洋的太陽,關厭的胳膊卻爬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是個很善於演戲的人,在他看似正常的時候,其實都是偽裝。隻有此時此刻所表露出的一切情緒,才是真正的他。


    什麽無恥的狗男人都是假的,他本質還是那個嗜血的變態殺人狂。


    與關厭的震撼相比,那個站在門口的男人則是無比的恐懼。


    他的嘴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雙眼瞪得極大,指著男人“你”了好幾次都沒說出點什麽來。


    眼看對方拿著鐮刀向他走來,他終於反應過來,以最快速度閃身回去,“嘭”的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男人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了關厭。


    就好像被死神看了一眼似的……雖然還沒到自己的死期,但這種感覺實在不怎麽好。


    關厭往後退了兩步:“我什麽都沒看見,您繼續,我這就走……”


    他眉梢動了下:“往哪兒走?過來找線索,我解決他們。”


    聽他這麽說,她就放心了不少:看來還有正常思考能力,不是個見人就殺的瘋子。


    她立刻邁步跑向第一間房,而對方見她過來了,便直接走向第四間房,一腳踹了上去。


    那個人似乎就在門後用身體抵著門,這一腳沒能把它踹開。


    同一時間,緊挨著的第五間房也開了,一個人探頭往外看,連一個字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被男人瞥過來的視線嚇得渾身一僵,立馬縮頭關門一氣嗬成。


    關厭走進第一間房的時候,外麵嘭嘭的踹門聲還在繼續。


    她一眼就看到了單人床上的那具屍體,鮮血已經染透了很大一片床單,看起來觸目驚心。


    走近才發現,死者是胡營。


    屋子裏的陳設很簡單,隻有最基礎的用品,唯一能放點什麽東西的就是一張帶有抽屜的桌子。


    三個抽屜從上往下一一拉開,關厭很快找到了一個透明文件夾,裏麵放著幾頁a4紙。


    這是一份關於盲人們的資料。


    包括他們的姓名年齡,吸納日期,成功日期,轉移日期。


    其中“吸納日期”和“成功日期”之間會相隔幾天到十幾天不等,而“轉移日期”則通常是在“成功日期”的後一天。


    雖然前麵兩個日期的含義有點難理解,但大概率是洗腦成功的意思吧?


    關厭還在表格裏看到了自己和付知的名字,至於那個男人……說起來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麽。


    她把資料折疊起來收好,又翻找了別的地方,卻沒有再發現其他線索。


    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多半是在鮑立那裏。


    她走出房間,才注意到第二間第三間板房也都被打開了,隻是裏麵根本沒有人。


    第四五間房裏的人都已經死了,那個男人正在第六間房裏。


    關厭挨間進去找了一遍,但這幾間屋子住的都是小嘍囉,什麽也沒發現。


    第六間住的是之前見過幾次的禿頭男——依然沒線索。


    等她找完,男人已經打開所有房門,並站在外麵皺著眉等她出去。


    她剛出門,他就說道:“沒找到鮑立,後麵那間房亂糟糟的,他應該是提前拿著東西跑了。”


    ……果然大boss沒這麽容易被解決。


    關厭想了想:“我還是都翻一遍吧,說不定他走得太匆忙有東西落下了呢?翻完以後再去找人。”


    男人點點頭:“嗯,我先去食堂找找。”


    “等下,”關厭叫住他,“那個,廠房裏還倒著三個人呢,你把他們一起解決了吧。”


    聽聽,這是什麽恐怖血腥發言?


    男人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幾步才說:“你既然知道有人,為什麽沒解決?膽小鬼。”


    關厭無話可說。


    跟他相比,她的確是個膽小鬼。


    但是……比他膽子大的人本來就不多吧?


    她搖搖頭,把男人那副血腥的樣子甩出腦海,轉身走進了他所說的那間房。


    看得出來屋裏陳設比其他的要好一些,包括被褥都更幹淨,一看就知道主人的身份不一樣。


    床邊還有隻床頭櫃,的確被翻過,抽屜裏隻有些亂糟糟的雜物。


    關厭皺著眉翻了一陣一無所獲,正要換地方,卻注意到櫃子底下的縫隙間露出了一點點紙張。


    她抬起櫃子把它抽出來,見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一段話——


    “警方已經有人混入盲人之中臥底,他們將在一周後行動,徹底鏟除‘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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