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問他是怎麽忽然有了感覺的,想問他為什麽不告訴她。但他一直都沒說,那就是不想說,沒必要勉強追問。


    之前明明很輕鬆愉悅的氛圍一下子變得低迷起來,好像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疏離中。


    兩人坐在一起,中間卻像是隔了一張無法打碎的玻璃,它創造出了無法逾越的隔閡。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關厭抬起頭看了看天空,起身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走吧。”


    他們得先到棄車的點去看看,如果那麵包車還像離開的時候一樣擺在那裏,那就可以開車回去,如果車不在了或者被動過,那他們就隻能想別的辦法——比如去鎮上找代步工具。


    因為路程太遠了,之前開車過來都花了將近兩小時,要是走路不知道得多久。


    關厭轉身向後麵的斜坡上走去,下一刻卻被戚望淵拉住了衣角:“等等。”


    她停下來,回頭對上他的目光,笑說:“沒關係,你不想說的事情就不要說,我也不會再問。如果你需要我幫助再告訴我就好。”


    “不是……”


    戚望淵垂了垂眼睛,慢慢說道:“上次任務裏,因為被燭月借用過身體,就能夠感覺到一些情緒了。它隻在副本裏生效,我還沒有適應,而且跟邪神有關,就沒跟你說。”


    關厭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在上個任務結束後他不給她看稱號。應該是這種感覺與稱號有關係吧?


    她想了想,重新坐回去,對他說道:“論壇裏不是說有那種可以消除稱號的道具嗎?如果你不喜歡現在的感覺,我們出去以後就找人換一個。我們手裏那麽多道具,換一張總是可以的。”


    戚望淵愣了下,移開視線搖搖頭:“不用,等任務結束就好了,別浪費道具。”


    他感覺到了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好像是因為撒謊而產生的不適。


    而在聽到她的提議之後,他才發現,原來即使是握在手裏的清風,他也不想現在就讓它吹走。


    關厭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能說:“那我們先走吧?”


    兩人開始往回走,在快要抵達麵包車停靠位置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在天邊暈染起一片金黃。微微的秋風一直沒有停歇過,吹起來非常舒服。


    麵包車不見了,整條路上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看來那車上的確是有追蹤裝置的,不過曙光公司的人肯定不會想到有兩個貨品竟然會去而複返,隻會以為他們已經逃離了這裏,所以直接將車開走了,沒想過把它留下守株待兔。


    當然,車沒了的話,接下來就會比較麻煩了。


    首先鎮子肯定不能在天黑前進去,畢竟他們之前經過了那裏,公司的人很可能會在鎮上找人。


    而且兩人需要代步工具,卻又身無分文,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到入夜之後上鎮裏去偷或者……搶。


    距離天黑應該還有兩三個小時,他們隻能繼續在外麵消磨時間。


    關厭找了塊幹淨的草地,直接躺在那裏看夕陽,後來漸漸有了困意,跟戚望淵說了一聲後便席地而眠了。


    這也算是難得的機會,平時不論在現實世界還是副本裏,都沒有這麽愜意的時光。


    青草的香味非常好聞,四周的雜草被微風吹拂著發出沙沙輕響,偶爾有蚱蜢一躍而出,一切都透著“歲月靜好”的氣息。


    如果現在不是在副本裏做任務,簡直完美。


    戚望淵坐在一塊小石頭上,安靜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許久之後才悄悄轉頭,看向身邊熟睡的人。


    她是背對著他的,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本來就不該瞞著她的……他抓了抓頭發,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有一種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的衝動。


    他輕輕歎了口氣,還是沒有真的去做。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溫度也開始下降,還出現了蚊蟲。


    關厭被蚊子叮了手背,在睡夢中下意識伸手去撓,然後就醒了過來。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抬頭看看周圍,最後停在戚望淵身上:“我好像睡了很久。”


    他笑了下:“沒有,大概兩個小時吧。”


    她揉了揉眼睛,又伸手拍死一隻蚊子:“嘖,這地方不能待了,晚上肯定很多蚊子。”


    他將放在旁邊的水擰開遞給她:“那先朝鎮上走,到那附近時間也差不多了。”


    月光還算明亮,黑夜中的水泥路麵看起來就像一條河。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才遠遠看到了前方鎮子的輪廓。


    這個叫做小陽鎮的地方其實不算小,雖然與城市有些差別,但還是很熱鬧的。


    現在從遠處看過去整個鎮子上燈火通明,十分漂亮。


    而他們需要的,卻是這些漂亮的燈光都熄滅。


    不敢離得太近,兩人就在這邊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著等,又喂了不少蚊子。


    終於等到了鎮子裏的燈光漸漸減少,他們才慢慢走了過去。


    首先關厭和戚望淵都是不具備偷車能力的,沒辦法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從駕駛位下麵找到兩根線,隨便擦一擦就把汽車給發動了。


    他們必須要有車鑰匙才行,而且還不能驚動太多的人。


    這樣一來,就隻有兩種方法最簡單。


    第一是去ktv或者酒吧外麵蹲守,等著某個酩酊大醉的車主出來,搶走鑰匙開車走人。  第二是趁著夜色去攔一輛出租車,先像正常客人一樣報個地點,等車開到沒人的地方就動手搶劫。


    反正就是,這件壞事他們幹定了。


    而在這兩種辦法裏,顯然是後者更簡單。


    兩人幾乎不用考慮就選擇了第二個辦法,找了個車輛多一點的街口等著,看到出租車經過就招手。


    很快就遇到了本次的幸運兒,司機將車停在路邊,二人一左一右坐上了後座。


    為了方便一會兒幹壞事,戚望淵坐在了司機正後方。


    關厭報了個地址——之前途經過的一個小村莊的名字。


    司機還試圖跟他們閑聊,但他說了幾句話他們都沒搭理,隻能悻悻作罷,沉默地開著車。


    出租車很快駛出了小鎮,在開了十幾分鍾之後,便到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郊野處。


    後座的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明白,時機到了。


    關厭捂了捂嘴,發出幾聲幹嘔的聲音,戚望淵則立刻對司機說:“師傅停下車,她暈車了想吐。”


    司機當然不想被人吐在車裏,當即停了車。


    就在汽車停下來的同一時間,戚望淵猛地向前探身,左臂越過座椅,用力勒住了司機的脖子。


    與此同時,右手憑空一握,漆黑的細刀便出現在手中。


    這把刀有點過於長了,在狹小的汽車裏不太方便,但有刀的恐嚇力肯定比赤手空拳要好。


    當他從座椅之間將刀繞到司機眼前的時候,對方立刻嚇懵了,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好一會兒才顫抖著說:“我、我沒多少錢……你們要的話我可以全給你們……別殺我,別殺我!我孩子剛上小學,還有父母,家裏有房貸……”


    關厭下車繞到駕駛位那邊,拉開車門對他說:“放心吧,不會殺你的,就是想借你的車用一用。”


    司機麵部的肌肉都在抽搐,完全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而感到放鬆。


    戚望淵將他向前一推,手腕一轉,利用刀柄重重敲在他腦後,他隻來得及悶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隻是這樣還不夠,兩人在車上找了找,從後備箱裏找到了司機備用的衣服,割成繩子把人捆了扔到下方的草地裏,摸出他的手機,用指紋解鎖後添加了關厭的指紋。


    這裏距離大山那邊還有很遠的路程,如果他很快醒過來報警或者去鎮上找人幫忙就很麻煩。把人綁了就算他醒了也沒辦法立刻脫困。


    兩人不敢耽擱時間,很快駕車離去,一直以最快速度向大山駛去。


    道路附近的建築物越來越少,直至消失,隻剩下一條公路綿延不絕,仿佛根本沒有盡頭。


    半夜時分,他們終於隱約看到了前方大山的輪廓,再往前一段路應該就能看見之前那輛卡車了。


    於是他們就在這裏停了車,將車子開進下方的荒草中,隨後直接從草地間往前走,慢慢靠近那座大山。


    雖然看起來已經很近了,但有句老話就叫“望山跑死馬”,其實現在距離還是挺遠的。


    因為不清楚那山上會不會有人在守著,走路肯定比開車過去安全,寧可多花點時間,也好過提前被人察覺。


    因此又過了將近二十分鍾,兩人才終於看見了遠處大路上那輛報廢的卡車,卡車車廂處還有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


    從這個位置開始,他們更加警惕起來,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但一直到快要靠近大山的時候,也沒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


    高山已經近在眼前,山上長滿了茂密的樹木和雜草,雖然是難得一見的高大,卻也和普通的山沒有什麽差別。


    這座山也太大了,如果他們想翻越過去查看山後的情形,恐怕不是一兩天能夠辦得到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走下麵那條車輛進出的通道。


    但這裏麵實在太黑了,邊緣處還好,稍微往裏走一點就變成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雖然可以想辦法弄個火把什麽的,可在這種地方舉著火把,不就相當於是個活靶子了麽?


    兩人隻能摸黑往前走,偶爾用從司機那裏拿走的手機照亮一下前方,每次都控製在兩秒之內。


    這樣走了幾分鍾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處在黑暗中的時間太長,關厭忽然聽見了一陣隱約的哼氣聲。


    那聲音實在太縹緲了,夾雜在兩人行走間的衣物摩擦聲中,顯得非常地不真實。


    她第一時間就覺得這應該是個錯覺,但也沒有大意,開始更加留意附近的聲音。


    大約過了兩分鍾,又是一道輕輕的哼氣聲劃過。


    還是和剛才一樣,輕得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關厭停了下來,以最低的聲音問戚望淵:“好像有聲音,你聽見了嗎?”


    戚望淵嗯了聲:“剛剛聽到了。”


    她說:“別走了,在這裏等等看。”


    兩人連話也沒接著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等待著,盡可能不發出任何動靜。


    於是,第三道聲音就顯得比剛才要清楚多了。


    它聽起來就像是受了重傷的人類在昏迷中發出無意識呻吟時,從鼻腔中溢出的輕“哼”聲。


    隻是,這聲音根本聽不出來源方向,仿佛是從四麵八方一起傳來。


    關厭皺了皺眉,正想說話,卻聽身邊的戚望淵低聲說道:“它在說話。”


    她微微一愣:“什麽?”


    他道:“它說,往前走,在地下。”


    關厭更加懵了:“我怎麽都沒聽見?會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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