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城,恐怕沒有人敢去觸白溫的黴頭,因為白溫可是白侯爺的心頭寶,誰要是傷了白溫半根毫毛,這白侯爺怕是連那人的全家都敢屠。


    老鴇一直聽聞小侯爺白溫體弱多病,終日常臥床榻,亦不愛見人,她以為白溫會是一個病弱、性格怪癖的少年,但是沒有想到,她方才隻是與白溫對視了一眼,就好似被拉入了無盡的冰窟,一股股的寒氣從她的腳下升起,往她的身子裏鑽咬。


    這位小侯爺並非池中之物啊!


    像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被病痛纏身,終其一生被困於此?


    “有勞了……”白溫氣息些許的不穩,她的身體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但她並沒有打算刻意的遮掩。


    今日,管家知道她要去青樓,先是瞪大了眼睛,目光又意瞟向虞非晚的院落,撓了撓頭,“這……這……老奴去安排。”


    管家走到遠中,以為白溫沒有聽見,喃喃自語:“小侯爺雖然身體不好,但是那活驚人,虞非晚已經是一塊耕壞了的地,眼下換一塊也好……”


    白溫:“……”


    虞非晚沒有醒來,並非是她太過折騰虞非晚了,而是她給虞非晚用了一點點迷香,她今日外出去青樓,若是虞非晚知曉了,怕是會暗自神傷。


    ————


    雅間內,白溫坐在沉香桌邊,冷白的手指輕撚著玉白的酒盞,墨色的狐狸毛攏在她病態白的脖間,青色的血管宛如小蛇般遊走在皮膚之下。


    幾個打扮豔美的少女略顯局促的站在屋內,老鴇提前叮囑過她們了,小侯爺金貴嬌弱,不讓她們用香味過重的胭脂水粉,所以整個雅間就隻有香爐內淡淡的檀香。


    雖然老鴇警告過她們不要得罪小侯爺,但是看到白溫那種如妖似鬼魅的臉,她們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幾眼。


    她們還從未見過如此妖冶到不像人的人,恐怕話本中講的會勾魂攝魄的豔鬼就是如此模樣。


    “你們過來坐吧。”


    小侯爺發話了,幾位姑娘互相對視了一眼,還是有些放不開,一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小心翼翼的來到白溫的身邊坐好。


    她們坐的可板正了,手也不敢到處亂放,更不敢依靠在白溫的肩頭,局促乖巧到不行。


    “如何讓一個人愛上你?”


    白溫鴉黑的睫羽微微顫了兩下,玉白的手指點了點不遠處的珠寶盒子,“誰說的好,誰就可以從裏麵挑一件帶走。”


    侯府別的沒有,錢倒是多的要溢出來了。


    穿著鵝黃色裙子的姑娘最為大膽,年齡也小,屬於有什麽說什麽,最憋不住話了,她看著白溫貴氣壓人,又結合她前幾日看的話本,心直口快道:“小侯爺,雖然愛上一個人要將就水到渠成,但奴家覺得強製愛就未必不可。”


    “強製……愛?”


    白溫可是說是修仙的百科全書,但對於情愛這種事情,是格外的一竅不通。


    鵝黃色裙子的姑娘點點頭,“對,就是對方有難,你幫他,但是以此作為條件要挾於他,他若是不從,你就言語貶低他,或者打造一座宮殿,將他囚禁於此,讓他終日隻能夠見到你。”


    “他若不願意屈服於你,你就強迫他低下頭顱。”


    “盡管他一開始對你極為怨恨,但是最後,你拯救他於危難之中,他就會被你打動,為你芳心暗許。”


    白溫半信半疑:“如此就能夠讓他愛上我了嗎?”


    第6章


    白溫聽了一圈,盒子裏的珠寶也分的差不多了,還是覺得鵝黃裙子少女說的“強製愛”最為靠譜了,亦是最適合她的方法。


    隻不過她不能夠囚禁虞非晚,她需要虞非晚快速修煉,如此一來她就隻能夠尋其他的機會,讓虞非晚有求於她,然後她“趁火打劫”,逼迫虞非晚委身於她。


    白溫來青樓取完經了,原是要離開的,可是見到一個不過十五六的少女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她,眼眸水潤明亮,欲言又止。


    她記得這個少女,方才少女一直想要湊上前來說話,可是她個子矮,搶不過別人,說話聲音也小,還磕磕絆絆的,似乎是一個小結巴,就導致別人把她想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她還沒能夠插上一句話,侯府的家仆就來驅趕她了。


    她踉蹌兩下,身形不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角的淚珠搖搖欲墜,可她還是將眼淚忍了回去。


    一隻白的病態的手伸到了少女的麵前,少女微微愣了一下,那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一隻手,雖然白得不自然,但是骨節分明欣長,指節處的細紋又很淺淡,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冷玉。


    少女回神後,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放入了白溫的手中,亦不好意思過於借助白溫的力氣從地上站起來,因為她害怕把像是玉娃娃的白溫給扯壞。


    “謝,謝謝……小,小侯爺。”她平日裏說話就結巴,旁人常常等不急她說完話就要走,所以她更是著急要把話說完。


    但是她越是著急,話越是說不好。


    少女說完話後,急得麵頰都暈染上了一抹臘梅紅,她小心翼翼又抱歉的抬眸去看白溫,發現眉眼妖冶的少爺目光淡淡,但是極為耐心的在聽她把話說完。


    這個認識讓少女的臉又紅了一個度。


    白溫順著拉著少女的手時,把懷中的一隻通體碧綠的玉鐲戴到了少女纖細的手腕上,“若是想要,就要盡力去爭取,不然機會隻是一次又一次的與你擦肩而過。”


    她向來不是心軟的人,隻是她從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抹不太尋常的氣息,或許她們日後還會想見。


    “謝……”


    少女道謝的話被一道巨響給打斷了,她下意識轉頭去看,一個同樣美豔的清瘦的男子目光淩厲如刃的盯著她,仿佛她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冷然的戾氣像是毒蛇一樣纏上了她的脖頸,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溫度。


    虞非晚先是看了一眼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少女手腕上的玉鐲,悲憤到肝腸寸斷的淒涼的笑了笑,然後抬眸看向白溫,委屈又可憐:“夫君……”


    果然,昨夜白溫與他說的話,不過是騙他的罷了。


    今日,他一醒來就發現白溫不在了,係統告訴他,白溫給他下了迷香,若不是係統,恐怕此時此刻他還在侯府裏睡著。


    他出來尋白溫,卻不巧看到了白溫與他人卿卿我我的一幕。


    虧著有個奇怪的人送了他兩顆丹藥,他還想要分給白溫一顆!


    白溫實在是太過分了,不要家中的糟糠之妾,自己出來風流快活。


    所有和他搶白溫的人,都該死……


    【宿主,我就和你說,白溫這人不可信任,你看,她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係統不知道自己打斷了虞非晚的施法,他隻是逮著機會就要摸黑白溫,


    “不用你多嘴……”


    虞非晚現在正在氣頭上,他自己的感情被辜負了,就恨不得天底下的所有人都得不到真愛。


    “非晚。”


    白溫沒有想到虞非晚會尋過來,尋過來便尋過來了,她看不懂虞非晚眼中的痛徹心扉,更不知虞非晚傷心的緣由在何處。


    這點就不能夠怪白溫了,她覺得彼此雙方的感情都是循序漸進的,她還沒有對虞非晚產生情感,虞非晚自然也不會愛上她,便沒有吃醋妒忌這一說。


    虞非晚美眸中氤氳著淺淺的水霧,猶如三月隔江看花,美又看不真切。


    他一袖子就要走。


    “非晚,”白溫想要叫住虞非晚,但是話到了嘴邊,她想起來方才幾位姑娘與她說的話,語氣忽然變得更加淡漠與薄情,“你若是出了這間屋子,我回去便將你鎖起來,讓你哪裏都不能夠去。”


    她斂下睫羽,思索著自己的這幾句話,覺得已經夠強製了。


    虞非晚差一點就要走出屋子,眼中的淚光微微閃動,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向白溫,卻又在肌膚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少年看過來時,遲疑的不敢與之對視。


    她……她居然想要囚禁我,把我關在小黑屋裏。


    難道她已經喜歡我到這種程度了嗎?就算不顧我的意願,也要將我鎖起來。


    她怎麽這麽會撩人?


    係統咬得牙癢癢,【宿主,白溫實在是太過分了,一點都不尊重人,你又不是她的什麽東西,她憑什麽想要鎖你就鎖你……宿主,你沒有事吧?你別怕,按照劇情,很快你就能築基了,你與白溫就是天壤之別,到時候白溫加注到你身上的種種痛苦,你都可以一一報複回來。】


    係統雖是說得好看,但實際上劇情發展並沒有他空中說的那麽順利,白溫畢竟是貫穿全文的反派大boss,也俗稱微打不死的小強,每次有人以為她死了,她都能夠在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重生複活,並且修為大漲。


    他之所以會欺騙虞非晚,無非是想要虞非晚不要糾結於情愛之事,最好能夠斷情絕愛,一心撲在事業上,況且他說的沒有錯,小說大結局時,虞非晚親手殺死了白溫,還斬下了頭顱。


    係統感歎白溫這種態度對待虞非晚就是在自尋死路,而後他就看到虞非晚停住了腳步,轉過了身子,還走到了白溫的麵前。


    【宿主!!!你做什麽呢?走呀,難不成你真的害怕白溫會對你做什麽嗎?】


    “白溫是小侯爺,外麵都是她的家仆和護院,若她一聲令下,想要抓住我輕而易舉,不如假意順從於她,另外尋找機會報複。”


    係統見虞非晚說的頭頭是道,他一時半會也挑不出來任何的毛病,便半信半疑的相信了下來。


    “你當真想要這麽做?”


    白溫對上虞非晚晦暗不明的眼眸,忽然覺得自己說得可能有些太過了,她動了動淺色的薄唇,剛想要解釋,虞非晚就打斷了她。


    “算了,”虞非晚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反正白溫說什麽,他都會鬼迷心竅的想要去相信,“這是你送給她的?”


    少女見虞非晚又看了過來,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她不明白眼前的男子美得似妖,為何對她的怨氣會這麽重?


    難道是因為……小侯爺?


    白溫的樣貌被病態折損了三分,更像是靠著一口氣吊著的鬼魅,全身的鬼氣,雖是美,但是也讓不敢輕易靠近。


    虞非晚就不同了,他更像是禍國妖妃,有他在,或許被滅國就不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白溫下意識的看了看少女手腕上的玉鐲,以為虞非晚是羨慕旁人都有禮物,唯獨他沒有,所以氣不過,才和她鬧脾氣的。


    “別生氣,這是我特意留給你的。”


    手掌在被握住的那一瞬間,虞非晚輕輕的顫了一下身子,耳根又紅又熱。


    這個死人,昨天晚上死活都不肯碰他,如此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對他又哄又摸……真是不要臉。


    虞非晚並沒有因為白溫送他一塊玉佩而徹底氣消,“我就知道,別人挑不剩下的也不會給我。”


    話雖是這麽說的,但是他的視線沒有從玉佩上移開。


    玉是好玉,不碰的時候通體微涼,一觸碰就會沾染上人的體溫,久久不散,是一塊難得的暖玉。


    係統幫腔做事,反正在他眼中,白溫做什麽都是心懷不軌,【就是,就是,這也太醜了,白溫一定不是真心對你,這麽醜的醜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送你……】


    “這是南山暖玉,不是凡品,是仙品,戴在身上,能夠驅邪避難,”白溫微微停頓了一下,或許她也意識到了自己雕刻的技術並不好,“暖玉本體太大了,我就取了一塊做成了玉佩,想要送與你。”


    這玉佩是方才她的意識在菩提鏡中隨手雕刻而成的,白溫現在時刻謹記“強製愛”。


    強製愛,不單單要有強製,但得展現財力以及她無人能敵的勢力,這樣才會把虞非晚逼入絕境,讓他不得不依附於她。


    係統眼睛放光,但是他很快就又克製住了自己,【宿主,南山暖玉雖然是“黃”仙品,但是亦算是仙品,帶在身邊的話,肯定對你日後修煉多有裨益。】


    仙品分為“天地玄黃”,白溫的阿爹不遠萬裏派人送回來的南山暖玉是仙品中最次的,但是勝在量大,白溫隻是拿了其中很小的一塊做成了玉佩。


    “這是我親手雕刻的,為此這一塊,你不喜歡嗎?”


    墨色狐裘的少年輕垂著睫羽,蒼白的麵容如同斷氣不久的死屍,沒有半分的生氣,黑灼的眼眸似滴入了墨水,寂靜無光。


    隻有這一塊……


    虞非晚把玉佩放到了懷中,“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他的目光從結巴少女身上移開,放棄繼續詢問。


    即便是他問了,白溫亦不會告訴他,他又何必自取屈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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