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入少年的靈台後,白溫見到了少年意識的實體,其實意識實體應該與本人的樣貌是有些微微差別的,應該是保持著本人最初的樣子。


    但是少年並沒有,他還是被毀去了容貌,一雙浸泡過冷水的眼眸飽含著厚重的寒意,但最重的就是那不斷叫囂著的怨氣。


    隻要著怨氣多存在一會兒,鬼修恐怕就要選擇少年去當屍王贏勾。


    少年抬起眼眸,警惕的注視著闖入的白溫,他其實是看不清白溫的樣貌的,隻要白溫不想要讓他看見,他就隻能夠看著帶著墨玉麵具的白溫。


    白溫走到臉上都是猙獰傷疤的少年麵前,聽著少年在不斷喃喃自語,“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隻是不喜歡你罷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很顯然,你的麒麟瞳比你要更吸引人。”白溫平淡的給出了她自己的理解。


    也不能夠指望著他給出什麽高深的理解了,因為白溫自己本身就沒有動過情的,在她眼中,自身的利益勝過一切。


    所以,她看見少年這幅模樣,會在問自己,有一天,她會不會為了自己絕對的利益,而欺騙虞非晚的感情,或許她已經在做這樣的事情了。


    少年癡癡的望著白溫,突然站起身來,幾步走到白溫的麵前,抬手想要碰一碰白溫的麵具,但是他一接觸到白溫,白溫就像是水麵泛起的漣漪,漸漸變得虛幻,直到他把手拿開,這種情況才會消失。


    “你是誰?”


    白溫微微側了側頭,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語氣平淡沒有起伏,“來救你的人。”


    “幫你消除怨氣。”


    少年其實並不想要變成贏勾,成為贏勾的他就再也不是人了,樣貌不可避免的變得有些醜陋,所以他才會那麽執著的想要一張漂亮的人皮,他一直被這件事情所困,終其一生都不得解脫。


    她覺得自己這個回答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少年的理解卻出現了偏差。


    少年臉上唯一的一隻眼眸微微一亮,“你是要來和我成親的?”


    白溫臉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口,少年猛地扣下來他自己那隻還算完整的眼眸,“你要是答應了和我成親,我就把這隻眼睛送給你。”


    她低頭看了看還連著神經的眼珠子,微不可查的向後退了半步,“是不是我答應了,你身上的怨氣就可以消失?”


    第9章


    “咦……”


    鬼修將目光呆滯白溫推開,疑惑的在被毀容的少年身前來回走了兩圈。


    很奇怪,方才還濃鬱的怨氣忽然之間沒有了。


    不過,也沒有關係,這個用不了了,不還有一個嗎?


    他轉過眸來盯著白溫,陰惻惻的笑了兩聲,猩紅的眼眸咕溜溜的轉個不停,“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既然是你讓他的怨氣消失了,那我就隻能用你練屍了。”


    無論白溫做了什麽,平白無故的毀了他一個備用的人選,他心中還是有氣的,就算白溫把少年這個容器毀掉了,白溫亦得被鬼火炙烤,熬不過去也得熬,這個過程可是極其痛苦的。


    鬼修一腳把少年踹開了,白溫不著聲色的看了少年一眼,方才從少年的靈台中退出的太快了,都忘記問問少年叫什麽了。


    鬼修把白溫扔到了用鬼身鍛造而成的鬼爐鼎中,幽幽的藍色鬼火越燒越旺。


    可是在爐鼎中的白溫有一身法器護體,這些鬼火根本傷不了她,對於她來說,和泡溫泉差不多。


    白溫吞掉了一整塊犼肉,味道腥臭,口感軟綿,可是她依舊麵不改色的將犼肉吃掉了。


    現在就靜待著她的身體徹底變成屍王贏勾。


    但她與少年的贏勾還是略有不同的,她的血肉骨骼都融入了法器,注定沒有辦法成為完整的贏勾。


    不過這些都無傷大雅,她並不想要贏勾的力量,隻是想要通過變成贏勾,讓天譴以為她已經死掉了,暫時騙過天譴。


    白溫留下了半塊犼肉,雖然那名少年身上怨念消了大半,但是這世上沒有比那名少年更適合成為屍王的人了,究竟要不要成為屍王,如何成為屍王,該走一條什麽樣的道,少年這次可以自行選擇了。


    她還沒有稍作休息,爐鼎外就傳來幾道正氣浩然的聲音,冰藍色的鬼火似乎亦受了什麽東西的影響,不似之前那麽旺。


    霍俊文看到鬼身爐鼎翻湧而出的一滾接著一滾的怨氣、邪氣和晦氣,眉頭凝成了山川,“不好,怕是這邪物要煉成了,我去拖住那鬼修,你們去打翻爐鼎。”


    最壞的結果出現了,七曜宗的弟子最怕的就是鬼修用犼肉煉僵,若是鬼修成功了,他們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屍王贏勾的對手。


    虞非晚直直的望著被冰藍色鬼火所包裹的爐鼎,藍色的火苗在他眼中跳躍,他趁亂著急的把所有角落都看了一遍,但是始終都沒有見到白溫的身影。


    這讓他不好的預感愈發的強烈。


    與虞非晚不同,係統在看到爐鼎時則表現的異常興奮,【宿主,我們去把這個鬼修的爐鼎搶過來,千萬不能夠被七曜宗的弟子給砸了,爐鼎它對你日後的修煉可是多有裨益。】


    係統見虞非晚悶不做聲,神情凝重的悄無聲息接近爐鼎,以為虞非晚終於上道了,可以專注於搞事業了。


    其實這樣才對,原文中虞非晚就是和白溫勢不兩立的,白溫這個大反派,不僅壞,還是個打不死的小強,處處想要奪取虞非晚的機遇,實在可恨!


    鬼修雖是成仙難,但是他的修煉速度要快於人修或者是靈修,並且同樣的修為,他的贏麵要更大一些。


    圍繞在鬼修身邊的這些陰鬼氣與普通的鬼氣還是有所不同的,陰冷刺骨,隻是稍稍沾染上一點,靈力的運轉都會受到影響,所以霍俊文現在十分的吃力,他的寒劍周身有九天寒氣護體,但寒劍被陰鬼氣纏上之後,依舊難以擺脫,寒氣已經漸漸有了被鬼氣瓦解之勢。


    霍俊文壓下翻湧上來的血氣,麵色更加的蒼白,“你引鬼氣入丹城,殘害了全城的百姓的性命,即便天道能夠容得下你,我亦容不下你!”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討人厭的娃娃,城中之人都是一些肉體凡胎,短短的數十載的壽命,還得經曆病痛的折磨,生活困頓壓迫,我提前幫他們解脫了,這有什麽不對的秘密?你們就對我的爐鼎這麽好奇嗎?那就讓你們看看好了!”


    若不是他著急煉屍王,怎會被這些討厭的小輩追著到處跑,七曜宗亦真的是心大,竟讓這幾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娃娃來殺他,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這幾人恐怕是七曜宗新人弟子中最天賦異稟的幾個了,若今日死在他的屍王爪下,恐怕七曜宗的長老得慪氣死。


    他可是太想要看到那幾個人被氣死的樣子了。


    鬼修最寶貴的就是他的鬼神爐鼎了,他怎麽會看不出來這幾個人想要做什麽?


    淩冽的陰冷鬼氣一下子震開了霍俊文,並且讓霍俊文一時之間難以擺脫濃稠陰冷刺骨的鬼氣。


    霍俊文對上鬼修都覺得極其的棘手,就更不用說其他人了,他們隻得紛紛掏出本命法器來抵擋,鬼修亦趁這個功夫掀起了爐鼎。


    “起!”


    浩然的邪氣橫生肆虐,比鬼修身上的鬼氣還叫人心驚膽戰,雖然著邪氣不似鬼氣一般不能夠輕易沾染,但是即便隔著相當遠的一段距離,依舊能夠感受到那邪氣的源頭有多麽的恐怖。


    程月白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緊緊的握住青鳥劍,劍尖直指邪氣源頭,“此等邪物,必須殺之!”


    一道清瘦昳麗的身影擋在了程月白的身前。


    程月白眸光微微動容,連聲音都變得柔和了,“你要小心,我……”我其實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


    虞非晚冷冷的轉過身來,麵上鍍了一層寒霜,墨染的發絲隨著邪氣淡淡的飛舞妖冶,猶如樹上的海棠花飄落。


    “誰都不需傷她,若傷她,那就死。”


    程月白:“……”


    麻的,我就知道這男人下頭!白瞎了一副那麽好的皮囊。


    第10章


    那邪氣翻湧,壓得人喘過不氣來,可是虞非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被邪氣包裹的人是白溫。


    白溫變得有些不同了,發間的玉簪不知道掉落到了何處,墨發傾瀉,青白的麵容不帶有一點血氣,像是一塊美玉,黑色的瞳孔像是滴落在池水中的墨,越暈染越深。


    少年眉宇間的邪氣更盛了,即便麵容再美,她看上去亦不像是個人了,更接近與鬼。


    虞非晚不知白溫為何會變成這幅模樣,白溫殺他的那千百次中,從未變成過這個樣子,邪氣肆意,叫人不敢接近,單單隻是看一眼,就如此的驚心動魄了。


    程月白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發絲在空中飛舞,語氣中多了一抹急躁與擔憂,“她已經變成邪物,若不殺她,死掉的就會是我們。”


    她自以為已經把事情的嚴重性說的很是明了了,況且但凡是長眼睛的都能夠看得出來,從鬼修爐鼎裏出來的這家夥很危險,他們幾個一起上,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所以隻能夠先下手為強。


    虞非晚的外表是和有欺騙性的,這種欺騙性不單單是因為他眉眼漂亮,而是他給人一種他需要被保護,而且十分的心善。


    如若虞非晚沒有經曆過之前的種種,他的確是這樣的人,可是他被自己的心上人殘忍的殺死了那麽多次,每次殺死他,白溫自己亦會死掉,可白溫還是還不留情的將刀子刺進了他的心口,仿佛白溫活著就是為了殺他。


    但現在的虞非晚不是,他不心善,不柔弱,甚至算不上是好人,他可以為了自己想要而不顧一切。


    “她不是,她是我夫君……”虞非晚很輕飄飄的一句話,隨著淩冽的風消散在空中。


    【宿主你在做什麽呀!】係統有點小小的抓狂,原本他是想要對小叔劇情有所隱瞞的,因為有的劇情說的太明了了,就很難進行下去,但是現在不說還不行了。


    【那青衣姑娘叫程月白,是小說中的女三,一直默默的暗戀著你,暗中幫你做了許多事情,好幾次都差一點活不下來了,最後知道你心有所屬,她深藏功與名,尋了一個你找不到她的地方隱居了】


    這些劇情係統原本是不想要說的,事業線可以提前劇透,但是感情這種事情講究的是水到渠成,若是他過多的幹預,可能會適得其反。


    但眼下這種情況,已經不允許他過多的糾結了,若他再不出聲,他們倆之間的感情戲就徹底沒有了。


    先前係統看到虞非晚主動將程月白護在身後,還以為虞非晚不用他的指點就會主動走劇情,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


    心有所屬……


    虞非晚聽著係統的話,腦海中漸漸浮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也對,他是早就心有所屬,不過那人傷他的千百遍,這次他定要把那人拴在他的身邊,就算那人會生老病死,變成了魂魄,她的魂魄亦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虞非晚狹長的美眸在程月白焦躁不安的臉上落下了淡淡的視線,便移開了目光,仿佛完全不知此時的情況有多麽嚴重,他揚起玉白的脖頸,望著被邪氣籠罩的白溫,淺色的薄唇微微一動,“夫君……”


    程月白聽到了虞非晚的聲音,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去看黑色邪氣中心的少年,肌膚青白,眉色較淺,薄唇殷紅,像是塗抹了鮮血,黑色的衣袂翻飛,雖是變成了鬼僵,但是生前的矜貴氣質並未減少一星半點。


    這個人就是虞非晚的夫君?一個病弱的少年。


    她先前瞧著虞非晚羸弱又美豔的樣子,以為他是肥頭大耳的給搶了去,逼迫他一個男人嫁人,她以為虞非晚是極其不願的但如今看來,好像一切並非是她所想的那個樣子。


    在鬼氣與邪氣的衝刷下,程月白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眸,但就是這稍稍失神的功夫,虞非晚已然向著邪氣漩渦的中心走了過去。


    那樣強盛的邪氣,就連他們有著七曜蓮花紋護體的七曜宗的弟子都不敢冒然靠近,虞非晚這個半築基的人進去,除了死,他們想不出來第二種可能。


    七曜宗的弟子將程月白護在身後,本命法器勉強擋住了肆虐的邪氣與鬼氣,“程師妹,我們要不要去把那人救回來。”


    程月白望著虞非晚逐漸被黑色邪氣淹沒的背影,神情略變得複雜,語氣溫柔可人,“師兄,那鬼僵太過危險了,我們還是先去幫助霍師兄吧,先擊殺鬼修,那鬼僵亦就不攻自破了。”


    七曜宗的弟子想了想,程月白說的很有道理,虞非晚再怎麽說也就是個外人,先前還與他們兵戈相向,讓他去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


    程月白隱晦的落下纖長的睫羽,手中的青鳥劍發出一陣劃破天際的鳥鳴。


    初次見到虞非晚時,她的確是稍稍心動了一下,就好似有什麽東西就是命中注定的,若是要來,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止的。


    她以為虞非晚是似妖似仙的存在,但是她沒有想到虞非晚會這麽的……


    虞非晚眼底毀天滅地的瘋魔讓她有些心驚,這不是她想象中的拯救良家婦男的戲碼,虞非晚的皮囊太有欺騙性了,恐怕日後還要離虞非晚遠一點。


    程月白亦是在搖擺猶豫中,選擇了一個最優解。


    ————


    成為的白溫在慢慢的適應她這幅身體,雖說她不會徹底變成屍王贏勾,但是屍王身上自帶的晦氣,怨氣和邪氣,與融入她體內的法器還是有些不相容的,兩者經常碰撞,是誰也不服誰,若是他們能夠開口說話,恐怕這個時候已經開罵了。


    白溫這是代替了原本應該變成少年的贏勾,她被邪氣托舉著,漂浮在半空中,若按照她用菩提鏡的推演,接下來,七曜宗的弟子和虞非晚就會向她攻來,因為她剛剛煉製成功,算不上是完整的屍王,他們幾人雖是拿她沒有辦法,但是她亦無法將這幾個人徹底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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