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一時好笑,分析著利弊:“我記得她還有一位母親,難不成這樣的產業鏈還能看上她母親那個年紀的,還有什麽壓榨空間呢?如果她沒有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興許開個直播還能騙幾個人,可是你看,現在殺豬盤已經在網上傳開了,當地政府都在出麵澄清,說明這盤生意不如以前好做。趁著她現在還活著,對方如果真是聰明的生意人,就不會跟錢過不去,我這裏願意出價,這就是一錘子買賣,一定比他們在她身上持續壓榨的價值要高,他們應該知道哪個更有利。”


    靳疏沒接茬兒,隻是瞅著黎湘笑。


    黎湘知道他已經被說動,於是又加了把勁兒:“你說得對,僅這一個場子就有四百多人,真要是同情且能力匹配的話,就該都救。其實你也知道,她之所以被靳尋的人處理掉,就是因為她知道一些事。難道你不好奇麽,還真打算把靳尋引去東南亞再找當地組織綁架撕票?你也說了靳尋從不去東南亞,有些事其實可以在春城解決,以另外一種更文明的方式。當然,把人買回來也是因為我有用,你就幫我牽個線怎麽樣?”


    作者有話說:


    紅包繼續


    之前寫《十三》的時候提過,人口買賣這個產業為什麽一直斷絕不了,因為這是全球最大的暴利產業。


    它比販毒和走私軍火更掙錢,流動性強,被抓到的可能性小,不需要建製毒工廠和兵工廠,成本極低,一本萬利。


    將毒品買給散戶,散戶消化的量是有限的,在槍|支合法的國家買|槍也不會總買,這裏麵的利益是可以算出來的。但如果這個散戶流入人口販賣市場,他身上能壓榨和二次三次產出的利益是無限的。


    他可以騙親朋好友,電信詐騙,他還有血清和器官。


    如果是她,她不止有以上這些,還有身體。


    殺豬盤這個事,我記得兩千年初的時候,家裏有個年長的表哥大學快畢業了,被親友忽悠說去東南亞哪裏。


    他爸媽勸不動他,後來找到我爸,我爸就跟他科普,在一百年前下南洋的大多數人就是去當苦力奴隸的,當地管華工就叫豬仔。現在也是一樣,當地環境那麽差,國內都找不到高薪去那裏就能找到嗎?總之說了很久給那個表哥勸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了解到現在所謂的殺豬盤是怎麽騙人的,尤其是看到那位表哥對此懷有美好憧憬。


    ps,當時網絡不發達,消息閉塞,還可以理解。


    想不到現在這麽發達還是有很多人上當,感覺就像是原來的傳銷,曝光了幾十年還在活躍的賭石詐騙,包括股票和期貨陷阱一樣……真的,不管新聞曝光多少次,周圍多少人吃到教訓,還是會有一波一波的人上套。


    真的無知嗎,感覺還是有點心懷僥幸,覺得自己不會上當,或者有點自欺欺人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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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春季第二月


    當黎湘將江秋的下落告訴辛念後, 辛念呆愣了許久。


    黎湘以為辛念會追問一些問題,但辛念消化之後卻沒有發問,而是匆匆回房, 出來時手裏多了一枚優盤。


    辛念將它插進筆記本的接口裏, 說:“這是許煒遇害之前給我的,說是江秋的東西,原本加密了, 是聞錚生前幫我破解的。你看看。”


    江秋給許煒, 許煒給辛念?


    黎湘顧不得細想, 隻是順著看向屏幕,很快便看到一些老照片, 還看到一張手繪的路線圖, 路線圖上還標注了幾個點。


    照片裏麵的人黎湘一個都不認識,卻認出照片拍攝的背景,是在林新。


    再細看手繪路線和標注點, 黎湘很快展開聯想。


    “難道這些標注和周長生有關?”


    這樣問連她自己都覺得很荒謬, 可辛念卻點了下頭, 說:“我一開始並沒有往這個方向想, 我還覺得奇怪,江秋為什麽要給我這些東西,她想說明什麽?我隻記得許煒跟我說過,這是江秋給他的, 還說如果她出什麽意外,就把優盤交給我。”


    “等等……”黎湘一時有點亂, “如果江秋出意外, 就把東西交給你?這兩件事好像沒有什麽關聯, 除非江秋認為她會遭遇意外和這些東西有關。而且為什麽要交給你, 難道江秋知道那年發生的事和你有關?”


    這些問題辛念也想過,和黎湘一樣想不通答案:“說實話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麽江秋會知道,為什麽指名交給我,為什麽她預感自己要出意外?我之前一直以為,是她和許煒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還借此來要挾你,這才會被滅口。”


    黎湘輕歎:“這不隻是你的以為,事實上他們的確做了些小動作。趙正翀從江秋那裏得知我的一些舊事,還知道我現在的身份造假,於是跑來威脅我。”


    辛念皺著眉聽著,這段她是有印象的,隻是一直沒有深究消息來源。


    黎湘繼續道:“至於江秋是怎麽知道的,我也不清楚。她雖然做了幾年助理,但我從沒有提過我的過去。趙正翀威脅我之後,我就將事情交給秦簡州處理。再後來靳尋知道了,他讓我不要插手,等我得知兩人已經被處理,我問過秦簡州,他的回答是一死一活。現在看來,死掉的是許煒。”


    這番說辭辛念是相信的,黎湘不是大嘴巴的性格,斷然不會和外人說起當年的事。別說外人了,就連蕎姐她都防著。


    辛念喃喃道:“那江秋是怎麽知道的?”


    黎湘隻問:“這些資料能拷給我一份麽,雖然你們回來了,但這上麵的標注點,我可以再找人去一趟,興許會有不同的發現?”


    辛念:“也好,之前我們去的時候,基本上是一無所獲,總有人搶先一步。我們一直在被跟蹤,卻不信邪,不撞南牆不回頭。如果叫不相幹的人去,沒準真會有收獲。”


    辛念很快又找出一枚優盤,將資料拷給黎湘。


    黎湘沒有著急走,又和辛念討論了幾種江秋消息來源的可能性,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在許煒、趙正翀和江秋三人中間,江秋應該是最早得知內幕的,而她將其中一部分告訴了趙正翀,直接導致趙正翀前來勒索黎湘。


    但據黎湘回憶,趙正翀在勒索她時,也沒有說出多麽嚴重的點,無非就是圍繞著她身份造假,她是林新人,她有見不得人的過去來打轉,全然不提更具體的細節,顯然趙正翀根本不知道,隻是故弄玄虛。


    而就這些照片來看,江秋知道的一定比趙正翀多,但許煒知不知道要兩說了,起碼他在見辛念最後一麵時沒有透露,便隻能認為他不知情。


    也就是說,江秋的消息來自另一個人。


    辛念提出可能性:“華勝很多員工都是秦簡州麵試的,我沒記錯的話江秋也是,是不是秦簡州說的?”


    黎湘下意識搖頭:“這不是他的性格,他也沒有理由這麽做。如果他會輕易將這些事告訴江秋,也不會在靳家留這麽多年。”


    “那……”辛念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會不會是姚嵐?”


    黎湘怔住,隨即就聽辛念有鼻子有眼的分析:“你之前不是說過嗎,知道當年內情的人還有姚嵐,這一點我一直忽略了,因為我覺得她沒有動機幹這種事,感覺她就是個路人啊。但現在想來,如果是姚嵐通過某些方式將消息透給江秋,利用江秋調查……”


    然而分析到一半,辛念又自己打住,還自嘲的笑了:“算了,我編不下去了,怎麽想都不合理,除非她真是吃飽了撐得才會針對你。”


    “如果不是針對呢?”黎湘接道,聽上去像是自言自語。


    辛念:“什麽?”


    黎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脫口而出:“如果目的隻是為了借江秋這件事,引你去林新呢?”


    辛念:“那更不合理了,為什麽要這麽做?”


    黎湘動了動嘴唇,她覺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竟然會產生這種奇葩的念頭,甚至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那天不是周淮救了你,你會和聞錚一起遇害……”


    辛念徹底愣住了,許久接不上話。


    這個瞬間她周身浮出戰栗,足以將人吞沒的巨大恐懼感湧上來,似乎要將她拽回那個恐怖的夜晚。


    那爆炸的巨響,那短時間內燒空的車子,碳化的屍體,無底的絕望。


    黎湘也盯著辛念,直勾勾的:“如果你死了,我和靳尋的關係就會提早崩壞。”


    辛念緩慢搖頭,語氣已經沒有那麽確定了,但理智仍在:“不合理,還是不合理,就算你和靳尋撕破臉,這對她又有什麽好處,她的動機到底是什麽?是她能從中得利呢,還是她討厭靳尋,覺得你能對付得了他?”


    黎湘沒接話,她隻是錯開目光,不知道想些什麽。


    股權的事她已經告訴辛念了,包括姚仲春的遺囑,辛念也曾說過搞不明白這些有錢人的想法,為什麽要選擇黎湘,為什麽姚家人不自己報仇?


    對於辛念來說親情是寶貴的,這一點她和周淮觀念一致,如果是自己的親人遇害,他們一定會千裏追凶。這也就是為什麽辛念無法理解姚家人做事的動機。


    可黎湘卻有幾分明白,但不是出於親情淡薄的角度,而是姚家人一貫的做事風格。


    黎湘低聲說:“你之前不是問過麽,為什麽姚仲春要讓我來完成這件事?會不會就是因為,她認定了我和靳家人無法共存,不管是為了股權,還是為了我自己,我早晚都要反……這幾個月經曆了這麽多事,似乎每一件都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辛念跟著展開思路:“如果是他們在給你洗腦,用股權來引誘你,用這些經曆來控製你,那他們也算的太準了。萬一你就是能忍,怎麽刺激都不反呢?”


    黎湘笑了下:“那這份遺囑的內容大概就與我無關了。姚仲春在去世之前改過遺囑,還見了張則銳律師兩次。”


    辛念有些動搖,但仍有保留:“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黎湘也沒有執著這些分析,很快說:“好了,這些原委等江秋回來就能真相大白,不急。”


    黎湘臨走之前,辛念問起戚晚的近況。


    黎湘將戚晚在劇組的表現描述了一番,辛念稍稍鬆了口氣,說以前最擔心的就是她,想不到現在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她。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三個人中間有一個能全身而退。


    接著辛念的話題又不自覺地拐到靳尋身上,顯然她對靳尋頗有餘悸,既恨又怕。


    辛念說,任何人都有害怕的人或事,真想知道靳尋的把柄和軟肋是什麽,想看到他吃癟吃屎。


    黎湘笑著隨口說,靳尋最怕的人應該是姚仲春,最怕的事是靳疏成為繼承人,那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辛念追問為什麽是姚仲春,黎湘便提起那天姚仲春給他的那巴掌,好像還用花瓶砸了他。


    辛念詫異地提出疑問:“她又不是他媽,他能不能做繼承人也不是她決定的,幹嘛表現得跟孫子似的?”


    黎湘:“因為股權吧。”


    辛念:“那麽他挨打挨罵了,股權給他了麽?他不會覺得當孫子就能到手吧。”


    辛念原本隻是隨便一說,黎湘穿鞋的動作卻跟著頓住。


    辛念自己說完就翻篇了,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直到黎湘離開辛念家,坐上車整個路程,她都在回憶那天發生的種種細節。


    那應該是靳尋最難堪的一幕,在他整個人生中都是少見的才對,可姚珹卻好像提前預感到會發生什麽,引她去聽牆角。


    就好像……好像這樣的插曲在過去時有發生。


    為什麽?真是因為股權麽,因為股權就甘願被打被罵?


    可結果呢,伏低做小、忍氣吞聲,就能哄得姚仲春順氣,把股權給他麽?


    靳尋不會這麽天真才對。


    還有,姚仲春對靳尋的怒意,似乎不隻是因為要為她出頭,似乎有一部分是來自她個人的遷怒。


    難道靳尋和當年下毒的人有著非常緊密的聯係,而靳尋也知道當年的事,是替那個人贖罪?


    黎湘越想越覺得這裏麵迷霧重重,似乎每一件事看上去順理成章,卻又和本人性格不符,怎麽都解釋不過去。


    就在車子即將抵達姚家大宅時,黎湘的思路被一通電話打斷。


    來電顯示:靳尋。


    還真是不能背後說人,這不就找來了?


    黎湘靜了靜心神,將電話接起:“喂?”


    靳尋語氣很淡,聽不出絲毫情緒:“我聽說了,靳疏那邊已經表態,願意接受這門婚事,也願意拿出一些時間和‘姚涓’培養感情。接下來靳家會安排一係列流程,當然也要通過姚家這關。”


    消息倒是傳得快,靳疏一個字都沒提,靳尋倒是先漏底了。


    黎湘笑了下,問:“我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那他有沒有提到股權的事?現在票數還不到一半,他那票至關重要。”


    靳尋:“沒有,所以事情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麽順利。我猜他的意思是通過這段時間的感情培養,多觀察你的態度,或許等到婚事徹底敲定,他才願意吐口。”


    黎湘:“他該不會要拿這個當聘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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