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黑猩猩的吼叫和嘶鳴1公裏之外都可以聽得到。隊員們都過來看發生了什麽事,哈爾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房門口時,隊員們已經等在那兒了。


    “圍攏來吧,孩子們,”梯也格說,“你們看看把戲吧。”他很喜歡有人看他的表演。


    哈爾放開了薩姆,黑猩猩與踢它的人現在互相對峙著。他們看上去一點都不配作對手,這種對比使梯也格樂得開懷大笑:他站在那兒遠遠超過1.8米,而薩姆的頭隻及他的皮帶那麽高;他重達100公斤以上,而猩猩不過40公斤左右。


    “梯也格會要它的命的!”羅傑著急了。


    哈爾卻一點都不著急。他知道,黑猩猩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兩臂和胸部。


    薩姆直立的時候,兩隻手仍可觸地。


    梯也格剛擺起穿著大皮靴的右腿——黑猩猩這一次不等腿踢過來,它縱身一跳,越過半空中梯也格的右腿,一頭撞在梯也格的心窩上,那力量就像一部打樁機砸在樁子上,梯也格哼了一聲就四腳朝天摔倒在地——他那右腿還沒來得及著地呢!


    黑猩猩不斷地用手撕扯著手臂上粗硬的毛,手指甲發出劈劈啪啪像放電似的聲響,這就是一隻暴恕的黑猩猩的典型模樣。它憤怒地嘶叫著,呲牙咧嘴,眼中冒著怒火,但它隻在梯也格身旁跳來跳去:它要讓梯也格站起來後才再次進攻。


    梯也格起來之後又對薩姆抬起了腿,但薩姆太快了,梯也格根本踢不著它,它一竄直上1.8米的高度,兩腿蹬在梯也格的下巴上,並且立刻落下,剛好抓住還抬在半空中的梯也格的腿,又把他摔了個底朝天,還沒倒到地呢,梯也格已經感覺到了黑猩猩的牙齒咬住了他的腿。與此同時,那雙有力的手已經抓住了梯也格那神氣的大胡子,有一半就這樣被它連根拔掉了。


    倒在地上的梯也格突然感到手摸著了一樣冷冰冰、硬邦邦的東西,啊,籠門上的一根鐵棍,他跳起身來,揮舞著鐵棍朝黑猩猩的頭上砸去,——或者說朝黑猩猩剛才所在的地方砸去。鐵棒砸到了地上,黑猩猩兩隻大手立刻握住鐵棍並從梯也格的手中奪了下來。它一使勁,兩臂上的肌肉鼓起了一個一個的疙瘩,鐵棒被它彎成了一個環狀,然後把它扔掉了。


    現在,薩姆開始剝梯也格的衣服,先是把他的襯衫一條一條地撕了下來,然後又撕扯梯也格的短褲,兩隻腳則不停地蹬踢梯也格的兩肋。看起來,它頭朝下跟頭朝上一樣鬥得很出色。


    它再次把梯也格打翻在地,然後像滾木頭似的在地上翻滾著他。梯也格隻有曲成一團跪在地上的份了,黑猩猩則在他的背上跳上跳下。


    “把這個魔鬼拉開吧!”他哀求了。


    哈爾輕輕地喚了一聲,一聽到他的聲音,黑猩猩立刻停止了它那瘋狂的舞蹈,回到哈爾身邊,拉住哈爾的手,並且拾起頭望著哈爾,像是在問:“行了嗎?”


    哈爾說:“行了,他再也不會惹你了。”


    羅傑感到很驚奇:“變得那麽快,現在它又溫馴得像隻綿羊了。”


    梯也格坐在地上,看著他腿上的傷,黑猩猩的犬牙在那兒留下了幾個血淋淋的洞。薩姆放開哈爾的手走過去,彎下腰看著梯也格的雙腿,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它又恢複了善人薩馬利亞的本來麵目。


    它多次細心地觀看過哈爾洗傷口,現在它可以把學到的本事派上用場了。它四處張望,想找塊布,突然它眼睛一亮,看到了梯也格被撕破的襯衫。


    它拾起襯衫撕下一根布條,跑到湖邊,把布條蘸上木,再跑回梯也格身旁給梯也格洗傷口。如此幾次,然後它自覺地讓開,讓哈爾來消毒、包紮。


    “一隻非常寬容仁慈的猩猩,”羅傑評論說。


    “這不稀奇,”哈爾說,“黑猩猩的本性就是如此,一隻成年黑猩猩可能會勃然大怒,但它也會立刻忘掉這一切,恢複它善良的本性。”


    羅傑拾起鐵環,想把它扳宜,但他憋得臉色發紫也絲毫不起作用,“我要不是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黑猩猩有那麽大的勁兒。”


    “聽說過諾埃勒的拳擊黑猩猩嗎?”


    羅傑搖搖頭。


    “一個馬戲團的老板,叫諾埃勒,他搞了一台節目,叫諾埃勒方舟,在美國各地的集市或狂歡節的時候演出,其中壓軸的節目叫拳擊比賽。他有一隻黑猩猩,叫做喬。它將與任何上台挑戰的人拳擊和摔跤,誰要是能將它打倒並使它一肩著地一秒鍾,老板就付給他5美元。那些有名的拳擊手、摔跤家都躍躍欲試,總共打過400場,沒有一個人取勝過,當然老板也就不需要付那5元餞了。我還想起了另一隻黑猩猩,叫彼得。它不但有勁兒,而且還很聰明。它可以按正確的程序做完56個動作而不需要訓練人說一個字:出場、向觀眾鞠躬、取下帽子、坐下、用刀叉吃飯、刷牙、梳頭,給臉上抹粉、給侍者小費,還有其他好多玩意兒,還能一邊從瓶裏喝水,一邊搖旗,一邊騎著自行車在台上飛快地拐來拐去。最後下車、向觀眾鞠躬、拍手、退場。”


    馬裏跑來說抓到三隻猴子,“要不要留下?”


    哈爾和羅傑一道去看是什麽樣的猴子,“長尾黑顎猴,”哈爾說。幾隻瘦瘦的小東西在籠子裏快活地互相追逐。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羅傑說,“大猩猩以及黑猩猩——人們稱它們為猿,而把這些東西叫做狠,猴和猿有什麽區別?”


    “把它們放在一起你就看得出它們之間的區別了,”哈爾說,“猿的腦子更複雜些。”


    “你是說猿要聰明些?”


    “對。”


    “但在我看來,這些猴也很聰明,它們甚至比薩姆和幸運夫人還活潑。”


    “呃,我們來試驗一下,怎麽樣?”哈爾建議道,“馬裏,給我找幾個空瓶子——還要一小袋花生。”


    他從那些空瓶中選了幾個瓶頸較小的,在裏麵裝上花生,然後放進猴籠。


    三隻長尾黑顎猴都從籠頂上爬了下來,它們把手伸進瓶子,抓起滿把花生。好,這一下手拿不出來了,它們又不願意放掉花生拔出手。


    對於一隻猴來說,這個難題太難解決了,三隻小猴子手上滑稽地吊著個瓶子蹦來蹦去,嘴裏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現在來試試黑猩猩。”他們給薩姆選了一個瓶頸足以讓手伸得進,而抓了滿把花生則拔不出來的瓶子。當薩姆拿不出手來的時候,它不嘰喳亂叫,也不蹦上蹦下亂甩手,而是一聲不響地坐了下來,認真思索。經過一番思索之後,它把握著花生的手鬆開了,讓花生都落到瓶底,抽出手。接著它把瓶子翻了個底朝天,將花生全部倒了出來,最後它就吃起花生來了。


    “這就需要腦子多轉幾個彎才能辦得到了,”哈爾說,“好,該輪到大猩猩了,我們給它出一道稍微難一點的題目。”


    幸運夫人從柵欄間瞧著三隻小猴子,它們還在不斷地甩著手想把瓶子甩掉。幸運夫人是位具有同情心的母親,它已經收養了兩隻崽猩猩,它想幫這幾隻頭腦簡單的猴子,但必須得想出辦法。


    最後它爬進供應車,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隻香蕉,它把香蕉從柵欄縫中塞進去,放在籠內地板上。


    猴子不再嘰喳亂叫,也不上竄下跳了,它們看著香蕉,就它們的胃口來說,香蕉當然要比花生更有吸引力,緊握著花生的拳頭鬆開了,花生掉了下去,它們找出手一齊衝向香蕉。


    “了不起!幸運夫人。”羅傑驚作一聲,“它真的是想出來的,是吧?”


    “說得對,”哈爾說,“想出來的——這就是猿與猴之間的區別,不要以為猴子不聰明,但碰到需要想的問題,還是猿腦袋裏麵的計算機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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