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口就發現大師兄的臉色迅速變得詭異了。


    蕭天煬皺眉,“他又整什麽幺蛾子了?”


    他的上司給我送了幾車石頭。


    蘇陸扶額,“既然他把你接進魔域,我倒是有些好奇,此人——我這麽說吧,此人應當對舜華仙尊極為忠心?”


    蕭天煬哼了一聲,“他自然會做出對他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因此答案必然是肯定的,以魔門如今的形式,唯有忠於魔尊才是最好的。”


    蘇陸:“若是陽奉陰違呢?”


    “你以為祭星教主是什麽人物?那種修為的人……若是想知道屬下在琢磨什麽,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


    蘇陸也不奇怪,“他有沒有試圖拉你入夥?”


    “他不需要再……拉我入夥。”


    蕭天煬似乎覺得這說法很有趣。


    “我以前自行接觸濁氣的時候,就遇到過祭星教的人,司徒喻也知道,他不需要在我身上多費力氣。”


    反正他都接觸了濁氣,終究也會離開現在的門派。


    “對於祭星教的人而言,他們希望更多人以濁氣修煉,哪怕這些人短期內不能為他們做事也無所謂。”


    而且他又不像是那些新人一樣,還需要教中派人指點引導。


    既然接觸了濁氣,無形中他就被劃分進魔修的陣營。


    “我有我想做的事,司徒喻若是強迫我,等同於得罪我——他當然不怕得罪我,他也可以殺了我,但這毫無必要,他不會做這種沒有好處的事。”


    蘇陸:“所以還不如給你一點小恩小惠建立聯係,反正日後你的秘密早晚暴露,正道這邊自然容不下你?”


    “差不多吧,再說他們大概也有更多的圖謀,不針對某個人。”


    蕭天煬隨意地道:“對我來說其他的無所謂,但我若是找到我的仇人,必定將其挫骨揚灰。”


    蘇陸看了他一眼,狀似不經意地道:“你會將之滅門麽?”


    蕭天煬很幹脆地答道:“誰和我有仇我殺誰,至於其他人關我何事,除非他們主動撞上來。”


    蘇陸內心歎息。


    若是這樣,那他的仇人也必然是一大群了。


    他在原著裏殺了很多人——如果他日後仍然是這種冤有頭債有主且不喜歡傷及無辜的想法,那隻能說明,和他有仇的人很多。


    蘇陸暫時放下這件事,又盯著手裏的玉簡出神。


    巨門星並非膽大妄為肆無忌憚之輩,那他將自己的話傳給魔尊,隻有一種可能。


    魔尊讓他這麽做的。


    或者他曾經接到某種命令,譬如若是他與她接觸,要將她說過的話全部轉達。


    蘇陸歎了口氣。


    時至今日,接觸的修真界的人多了,各種事也知道了,她早已意識到自己有多麽特殊。


    且不提罕有人能相比的修行速度,隻說靈根資質,就值得任何人對她另眼相看。


    從古至今,整個修真界曆史上,就沒有哪怕一個陰屬天靈根,因此也沒有真正的陰靈根的高手。


    ——每個屬性靈力都有自己的特性,理論上都是各有所長,並無優劣之分。


    然而架不住陰靈根太少,它在封印上還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說魔尊忌憚她才想和她搞好關係是無稽之談,但他若是出於這個角度,對她特殊一些,也很正常。


    更何況送這些東西,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反正魔域都在他的掌握中。


    蘇陸捏著玉簡,“你見過舜華仙尊嗎?”


    蕭天煬愣了一下,“……沒有。”


    他在靈氣和濁氣修煉方麵的悟性都稱得上天才,但如今才堪堪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過去縱然我加入祭星教也見不到他,現在的話,興許可以,說不定還能補個十四星君的位置。”


    當然他絲毫沒有興趣就是了。


    北域境內也有許多人崇拜魔尊,將之敬若神明,然而在他心裏,魔尊和其他的仙尊也沒什麽本質的不同。


    左不過強一點弱一點的區別。


    他隻對強者保持最基礎的敬意,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情節。


    蘇陸挑起眉,“十四星君裏有人死了?”


    “我在魔域裏聽說的消息,天機星辦砸了什麽事,惹怒了魔尊,人已經沒了,不過這隻是一種說法,也有人說他是走火入魔身亡了。”


    “所以他確實是死了吧?”


    “這應該是真的。”


    蘇陸搖了搖頭,“你看給魔尊打工還是挺嚇人的,正道修士這邊,至少沒有哪個掌門宗主會以‘辦事不力’的理由而殺人的。”


    背地裏會不會不知道,但明麵上從來沒有過這種事,也從沒有過類似的傳聞。


    流雲仙尊上位時和宗門內的長老們鬧矛盾,那也是他們不服他,和他搶奪宗主的位置,這性質可差多了。


    歸根結底,仙盟的門派裏,掌門宗主等職位,和其餘的峰主首座等等,上下級關係沒有那麽鮮明。


    “……魔修之間很多自稱屬下的,十四星君在魔尊麵前大約也是如此,但是正道門派不會這樣。”


    而這邊大多自稱弟子,仔細品品就能體會到區別。


    蘇陸:“唔,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幸好我不是魔修。”


    她目測了一下屋舍前方的空地尺寸,又避開了石桌擺放的位置,然後直接將一輛裝滿礦石的車駕取了出來。


    竹林環繞的幽靜住所前,倏地多了一座龐然大物。


    金銀玉飾的車駕華麗耀眼,色彩斑斕的巨大晶石堆疊如小山,投落下一大片巍然陰影。


    蕭天煬的眼神立刻變了,伸手撫上一塊金紅的晶礦,那晶石流光溢彩,色若黃昏流霞。


    “此乃赤金熒晶,唯有魔域才有原礦,當然大坤山秘境裏好像也——”


    他繞著車駕走了兩步,仔細端詳那塊晶石,又摸了摸晶石一側的截麵,上麵可以看到圈圈螺旋狀的圓紋。


    “唔,應當是沒有被切割過,整塊拿來送人,真是財大氣粗啊。”


    蕭天煬感歎了兩句。


    比起在庫房外麵圍觀的那些人,他在這方麵更是行家,而且還在魔域待了不少時日。


    他又看向另一塊淡紫色的晶石,摸著平整光滑的截麵。


    “這塊雀方晶被切下來的,不過確實也要切,畢竟原礦比你這房子都大——”


    蕭天煬眯起眼睛,“這是魔域礦石裏硬度最高的一種,需得多人施法方能切割,尋常金丹境都得花費幾個時辰,還做不到如此平整。”


    他又端詳了兩眼,“像是被人用劍削下來的。”


    蘇陸幹笑一聲。


    蕭天煬轉過頭,“所以你也知道這是誰送的?”


    蘇陸:“……確實是個能一劍削開任何石頭的人。”


    畢竟秘境都削了。


    慕容冽讓她尋找的礦石當中,並沒有這種陰間東西。


    當然舜華仙尊也不知道她究竟都需要什麽,好像隻是將大坤山秘境裏的各種特產稀礦全都送了一遍。


    又附贈了一些魔域裏的其他特產礦石。


    蘇陸想著自己可以削幾塊送給師父,又聽他問:“不是司徒喻吧?”


    蘇陸:“……不是。”


    “你們倆這是搶劫了誰家的倉庫?”


    崔槬的身影出現在石徑上,有些莫名地看著這一車礦石,然後才將目光轉向蘇陸。


    “師妹要去看看初試嗎?”


    他問了和蕭天煬一樣的問題。


    他倆都參與過很多次九脈會試,無論這一屆出現什麽花樣都不奇怪,不過蘇陸卻是頭一回。


    她雖然是要從複試開始,但也想去圍觀一下。


    蘇陸忽然覺得自己沒必要猶豫,反正魔尊都說了是賠禮,說不定隻是一時興之所至罷了。


    蘇陸:“好啊,你倆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礦石,可以割幾塊,沒有我就先收起來。”


    初試的第一輪是百人混戰,總共分了數十個批次,每一批的參與者都是來自各脈的弟子。


    所有參與者都在自己地盤上抽簽,抽完之後才能確定場次和時間。


    混戰的擂台在臥龍峰山腳,一片白石鋪就的寬闊廣場上。


    四周森林蔥蘢,又有千百屋舍林立在綠樹間,不似山巔雲霧繚繞的仙境氛圍,倒是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此時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上千號人。


    除卻參與第一場的,還有後麵的場次,以及來看圍觀的,因此遠遠看去極為熱鬧,喧囂聲起此彼伏。


    他們三人抵達臥龍峰時,第一場剛剛開始,一百個人齊齊上台。


    那擂台被籠罩在金色結界之中,約麽十丈的高度,長寬少說三十丈,容納一百人綽綽有餘。


    因為擂台比較高,觀戰的人很多也都站在空中,一邊看一邊議論。


    此時第一輪正式開始,擂台劇烈地震動起來,青石地麵泛起一陣陣漣漪似的金色光波。


    然後地麵綻裂出數十道縫隙,在黑黝黝的裂縫中,凜冽的白色冰霧噴薄而出。


    有幾個鍛體境躲閃不及,直接沾到霧氣,被凍成了冰雕,然後他們身上光芒一閃,已經被傳出了擂台。


    蘇陸在高處津津有味地看著,“失去意識或是重傷就立刻送出場?”


    這種級別的戰鬥對她而言確實沒難度,別說那些冰霧碰不到她,就算碰到也破不了護體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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