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別再嚇著關佳,那我尋摸著機會告訴關青兩口子,老關那兒也看他心情好的時候說,總得讓他們知道當時有多危險,等關佳好了多說說她。”薑鐵梅說。


    ——


    到年底又到倆學渣應付考試的時候,方戩看初迎複課功課就覺得很好笑,她依舊是努力程度一般但又務必考試及格,總是臨時抱佛腳,隻求拿六十分過關就行。


    “四門課啊,上個夜大還這麽嚴格,不及格就得補考,我得盡量一次過關。”初迎邊翻書邊說。


    “好歹有寒暑假,考完試我也能放鬆一段時間。有假期就有盼頭。”


    “我要考雙百,識嶠哥每次都考雙百。”小賦也在認真寫作業。


    初迎吐槽說:“八十年代小學生的作業可真多,我小時候哪兒寫過作業。”


    閨女有學習動力,初迎倒是樂見其成。她想起閨女上一世每次考試前都愁眉苦臉,很緊張害怕考試,這一世倒是很平靜,大概是有沈識嶠這個優秀榜樣,能跟沈識嶠一塊上學放學,她能從學校得到樂趣。


    “還不是你該用功讀書的年紀沒好好讀,現在要花時間補上。”方戩說。


    他早就把法條背的滾瓜爛熟,為了陪媳婦孩子學習,他拿了本刑法案例在他們旁邊看。


    還有兩次課就要考試,這天上課李茂又來了,課間,初迎看到她想追著白雋清出去,初迎叫住她:“去廁所不?”


    李茂一怔,往白雋清的方向望了一眼,轉過頭來說:“好。”


    她總是很沒分寸,白雋清跟她說什麽都沒啥效果,初迎想在放假前跟她聊聊。


    倆人並沒去廁所,而是往人少的地方走,她的話裏帶著明顯的敵意,語氣跟吃了嗆藥一樣衝:“你也喜歡白老師對吧,真想不到還有人會為了白老師考夜大,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樣的。”


    初迎微微笑,說:“你的思路真狹隘,我考夜大當然是為了學知識報效祖國,白老師滿腹學識,家庭又好,相貌也端正,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自然會吸引很多女青年愛慕,不過我有對象有孩子,你認識初冬吧,我是初冬的三姐。”


    並不是自己直接的情敵,李茂眼中的敵意減弱兩分,淡淡道:“我認識初冬。”


    她跟初冬都已經麵對麵掐好幾次了。


    初迎說:“像白老師這樣的青年才俊不能走路我看了都心疼,我巴不得多些優秀女青年愛慕他,你們都喜歡他,我覺得挺好。”


    李茂覺得初迎長相明媚耀眼,比初冬漂亮的多,一定不太好說話,沒想到她一開口,就讓人感覺舒服,比初冬那個總跟她針鋒相對的人好很多,不自覺地敵意跟排斥感褪去了大半。


    她語氣柔和了許多:“想不到你能這樣想。”


    初冬跟她三姐不一樣,初冬胡攪蠻纏,壓根就沒法交流。


    突然覺得她心境也應該開闊一些,有別的女人喜歡白雋清是好事兒,可她做不到。


    初迎直截了當地說:“你有沒有發現,你跟初冬在白老師眼裏是不一樣的。”


    李茂抿了抿唇,她關注白雋清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會心思細膩到感知他的態度情緒,她自然知道初冬跟她不同,但有人這樣說出來,她還是很難受。


    “我不知道我比初冬差在哪?論相貌都差不多,我家庭條件還要好一些,不過我是中專生,初冬考上大學。我們對白老師的心意都是一樣的,不知道他為啥區別對待。”李茂感覺酸澀難平。


    初迎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你應該懂得感情上沒有為什麽,說不清楚為什麽,可能是初冬一心一意對他,也可能是她為了白老師努力去考大學。”


    “初冬做的事情我也都做了,我給他送飯,給他送傘,我願意照顧他,盡可能的對他好。”李茂感覺有些委屈。


    初迎毫不留情地打擊她:“可是你給白老師造成困擾了,你影響到他的生活了,你太高調總是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他並不需要你的關心,你要真為他好就讓他安靜,不要打擾他。你應該知道他並不排斥初冬,初冬可以跟他有身體接觸,可以抱他上下輪椅,你能嗎?你連碰他一根指頭都不行。”


    “為什麽會這樣?”


    “沒有為什麽!白老師對初冬區別看待時,她在白老師心中的地位就不一樣。”


    李茂心裏的酸澀像是喝了一整瓶醋,羨慕嫉妒。


    初迎幹脆把話說得更直白:“你不要以感情的名義招人煩,不要高調關心他,不要幹當眾表白這種事,他都不需要,你仔細想想,初冬幹過這些嗎,初冬比你有眼力見,你要知道白老師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李茂愕然:“我很招人煩嗎?”


    初迎反問:“你對自己沒有最基本的認識?你能考慮下白老師的感受嗎,他不會疾言厲色地跟你說話,你以為他就得默默承受是嘛!人家不樂意你就得把你的愛慕收起來,不管是你,還是初冬,還是任何女青年,任何人都沒資格給白老師帶來困擾。”


    李茂皺眉:“……你確定結了婚有對象是嗎,白老師不就教了你一門課嗎,你到底是什麽立場?”


    初迎的氣勢足以壓倒一切:“我的立場就是看不慣你自作多情。”


    李茂:“……”


    白雋淞就站在不遠處,知道李茂來,他也過來看看,聽到兩人談論他哥,就站在不遠處聽著。


    他覺得初冬不錯,有初冬一個就夠,可他想不到他哥那麽受人歡迎。


    讓他意外的是他能想到的初迎都能想到,他嘴皮子沒那麽利落,初迎說的話他可說不出來,初迎簡直是他的嘴替,一番話說得酣暢淋漓。


    她對這一切看得透徹,又不會袒護自己妹妹。


    他太喜歡初迎姐了,連帶著對初冬的印象也更好了一些。


    見對方好一會兒不說話,初迎語氣和緩:“你跟白老師絕無可能,你條件不錯,可以找到很好的對象,你沒必要一棵樹上吊死。”


    李茂臉上各種表情交替,難過、不感、憤懣……


    眼看快到上課時間,初迎說:“我去上課,你好好想想。”


    李茂看著她的背影不甘地說:“我跟初冬不一樣,我的手沒有沾染罪惡,白老師的母親特別討厭初冬他們這幫人,她是絕對不會同意初冬跟白老師在一起。”


    她的語氣充滿優越感。


    初迎停下腳步,轉回頭來,緩緩開口:“要真說罪惡,初冬在當時隻是個小嘍嘍,她那時才十歲出頭能有多少罪惡。你沒必要把這種罪惡強加在情敵身上找優越感,白老師的母親一向尊重他,他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李茂好不容易攢起的氣勢又幹癟下去。


    初迎朝教室的方向走,她想李茂並不是初冬口中的蠻不講理的人,她應該會想通主動離開。


    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隔天傍晚初迎剛到學校附近把車停路邊,走了幾步看到五大三粗白雋淞特別有存在感地站在大門口,一見到她就親熱地喊:“三姐。”


    “剛好飯點,你沒去吃晚飯?”初迎問道。


    “我吃過了,在這等你呢。”白雋淞說。


    倆人並肩而行,白雋淞說:“三姐我昨晚聽到你跟李茂說話,我聽說李茂來了就找了過來就聽到你們那些話,多謝你維護我哥,你說的那些話也是我想說的,有人總要自以為是,你不說那些話我也要說,可我沒你說得好。”


    “你哥有你這樣一個關心他的弟弟真好。”初迎感歎說。


    “我們家就倆兄弟,我當然要關心他,小時候我哥對我特別好,他不僅成績好,還是市羽毛隊的,他一直都是我的偶像。”


    可能是少見陽光,白雋清皮膚略顯蒼白,很難想象他打羽毛球的樣子。


    初迎說:“我這人愛多管閑事,我是看不慣隨口說幾句,你們不嫌我事多就行,我隻是希望她們都不要打擾到白老師。”


    “我不會嫌你事兒多,其實我對初冬姐印象不錯,我爸媽也願意我哥能有個家庭,希望我哥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白雋淞說。


    “那你哥是咋想的?”初迎問。


    “我也不知道,這個不太好問,可能他自己都說不太清楚。不過你說的對,初冬姐對他來說確實不太一樣。”白雋淞說。


    初迎想白雋淞對這些女青年的態度取決於他哥的態度。


    倆人走向岔路口,初迎揮手:“我先去上課,改天聊。”


    ——


    作為一年級小學生,小賦第一次參加考試,這天就上了半天學,放學的時候手裏拿著考了雙百的試卷還有一張三好學生的獎狀。


    這個年代學習好的學生就能拿到三好學生獎狀。


    等了半天,終於等到爸媽下班,她迫不及待地把試卷跟獎狀拿給爸媽看。


    小丫頭指著試卷上鮮紅的數字,語氣自豪:“我們班一共仨人考雙百。”


    方戩不當回事:“別說你小學考一百,我上高中時候數學都能考滿分。”


    “你得鼓勵咱閨女啊,考雙百多不容易,得給閨女點獎勵。”初迎覺得閨女這一世肯定不會再是學渣,她本來智商就足夠,有動力學習狀態也好。


    她從口袋裏摸出幾個鋼鏰:“閨女去小賣部買泡泡糖去”


    小賦立刻拿著錢歡天喜地去買東西。


    方戩笑道:“還以為你要給閨女啥獎勵呢,你看咱閨女也不挑。”


    小賦剛跑出去,就聽到孔浥塵殺豬一般的大聲嚎叫,何趕美在罵他:“誰讓你考八十幾分的,哪個孩子不比你考得分高,我供你吃喝比別人差了嗎,你看我跟你爸又要上班又搞副業整天累得跟狗似的,還不是想給你多攢點,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憑啥就考這麽點。”


    初迎跟方戩說:“你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們小賦要天天跟孔浥塵一塊兒玩,最多考個八九十分。”


    她趕緊去門口,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雷聲大雨點小,你要打就真打,別跟拍土似的。”


    孔浥塵別看穿著棉襖,靈活地跟泥鰍一樣,趁著他媽去找雞毛撣子,趕緊跑出院子。


    初迎自己四門課也全部及格,甚至比她預期的好一些,全都考了七八十分。


    她比小賦炫耀得更厲害:“看吧,四門課全都過關,這可是夜大的課程。”


    薑鐵梅順勢誇她:“還真不錯,明兒買條大青魚給你補補。”


    ——


    關大爺本來快要退休,這段時間一直請假在照顧閨女跟老伴,自己閨女都沒管好,實在沒心思再管院兒裏的事兒,就準備卸任,重新選個話事人出來。


    選舉絕對公平公正,大雜院每個成年人都有投票權。


    雖說是話事人,可根本就沒有實權,鄰居想聽他的就聽,不想聽就不聽,就這樣還有人積極參選。


    要說想要接班的第一人就是孔大壯,第二人是薑鐵梅,第三人就是周皮。


    這三人就跟選幹部一樣積極。


    薑鐵梅早就發話,改選那天是周日傍晚,全家務必都得參加,這樣她就足足有六票。


    看她不怕麻煩地奔走,每家都去拉票,甚至還施以小恩小惠,拿些糕點邊角料給老人孩子吃,方戩說:“媽,沒必要吧,你當話事人誰也管不了,還得出工收水電費,不夠麻煩的呢。”


    薑鐵梅可不這樣想:“我就想過過官癮,大雜院的話事人也是官兒,我想讓大家都聽我的。”


    方洪年打擊她說:“你可得了吧,你看院裏的人啥時候聽過老關的。”


    方晉南也不看好,說:“媽,我看懸,你就給人拿幾塊點心,孔大壯說等他選上在院裏擺幾桌,請院裏的人吃席,你說大家還不得選他。”


    薑鐵梅說:“呸,就他這樣三天兩頭被抓派出所去哪有臉選。”


    到了選舉這天,聽關大爺敲鑼,初迎麻利地抓了一大把瓜子裝口袋,拿著凳子拉著閨女往外走。


    薑鐵梅作為熱門候選人,趕緊招呼家人都去。


    院子本來就狹窄,這麽一個幾乎全員參與的活動快把院子給擠爆。


    這麽重要的事小賦積極參與,麻利地去沈識嶠家把他叫了過來。


    孔大壯在做最後的努力,朝初迎喊:“投我一票,等我選上請你吃席,八涼八熱一個菜都不會少。”


    他又對周皮說:“選我,別忘了你媳婦是我們介紹的,要不你現在還在打光棍,吃席我請你當大廚,你能吃飯還能掙工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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