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的那雙靴子好像給馬裏增添了薪的勇氣。他高興地朝山上走去。突然,他停了下來,死死地盯著前方。不遠處,一個侄物從小路上走下來。


    四周薄霧繚繞,他看不清楚是什麽東西。不過他想一定是個鬼,因為世界上沒有一個活著的人有那麽高。這時候,跟在馬裏後麵的人也都看見了,他們頓時興奮起來,喊喊喳喳地議論著。


    霧剛好散去,他們看得很清楚,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不是鬼。不過連哈爾手下這些來自非洲烏幹達的狩獵隊隊員也沒有見過這麽高的人。


    他們那裏的人很少超過五英尺。也許這個高個子是瓦仕西族人吧,他們是地球上最高的人種,居住在非洲的盧旺達及一些山區地帶,身高大約是七、八英尺。


    瓦仕西族人既不是黑種人也不是自種人,他們的皮膚是深古銅色,走起路來頭微微抬起,快得象一陣鳳。他們還是出色的舞蹈家和熟練的眺高能手。


    “活像剛從《所羅門王金礦》出來。”哈爾不禁脫白而出。羅傑連忙點頭。他們都記起了那部電影裏的瓦杜西巨人和他們優美的舞姿。


    小路上走下來的人身裹白色長袍,手上拿著一根長棍。如果他看見這些不速之客一定會大吃一驚,不過他不會露出驚慌的神色。瓦杜西人是世界上最高的人,從來都不懼怕比他們矮小的人。即使有時出現慌亂,他們也從丁在露出來,因為他們覺得應有皇帝般的尊嚴。


    自色的人影微微彎著腰,朝哈爾他們靠過來。若不是哈爾突然說話,或許他會走過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


    “喬羅,”哈爾喊道,“叫他停下來,我有話對他說:”


    非洲的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語言。喬羅不懂瓦杜西族的語言,所以他用斯瓦希裏語問話。這是一種東非和西非任何部落的人都能聽懂的語言。


    高個子人聽懂了,但他並沒有用斯瓦希裏語回答。他轉向哈爾,用流利


    的英語答道:


    “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麽嗎?”“你會說英語!”哈爾吃了一驚。


    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一絲驕做的微笑。他朝下望著這些隻有六英尺身高的矮小白種人,說道:“我們當中有些人懂英語,是從你們在那些會說話的圖畫裏表演時學的。”


    “你參加了那些舞蹈?”


    “是的。我還表演了跳高。”


    羅傑想起那部電影裏的跳高鏡頭,忍不住問道:“原來不是特技攝影,是你跳的?你真能跳那麽高?”


    “羅傑,”哈爾連忙製止,“不要那麽沒禮貌。我們還沒有請教這位先生的姓名呢。”


    眼前的這位瓦社西人並沒有露出不高興的樣子,相反,他笑得更歡了。


    “沒關係。我的名字叫蒙博,是這裏的部落酋長。”


    哈爾介紹了羅傑、喬羅和他自己。


    “我真不明自我們互通姓名和不互通姓名有什麽下一樣?”羅傑邊說邊斜眼看了看他哥哥,“好啦,現在我們互相認識了,他能告訴我們關於跳高的事嗎?”


    “請不要介意他的話,”哈爾對蒙博說,“他是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小調皮。”


    “這才好呢。”蒙博回答道,“不容易相信圖畫,也不輕易相信別人的話才是聰明的人呢。我”還是給你們表演一下吧。“他又轉向羅傑,。你要我表演什麽呢?”


    羅傑想了一下。他不願意輕易地放過這個大高個於,他看看長得很高的哈爾哥哥,然後對蒙博說:“你能從我哥哥頭頂上跳過嗎?”


    哈爾很不高興他的主意,說:“瞧你都說些什麽了。如果他跳不過去,豈不是踢在我的臉卜?”


    “很可能,”小調皮說,“我也這樣想。不過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蒙博酋長勸住了他們兄弟的爭辯,對哈爾說:“你能不能讓你弟弟坐在你的肩膀上,我從他頭上跳過。”


    這下哈爾高興了。他彎下腰,羅傑很不情願地爬上哥哥的肩頭坐好,雙腿夾住哈爾的脖子。哈爾將身子直了起來。


    這次輪到羅傑擔心了,萬一蒙博跳不過去。那雙腿不是要打在自己的臉上?蒙博能跳這麽高嗎?似乎不可能,羅傑真不樂意事情發生了這樣的轉換。


    他聽見下麵咯咯的笑聲。


    “喂:上麵情形如何?坐得舒服嗎?”哈爾問道。


    “瞧你高興的樣子,跟你換個位置怎麽樣?”羅傑反擊道。


    哈爾笑起來:“也許你清不到那個時候了,不過我們大家遲早都要去的。再見,我的小弟弟,很高興認識你一場。”


    穩坐在肩頭的羅傑抓住哈爾的頭發,猛地一拉。


    “哎呀!”哈爾喊道,“為什麽扯我的頭發?”


    “隻是讓你知道,你上麵的人還沒有死呢!”


    這時,蒙博脫掉長袍露出纖細的身子,活象一根閃閃發亮的黃銅柱子。


    哈爾他們以為他會後退幾步助跑,然而,蒙搏仍站在原地,離哈爾、羅傑隻有幾英尺。忽然他屈膝一躍,像一隻鳳箏似的飛了過去。飛過羅傑時,那雙瘦骨鱗鱗的腿好像就要往他的臉上掃去。羅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但是什麽東西也沒有碰過來,他隻覺得一陣鳳掠過。羅傑睜開眼往後一看,蒙博已經笑眯眯平靜地站在他們身後。經過這樣激烈的一跳,他連氣都沒喘一下。蒙博撿起長袍重新穿上,問道:“請允許我再同一次,我能幫你們什麽嗎?”


    “我完全相信你能幫助我們。”哈爾回答,“先讓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們到這裏來,我們的父親叫約翰·亨特,他是一個動物收集家,我們都在幫他的忙。我們的任務是活捉一些動物,然後把它們運送去世界各地的動物園、動物展覽會、馬戲團、電影製片廠等等。”


    “那你們的父親,他和你們在一起嗎?”


    “不,他有事回紐約了。”


    “活捉動物是一件非常危險的工作。你們現在隻有單獨完成了?”


    “不是單獨的,”哈爾指指身後的人,“我們有三十人,他們都是非洲人。他們了解非洲,他們懂得野生動物的習住。”


    酋長搖搖頭。


    “他們可能隻知道捕殺動物,不懂得如何活捉。”


    “我的人學過怎樣活捉動物。”哈爾說,“我的父親離開前,我們就活捉到一些動物,如長頸鹿、野牛、鬣狗、豹、狒狒、野豬、獾、河馬、大蟒蛇,還有許多其他動物。”


    “你們幹得很出色,該要的你們都弄到手了。”


    “不,我們還要捉到最大的動物。”


    “最大的?啊,是指大象吧。”


    “正是。我們需要好幾頭大象呢。”


    “你們已經捉到一頭了?”


    “還沒有,”哈爾承認,“剛才我們差點捉到一頭,不過又讓它跑了。”


    蒙博笑了笑,說:“我擔心你們在這兒一頭也不會捉到。”


    “為什麽?”


    “因為它們太強壯了。世界上沒有一種動物比得上我們這裏的大象。你們知道為什麽嗎?大象實際上就是這裏的大山。”


    他抬頭朝薄霎中時隱時現的月亮山望去。哈爾第一次看到他眼裏的恐懼神情。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地方,”酋長繼續說道,“這裏有魔法,所有的東西都不像它們原來那個樣子。你們會笑話我,說我愚昧,不過我們的巫師是這樣說的,我相信他的話。我們這塊土地是大象的聖地。瞧,濃霧遮住了山峰,一頭大象卻出現在眼前。過了一會,大象消失在霧中,山峰又出現了。這樣,誰不相信大象和山是同一個東西呢?你們的力氣這樣小,和大象較量倒不如與大山較量較量。”


    “真是奇怪的念頭。”哈爾暗想。但是麵對著霧中依稀可見的巨大花朵,盤纏在樹上巨蟒似的藤蔓,在這樣一個什麽東西都巨大的地方,誰能沒有這種想法呢?


    “如果我們真的捉到一頭大象,你說它會變成大山嗎?”哈爾問酋長。


    “很難說,因為你們白種人的魔法和我們的可能不一樣。總之,你們不要叫我們幫你捉大象。”


    “那好吧。”哈爾同意了,“但有件事你們是可以幫忙的。”他指指那群擠在一起正在高聲爭論著什麽的人說,“我的人不敢往前走了。你能幫我勸勸他們嗎?也許你能告訴他們這裏很安全。”


    “我不能對他們這樣說,因為這裏實在不是安全之地。再說,你們正在追捕大象,也就是你們正在走向死亡之地。我們這些山峰會將你們圍起來,把你們關在裏麵,然後踏在腳下。住在裏麵的幽靈,”他揮手指了指周圍巨大的植物,“會變成巨獸把你們吞掉。”


    哈爾對蒙博的迷信說法幾乎忍不住要笑,不過他還是有禮貌地回答:“也許你說的會令我們擔心。對他們,你不用說這裏很安全,但能否告訴他們有什麽好地方可以宿營呢?”


    “當然可以,我很樂意對他們說。你們能否光臨我們的村子宿營呢?它離這兒不遠。你的人呢?就這麽十多個嗎?不是說有三十人嗎?”


    “這裏隻是先頭部隊,”哈爾解釋,“我們先步行前來探路,看看可不可以通行汽車。其他的人以及吉普車、越野車等還在山腳下。如果派人告訴他們這裏很順利,他們馬上就會把車子開上來的。但是如果這兒的人都回去,那麽我們的計劃就成泡影了。”


    “我試試看,說服他們。”酋長說著,走向那堆嚇得發抖的人。他們立刻把他圍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聽他說著什麽。


    蒙博用斯瓦希裏語對他們說,他的村子就在小路前頭不遠處,到他的村子去會受到熱烈歡迎的。這些人頓時高興得歡呼起來,跟著酋長繼續朝山上走去。


    四周仍是高大的花草樹木。人們已經沒有先前那樣害怕了。大家注意避開長著猶如織毛線針那樣長針刺的一人高的蕁麻,往山上走去。一心想快點到村子的小淘氣——羅傑,隻顧著趕路,一不小心跌進這樣一個針墊上,針尖透過厚厚的狩獵衣服,象無數把灼熱的小刀宜刺肉體。他嚎叫著從針墊裏爬出來。


    “我全身都給刺痛了。”他大聲喊道。


    哈爾並沒有表示多少同情,隻是提醒他:“走路要看路,小心點。”他拿過一支針刺細細地打量著,又瞧瞧路上的斷枝,皺起眉頭說:“如果我們的車隊經過,輪胎上肯定要紮滿洞的。”


    酋長折回來看看發線了什麽事。他看見鮮血從羅傑手臂和臉上的小洞及擦傷處不斷流出來,不禁說:“我很抱歉。這些豹子的爪子太尖利了。”


    “豹子?”羅傑不解地問。


    “一頭豹子死了,就變成蕁麻。”蒙博解釋道,“尊麻枯死了,又變成豹子。”


    哈爾看著蒙博,真不明白那麽聰明的酋長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事情。


    “那麽,用你說的,所有這些花草樹木都是野獸的化身了?”哈爾問。


    “不是全部,有些是我們先人的靈魂。”


    “那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你們的先人一定是非常仁慈非常善良的。”


    “是的,是的,但是他們死後就變得非常壞非常殘忍了。”


    “為什麽會那樣?”


    “因為我們沒有為他們送去食物。我們做不到,他們的人大多了。得不到食物,他們就成了我們的敵人,並且找機會報複我們。他們躺在那裏,伺機用利爪刺我們,用毒汁傷害我們.他們有時還落在我們身上,甚至把我們踩在地上。”


    好像要證明酋長的話是對的,一朵紅葉半邊蓮掉下來,下麵的人跳過一旁,才沒枝打著。


    哈爾彎下腰去仔細地觀看,這是一朵有著像碟子似花瓣的藍色花朵,和一個十幾歲少年的個頭差不多。並且非常的重。哈爾幾乎提不動它。


    “一個非常有趣的植物標本,”哈爾說,“我想把它保存起來。喬羅,找兩個人抬著帶走。”


    酋長趕忙舉手製止,說:“別拿走,我請求你,讓它留在這裏吧。誰把它拿走誰就會死去。如果你不想損失兩個人,就不要動它。”


    羅傑悄悄對哈爾說:“真是怪人。來,我們倆來抬。”


    “不,”哈爾說,“我們不能這樣做,否則會冒犯他的。他是酋長,我們必須尊重他的意見,至少也要裝著聽他的。”


    他一腳將花踢到路旁,說:“先把它留在那裏,等會我們的車隊會撿起來的。”


    他們繼續向蒙博的村子走去。路上,新奇的事情接連不斷。除了路旁四英尺厚的青苔,樹幹上也都長著十來英寸厚的青苔。貓頭鷹在上麵挖洞安家。


    在非常潮濕的地方,樹幹樹枝上上下下全都覆蓋著青苔,上麵點綴著各色的蘭花——紅、粉紅、藍、綠,彩虹上所有的顏色都有。


    有一段路上,所有的樹都不見了,盡是草,長得比人還高。


    走下去,景色又變了。他們走進了香蕉林。大如西瓜的香蕉吊在樹上。


    羅傑最喜歡吃香蕉了,他看到地上有一條香蕉,便用小刀挑開,裏麵隻有大粒的種子,真令他掃興。


    這時候,他們聽見了說話聲。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蒙博的村子。進人村子的小路一側育一座象給洋娃娃居住的小房子,外麵鋪滿了鮮花。房子裏的架子上放著各種水果、穀物和小塊小塊的肉。


    “這是用來幹什麽的?”哈爾問酋長。


    “阻止邪惡的幽靈進入村子,”蒙博解釋,“如果給他們吃的,他們就不會進村子找我們的麻煩了。”


    “起作用嗎?”


    “不大靈。”蒙博承認,“一些幽靈還是進了村。他們帶來厄運帶來邪病,他們偷走我們的牛羊,更糟的是,還開始帶走我們的孩子。我們的男孩和女孩經常在夜間不見了。第二天我們派人去找,穿樹林爬高山,也不見他們的蹤影。他們永遠也下會回來了。”


    酋長一臉傷心他說:“我們的魔法不起作用,真不知該怎麽辦。不過,你們不用為我們的亭擔心。我們是很熱烈歡迎你們到來的。”


    蒙博的村子比大多數的非洲村莊好得多。村子裏很清潔、整齊。茅屋的牆是厚青苔砌成的,用一種堅如繩索的藤蔓將它固定在用竹子搭成的屋架上。屋頂用一種帶杆的叫做紙莎草的植物覆蓋著。古代埃及人就是用這種草造紙的,這些屋頂要比用棕櫚葉蓋的屋頂耐用四倍。屋頂伸出牆外老遠,為的是不讓青苔牆被雨水打濕。


    哈爾和羅傑更感興趣的是屋子裏的人,七英尺或更高的男人、女人走出來歡迎他們。他們穿著白色長袍,活像一尊尊大理石塑像,圍著這些第一次來到他們村莊的人,聽著他們酋長用本地語解釋著什麽,然後,麵帶笑容望著哈爾和羅傑。在這一群巨人當中,他倆覺得成了小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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