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落霞伏在地上,有些緊張,語調都是顫的。


    “奴婢親耳聽到孟婕妤和素蘭姑姑密謀說要害死莊昭儀肚子的孩子,隻因當初莊昭儀抽了孟婕妤一鞭子,孟婕妤便一直記仇記到現在,與莊昭儀交好也全都是表麵上的假象。”


    “當初在宮裏時,莊昭儀為了孟婕妤在雨中出門摔得險些小產,孟婕妤不僅沒有感動反而更加怨恨昭儀,她覺得昭儀就是在惺惺作態,同樣不滿所有人都誇昭儀重情重義。同時又不甘心自己侍寢多次卻沒有懷胎,反而昭儀比她先懷上,因此連帶著恨起昭儀肚子裏的孩子,多次在私底下咒罵昭儀一屍兩命下地獄。”


    “後來宋昭容為了能有更多見到皇上的機會,從而刻意接近孟婕妤,被孟婕妤看穿了,於是便利用宋昭容喜歡用香粉這一點,在宋昭容身上下毒,從而實行借刀殺人之舉。更多的時候,是孟婕妤自己在自己身上下毒的,因為她摸不準宋昭容什麽時候會去找莊昭儀,譬如上一次……”


    “便是孟婕妤割腕以死明誌那一次,就是孟婕妤在自己身上下了石摩香的毒粉,然後去見了莊昭儀這才致使昭儀見紅險些小產。割腕什麽的,都是做戲,全是假的。”


    “今日,宋昭容來找孟婕妤,孟婕妤讓素蘭姑姑趁人不注意時將石摩香粉灑在了宋昭容的身上,因為不確定宋昭容走後會不會去找莊昭儀,所以沒有處理掉香粉盒子,等著下次再用的。結果沒想到,宋昭容回去後真的來了茵荷院,聽到莊昭儀大出血的消息傳來,孟婕妤這才匆匆吩咐冬霜把香粉盒子埋入花盆裏的。”


    “一派胡言!”素蘭怒斥於她,旋即又問:“主子待你不薄,你為何要汙蔑主子,你還有沒有良心?這些話都是誰教你說的?”


    “沒有人教奴婢,奴婢也正因念及主子待奴婢不薄,所以才一直沒有告發主子而隱忍到現在的。”


    “可你既忍了又為何不忍到底,皇嗣沒了你倒開始良心發現不覺得太遲了嗎?落霞所言破綻太多不可信啊皇上,我家主子是無辜的,是落霞聯合外人栽贓陷害主子,請皇上明察。”


    “不是的皇上,奴婢沒有陷害孟婕妤,奴婢陷害孟婕妤又能有什麽好處呢。如今人證物證都有了,莊昭儀肚子裏的龍嗣也沒了,這些都是鐵錚錚的事實,孟婕妤她無法狡辯呀。”


    “誰說我肚子裏的龍嗣沒了?”


    第172章 不打自招,事敗


    莊芊芊大步從內間走出來,站在眾人麵前。


    她氣色極佳,一點兒都不像是剛剛滑胎的樣子,尤其是她的肚子微微隆起,顯然胎兒還是在的。


    “你…你。”


    賢妃驚得捂著嘴,有一瞬以為自己在做夢。


    鄰邊上的麗嬪亦是驚的倒抽涼氣,蹭的起身上下打量莊芊芊,直想著要不要衝上前去摸摸她的肚子到底是真是假,徐太醫明明說她的孩子沒有保住的呀。


    她妹妹純嬪比她伶俐許多,第一時間便望向趙君珩,更是立馬便明白過來今夜之事其實都是趙君珩他們做的一場戲。


    不禁,心中惱恨更甚。


    惱恨她姐姐方才口無遮攔痛斥孟嫻湘,這下好了,方才誰罵過孟嫻湘,誰就都要倒黴,她真是要氣死了。雖說她沒開過口,但麗嬪到底是她親姐姐,一次兩次不要緊,次次如此肯定是會連累她的。


    莊芊芊大步流星,走向孟嫻湘,對著孟嫻湘身邊的落霞怒吼。


    “滾開!”


    落霞被嚇傻似的,身子抖得如同浸在寒冬臘月的冷水裏,僵硬的都動不了,莊芊芊抬腳便要踹,隻是被趙君珩給攔了下來。


    “莊昭儀,你肚子裏還懷著胎。”


    莊芊芊這才收了腳,翻著白眼越過去將孟嫻湘給拉了起來。


    “孟婕妤,難為你了。”


    她也看出了孟嫻湘臉色難看,猜想許也是被氣的不輕。


    起身時,身側突然多出了一個身影,甚至伸來一隻手摸上她的肚子,她第一反應是以為有人要襲擊她的肚子,還好那人出聲快,否則她就要動手將人撂倒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沒有滑胎?”


    是齊玥,齊玥摸上她的肚子並且按了按,確實是正常的肉感,不像是用枕頭之類的東西塞進去的。


    “這事我回頭再跟你說,先解決了她們。”


    她們是誰,自然是宋昭容和落霞等人。


    “按住她。”趙君珩發了話,便有兩個太監上前來將落霞死死按在地上。


    見狀,另一邊的宋昭容也早是一臉死色。


    莊芊芊大著肚子出來那一刻,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直至看見莊芊芊親手將孟嫻湘扶起來,她這才明白自己被戲耍了。


    本能的,她望向皇後去求助。


    皇後錯開眼睛並不看她,隻道方才的猜測應驗了,果然是這樣,她果然猜的沒錯,今夜一切都是趙君珩和孟嫻湘她們設好的一場局。


    若可以,她真想當場先弄死了宋昭容。


    她真的怕,怕宋昭容情急之下亂說話把她給賣了。


    宋昭容緊張之際本能的望著皇後,而那邊的落霞則在害怕時看向了宋昭容,不停地問:“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宋昭容,昭儀為何沒有滑胎,她為什麽沒有滑胎?”


    她到底隻是一個宮女,扛不住此等重壓,一著急便說漏了嘴。


    眼下她問宋昭容,相當於不打自招。


    “你…你放肆,我怎麽會知道她沒有滑胎,你問、問我做什麽,你去問孟婕妤呀。”


    誣陷妃嬪,且還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嬪,光是這一項罪就已經足夠讓落霞死無葬身之地了,她知道後果有多嚴重,所以已經開始六神無主,都無法正常的思考。


    宋昭容讓她問孟嫻湘,她就真的脫口去問。


    “孟婕妤,莊昭儀為、為什麽沒有滑胎呢,她應該已經滑胎了才對呀。”


    孟嫻湘依舊無辜,兩眼迷茫地回:“這我也不知道呀,你不是說親眼看見素蘭在宋昭容身上下藥了嗎,既確定是下了卻沒能成功流掉孩子,那便隻能是藥出了問題,藥是誰的,你問誰去好了。”


    “藥、藥藥。”


    落霞扭頭,果然又看向了宋昭容。


    “那藥、藥怎麽會出問題呢,難道那不是讓人滑胎的藥嗎?”


    話到這裏,已經清晰了。


    落霞下意識詢問宋昭容,便說明那石摩香的藥粉不是孟嫻湘的,而其實是屬於宋昭容的,是落霞與宋昭容勾結,陷害栽贓孟嫻湘,真正的主謀就是宋昭容。


    “你閉嘴!”


    宋昭容急了,起身兩步過去掄起胳膊打在落霞臉上。


    “眼看事有轉機你又開始反咬一口想栽贓在我身上了是嗎,你好大的膽子,莊昭儀沒有滑胎自然是萬幸之事,難不成你還希望她真的滑胎嗎?”


    被打了一巴掌,落霞好似被打清醒了。


    她愣了許久,慢慢的開始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究竟都說了些什麽。


    可儼然,已經來不及。


    “把她拉下去。”趙君珩麵無表情,吩咐道:“抽斷她的手筋,敲碎牙齒,切下鼻子再挖了眼睛……”


    “不不不,不要。”


    他口中的極刑,將落霞給嚇癱,亦震懾的宋昭容腿腳發軟,踉蹌了兩下。


    “我招,我全都招。”


    落霞哽咽著將頭磕在地上,眼下不招已經不行了。


    “是奴婢心生怨念害了孟婕妤,因為奴婢到了昭弦宮後總不得重視,明明奴婢也是個大宮女,卻不能到孟婕妤跟前侍奉,平日裏出行,孟婕妤也都隻讓素蘭姑姑一人跟著。奴婢好幾次想要到孟婕妤跟前去,也都被冬霜以主子喜歡清淨為由給罵了回去,奴婢心裏不服。”


    “後來,宋昭容常來昭弦宮走動,發覺出了奴婢的窘境,她……”


    後麵的話即便她不說,別人也能猜到。


    無非就是宋昭容許了她前程,讓她出賣背叛孟嫻湘,勾結宋昭容一起行謀害皇嗣之事。


    “沒有,沒有的事。”


    宋昭容還不肯認罪,堅決否認。


    “皇上,這賤婢一會兒攀咬孟婕妤,一會兒攀咬嬪妾,言行無狀,皇上不可輕易相信她呀。而且,她說是嬪妾收買了她叫她害人,她有證據嗎?”


    落霞怔住,似乎真的沒有證據。


    她們之間的交易,自然是隱秘的不會有除她們之外的人知道。


    仔細想想,宋昭容好像也沒有給過她什麽賄賂之物,譬如首飾銀錢之類的,除了一張嘴,她的確沒有別的證據。


    見落霞說不上來,宋昭容定了定心。


    隻要落霞沒有證據,她就還有希望脫罪。


    “奴婢有證據!”


    屋外,有人高喊。


    眾人回頭,見是一個宮女,旁人或許不認識,但孟嫻湘卻是認得的。


    是月季,宋昭容宮裏的二等宮女。


    那日在大雨中的禦花園裏曾遇見過,月季不慎將她要送出宮給母親救命錢的掉入了河水中,她還說了宋昭容克扣宮女月例的事。


    第173章 藏信


    看見月季,宋昭容終於露出心死一般的神情。


    內心崩潰了,麵容也開始扭曲。


    月季頷首跪在正屋內,雙手舉於頭頂,手心裏躺著一封黃皮包裹的信,又聽她說話道:“皇上,這封是宋昭容的兄長寄進來的信,裏麵提到那石摩香的毒粉就是昭容的兄長替她請人研製了送入宮的。信件是五天前就送到行宮這裏的,那天恰好碰到送信過來的公公,奴婢便領了回去又私下拆了信,發現內容是昭容的兄長詢問石摩香一計的進度,奴婢知道事情重大便將信留了下來。”


    說完,月季目色憤恨瞪著宋昭容。


    宋昭容則是慌張,臉頰上都是汗,許是知道自己完了,今夜沒能毀掉孟嫻湘,卻搬起石頭砸死了自己。


    “你好大的膽子!”賢妃斥罵,指著月季。


    “你一個宮女竟敢私拆主子的信?且先不說昭容的事是真是假,就單單你這樣的行為,是要被拉出去斬首的,你簡直……”


    眼看證據確鑿即將就要讓孟嫻湘翻盤了,所以賢妃不甘心,這便急著轉移話題,試圖禍水東引將錯往月季身上引,但事已至此,終究都是徒勞。


    受害者不會答應。


    莊芊芊便是第一個反對賢妃的,打斷賢妃表示不理解,“什麽叫先不說宋昭容的事是真是假,證據都擺在眼前了為什麽不說?難不成,賢妃娘娘和宋昭容是一夥的,謀害皇嗣,戕害嬪妃的罪,娘娘也摻了一手?”


    “你汙蔑本宮,你……”


    “賢妃!”趙君珩雙眸冷冽,警告的製止她,回首對月季又道:“你接著說,若這些惡事真的是宋昭容做的,你便有揭發之功,朕恕你無罪。”


    “多謝皇上。”


    月季猛磕了下去,一如當初跪在大雨中朝孟嫻湘磕頭時的堅定。


    “奴婢自然知道私拆主子信件是死罪,但奴婢等對宋昭容生怨已久,別說攔下一封能夠致她於死地的信,如若可以,便是讓奴婢生生掐死宋昭容,奴婢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若非恨極,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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