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拔出匕首,死死盯著前麵那熟悉的麵孔。


    就在刹那間,我分明看見他露出了意外地神色,雖然隻有不到一秒鍾的時間,但我更加確定了他不是我心裏想念的那個人。


    “山楂你怎麽了?是我啊,沈樂池,金鱗。”他一臉關切地說。


    “是嗎?”我很快就冷靜下來,語帶譏諷地說:“那你把姻緣線再次扯出來給我看看。”


    我特意加重了“再次”兩個字,就是要告訴他我見過姻緣線的,別想著造假來糊弄我。


    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很快就陰沉了下去,忽然又哈哈笑了幾聲,饒有興致地說:“我費了這麽多心思騙你,卻在最後關頭被你識破,我很好奇到底是哪裏露出了破綻,你能告訴我嗎?”


    他當然是露出了破綻的,但我有點難以啟齒。


    以前看言情小說的時候得知了一件事,就是男人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一般都會有自己固定的套路,先弄哪裏再弄哪裏,就算說不上是一成不變但必然是有跡可循的,變化不會太大,當然,這是指正常情況下。


    這並不是什麽大學問,不會有人堂而皇之地拿出來研究,我以前也是將信將疑的,但就在剛才,這個冒牌貨的套路和我認識的沈樂池相差太大,讓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個作者的說法,從而驚醒。


    沈樂池粗魯得近乎狂野,愛啃胸,愛折騰,前戲長,所以好幾次都被我找到機會反戈一擊,但這冒牌貨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他太溫柔,包括手上的動作都溫柔得很,而且,無論吻哪裏都是蜻蜓點水一樣地掠過去。


    如果從正常的戀人關係來看,可能大部分女生都更喜歡被溫柔對待,這應該也是冒牌者的心思,但他畢竟不知道沈樂池是怎麽對我的,他隻是想當然。


    但我不打算說出這個細節,也沒有半點識破敵人偽裝的得意,因為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鬥。


    我不回答他,而是質問:“你是訛獸?”他太會騙人了,跟三天前的冒牌衛青衣如出一撤。


    “訛獸?”他意外地笑了笑,聲音一下子變得清亮了很多,“訛獸可不知道你那麽多事情。”


    我心頭一顫,隨即眼裏噴火,咬著牙說:“是你,沈樂文!”


    昏暗的環境裏,我分辯不出沈樂文和沈樂池的容貌差別,而他又偽裝了聲音,讓我以為是沈樂池受傷之後聲音變得嘶啞了。


    我,我居然差點被這大仇人給誘奸。


    心裏恨火熊熊,我就要衝過去拚命,忽見門外光影晃動,一個兔首人身的怪物走了進來。


    訛獸,這才是訛獸。


    我頓時緊張萬分起來,一個沈樂文我就沒有多少把握能贏,現在又來一個訛獸,雖然衛青衣說他打架一般般,但我並不是衛青衣,我根本就不會什麽功夫。


    沈樂文一副穩操勝券地樣子,好整以暇地坐在門旁的草堆上,還聞了聞自己的雙手,嘖嘖地說:“你果然很特別,這味道,居然有淡淡的奇楠香,難怪方蓉和金鱗那麽想要你未來的孩子。”


    看他那猥瑣的樣子我就火冒三丈,但他說的話還是讓我震驚不小。


    奇楠香我是聽說過的,是最昂貴的沉香,一片萬金,常有人說要積三輩子的德才能聞到奇楠香,要修八輩子的福氣才可品嚐奇楠香。


    奇楠香可治婦科不孕不育,對癌症也有顯著療效,其在佛門的地位也很高,是浴佛的主要香料之一。


    我的身上有奇楠香?不管真假,我是第一次聽說這回事。


    “其實我剛剛有機會直接殺了你,但我並沒有那麽做,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一個字也不說,轉著眼珠子打量四周,思考著脫身辦法。


    “因為我也對你未來的孩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哦,應該說是我們的孩子。”沈樂文再次嘖嘖了幾聲才接著說:“我也是三天前才查到的,你未來的孩子,極有可能是史上最厲害的巫女。”


    就算我無心聽他的廢話,這時也不禁大感震驚。


    “牆上的那張照片可不是騙你的,但那原本是屬於黃河邊上的一個妖怪的,那妖怪曾經是巫女的屬下,被我的人滅了,照片恰恰落在我手裏,我當時也震撼極了,然後費盡心思地調查你,但幾乎所有的線索都被方蓉掐斷了,隻是有人告訴了我那麽一個猜測,你的孩子極有可能會是下一任巫女,我就想啊,那如果也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沈樂文一臉神往的樣子。


    我的心髒都快從喉嚨裏蹦出來了,我極度不願意相信他的話,但真空老和尚騙著我修習了訶利帝母請召印又是為了哪般?


    沈樂文這話不失為一個解釋,解釋了真空老和尚為什麽要那麽做,他期待著我生下巫女?


    “你想想唄,金鱗讓你懷上的畢竟是鬼胎,雖然一旦成功,那必然就是史上最強的巫女,但成功概率太低,一不小心就會白白搭上你自己的性命,但我不一樣,我是個很健康的人,跟我在一起,你會安然無恙地生下巫女,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選擇題一點都不難。”


    我一腳揣在身後的牆壁上,茅草屋被踹開一個窟窿來,牆上的照片也掉在木床上,砰的一聲,相框碎了。


    我正要衝出去,然而,屋外的景象讓我怯步,一眼望去,竟是萬丈深淵,一股股陰風自深淵裏湧起,讓我心神顫抖。


    “我說過了,外麵是陣法,就我們剛剛卿卿我我的時間足夠訛獸布陣了,現在就算是衛青衣也休想找到這裏來,你逃不掉的,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溝通。”


    我看著眼前的深淵,一次次跟自己說這是幻覺,還是止不住心底恐懼,但想到屋裏的兩個惡魔,我猛一咬牙,閉著眼睛衝了出去。


    比起沈樂文的汙辱,萬丈深淵也沒那麽可怕了。


    可是,當我睜開眼睛時,驚駭欲絕地發現我還在原地,一步都沒移動過,頓時心如死灰。


    眼角瞥見沈樂文站了起來,我渾身一顫,舉著匕首曆喝:“你想做什麽?”


    沈樂文嘿嘿一笑,“做什麽?當然是繼續完成剛才的事情啊。”


    就在這時,一直守在門口的訛獸忽然“咦”了一聲,沈樂文腳步一頓,臉色陰沉下去,冷冷地說:“去吧。”


    訛獸轉身就走,沒入了無邊的黑暗裏。


    “有人來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心底升起希望。


    隻對付沈樂文一個,我本來就打算跟他拚命的。


    沈樂文冷笑著說:“如果你覺得可以贏過我或者殺了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說完,他再次步步逼近。


    我左手一甩,一張鬼蛇符飛出,拇指大的黑蛇撲向沈樂文的脖子。


    沈樂文沒有任何動作,胸前卻忽然冒出一團金光,金光散開,竟成一口半透明的金鍾籠罩著他,黑蛇撞在金鍾上彷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樂文哈哈大笑,神色得意地說:“連金鱗都無法靠近我,你那點黑符能奈我何?”


    我心神一沉,但依然沒有放棄,我還有魑魅匕首,這是連沈樂池都忌憚的。


    眼見沈樂文再次大步過來,我把心一橫主動出擊,猛衝過去一刀刺向他的小腹。


    匕首撞在金鍾上,叮,金鍾如蜘蛛網一樣龜裂,但我也被反衝力量逼得後仰,渾身一麻。


    沈樂文低喝一聲撲上,一下子抓住我的雙手手腕,推得我連連後退,然後重重地倒在木板床上,老舊的木床瞬間塌毀。


    我的五髒六腑都在翻滾,感覺沈樂文已經坐在我的腰上,我的雙腿猛蹬也夠不著他,仰起脖子咬他卻被他避開。


    “賤人!”沈樂文怒喝著,抓起我的雙手狠狠一砸,哢嚓,我的手腕劇痛再也動彈不得,匕首也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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