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恒帝以來,漢朝廷吏治日漸腐朽,到了靈帝時期,宦官權閹把持朝政,更是公然賣官賣爵,政治之腐敗,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漢室江山飄搖欲倒。


    在統治階級地高壓盤剝下,無數百姓流離失所,逃難四方。


    一場大雪,讓原本就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的百姓更是難熬,凍斃者不計其數。


    而在民間,一股洶湧暗流正在悄然湧動,漢廷的統治階級們卻全然不知。


    就算有遠見者有所預料,向朝廷上書,也不被漢廷的統治者們采納。


    天下各州,太平道信徒取議活動越發頻繁起來,就連廬江,也有難民私下時常聚會。


    深夜,己吾縣城以北二十裏外的一座荒廢村莊中。


    白雪鎧鎧,村落四周人畜絕跡。


    村尾的一處宅院內一片漆黑,朝南的一間土屋內卻有微弱地燈光從縫隙中透出,二十多條漢子正在聚會,羊油燈燒的‘劈啪’響,窗戶用一塊厚厚的青布簾子遮住。


    “金大哥,大賢良師真的要起兵嗎?”


    燈火搖拽中,一個二十來歲地黃臉漢子問道。


    金大哥名曰金平,是個三十多歲地光頭,聞言狠狠點頭,奮然道:“我中午剛剛接到陳牛大哥的通知,說渠帥大人已經下令,準備三月初五舉事。”


    “太好了。”


    二十多條漢子全都興奮起來,恨不得現在就去殺官造反。


    金平擊掌道:“我們來商量一下到時如何舉事吧,可不能馬虎大意。”


    眾漢子連忙點頭,卻哪裏有什麽主意,隻聽金平安排。


    金平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樣,狠狠揮舞了下手揮,道:“李二狗,你負責聯絡八裏溝村的信徒,記得千萬不能走漏消息。”


    李二狗忙答應一聲。


    金平又道:“雷三通,你負責聯係七河寨子的信徒。”


    雷三通也忙答應一聲,略有些興奮。


    ……


    金平安排聯絡事宜,最後道:“好了,大家分頭行事,以後每隔三天在這裏聚一次。”


    眾漢子齊聲答應,就準備起身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


    原本緊閉的木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刺骨地冷風刮了進來,二十多條漢子齊齊打了個寒顫,隨即盡皆臉色大變,霍地站了起來。


    金平急定睛瞧去,卻見昏暗地燈光下,不知何時,一名年方弱冠的年輕人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門口。這年輕人身長八尺,體格欣長有力,外罩銀色披風,十分英武。


    “你是何人?”


    金平臉色瞬息數變,霍地拔刀在手,凝聲喝問。


    周堅道:“本官,周堅是也!”


    “嚇!”


    二十多條漢子齊齊臉色大變,盡皆嘩然。


    金平大吃一驚,不敢相信地道:“你,你是縣令周堅?”


    周堅點點頭,肅然道:“各位是跟本官走呢,還是要本官動手?”


    “快跑!”


    金平念頭急轉,大喝一聲,猛地轉身,疾步衝向西邊地窗戶。


    二十多條漢子驚慌失措,密謀之事被縣令發現,哪裏還敢耽擱。混亂中,有人咬牙衝向門口,有的則和金平一樣衝向了西邊地窗戶,準備破窗而逃。


    縣令既然來了,縣衙的軍卒自然早就將村落包圍,這些漢子哪裏還敢動手。


    砰!


    砰!


    砰!


    周堅屹立如山,隨手揮拳,不緊不慢地將衝向門口地五名漢子打翻在地。


    “啊!”


    就在這時,西邊地窗戶下,淒厲地慘叫聲猛地刺破了寂靜地夜空。


    剛剛破窗而出地金平如同沙袋般飛了進來,撞翻正準備躍出窗外地三名漢子,狠狠撞在了東邊地牆壁上,滿臉是血,兀自慘叫不止。


    急促地腳步聲中,許褚帶著幾名義勇,大步衝進了土屋。


    原本就十分擁擠地土屋內,更加擁擠不堪,二十多條漢子你擠我,我擠你,一個個惶惶如大難臨頭,不顧一切地從窗戶和門口往外衝。


    周堅輕鬆地擒下衝過來地漢子,隨後扔出門外,讓守在門外地隨從綁了。


    從窗戶躍出地七八名漢子,則盡數被守在外麵地隨從擒住,一個也沒跑掉。


    “公子,全部綁起來了。”


    門口,周武匆匆奔了進來稟報。


    周堅把手一揮,“全部帶走,連夜趕回縣衙,把人押在別院。”


    “遵命!”


    周武答應一聲,立刻大步而去。


    周堅最後看了一眼在寒風中搖拽地燈火,轉身離開了土屋。


    憑心而論,太平道信徒地行事並不周密,隻要用心留意,就能發現蛛絲馬跡。


    周堅初到己吾,就安排了眼線,太平道信徒地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隻是以前的太平道信徒聚會,商量地都是些無關痛癢之事,就算抓了,也說明不了什麽。


    不過今天晚上,總算是抓到了證據。


    有了足夠的證據,趕在黃巾起義爆發前,把奏章遞到朝廷,肯定是大功一件。


    周堅謀劃了幾年時間,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己吾縣衙,後院。


    周堅召集了手下所有夠分量之人前來議事,連三胡、毛四也赫然在列。


    “什麽,太平道真的要反?”


    陳方最是吃驚,聽周武敘完經過,差點沒跳起來。


    以前不止一次的聽周堅說過太平道會反,然而也隻是聽完就忘,從未放在心上過,根本就不相信太平道會造反。沒想到如今卻落實了太平道造反的消息,豈能不驚。


    周武看了看周堅,眼裏滿是佩服,心忖公子真是料事如神了,早在八年前就說過太平道會造反,而且時間也不差,這可真是料事如神了。


    許褚道:“這豈有假,某等都聽的清清楚楚,那幾個賊子說三月初五造反。”


    陳方震驚過後,立刻道:“大人,此事關係重大,須得盡快上報朝廷。”


    周堅沉聲道:“速速修書一封,將消息上報郡府,至於上報朝廷,這等大事我一個縣令怕是說了朝廷也不相信,就由太守大人去上報朝廷吧!”


    陳方答應一聲,連忙起身磨墨,前去修書。


    陳留,太守官邸。


    絲竹飛揚,樂聲靡靡。


    十餘名歌伎翩然起舞,細腰輕擺,翹臀碩碩,不時做出這種誇張至極的誘人動作,看得堂上一眾男人們都醉了,陳留太守張邈忍不住大聲叫好。


    門外,一名小吏匆匆奔了進來,將一封加急信箋遞給張邈,“大人,己吾縣令急報?”


    “己吾縣令?”


    張邈眉頭一蹙,隨手接過信箋,問道:“可是那個捐官的黃口孺子周堅乎?”


    小吏答道:“正是周縣令。”


    張邈臉色就有些不悅,不過當拆開封漆,看了幾眼信箋上的內容後,先是一驚,繼而臉色大變,呆呆地看著信箋,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大人?”


    小吏心頭一跳,連忙輕聲呼喚。


    “啊!哦……”


    張邈終於回過神來,忙將信箋收起,把手一揮,連忙喝斥,“退下,都退下。”


    正在輕歌曼舞的歌伎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都不敢違拗,連忙魚慣退了出去。


    張邈臉色稍霽,這才以信箋示席上的數名郡府官吏,道:“剛剛己吾縣令周堅譴人送來急報,俱言太平道要謀逆起事,已擒下數十名頭目,這可如何是好?”


    “什麽,太平道要造反?”


    眾官吏凜色失聲,差點驚的從席上跳起來,委實是這消息太過驚人了。


    張邈道:“周堅在信中說的有鼻子有眼,還抓到了太平道頭目,不知是真是假。”


    功曹掾道:“謀逆乃國之大事,不可不慎,大人可速譴人令己吾令將擒獲的太平道頭目押送陳留,待詳細審問過,再作定奪。”


    賊曹掾卻提出了不同意見,“若太平道謀逆不假,誤了大事怕是麻煩不小。”


    功曹掾道:“不經查證就上報朝廷,若這消息是假的,朝廷怪罪下來罪責不小。”


    張邈左為為難了一陣,還是采納了功曹掾的意見,當即道:“速派人至己吾,令己吾令周堅押解太平道頭目前來郡府,待本官親自審問。”


    兵曹掾忙道:“大人可譴郡兵前往押解,以防賊人逃脫。”


    張邈一拍額頭,“此言甚善,可派兩百軍卒前往己吾押解賊人。”


    兵曹掾鏗然領命,當即起身出府,去營中點兵。


    己吾位於陳留和豫州梁國的交界處,距離郡府陳留約有兩百多裏之,和距離豫州治所譙縣的裏程也差不多。


    兩百軍卒曉行夜宿,次日傍晚時分到了己吾。


    周堅聞報迎了出來,兵曹掾不敢耽擱,吩咐周堅備了飯食,讓兩百軍卒吃飽肚子,當即押解了二十多名太平道頭目,連夜趕回郡府。


    周堅自告奉勇帶兵押送,卻被兵曹掾不冷不熱地拒絕。


    二十餘名太平道頭目被押回郡府後,張邈不敢怠慢,這種事情處理不好,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召集吏從親自審問,落實太平道謀反不假後,當即以八百裏加急上報朝廷。


    現在已經快到正月十五,距離太平道還有不足兩月,可是半點耽誤不得。


    而且,此番證據確鑿,揭發太平道謀逆,可是大功一件,張邈自然上心,


    當然,這種功勞一個人吞不下,張邈也不敢在這種大事上欺君,在給天子的密章中如實交待了太平道頭目乃己吾令周堅擒獲的經過,反正功勞少不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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