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西涼軍退去後,壺關城下堆屍如山,地麵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


    呂布傲立城頭,渾身是血,那雙精亮的眸子裏也有掩飾不住的疲憊。


    廝殺了整整一夜,就連呂布這樣的猛人,也已經疲憊不堪。


    好在西涼軍最終並沒有攻破壺關,如今城內局勢已經穩定了下來。


    西涼軍大營。


    李傕煩躁地在大帳中踱來踱去,遲遲難以下定決心。


    猛攻了一夜,壺關沒有攻下,反倒折損了兩千兵卒,他已經不打算再攻攻壺關了。


    就算攻下了壺關又能怎麽樣,反正董卓已經死了,即使殺了呂布,西涼軍團分崩離析的結局也已經無法避免,還不如早點為自己考慮。


    況且壺關有兩萬並州軍,想攻下壺關哪有那麽容易。


    李傕冷靜下來之後,就開始為自己今後的出路考慮。


    這年頭,是個人都有野心,況且還是手握兵權的大將,隻是野心有大有小。


    換了以前,李傕還不敢有什麽心思。


    但眼下董卓已死,李傕又豈能沒有想法。


    隻是,董卓麾下諸將以徐榮為首,徐榮能征善戰,在西涼軍中有極高的威信,李傕不能不認真考慮,還有郭汜、樊稠、張濟等皆手握重兵,未必就會聽他的。


    “將軍,軍師來了。”


    門外有親兵進來稟報。


    李傕回過神來,忙道:“快快有請。”


    親兵應聲而去。不多時,帶著李儒進來。


    “李傕將軍。”


    李儒拱了拱手,眼神中有黯然,也有惋惜。


    誰也沒料到,董卓會這麽突然的死在壺關。


    李儒智計絕世,原以為能輔佐董卓成就大業,沒想到,大業未成,董卓卻先死了。


    李傕對眼下的局勢有些無所適從,這才請了李儒過來相商。拱手回了一禮。當時就急切地問道:“眼下主公已死,我軍該何去何從,不知先生有何高見?”


    李儒敏感的察覺到了李傕稱呼上的變化,以前涼軍諸將都尊稱他為軍師。而現在李傕卻隻稱他為先生。隻是稱呼上一個小小的變化。卻足以說明許多問題。


    李儒心下暗歎一聲,知道強大一時的西涼軍團分崩在即,這些手握兵權的統兵大將都起了心思。頗有些心恢意冷地味道。


    沉吟片刻,才道:“呂布據壺關而守,急切難下,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回師關中,重奪函穀關,擊退荊州軍,再回師擊退中原諸侯聯軍,以穩定關涼司隸之地。”


    李傕當時就眉頭一蹙,淡然道:“好吧,本將軍知道了。”


    李儒也不多說,拱了拱手,就退了出去。


    洛水之南,金門。


    周勝、黃忠率領三千餘步卒剛剛渡過洛水,徐榮就率三千輕騎趕了上來。


    “哪裏走!”


    西涼驍將銀程大喝一聲,率領數百騎兵,直衝荊州軍後陣。


    “某去斬了這廝。”


    黃忠不等周勝勸阻,就單人獨騎迎了上去。


    “黃忠將軍快回來,且不可戀戰。”


    周勝急的大喊,這個時候實不宜和西涼軍硬拚,撤回武關才是要緊。


    黃忠充耳不聞,五石角弓早已來到了手中。


    周勝無奈,隻得下令大軍就地結陣,以阻西涼騎兵。


    弓弦響處,正策馬搶挺狂奔而至的程銀應聲而倒,被黃忠一箭穿喉。


    “將軍。”


    緊隨其後的西涼將校大吃一驚,厲聲大吼起來。


    弓弦再響。


    又是五騎西涼兵應聲而倒,全都是咽喉中箭。


    黃忠第三次開弓,毫無差錯的再次射翻五騎西涼兵。


    這時,數百騎西涼騎兵已衝到三十步內。


    黃忠綽弓回鞍,操起卷雲刀,大喝一聲,催馬疾進,殺了過去。


    “死來。”


    黃忠單人獨騎,殺進數百騎中,手起一刀,將兩騎西涼兵斬落馬下。


    卷雲刀揮舞開來,數百騎西涼兵無人能擋騎一合,被殺的人仰馬翻。


    直到黃忠殺透敵陣時,已經有五十餘騎西涼騎兵被斬落馬下。


    連西涼驍勇,也被黃忠的射死。


    數百騎西涼兵被殺的心膽俱寒,連忙勒轉馬頭,逃歸本陣而去。


    一裏外。


    徐榮目露凜然之色,凝聲道:“此人武勇竟不在呂布之下,莫非是荊州猛將黃忠乎?”


    有識得黃忠的西涼武將忙道:“正是此人。”


    徐榮又望了一眼已經就地結成圓陣的荊州軍,把手一揮,道:“就地紮營,待後續大軍趕到再與荊州軍決一死戰,一舉擊破這支荊州軍。”


    “遵命。”


    早有親兵應聲而去,傳下軍令。


    就在這時,又有驚雷般的蹄聲在荊州軍後方響起,有漫天塵土卷起。


    徐榮登上一座小山包眺望,就見數千騎兵出現在荊州軍後方,刹時眉頭大皺。


    荊州軍中。


    周勝望見後方到來的騎兵,終於吐出口長氣,“主公親率三千騎兵到了。”


    這時,黃忠也策馬跑回本陣。


    二人連忙出陣,策馬立於最前方,靜待周堅大軍到來。


    遠處。


    周堅也看到了綴在後麵三千西涼騎兵,略一思忖,當即道:“傳令周勝、黃忠,速速率軍撤回武關,這三千西涼騎兵自由本將軍對付。”


    “遵命。”


    早有親兵催馬奔出本陣,奔向周勝、黃忠大軍。


    周堅則率領三千輕騎,徑自繞過周勝大軍,殺奔三千西涼騎兵去了。


    很快。周勝、黃忠率軍而起,迅速往南撤退。


    周堅率三千輕騎親自斷後,掩護破軍營及黃忠所部步卒撤退。


    徐榮不敢冒然追擊,隻好不緊不慢地綴在後麵。


    周堅欲尋機殲敵,徐榮乃百戰宿將,絲毫不給周堅可趁之急。


    三日後,周堅率軍進駐武關。


    徐榮大軍駐於武關外,又隔一日,五千步卒趕到武關,與荊州軍相恃。


    武關。荊州軍大營。


    周堅踞案高座。許褚、典韋、黃忠、周勝、戲昌等分座兩旁。


    “徐榮這廝真不愧是董卓麾下頭號大將呐!”


    周堅喟然道:“本將軍三次誘敵出擊,這廝竟然都不上當,幸好董卓麾下就一個徐榮比較難纏,否則若個個都像徐榮這般。本將軍就算偷襲。能否打下武關也難說。”


    戲昌微笑道:“徐榮既然不顧虎牢關有失。親自來了武關,想來董卓也差不多該回師關中了。隻要董卓回師關中,我軍目的達成。也該回師南陽了。”


    周堅點點頭,道:“誌才所言極是,不出意外,董卓大軍應該過壺關了。”


    戲昌道:“徐榮趕來武關,若曹操等人能一舉攻下虎牢關,將西涼軍趕回關中,再扼住函穀關這道天險,則董卓再不足慮矣。不過話又說回來,曹操等人怕也是有心無力,最多打到洛陽,估計各路諸侯聯盟就要為爭奪洛陽而解散了。”


    周堅眸子裏刹時掠過一道陰霾,陰聲道:“可不能讓曹操占了洛陽,司隸戶百萬,雖然被董卓糟蹋的有些疲弊,但也林東郡強的多。若是讓曹操這廝占了洛陽,怕是用不了幾年這廝就蹦躂起來了,到時再想給他使絆子可就難了。”


    戲昌微笑道:“主公放心,東郡與洛陽並不接壤,就算曹操能放棄東郡而占洛陽,其他各路諸侯也不答應,特別是劉表、王匡、張邈三人與司隸接壤,肯定會從中阻撓。”


    “這樣最好。”


    周堅這才鬆了口氣,議了些軍務,當即解散諸將,回內院歇息去了。


    次日一早,周堅還沒睡醒呢,典韋就疾步衝了進來。


    “主公,快醒醒。”


    典韋搖醒周堅,大聲道:“西涼軍連夜退走了。”


    “唔!西涼軍退走了?”


    周堅睜開惺忪的睡眼,使勁甩了甩頭,才徹底清醒過來,隨即就是一怔,“西涼軍連夜退走了?怎麽可能,難道是關東聯軍打到函穀關了?”


    “這個,末將不知。”


    典韋抓抓頭皮,說道:“軍師在外麵等你呢!”


    周堅心下疑惑,連忙匆匆穿好衣甲,典韋端上熱水後匆匆洗了把臉,才出來見戲昌。


    戲昌就等在外堂,正在不停地來回踱見,見周堅出來,才連忙迎了過來,不及施禮便肅容道:“主公,西涼軍發生巨變,極有可能是董卓死了。”


    “什麽?”


    周堅大吃一驚,失聲道:“董卓怎麽會死?”


    戲昌凝聲道:“昨夜徐榮大軍連夜退走,撤往函穀關方向,昌左思右想,徐榮即能放棄虎牢關前來武關,就說明在徐榮眼裏,洛陽也遠不及函穀關重要。除非中原各路諸侯聯軍打到函穀關,否則徐榮是萬萬不可能退兵的。然曹操等人是不可這麽快打到函穀關的,徐榮卻連夜從武關退往函穀關,就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董卓出事了。”


    周堅略一思忖,便明白過來,悚然而驚道:“難道董卓真的死了?”


    戲昌搖頭道:“這隻是昌的推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現在還不得而知。”


    周堅在堂下來回踱起了步,蹙眉沉聲道:“若董卓真的死了,事情就麻煩了。”


    肅立旁邊地黃忠不解道:“主公此言何解?”


    戲昌接上答道:“黃忠將軍有所不知,董卓雖然強大,但卻我軍並無直接衝突,董卓在的話,可以牽製中原及河北各路諸侯,拖延河北、中原統一的時間,這樣我軍就可以騰出手來先取西川,再定揚州,最後挾百萬之師北伐中原。若是董卓現在死了,西涼軍頃刻間就會土崩瓦解,中原、河北各路諸侯沒了董卓的牽製,勢力會加快統一進程,到時不論是誰統一了中原和河對,對我軍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黃忠恍然道:“末將明白了。”


    周堅揮揮手,道:“誌才,抓緊時間收集洛陽方麵的消息。”


    “昌,領命。”


    戲昌欣然應命,隨即匆匆去了。(未完待續。。)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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