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軍一旦丟棄了胡軍輜重,在曠野上就會變的十分脆弱。


    沒有大型輜重器械布陣抵擋,光靠脆弱的木盾和手中的兵器,步軍根本就無法抵擋騎兵的獵殺,特別是倉惶敗退的步軍,後果就更加嚴重。


    在甘寧的輕騎突擊下,正在敗退的萬餘交州軍很快就被衝殺的七零八落,分成了十幾個小塊,首尾難以相接,陣形更加混亂,不停地有士兵脫離隊伍四散而逃。


    張津見識不妙,急舍棄大部隊,僅率三千殘兵徑自逃向誆浦關,連臨武也不去了。


    三萬大軍已全麵潰散,再逃到臨武,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張津心頭滴血,本想有一番作為,不想到頭來竟是損兵折將,狼狽如喪家之犬。


    劉繇、許貢也在逃跑的行業,跑的比張津還快。


    太史慈則奮起神勇,親率所部三千兵卒拚死力戰,拖住甘寧的五千輕騎,給張津、劉繇和許貢爭取到了足夠的撤離時間,更是存了必死之誌。


    曠野上,殺聲震天,慘嚎盈野。


    五千輕騎正散開來追擊四散而逃的交州潰軍,甘寧卻被太史慈攔住廝殺。


    太史慈使槍,甘寧使刀。


    兩人刀來槍往,吼聲如雷,殺了個天昏地暗,難分勝負。


    甘寧武勇過人,荊州軍中雖有幾個不弱於他的猛人,如許褚、黃忠之流,但平時也不可能放開手腳廝殺,此番遇到太史慈這樣實力相當的對手,卻是殺了個痛快。


    太史慈空負一身武藝。然自投奔劉繇以來,這些年光跟著劉繇東奔西跑了,跟著劉繇這種無能的主君,任他再有天大的抱負和雄心。也難有施展的平台,始終鬱鬱不得誌。


    此番留下斷後,可說是已經報了必死之心。


    太史慈不想再跟著劉繇東逃西射了,那太憋屈。


    與其窩囊的再次逃亡,還不如拚死一戰,縱死無悔。


    至於劉繇知遇之恩。這麽些年過去,太史慈早就已經超額回報了。


    這時,周瑜已經親率大軍從後方趕了上來,將太史慈和甘寧團團圍了起來。


    兩人惡戰三百合,早已殺的汗流浹背,筋皮力竭,胯下戰馬更是不停地伸舌頭吐氣。


    再戰十餘合,兩人從馬上打到了地上,武器也丟掉了,扭在一起廝打。拳拳到肉,若非兩人早已力竭,以兩人的力量,怕是幾拳就要打出內傷來。


    周瑜把手一揮,十餘名彪悍的健卒立刻撲了上去,合力將太史慈擒下。


    太史慈早已力竭。隻是憑借一股頑強的意誌和甘寧廝打,哪裏還有力氣反扛,十幾名健卒沒費什麽力氣,就將太史慈扭住手腳,用繩索綁了。


    甘寧也不比太史慈好到哪裏去,太史慈被擒下手,他就躺下了。


    幾名兵卒七手八腳地將甘寧抬到後邊去歇息,周瑜引軍追殺到天色將黑,直殺的交州軍浮屍遍野,才收攏大軍。進駐臨武,又命各縣驛卒清掃戰場,掩埋屍體,


    張津三萬大軍一戰而破,戰死的不多。還不到五千,被俘近萬,可謂大勝。


    是夜。


    周瑜來不及卸下征衣,便命軍卒將太史慈押了上來。


    中軍大帳,


    周瑜獨踞案後,甘寧、周勝、李嚴、陳良等一眾統兵將校分踞兩側。


    甘寧坐在周瑜左下首,臉色還有些蒼白,顯然白天一場惡戰累的不輕,還沒緩過勁來。


    帳外雜亂地腳步聲響起。


    四名軍卒將五花大綁的太史慈押了進來,其中一名軍卒喝道:“跪下。”


    太史慈雖然力氣未複,但凶威不不減,聞言勃然作色道:“死則死矣,何故相辱?”


    那軍卒凶眉一橫,就要給太史慈點顏色瞧瞧。


    “不可造次,退下。”


    周瑜及時揮手,揮退四名軍卒,親自上前替太史慈鬆綁。


    “少將軍小心。”


    甘寧、周勝等人吃了一驚,當時就跳了起來,嘩啦一下圍了上來。


    “無妨。”


    周瑜擺擺手,朗聲道:“諸將不得造次,退下。”


    甘寧、周勝等將無奈,隻得退下。


    周瑜親自替太史慈去掉繩索,又命軍卒取來衣袍,親手替太史慈披上,最後又命親兵牽來一匹戰馬,才向惑然不解地太史慈道:“將軍請。”


    太史慈瞥了周瑜一眼,悶哼一聲,就往外走。


    周瑜淡然一笑,也不在意,舉步跟了出去。


    甘寧、周勝、李嚴等將麵露不忿,盡皆悶哼一聲,也起身跟了出去。


    “將軍請上馬。”


    周瑜單手一引,氣度瀟灑,十分真誠。


    太史慈一言不發,勉力翻上了馬背,到要看看周瑜在耍什麽花招。


    周瑜甩了下披風,負手微笑道:“夜已深,關山路遠,將軍一路走好。”


    太史慈臉上終於有了變化,目光複雜地看著周瑜,良久始長歎一聲,一言不發地撥馬出營疾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氣煞我也!”


    甘寧大吼一聲,一拳將旁邊的木樁打斷。


    周勝、李嚴等將也皺著眉頭,不明白周瑜為何要放了太史慈。


    周瑜淡然一笑,也不解釋,徑自轉回帳中。


    獨坐了半晌,諸將才跟了進來。


    甘寧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問道:“不知少將軍為何要放了太史慈?”


    周瑜灑然一笑,從容道:“太史慈追隨劉繇數年,非但不離不棄,且能於生死之間奮力殺敵斷後,足見其忠義,瑜實不忍殺之。”


    “那也不能就這麽放了他。”


    甘寧不甘道:“太史慈武藝不在末將之下,就這麽放了他,來日兩軍交戰。我軍還不知道又會有多少軍卒死在他手上,少將軍何忍?”


    周勝、陳良、李嚴等將也是連連點頭,一臉認同。


    周瑜微笑道:“甘寧將軍稍安勿躁,瑜此舉。實乃欲擒故縱爾!”


    “欲擒故縱?”


    甘寧不解道:“還請少將軍示下。”


    周瑜擺擺手,讓甘寧入席,這才喟然道:“太史慈不但有萬夫不擋之勇,而且在我軍襲破交州軍大寨後,依舊能退而不及亂,於危難之間率三千士卒拚死斷後。足見其能。更難得的是劉繇托庇於人下,此人還能不離不棄。如此良將,若不能為吾兄所用,豈非可惜。”


    “這……”


    甘寧愕然半晌,才道:“然少將軍即已放虎歸山,再欲擒之怕是難矣。”


    周瑜灑然笑道:“太史慈此番親自斷後,必然已經做好了決死的心裏準備,我軍就算將其擒下,恐也難令其歸降,瑜才放其歸營。且太史慈雖頗能統兵。亦有萬夫不擋之勇,但瑜擒之易如反掌。此番示之以恩,令其歸營以盡忠義,待來日再戰,瑜再設法擒之,諒可令太史慈誠意歸降。如此吾兄便可再添一員良將。”


    “少將軍思慮周詳,末將不及。”


    甘寧、周勝、陳良、李嚴等盡皆拱手歎服,疑慮盡去。


    大軍休整一夜。


    次日一早,周瑜盡起大軍南下,經桂陽、含洭、湞陽,殺奔誆浦關而去。


    秦平嶺南吞百越,而置桂林、象、南海三郡,西漢又置交趾,治南海、蒼梧、鬱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九郡,東漢初改交州。治龍編。


    南越之地山嶽擋道,少有路通行。


    交州倚山臨海,北控五嶺,近扼三江;張津在交州經營多年,隻需嚴控五嶺四關。便可將北方大軍阻之於國門之外。


    誆浦關便是五領四關中的一關,卡在桂陽南部與南海郡的險要山道之中。


    張津倉惶逃到誆浦關後,極力收攏敗軍,潰逃的士卒陸續逃回大營後,重新又聚起了萬餘大軍,準備據關隘死守,以阻荊州大軍。


    七月末。


    周瑜率大軍進至誆浦關下,據險要紮下營寨,譴偵騎四出,遍察山川地利。


    次日一早,一長三短的戰鼓聲中,一隊隊荊州步卒開出大營,開始在關下集結。


    周瑜白袍銀甲,英氣逼人,在甘寧、周勝、陳良、李嚴等將的陪同下,徑自策馬奔到關城下百步開外勒住戰馬,往城頭上觀望。


    關城上。


    張津在十餘員武將的陪同下肅立關牆之上,也在居高臨下地打量周瑜等人。


    劉繇、許貢也陪在身側,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原因無他,太史慈雖然回來了,但二人僅有的數兵部眾卻折損殆盡,還不知道張津會不會卸磨殺驢,處境堪優。


    太史慈回營時,還被二人好生埋怨了一通。


    就算要留下兵馬斷後,也該由張津去頭疼,輪不到他太史慈操心。


    現在可好,數兵舊部折損將近,手裏沒了兵馬,這讓兩人心裏委實踏實不起來。


    就在這時,關城下響起一把清朗的喝聲。


    周瑜也看到了被人簇擁著的張津,朗聲喝道:“張津,爾無故舉兵犯我荊州,今即引殘軍敗歸,還不速速獻關而降,更待何時?”


    張津氣的臉色鐵青,怒斥道:“黃口小兒,休要猖狂。”


    身邊諸將也紛紛喝罵起來,心裏卻是皆感羞愧,雖然一直聽說周瑜年輕,不想竟是個還未及冠的美少年,敗在一個弱冠少年手上,可真是有夠丟人的。


    周瑜灑然道:“敗軍之將,安敢言勇。既然爾等冥頑不靈,待本將軍打破關隘,定將爾等統統夷滅宗族,以振我軍荊州大軍軍威,看日後再敢有誰來犯。”


    說此略略一頓,當即又望向按劍肅立劉繇身後的太史慈,喝道:“太史將軍還不動手誅殺張津匹夫,接應本將軍大軍入城,更待何時?”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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