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私事。”


    南星哦了一聲,收回落在電腦屏幕上的視線,抬手揉了揉發暈的眼睛。


    每當這個時候,都是她最崇拜酸菜,最懷疑自己智商的時刻。


    滿屏的字符,符號,源代碼,她一個也看不懂,多看兩秒就眼花。


    “你睡一會,喝了藥犯困,哥哥和師伯都在,你不用強撐著。”酸菜語氣溫柔,很心疼南星憔悴的臉色。


    白天犯了寒疾,又被人追殺,明明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還逞強熬著夜。


    南星扯唇笑了笑,故作輕鬆道“沒事,這才幾點啊,我可是月亮不睡我不睡的守夜小精靈。”


    “我看你是傻精靈。”


    酸菜雖然心疼,但也沒有再繼續勸說下去,他清楚南星一意孤行的性子。


    幾十秒後,他在鍵盤上翻飛的十指驀然停頓,緋紅的薄唇揚起邪肆的笑容。


    “ok,這下夠穆弘琛喝兩壺,消停一陣子了!”


    南星眯了眯美眸,似乎明白了什麽。“你剛剛黑的不會是穆弘琛……”


    “對!”酸菜衝著南星挑了下俊眉,清俊斯文的臉上滿是得意。“敢欺負我家星兒,我當然得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南星紅唇上揚來了興趣,立刻繞到酸菜身後,殷勤地給他揉肩捶背。“歐巴,說說你詳細的作案過程唄。”


    “我查到穆弘琛今夜有一批槍支走私的生意,就篡改了買家接頭人的信息,將他們交易的地點通知了警察,一分鍾前,穆弘琛的手下和千萬槍支,全都被警察繳獲了!”


    南星聽完心情激動澎湃,爽感不亞於她對穆弘琛開的那一槍。


    “妙啊!這一招夠損!酸菜哥哥威武!”


    她壓抑住嘴邊的一萬句臥槽,笑彎的水眸裏閃爍著璀璨的亮光。


    是幸災樂禍,以及被滿足的惡趣味。


    一個小時後,易知非從重症監護室裏出來,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


    “怎麽樣師伯,楊燦森活過來了嗎!?”南星慌忙跑上前詢問,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易知非淡漠掃了眼緊張的南星,搖頭輕歎了口氣。


    南星心裏猛一咯噔,嬌嫩的唇瓣瞬間褪去了血色。


    完了!


    連師伯都失手了!


    “唉,世態炎涼,折損壽命救了一個人,連一句關心的話都聽不到。”


    易知非摘掉手上沾滿鮮血的醫用手套,內涵著沒良心的小丫頭。


    南星黯然的眼眸又驀然亮起,小手抓住易知非的胳膊問。“意思是,他活過來了對不對?”


    易知非無奈地勾唇笑了笑,伸手輕點了下南星的眉心。“對,活了。”


    南星開心的差點喜極而泣。“他什麽時候醒過來?”


    “十二小時之內。”


    “謝謝你師伯!”南星激動地抱住了易知非,小臉上露出了輕鬆燦爛的笑容。


    這一刻,她懸著的心才真真正正放了下來。


    “師伯,我現在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明天再泡茶給你喝。”


    易知非疑惑的蹙了下眉。“這麽晚了,你要去見誰?”


    南星不覺間悄悄紅了耳根,有一種偷偷談戀愛被家長抓包的羞赧窘迫感。“……就很重要的人,我走了師伯,這裏就交給你和酸菜看著了。”


    “星兒,你……”


    易知非追問的話還沒說出來,南星就已經跑遠了。


    她要去見傅謹默!


    第132章 星姐哄傅爺


    南星不是個懦弱逃避感情的人。


    盡管她清楚和傅謹默是兩個世界的人,清楚比起告白,她現在更應該決然轉身離開。


    趁著剛剛心動,趁著還未泥足深陷,趁著她還能全身而退,消失在傅謹默的世界裏。


    這些道理,這些利弊,她都一清二楚,可她還是選擇隨心所欲,肆意而活。


    她偽裝的人設是渣女。


    但她不能真的渣。


    到達清水灣公寓,南星輸密碼的手指都緊張得微微發顫,整顆心被悸動和甜蜜包裹,滿腦子都是傅謹默那張冰冷禁欲,卻獨獨對她溫柔深情的臉龐。


    推開門,一室的冰冷漆黑。


    南星打開玄關處的燈,連拖鞋都沒換就跑去了臥室。


    她知道傅謹默吃醋了,生氣了。


    所以楊燦森剛脫離危險,她就立刻趕回來哄他。


    “傅謹默……”


    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南星嘴角的笑容僵凝,心中隱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淩亂卷擰的被子,床中間橫七豎八的枕頭,和她早上出門時的一模一樣,說明傅謹默沒有回來。


    糟了!


    他一定是去找穆弘琛了!


    南星慌忙轉身跑了出去,想到穆弘琛對傅謹默的恨之入骨,傅謹默對穆弘琛的忍讓,她的心仿佛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攥住,擔憂焦慮的呼吸不暢。


    她剛跑到客廳,就聽到密碼門開。


    她停下腳步,滿身鮮血的傅謹默推門進來。


    他冷峻白皙的臉上濺了許多血珠,殘破淤青的嘴角流著殷紅的血,身上滿是褶皺的黑西裝像是浸染在了水裏,是鮮血浸透藏匿的痕跡。


    “你真是……”南星心疼的說不出斥責的話,慌忙跑上前,將愣住的傅謹默拉拽進了屋裏。


    二話不說的將他抵在牆壁上,小手快速解開西裝扣子,彎腰掀起了他血跡斑斕的白襯衫。


    看到他塊壘分明的腹肌上沒有傷口,南星才鬆了一口氣。


    但下一秒,她就看到傅謹默垂在身側的大手布滿了血跡。


    血珠順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圓潤的指尖停留數秒,一滴一滴快速頻繁的往下墜落,地板上積了一灘的刺目殷紅。


    他的手臂中槍了。


    “……你先去洗澡衝一下,等會我給你取子彈上藥。”


    南星壓抑住心疼和慌亂,抬眸看向臉色冷沉的傅謹默。


    他檀黑的眸子一直盯著她,暗紅幽深的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南星看不懂傅謹默此時的想法,但知道他很生氣,放柔了語氣哄他。


    “乖,處理好了傷口,我們再聊……”


    她話還沒說完,傅謹默就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腳踹開了浴室的門,將她拽了進去。


    南星的腰撞到了洗手台,人還沒站穩,就被傅謹默從背後緊緊環住。


    他冰涼粗礪的大手攥住她綿軟的小手,拉到水龍頭下衝洗,單手禁錮住她,另一隻手粗暴的將整瓶洗手液,全數倒在兩人的手上。


    他狠狠得用力搓洗。


    似是要搓掉她手上的一層皮。


    南星不掙紮不反抗,乖巧地伸著手任傅謹默搓揉。


    她垂眸看著白色的泡沫被鮮血暈染,順著水流衝散,又迅速的聚集浮起。


    心髒仿佛被針尖紮了一樣,泛著細細密密的撕疼。


    這點程度對她來說算不上疼。


    疼得是傅謹默。


    耳邊是他憤怒粗重的呼吸,隨著他手臂動作的幅度,泡沫的顏色越來越深,直到完全變成了血沫。


    南星看不下去了,猛然掙脫傅謹默的手,按停了水龍頭。


    嘩——


    急促的水流聲戛然而止,死寂的洗手間裏,隻剩下傅謹默的呼吸聲。


    南星低頭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傅謹默手背上的青筋和不斷暈染開的血跡,她嗓音冰冷。“洗幹淨了嗎?”


    “……”


    她嗤笑,紅唇勾起嘲諷的弧度。“應該沒洗幹淨。”


    “就算手洗幹淨了,我和他還擁抱了,所以……”南星緩緩轉過身,冷漠無情的水眸凝視著傅謹默。


    “傅總,我們身上沾的都有別人的氣息,一起洗澡吧。”


    她眼尾上挑,透著絲縷動人的嫵媚。


    在傅謹默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南星雙手攀上他的肩膀,推著他連連後退了幾步,停在了淋浴的花灑下。


    “在開始之前,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她波光瀲灩的桃花眼,望著回神卻依舊寡冷的傅謹默。


    “說。”傅謹默嗓音冷沉,他也看不懂眼前的女人。


    隻知道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控製著他的心神。


    他的喜怒哀樂,皆由她一人操控。


    是能蠱惑得他發瘋發狂,甘願送上性命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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