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她們抵達海島之後,那些黑影小妹妹們,卻都顫抖的跪倒在地,語氣恭敬。


    “歡迎海之神回歸。”


    小章魚將天殊雪放在地上,揮舞著觸須,滿是期待。


    天殊雪卻奇異的沉默了下來。


    小人們慢慢從地麵起來,圍在她的身邊,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良久,天殊雪仰頭,看著高大的章魚,“章魚先生……是海之神?”


    “是的,這位就是海之神。”長發黑影說道。


    一邊的蘑菇頭黑影也道:“是我們要侍奉的神明。”


    “它便是邊礁鎮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雙馬尾黑影也這麽說。


    天殊雪突然垂眸。


    她動也不動,更不說話,這樣的沉默令大章魚慌張,不停的卷縮著觸手,忐忑不安。


    “就算是神,也不能這麽說。”很久之後,她如此說道,“不能強迫別人,不能改掉別人的名字,媽媽是這麽說的。所以你是壞的神。雪雪不能和章魚先生做朋友了。”


    這句話宣判了章魚先生的死刑,它像是漏氣的氣球,痛苦的癱軟在地,宛若一塊軟皮。


    但是天殊雪依舊沒有關注它,而是看著其他的黑影。


    “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名字,媽媽是這麽說的。你們需要拿回自己的名字。”


    “神吃下了我們的身體,從此我們隻能作為亡魂徘徊在大海。”長發黑影說道。


    蘑菇頭黑影也說:“隻有神主動釋放我們,讓我們離開現世,我們才可以重獲新生。”


    “是的。”雙馬尾黑影有點靦腆,“不然我們永遠隻能留在大海,做沒有麵孔的影子。”


    “這是詛咒。”


    “嗯,這是詛咒。”


    數百個小孩子的黑影站在小島沙灘,她們的身體黑黢黢的,好似有海水流動,倒映出不清不楚的天空。


    而罪魁禍首——那隻碩大的章魚,卻還是躺在海灘裝死。


    “我需要解放我的朋友們,所以我不能和你做朋友了,章魚先生。”天殊雪這麽說道。


    她想從腿上取下小刀,卻發現夢境裏的自己沒有任何武力。


    大章魚伸出一條觸手,勾在她的手腕上,很不舍的將她推開。


    “叮叮咚~下課了哦。”


    天殊雪睜開雙眼。


    下午第一節 課並沒有恐怖情節發生,結束後,班主任姍姍來遲,推著自己的黑框眼鏡說道:“呃……接下來呢,就要放學了,這一學年的課程到此結束。”


    聽到此處,眾小學生歡呼,在教室裏亂跳亂跑,看成群魔亂舞,連班主任都差點沒控製住。


    好在最後,他用力敲了敲戒尺,才把小學生們喊醒,繼續往下講述。


    “以上……就是我要講的,交換生需要留校的可以留到周一,下周學校就要鎖門了。好,那麽放學吧,我們下學期再見。”


    “老師——下學期再見!”


    學生們當下背著書包跑離學校,就連班主任也不想久待,和乘客們交代了幾句,夾著文件夾,急匆匆的走了。


    教室安靜的可怕。


    三秒過後……


    “好哦!現在這座學校就是我們的天下了!”李星鶴非常激動。


    “李同學,提醒你一句,現在大家準備集體行動,你要是繼續出挑的到處亂跳,萬一迎來了麻煩……”張明皓說的委婉,但是明裏暗裏諷刺某人。


    李星鶴轉身,翹起二郎腿,“那你不和我一起行動不就好了?我就和願意和我一起行動的人討論,關你什麽事。”


    張明皓微微一笑,“各位,尋找線索事關重大,我想大家不會在一位不服管教,不聽從團隊指揮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吧?”


    “團隊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作用,那麽張明皓先生,你可以說明一下你的作用嗎?”宋嫣雨反問。


    張明皓嘴角的笑意小了幾分,他沒有說話,盯緊麵前紅唇豔麗的女人,“宋小姐,你又起到了幾分作用呢?”


    “如果你有認真觀察,就知道這個學校的校長把我喊走了,而我順便找到了線索。”宋嫣雨做討厭的就是張明皓,一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張明皓挑挑眉毛,沒有反駁,但也沒有同意。


    “我有我自己的找線索辦法,既然和各位想法不和,我看不如分開行動,各自做各自的打算,省的到時候說不清楚。”


    宋嫣雨也不想和這種人待在一起,總覺得會受他暗算,當即就答應了:“行啊,那就這樣,慢走不送。”


    就這樣,願意跟著張明皓的,就跟著張明皓離開,比如袁經寶,比如於峰,見到丈夫跟著張明皓,於秀對著宋嫣雨點點頭,也離開了。


    走了四個,留了一個費宇,教室裏一共剩下七個人。


    “行了,先來整理一下線索吧。”宋嫣雨坐下,“首先,按照小李給的線索可以得知,這個地方的傳說又和獻祭有關,獻禮是小女孩。”


    李星鶴舉手,“我出去的時候,聽到他們說現在是休漁期,還要準備豐收祭,所以每年的一月份就是獻祭開始的日子,要把獻禮送給海之神。”


    “那麽,問題就是——星鶴你說,你偷聽到的對話裏,那些人表示去年的獻禮海之神不滿意,所以才讓出海的人受傷慘重,因此今年準備了特殊的獻禮,這個特殊的獻禮是誰?”向雲說。


    “應該是這個編號0847。”宋嫣雨拿出檔案,“這份檔案排在全部檔案的最後,非常嶄新。要麽是去年的,要麽是今年的,我覺得是今年的可能性更大,因為這份檔案的性別寫著未知,而曆年的獻禮性別都是女。”


    向雲點點頭。“我們首先要搞清楚這個獻禮的身份。”


    “其他獻禮的表格上都有姓名,唯獨這一份沒有,不知道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宋嫣雨又說。


    向雲拿出一本本子——是他在無人課桌裏找到的日記本,裏麵記載著一篇意義不明的日記。


    “這篇日記應該也是一個線索,而且還和朱小寶有關,就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開。”


    就在此時,在教室裏亂竄的豐大潘指著後麵,“喂!這裏好像有很多日記,都是四年級4班的!要不要拿出來看看啊!”


    後排的書架上,陳列著整齊的日記本,看起來是專門放在那裏的。


    大家圍在一起,每人各拿了一本翻找。


    沒過多久,豐大潘就捂緊胳膊打了個寒顫,“我滴娘啊,這日記怎麽這麽嚇人?”


    【今天天氣很好,老師帶著我們做數學題,我的同桌很不小心的撞了一下桌子,我的屍掉在地上。】


    眾人湊過去,沉默。


    過了一會,宋嫣雨也緩緩道:“其實,我的也差不多。”


    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作文。


    【今天打了好大的雪,雨下的很大,我沒有帶命,沒辦法,隻好等媽媽來接我,我媽媽帶了命過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可以把他當成是小學生的錯別字?這並不是屍體的屍,而是尺子的尺。命也不是生命的命,而是雨傘的傘。”李星鶴豎起一根手指,“我小學的時候經常寫錯字,被老師訓了好久。”


    看著看著,大家又陷入一籌莫展的狀態,一直到天殊雪拿起無人課桌的筆記本。


    陸蘇然走到她旁邊,觀察她的動靜,隻聽她朗讀道:“下雪了,我想問朱小寶借命離開學校,他不同意,我隻好先和他回到他的家。”


    所有人聽完都一愣。


    這份日記,是這麽寫的嗎?


    向雲衝過去,將筆記盡收眼底,突然眼裏泛出亮光。


    “我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麽了?”李星鶴一頭霧水。


    “所有的小學生作文都有錯別字,唯獨這一張沒有錯別字……那是不是有一種可能,這一份日記也是有錯別的字的,隻是他寫的錯別字太平常了,我們沒有分辨不出來?”


    說著,向雲拿出一張紙,將小學生們寫的錯別字,和無人課桌的日記本一一對照,寫出一篇全新的日記。


    ——————


    7【1】月25號雨【雪】


    下雨【雪】了,我想問朱小寶借傘【命】離開學校,他不同意,我隻好先和他回到他的家。


    回家的路上,我告訴朱小寶,我的尺【屍】還在學校,朱小寶想回家,不去,我隻好明天拿。


    回到家,朱小寶拿鑰匙開門,客廳有一堆很亂的錢,朱小寶的媽媽睡在沙發,脖子上圍著紅色的圍巾。


    雷【雪】很大,外麵有人敲門,朱小寶很害怕。


    我到門邊看了看,告訴朱小寶,那是爸爸回來了。我的媽媽也來了,她好像很不開心,媽媽有傘【命】,我跟她回家了。


    爸爸關上門,我看不到朱小寶了。


    ——————


    一氣嗬成,毫無破綻。


    這就是真相的一部分。


    向雲捏著日記的手微微顫抖,發黃紙張的反麵,寫著日記主人的名字——


    陳興興。


    第48章 第二站17


    張頌頌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她好像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沉沉浮浮,光怪陸離,想要掙脫卻又逃脫不了。


    逐漸的,她快忘記了自己是誰。


    在這份濃厚的黑暗中,張頌頌終於迎來了她的新生。


    咚!


    當她睜開眼,瘦弱的軀體便被凶橫的男人踹到牆壁,痛的吐出一口鮮血。


    “媽的,雜種!賤貨!你這個垃圾!和你母親和你那個雜種爹一樣!小畜生,你讓我蒙羞!”男人朝著張頌頌吐出一口痰。


    張頌頌從地麵爬起,她看到了,在狹小房屋的外頭,一個女人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媽媽…啊,媽媽……為什麽,你隻是這麽看著呢?看著自己的孩子受到父親的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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