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兄,我們靈霄門的太上長老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孤懸燈:“你去龍血湖都不跟師父打聲招呼!我還是?從紅妝那知道的?。”孤懸燈氣到聲音都變了,比平時尖利得多。


    “太上長老,叫什?麽?來著?我與老祖沒任何接觸,據我所知他一直在閉關?,前段時間因為壽元將近強行突破,結果渡劫失敗,閉關?的?那座山都被雷劫劈沒了。你問老祖幹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如果大家都遺忘了的?話,藏劍秘境的名額還能不能屬於她?


    要知道,當初是老祖強行將她塞了進去,激起了很多弟子不滿,讓她成為了鏡湖名人,如今老祖的?存在被刻意抹去,歸她的名額是不是會產生變化?


    她有點兒擔心。


    藏劍秘境是?渡川界內夠得著的最大機緣了,而她麽?,現在還沒足夠的?實?力、也因為東池宴的?緣故,不敢輕易踏出渡川界。唯恐遇上強者識妖!


    那兩個渡劫期的?在渡川界來算一流強者,可?說到底也隻是幫天下書院挑選弟子的?跑腿,這說明,渡劫期在外界應該不算什?麽?。


    秦七弦捋了一下思緒。


    有人要對付東池宴,連他存在的痕跡都要一並抹去。


    東池宴沒有坐以待斃,以神秘手段重生藏匿於她識海,隻是?從人變成了妖魔,也沒了記憶。


    他用這樣的辦法瞞天過海,躲過了神秘大能的?探查。


    東池宴應該對她沒太大惡意。要殺她太容易了,犯不著折騰那麽?多。


    而如果不是?東池宴,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去傳道閣領悟獸魂碑,也就沒機會知道自?己臉上的?是?妖腐之氣,哪天莫名其妙的全身腐爛死掉都說不定。


    係統在她體內這麽?多年,哪怕後麵激活了,也從未提醒過妖腐之氣的?存在。它雖然聲音會有些許波動,但總體來看,就是?個無情的修煉工具。


    相比之下,她寧願相信東池宴多一點兒。


    興許就是這縷天血妖的妖腐之氣,將她和東池宴綁在了一條船上,除此之外,她都想不到別的?原因,為何當初的東池宴要選中她。


    至於因此而出現在識海裏,與原先那位氣質完全不同的妖魔東池宴……


    想起當初他們說的?半妖妖吻,秦七弦不小心就腦補了一個可憐半妖的故事。


    既然人族負我,那下輩子我就當個妖魔,一身反骨?


    線索串起來大概就是?這樣,至於中間一些無法解釋的細節,就不是?她現在能弄明白的?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在靈網上扒拉那麽?久,了解的?信息多了,秦七弦對妖魔的看法反而有了改變。


    她用的玄音骨是妖魔的骨頭?做的?,玄音金骨也是?,還有很多養神的?寶物,各種各樣珍稀都天材地寶,都出自?於浮生妖界,出自於妖魔的身體。


    妖魔體內的?血晶,都能被鎮妖關內的修士當成交易貨幣……


    人族沒有打到妖域。


    妖魔也沒有大批衝出過鎮妖關?。雙方的戰場一直是浮生妖界!浮生妖界地域特殊,在那裏生長了許許多多外界沒有的珍貴靈物。


    這麽?一看,他們更多的?是?利益相爭。人族想要浮生妖界的天材地寶,妖魔同?樣也想要。


    人族拿妖魔煉製養神法寶,而妖魔則饞人族的靈相。談不上對錯,隻有利益和廝殺。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現在跟東池宴是神魂契約的?關?係,怕她元神崩潰,東池宴都要替她修補神魂,他倆同?生共死?的?關?係屬於板上釘釘了,所以,藏劍秘境裏必然有對她或者東池宴有益的東西。


    這個機會,她得想盡辦法抓住。


    玄音金骨叮叮叮地響,將秦七弦的思緒拉了回來。


    孤懸燈:“你的靈獸現在怎麽樣?”


    “沒覺醒也沒關?係,這些年在湖內覺醒的?靈獸很少,許多年才能出一隻。以後還有機會。”


    恰這時,湖中有鳥雀叫聲傳來,秦七弦循聲望去,就見一隻漆黑的小鳥從水裏鑽出來,正啾啾啾啾叫個不停。


    秦七弦愣住:“烏鴉?”


    小黑鳥也隻有拳頭?大小,這會兒跳到岸上抖了抖翅膀,衝秦七弦凶巴巴地吼了幾聲:“啾啾啾!”


    它叫的?時候,身後居然有了一團漆黑獸影,羊身人麵,虎齒人爪,凶神惡煞。


    胖鶴覺醒的竟然是上古第一凶獸饕餮的?血脈力量,它現在這麽?小的?身子,尖尖的?鳥喙剝瓜子都勉強,卻覺醒了饕餮血脈,日後要吞噬天地萬物?


    胖鶴……


    現在要叫小黑了,它覺醒之後得意得很,在岸邊走出了六親不認的囂張步伐,叫得一聲比一聲嘹亮:“秦七弦,我們還沒簽訂契約吧?”


    “你以後每天給我一百斤,不對,三百斤靈米,一百靈石……算了,三十顆靈珠,我就勉為其難跟你簽訂下契約。”


    秦七弦:感謝你體諒我的貧窮?


    “但是你得每天給我梳理羽毛,現在我羽毛變黑了,不討其他鳥喜歡,你得用亮晶晶的?石頭?,漂亮的?貝殼、五顏六色的?小花為我搭個很大很大的窩……”它從水邊跳到秦七弦麵前,站在她腳背上,囂張地踩了幾腳後扇動翅膀飛起來,四處看了看,打算落在秦七弦胸口位置。


    目測那裏最軟最舒服。


    就在腳丫子即將落下之時,一股熟悉卻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息陡然降臨,讓它渾身一沉。


    小黑鳥咚的一聲墜地,兩個小嫩爪子朝天,還在微微顫抖。


    秦七弦彎腰把?它撿起來,說:“這是要送給師父的。”見它沒事,她也沒一直抱著,把?小黑鳥直接送進了獸環。


    跟天賦、悟性這些不一樣,沒契約的?靈獸是?能被搶走的?,秦七弦煉辟穀丹的?時候可?以高調一把?,但她心裏清楚覺醒了饕餮血脈的胖鶴有多珍貴,就這麽?帶出去必遭人惦記。


    結契了都能被搶,更何況她與胖鶴還沒結契。


    把?胖鶴收好後接著回複師父消息:“胖鶴覺醒了,師父我一會兒過來找你。現在它覺醒了我怎麽出去?我沒看到門!”


    她站在原地喊了兩聲,烏衣執事沒有回應。


    他當時說到午時到了必須離開,可?現在,時間還沒到,她想提前離開卻連門都沒瞧見,莫非得在這裏等到午時?


    孤懸燈:“我過來接你。”


    秦七弦老老實實地站著等?,東池宴不知何時冒了出來,站在她身邊,淡淡道:“覺醒了饕餮血脈力量的?靈獸有多厲害你不知道?舍得送人?”


    秦七弦側頭?看他,說:“能有你厲害?”


    東池宴掃她一眼,目露不悅,黑沉沉的眸子透出一個意思:憑它也配與我相提並論?


    秦七弦讀懂了他眼神,點點頭?,“那不就得了。”


    東池宴:……


    她繼續道:“你和我最缺的就是靈石和天材地寶、血晶這些,契約一隻招財貔貅還是?很有必要的?,它很小,也不占地方,你若不喜歡,我們就不收進識海,反正我的識海也是你說了算對不對?”


    秦七弦臉上很難有表情,她的喜悅藏在歡快的聲音裏……


    還有彎彎的眼睛裏。


    清透的?眸子裏有光閃耀,好似對未來的?生活萬分憧憬。東池宴心想:果然是窮久了,一絲招財貔貅血脈能高興成這樣。


    秦七弦:“等會兒回了楓林穀,我們契約了小貔貅好不好?”


    東池宴別開視線,不耐煩地道:“要契就契,聒噪。”


    秦七弦:“你看我都不會取名字,之前叫它胖鶴,現在叫它小黑,要不,你給小貔貅取個名字?”這是養寵物的經驗,一定要讓老大知道自?己在主人心裏的地位並沒有變化?,甚至比以前更為重?要。


    讓它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一家之主!


    東池宴顰眉,語氣不善:“我是你爹?什麽都要管!”


    秦七弦:……要哄他,要哄他,要哄他……


    反正不把他當人看,不跟他一般見識。


    突然,又聽他道:“東池宴。”


    秦七弦驚了,什?麽?操作,難不成他要給小貔貅也取名叫東池宴。


    就見他倏爾一笑:“名字取得不錯。”


    她這才想起,當初這個名字,也算是?她取的?。看來,他記憶還缺失很多啊。


    恰這時,外麵傳來師父的聲音,“七弦,我到了。”


    師父的聲音好似石子兒砸入湖麵,驚得湖中霧氣如沸水翻滾,又倏地往兩側分開。


    緊接著,龍血湖霧氣盡散,朱漆大門重現於入口處。


    赤金烈日倒影湖心,隨著水中漣漪輕晃。


    東池宴盯著湖麵,淡淡道:“赤漪。”


    抬步走向大門的秦七弦稍稍一怔,隨即欣喜道:“赤漪嗎?好的?,小貔貅一定會很喜歡的?。”


    反正比她會取名得多。


    感謝東池宴吧,不然小貔貅的?名字可能就是小黃或者小金了。


    秦七弦衝站在大門外的孤懸燈招了下手:“師父。”


    孤懸燈:“回去再說。”


    楓林穀,孤懸燈不知從何處摸了個戒尺,“我就離開了一天,你又惹出這麽?多事,煉丹我就不說了,去龍血湖連聲招呼都不打?”


    秦七弦很自?然地發問:“師父你去哪兒了啊?”


    孤懸燈下意識道:“去找了個地方嚐試修……”話說了半截,她反應過來,用尺子啪啪敲了桌子兩下,“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戒尺揚起,本想輕輕敲打兩下,哪曉得抬手後覺得衣袖灌風,渾身都有點兒涼颼颼的?,孤懸燈遲疑了一下,就聽秦七弦道:“師父,你看這個。”


    秦七弦掌心裏,多了一隻小黑團子,看著垂頭?喪氣的?,腦袋都縮在翅膀裏,一幅懨懨的?模樣。


    “這是??”她能認出是?隻鳥,卻不確定是什麽鳥。“真覺醒了?”


    “怎麽一點兒異相都沒,以往每次靈獸覺醒,必有獸吼如雷,引得整個珍獸閣萬獸齊吼。”正因為沒動靜,她才安慰秦七弦沒覺醒也沒關係,可?現在看來,還真的?覺醒了。


    “那隻胖鶴覺醒後變成這樣了?我幫你看看。”


    說罷,孤懸燈直接伸手去摸,手指觸到小毛團的黑羽時,她指尖兒一顫,一些不太好的?回憶登時湧上心頭?,短暫恍神後,孤懸燈一臉凝重地道:“饕餮。”


    “它覺醒的是上古凶獸,饕餮的?血脈力量!”


    秦七弦點頭?,“師父,我還沒跟它結契,你契約它,可以重修靈相嗎?”


    孤懸燈深深地看了秦七弦一眼,“你知道了?”她沒問刨根究底地追問秦七弦從何得知,而是?繼續道:“你從獸魂碑裏領悟的本命之靈並不強大……”


    秦七弦眼角餘光瞄到一道影子閃過。


    東池宴冒出來了,還坐在了她旁邊的?桌上,正對著師父。他臉上噙著一抹淺笑,然而笑容不達眼底,一雙眼幽冷如陽光都照不進的?深潭。


    師父說他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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