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很多人秦七弦都有印象,印象最深的就是銀合歡,那個養了靈蜂的素女宗漂亮女修,分?別前還跟她說,要將素女宗豐胸秘籍用靈鶴捎給她。


    以往她能做理中客,是清楚這是利益之爭,而她是個穿越者,是局外人。


    現?在,她已身在局中。


    好不容易才?將心?情調整過來,秦七弦又發現師父的名字在靈網上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


    一開始她是開心?的,看到大家誇師父的時候還會含沙射影的噴一下狗男女,她更是恨不得親自上場,手撕渣男,腳踩賤女。


    然?而她不能?,畢竟她現在剛死了師父,應該比誰都?難過。


    隻是後來的局勢發展得讓秦七弦有點兒心驚肉跳——這好像鬧得太大了。


    連聖尊都施展了天下傳音,要為?師父立長生牌位,點幽冥陀羅花!


    幽冥陀羅花極為?珍稀,乃是畫在靈植圖譜最後幾頁上的九品奇珍。據說有聚魂的作用?,有幾率能捕捉到一縷殘魂孕養。


    搞這麽大,以後要如何收場?重塑靈相後的師父還能不能露麵?


    ……


    就在她惴惴不安之時,門外傳來畫靈的聲音。


    “小主,公孫厄來了。”這幾日,秦七弦都?悶在房間裏,除了配合宗門魔仆檢查沒有見過其他人,如今悶了好多天她想著也差不多了,就點點頭道:“讓她進來吧。”


    一邊說話,一邊用力將眼睛揉紅。


    欺騙朋友固然不對,但事關重大,不能?不演。


    門開後,公孫厄一步跨入,在門口站定,沉默片刻後道:“你上次嚎哭得有些誇張。”


    秦七弦:“……”她臉僵,又不是專業演員,能?嚎出眼淚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不過,公孫厄居然看出來了?


    她果然?很了解我!


    秦七弦頓了一下,問:“我用力過猛?”


    公孫厄點點頭:“恩。”


    秦七弦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表演痕跡還是太重了一些,下次得收著點兒。


    公孫厄:“三日後,宗門會懸燈師叔舉行葬禮,立長生牌,燃幽魂陀羅花。聽掌門說若你願意收徒,將新增懸燈一脈,由?你?做脈主。”


    秦七弦立刻搖頭,“我才?築基期,收什麽徒弟。”除了靈植一係,她其他的基本?都?是係統托管,讓她教,說不出個子醜寅卯。


    公孫厄又問:“你師兄回來嗎?不回來會不會……”


    秦七弦立刻道:“他在妖魔戰場上奮勇殺敵,一心?為?師父報仇。”師兄已經回了消息,表示要在戰場上斬妖除魔為?師父報仇,這個行為完全說得通。


    公孫厄一直站在門口說話,秦七弦邀請她進屋,就見她掏出一把草籽,“這幾日我在鳳血原練劍,偶得了一些靈種,給你送來就走。”


    “不進來喝杯茶?”


    公孫厄搖頭,“今日揮劍不足萬次,改日。”


    將靈種放到窗台上後,公孫厄轉身離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秦七弦:“謝了。”


    將草籽辨認了一番,能?種的都?種下後,秦七弦站在千翠紫藤花架下磨煉演技。


    真正的悲傷應該是什麽樣子?


    她臉上很難做出表情,隻能?在眼神上下功夫。


    而且還得堅信師父沒死,畢竟沒見到屍體,這樣一來,日後師父回歸旁人更容易接受。


    東池宴小憩了一會兒。醒來時,聽到了細微的抽泣聲。


    縮在角落裏睡覺的小金烏差不多跟他同時醒,也?抬起頭四下張望,隨後緊張道:“娘,娘怎麽哭了?”


    它急忙往外飛,奈何剛張開翅膀,就感覺翅膀陡然一沉,好似雙翅下掛了石鎖,抬都?抬不起來。


    小金烏飛不動,急得快哭了,就聽大祖宗說:“我去。”


    東池宴一步邁出識海,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又怎麽了?”說話時,隨手從?紫藤花架上折了段枝條,指尖拂過枝蔓,數不清的花苞紛紛冒出,開滿枝頭。


    將花枝遞到秦七弦眼皮底下,“別哭了。”


    “吵死了。”


    前幾天嚎得難聽,現?在,居然躲在樹下學小獸嗚咽,難怪他睡得不好。


    秦七弦猛抬頭,紅著眼看他。


    眼裏蓄滿了淚。


    東池宴不禁皺眉,他不過休息了片刻,她遇到什麽,會如此……難過?


    本想說眼淚是這世間最無用?的東西,隻有懦弱無?能?的人才?會躲起來哭泣,然?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盯著秦七弦的眼睛看了又看,心?頭好似燃了一把無?名?火,“誰欺負你?了?”


    眼淚還是有用?的。


    至少這個時候,他被她的眼淚弄得心煩意亂,隻想幫她解決掉麻煩。


    “你?識海內那個東西?”秦七弦沒有外出,能?悄無?聲息壓製她的,隻有那個可?能?。


    秦七弦怒視東池宴,氣咻咻地道:“你!”


    東池宴一臉不解:我怎麽了?


    “你找死啊,掐我的草!”


    第072章 追封


    三日?後?, 清晨,霧靄沉沉,煙雨蒙蒙。


    “當、當、當……”靈霄門的聞道鍾敲了三下, 鍾聲與往日?明顯不同,不疾不徐, 低沉悲戚。鍾響後?,身著白衣、手持白玉花的靈霄門修士陸續走出室內,默默前往以往青鸞峰所在的那片空地。


    有琴聲從天?上飄來,初時歡快,如早春枝頭上嘰嘰喳喳叫的小鳥,旋律漸急, 小鳥逐漸長大,鷹擊長空,然在曲聲高亢處又急轉而下, 好似被折斷了翅膀, 無力再飛翔。


    接下來的曲調平淡沉悶, 聽著叫人腦袋昏沉發熱,像是喝了一場悶酒,似醉非醉,委屈藏在心裏無處述說。


    折斷了翅膀的鳥兒在地上仰望再也回不去?的天?空,待到累了歸巢,縮緊翅膀取暖。


    就在大家以為曲聲將盡時, “錚”的一聲響, 眾人就見一隻鳳凰飛上雲霄,如一顆紅日懸於高空, 驅散霧氣,也燒幹了細雨。


    長虹懸空, 彩霞漫天?!


    無數鳥雀緊隨其後?,形成了百鳥朝鳳之勝景。


    最後?,空中的鳳凰化作了萬千星火逸散,每一顆星火,都落在了空中鳥雀之上,也落在了靈霄門所有修士手裏的白玉花上。


    白?花其實是蠟燭。


    火星點燃了白?燭,在眾人手裏裏燃起一簇簇火苗,是生命之火,也是希望之火,更是精神傳承之火。


    “這是中州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音修特意為孤懸燈譜的琴曲,曲名就叫《孤懸燈》。”彈琴人從雲中走出,正是商丘一脈脈主付新雅。


    付脈主將一枚玉簡遞給秦七弦,“聽說你也略懂音律,這琴譜就交給你了。大師說了,你可懸於靈網上,日?後?他人想要習得此曲,需向你繳納靈石,這是地階破境曲,一曲可售一塊上品靈石。”


    秦七弦心頭一喜。


    破境曲!


    竟然是可幫助修士突破境界的神曲!


    雖然大佬限製了隻能售一塊上品靈石,但買的人肯定多,算下來絕對?是一筆大收入!


    一身縞白的秦七弦恭恭敬敬地接過玉簡,哽咽道:“謝付脈主,謝大師。”聲音沙啞幹澀,眼睛黯淡無光,沒有流淚,然而逆光站立,她站在一片陰影裏,渾身上下都籠著一層悲傷。


    付新雅歎息一聲,“節哀。”


    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東池宴手裏握著一片樹葉,投下的陰影正正好的落在秦七弦臉上。斑駁的光影讓她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都顯得憂愁、悲苦了許多。


    他想:我為什麽要做這麽無聊的事?


    就因為掐了一截她精心照顧的千翠紫藤?還是因為她掉了眼淚?


    最終隻能安慰自己:秦七弦說的沒錯,反正我平時也喜歡玩樹葉。


    轉樹葉葉柄不正是他平時經常做的事嗎?


    東池宴:就這樣吧……


    接下來就是修真界葬禮的流程了。


    孤懸燈沒有屍骨,立的是衣冠塚,秦七弦當初撿的那片衣角被棺木封好,埋在了白?玉打造的鳳型墳墓裏。


    每個弟子都往墳墓上放了一朵花。


    層層疊疊的白花覆蓋了這座墓。


    掌教站在墓旁神色悲戚地念悼詞,還將孤懸燈追封為靈霄門的傳承長老,這樣?一來,秦七弦的輩分瞬間提高,也不再受修為和年紀限製。


    以前藍花楹他們喊她師妹,是因為她修為低。


    而現在,她們全部得管她叫師叔。


    葬禮期間秦七弦一直跪在地上,神色恍惚地碎碎念叨:“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師父一定還活著,她會回來的……”


    這副渾渾噩噩的樣?子,看得東池宴一直顰著眉。


    “你昨天的眼淚,也是假的?”


    秦七弦哪敢承認,識海裏小聲辯解:“師父還活著,可當初秘境裏一起種地的弟子又死了好多,銀合歡還說要送我豐胸秘籍的,結果,你,你還摘了我的千翠藤。”


    東池宴:“……”他視線下意?識落到她胸口,心說倒也不必,真像上次小金烏揣懷裏那樣?,反而……


    他皺眉,太膩。


    這時,中州賜下的長生牌也立了起來,跟她想象中可以抱在懷裏的牌位不同,這長生牌其實是個白?玉牌坊,上麵有書道大能親手提的字,看一眼都能讓人心神震撼,熱淚盈眶。


    至於幽冥陀羅花,花為深紫色,多層花瓣,花芯為朱紅,如燈芯一般可以點燃。


    之前這朵幽冥陀羅花已經在他們遇襲的地方點燃,現在又擺放在了牌坊底下,旁邊還放了師父身前常用的一些東西,又倒了一壺她最愛喝的酒。


    幽冥陀羅花可燃百年整,若聚魂成?功,它會結出一顆紅果。


    整個葬禮持續了一整天,秦七弦也跪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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