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孩子才兩個月大,你想啥哩?!淨做夢!”


    王桂香討了個沒趣,半個時辰過去了都沒睡著,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安寧他們靠走街串巷賣布都能起家,憑啥她想在鎮上過日子就是做夢?


    何慧芳送走了她們,蓮香鬆了口氣,偷偷對姐姐蓮荷說,“剛才那為娘子好像不喜歡我,總翻我的白眼。”


    蓮荷摸了摸妹妹的頭,“沒有,你別在沈娘子和掌櫃的麵前瞎說。”


    蓮香調皮的吐吐舌頭,“我知道。”


    ……


    鋪子裏的銷量上去了,沈澤秋去青州的頻率也跟著上去了。上回進了三百多枚簪子,過了乞巧節已經所剩無幾,脂粉等本就要的少,存貨也不多了。


    原打算七月十日出發去青州,也是巧了,何慧芳去菜場買了菜回來,放下籃子喘了口氣道。


    “明天澤秋去不成青州哩。”


    安寧扶著腰從櫃台後走出來,“這是為啥?”


    “李大人帶著衙差去鎮外剿匪,在剿完匪之前,水上的船都停在港口,一艘都不準出去。”


    說完了拍著腿嘖嘖幾聲,“多滲人呐,原來鎮子外頭的山裏藏著土匪哩。”


    沈澤秋早就安排好了行程,這回是和胡掌櫃一塊兒去的,忙出門去探了探消息,一個時辰後抹著汗回來了。


    原來抓到上次那兩個土匪後,李遊審問了許久,知道他們是打州府那邊逃來的,一行人有十多個,在鎮外的盤山裏藏了一個春天,他倆嫌棄盤山上的日子過得苦,偷跑下來的。


    土匪們過慣大魚大肉的日子,殺人殺到木了心,一旦手頭的錢揮霍完了,很有可能下山禍害桃花鎮上的百姓,李遊派衙差秘密探查了一個月,終於摸清楚了土匪的老窩,今日就要帶人去剿了他們。


    李遊帶了五十個人上山,可趕到土匪們藏身的山洞時,隻留下一地狼藉,人是一個也沒有,根據地上的腳印,李遊帶人追蹤到了盤山旁邊的大楓嶺。


    “大楓嶺往前是很大一片楓樹林,樹林盡頭則是斷崖,他們十幾個人除非從百米懸崖上跳下去,否則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李遊沉聲道。


    田老四在邊上搭腔,“大人,那咱們現在就進去搜山?”


    李遊沉吟了一會兒,搖搖頭,“大楓嶺地形如一隻喇叭,口窄肚大,我們人手不夠搜索不過來,傳令下去,嚴守著路口,我要向縣裏借兵。“


    說著叫了自己的隨從到身邊,拿出主簿的腰牌給隨從,又寫了一封短信,叫隨從送去清源縣衙門,直接交給縣令魏大人。


    桃花鎮到清源縣坐船隻要兩個時辰,如果清源縣的援兵來得及時,到天黑的時候也該到了,可左等右等,到了第二天淩晨,隨從孫七才鼻青臉腫的回來。


    “怎麽了?”李遊眉毛一挑問道。


    孫七哭喪著臉,“魏大人說,說大人擅自動兵,僭越了。“


    “還說,叫大人你即刻去縣衙,魏大人要見你。”


    縣令是一縣之長,官居七品,一縣的兵馬、稅賦、斷案等皆由縣令一手抓,清源縣大,其中桃花鎮和濱沅鎮人口最多,相當於小縣城,縣令一般會派身邊的主簿、縣丞等去鎮上主持事務。


    李遊是沒有不經過魏縣令的許可就動兵馬的權利,可話說回來,他連指揮衙差的權利都沒有,又怎麽主持鎮上的事務呢?


    “大人,我看魏大人就是故意給您穿小鞋,不知咱們何時得罪了他。”孫七小聲嘀咕了一句。


    李遊攥了攥拳,發了話,“孫七,去尋一車牛糞來。”


    援兵不到,他倒是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引蛇出洞的好法子。


    孫七不知道自家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差事辦的漂亮,太陽還沒升起,就去鎮上找來了一堆牛糞。


    “點火。”


    李遊吩咐衙差們將牛糞鋪在地上點燃,牛糞一下便冒起了滾滾黑煙,衙差們得令高聲呼喊,“燒死他們!寧願燒山,也絕不放過!”


    此刻正是順風,燃燒牛糞蒸騰起來的煙霧籠罩了整個大楓嶺,衙差們的呼號聲也清晰可辨,一下就把等著衙差撤退的土匪們給驚動了。


    “大哥,這夥官兵好陰險,要放火燒咱們!”


    “橫豎都是個死,不如衝下去跟他們拚了!“


    十幾個土匪害怕了,紛紛往下衝,等一腳踏空踩到早就挖好的陷阱裏,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中計了!


    這個小白臉好陰險狡詐!


    ……


    沈澤秋又在家呆了兩日,等到七月十二日,清水口又能通船了,和胡掌櫃一塊坐上船去了濱沅鎮,自從上次落水受驚,胡掌櫃對水就有些怵,所以這次去青州,他還帶上了店裏最通水性的夥計,一塊兒去進貨。


    錢掌櫃和胡掌櫃認識很多年了,關係也不賴,到濱沅鎮下了船,沈澤秋照例是要去錢掌櫃的貨棧走一趟的,一來敘舊,看看毛毛和澤平,二來把房租息錢還上。


    他邀了胡掌櫃一塊去。


    “那好,我便厚著臉皮去錢掌櫃家蹭一頓飯。”胡掌櫃欣然同意。


    等到了貨棧裏,錢掌櫃正拿著戒尺考學徒們的本事,沈澤秋和胡掌櫃沒出聲,站在店外觀戰。


    夥計取了一截人參須上來,給幾個學徒看、聞、摸,等他們瞧夠了,錢掌櫃道,“寫。”


    學徒們便在紙上寫好自己的答案,遞給錢掌櫃看。


    “五人中有四人答對了,隻有一個人不一樣。”錢掌櫃話一說完,沈澤平就暗暗覺得不好,那個不一樣的人不會就是自己吧?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這個猜測很快就應驗了。


    “澤平,把手伸出來。”


    錢掌櫃用戒尺狠狠地在沈澤平掌心打了三下,一邊打一邊教訓他,“別人都能瞧出那是次品,你怎麽瞧出一等品來了?”


    他恨鐵不成鋼啊,沈澤平這樣的眼力,以後怎麽跟著去收山貨,隻怕褲衩都要賠個精光。


    “錢大哥,消消氣。”


    等錢掌櫃歎著氣坐下喝茶,沈澤秋才伸手輕叩櫃台,等錢掌櫃抬頭看見他,方走進來,拍了拍錢掌櫃的背。


    “澤秋小弟 ,哦胡掌櫃也來了啊,你真是稀客。”錢掌櫃站起來拱拱手,“你們這是結伴去青州?”


    “是啊,路上好有個照應。”胡掌櫃拱手道。


    三人坐下一塊閑話敘舊,從二樓的窗戶往下看,能見到沈澤平,他被罰在院子裏掃地。


    沈澤秋捏了捏手指,幾分猶豫後開了口。


    “錢掌櫃,澤平是不是沒有做你們這行的天分?”


    錢掌櫃啜了口茶用力的咽下去,似下了決心幫開口。


    “澤秋小弟,我同你直了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有機會說聲早安啦~


    不過今天有事,所以二更挺晚,12點左右的樣子


    第95章


    “澤平這孩子聰明機靈, 學東西也下了苦功夫,可有些東西講究天分,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呀。”


    錢掌櫃雙眉緊鎖, “照這樣下去,以後他隻能在貨棧做個粗使夥計, 賣把子力氣。”


    話說到這個份上, 沈澤秋心裏也明白了, 沈澤平學不透山貨行業裏的道道,以後隻能在錢掌櫃這裏賣力氣掙錢,沒啥前途了。


    “澤秋小弟, 沈秋小弟……”錢掌櫃想說若孩子有別的出路, 盡快去尋, 若沒有,隻要他錢氏貨棧存在一日, 就不會少沈澤平一口飯吃,一連叫了兩聲, 沈澤秋才回過神。


    “錢掌櫃, 正好我家擴了門麵, 上上下下都是女眷, 缺個男夥計, 我把就澤平帶回去吧。”沈澤秋一琢磨, 沈澤平那孩子嘴甜機靈,去布坊裏招待客人, 幫幫忙正合適,而且是一家人,比外招的可靠多了。


    錢掌櫃想了想,把沈澤平招呼過來, 問他願不願意。


    “帶我去桃花鎮?好啊。”沈澤平滿口答應,就差沒蹦起來。


    一開始來貨棧他對啥都感到新奇,日子一日日過去,新鮮勁磨沒了,他學藝總不得要領,回回都是五個學徒中墊底的,臉都不知往哪裏擱。


    沈澤秋伸手彈了彈沈澤平額頭,“給錢掌櫃磕頭,咱要謝謝他這半年對你的苦心栽培。”


    “對,一高興昏了頭,忘記這茬。”沈澤平急忙給錢掌櫃磕頭,“掌櫃的教我讀書認字兒,打算盤,識幹貨,這一番苦心我都記在心裏,可惜我不是做這行的料,叫掌櫃的失望了。”


    錢掌櫃眼眶有些發熱,拍了拍沈澤平的肩膀叫他起來,“澤平,沒事兒,行行出狀元,這行你不成,換一行沒準就成了。”


    沈澤平重重的點了點頭。


    留在錢掌櫃這吃了頓早晌午飯,沈澤秋想帶沈澤平一塊去青州長長見識,便把他一塊帶上了。


    毛毛追過來,要把工錢交給沈澤秋帶回去給何慧芳存起來,不過這次他隻拿出了一百五十文,留了五十文在荷包裏。


    “毛毛,你留錢幹啥?”沈澤平嘿嘿笑著,攬住毛毛的脖子往他身上跳,“是不是留著給妮妮買糖吃?”


    倆孩子打打鬧鬧的,毛毛一個反手抱摔,要把沈澤平往地上摜,“少胡說!”


    沈澤平比毛毛大六歲,個子也高上不少,力氣自然也大,所以毛毛不僅沒推倒他,還被沈澤平撩著腿差點摔一個馬趴,“我當然知道哩。”


    “上回你買的水果糖,不就給妮妮吃了嘛,隻給了我一顆。”沈澤平眨眨眼睛。


    毛毛耳朵都漲紅了,“我也分給如意吃了!”


    如意就是上回撿回來的小女孩,她哥叫做平安,是錢掌櫃給取的名字,兄妹二人合起來正好是平安如意,討個吉利好兆頭。


    “那是因為如意老跟著妮妮,你不好意思不給。”沈澤平扮了個鬼臉,“你認不認?”


    沈澤秋和胡掌櫃看著這倆孩子哭笑不得,沈澤秋無奈的沉下臉,“澤平,少說兩句!”


    接著拍了拍毛毛的肩膀,“毛毛,哥走了,下回再來看你。”


    ……


    蓮香經過一個多月的磨練,進步得快,手巧嘴甜,臉上總笑盈盈的,很受娘子太太們的喜歡,已經能擋一麵了,有她和姐姐蓮荷一塊兒幫忙,安寧總算能偷一會兒閑。


    “蓮香,到了八月,我就給你漲工錢,五百文一個月,好不好?”這日安寧把蓮香叫到跟前,柔聲同她說道。


    蓮香一怔,隨即咧開嘴喜滋滋的笑了,“真的?”


    “哄你做什麽。”安寧道。


    對蓮香來說,三百文錢就已經很多了,她捎回二百文給爹娘,自己留一百文,已經特別的知足,沒想到掌櫃娘子待她這麽好,還給她漲工錢,而且一漲就是二百文哩。


    “多謝沈娘子,我以後好好幹活,報答您。”蓮香抿唇,有些羞澀,又有些激動。


    安寧點點頭,一手撐在櫃台上,另一隻手握著團扇扇風取涼,晌午飯過後,正是一日中最曬的時候,街麵上人少,她正好抽空想想拿去雲裳閣參加比賽的衣裳款式,便對蓮香道,“去幫我拿紙筆過來,我有用。”


    等蓮香取了來,又細心的吩咐道,“趁著鋪子裏人少,你去歇會晌吧,半個時辰後再出來當差。”


    “雲想衣裳花想容。”安寧提著筆皺眉苦思,這首詩既然是描寫雍容華貴的貴妃娘娘,那麽貴妃定是貴氣逼人,風華絕代,紅色是最顯貴的顏色。


    安寧提筆寫下了紅色二字,算是第一個設想。


    接著她想到了第二點,詩的下闕是,”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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