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玫不是傻子,這段時間她一直回避和沈然見麵,也沒有再到秦雲秀麵前耀武揚威,就是知道這麽做得不到任何好處,惹怒沈然,就是惹怒邵庭陌。


    如果不是趙玫,那就是沈夕柔了,可以沈夕柔為了戚嘉餘,並不希望沈然被盛家趕出來。


    唯一的可能,就是沈夕柔把一切告訴了歐陽婷,這件事是歐陽婷做的。


    沈然想通了其中邏輯,走到沈漸遠麵前:“都說父債子償,如果是子債父償,砸你的店,你也不冤枉。”


    趙玫恨沈然入骨,“你不要指桑罵槐,我們柔柔那麽乖巧的孩子,才不會管你的破事。”


    “好啊,那你就繼續疼愛你乖巧的女兒吧,我們明天見。”沈然推著邵庭陌離開。


    “明天見”三個字像一道咒語,沈漸遠膽戰心驚。


    “快把柔柔叫下來,問問她是怎麽回事!”沈漸遠發了火。


    趙玫不敢不聽,喊沈夕柔下樓,沈夕柔磨磨蹭蹭地下來了,一口咬定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明天怎麽辦,再砸我們就都得去死!”沈漸遠氣急敗壞。


    “爸,你把哥哥叫來,讓他跟沈然說說情?”沈夕柔提醒沈漸遠。


    沈漸遠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給沈未打了電話。


    沈夕柔回到樓上給歐陽婷發信息:“快把你發的內容撤掉,明天你表哥還要來砸我們的店,如果你不撤,我們活不下去,我就把你供出來。”


    “好。”歐陽婷回了一個字。


    傳言已經人盡皆知,沒有必要再掛在網上找麻煩,歐陽婷也不想把沈夕柔逼急了。


    傳言的帖子從網上撤下來的時候,被夏九監控到了全過程。


    第二百五十二章 記憶偏差


    從美容院出來,沈然心情好多了,砸店看起來真爽!


    “你的手下編的理由都好奇怪。”沈然回想起來還是有點好笑。


    “以後不但要練武,還得練練口才。”邵庭陌也被他們的隨口編雷到。


    “心情好些了嗎?”邵庭陌觀察沈然的表情不再那麽緊繃了。


    “該來的總要來,躲是沒有用的。”沈然輕聲說。


    “你要記得你沒有錯,即使傳言有部分真實,同樣的內容用不同的口氣寫出來,也會誤導出不同的想法。”邵庭陌耐心的勸解。


    “那又怎樣,事實就是事實。”沈然無神地望向窗外。


    邵庭陌清楚,道理沈然都明白,她過不去的是自己內心的那道坎。


    四年前的鄉下醫院裏,實際情況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小醫院管理再差,能將成形的死嬰直接扔到垃圾桶嗎?作為醫院的院長,邵庭陌知道按醫療操作流程,這是錯誤的。


    他的心中浮起了揮之不去的疑問。


    接下來他們沒有回家,邵庭陌帶沈然到酒店開了房,讓她避開紛擾,好好休息。


    他拿出手機,再刷網頁,那則關於沈然的傳言帖子不見了。


    砸店的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


    邵庭陌將沈然的手機還給她,給夏九打了電話:“跟蹤到了嗎?”


    “跟蹤到了,撤帖的人挺囂張,沒有用國外的服務器,就在雲城。”夏九說道。


    “讓羽尚帶人去。”邵庭陌想知道是什麽樣的人能做出如此齷齪的事。


    沈然打開手機,看到楚橙橙的一則留言:“我來探望阿姨了,阿姨就是很心疼你,她人還好。”


    其他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信息,連十幾年不聯係的小學同學都問她,網上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看都沒看,一律刪除,發信息問楚橙橙:“我哥呢?”


    這個時候,有沈未陪著秦雲秀最好,沈然自責,因為自己,又讓秦雲秀難過。


    “沈未這幾天住在實驗室,一直沒回來。”楚橙橙想到沈未就來氣。


    妹妹出了這麽大的事他不聞不問,不管沈然也就算了,秦雲秀當這個兒子是寶貝疙瘩,沈未卻不知道回來陪陪他媽媽。


    “我媽吃的用的還夠嗎?”沈然聽說沈未不常回家,擔心生活能力不強的秦雲秀照顧不好自己。


    “你等著,我看看。”楚橙橙看了一圈,列了個物資清單給沈然。


    秦雲秀見沈然開機了,打電話過來,還沒開口先落了淚:“然然……”


    “媽,我沒事。”沈然反過來安慰秦雲秀。


    “孩子的事兒,你怎麽不跟媽說,這些年一直自己憋在心裏。”秦雲秀越想越心疼。


    沈然哽咽:“媽,是我做錯了,網上的人罵的沒有錯,我是個冷血的媽媽。”


    她失聲痛哭,憋在心底多年的愧疚,在自己的媽媽麵前再也控製不住。


    “可是然然,我後來接你出院時,私下問過院長關於孩子的事,他說出生時已經沒了呼吸,保存在醫院裏。


    我也沒有勇氣去看一眼那孩子,當時你狀態不好,我怕刺激你,就在醫院的委托書上簽了字,委托醫生進行後續處理,醫院說會被殯儀館拉走,統一燒掉。”


    回憶起四年前發生的事,秦雲秀不願意去想,但所有的事她都還記得很清楚。


    沈然驚呆了,這是四年以來,她第一次跟秦雲秀提及這件事,她們的記憶完全不一樣!


    放下電話,沈然久久地無法平靜,她明明記得醫生很冷酷的跟她說,孩子死了,在垃圾桶裏!


    “然然,如果醫院真的那樣做不但違規,而且違法,沒有哪一個產婦在那一刻能夠麵對垃圾桶裏的親生骨肉,你的反應是正常人的反應,不是冷血。”邵庭陌不知要怎麽做,才能讓沈然原諒自己。


    “她,她也許會被妥善安葬,不是像垃圾一樣被丟掉,是嗎?”沈然顫抖著問邵庭陌,淚流滿麵。


    邵庭陌雙手擁她入懷,安撫地拍打著泣不成聲的沈然,心疼極了。


    把這件事放到網上的人該死,他不會放過害沈然的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 剜心之痛


    今天全雲城的人都等著看盛家的笑話,沈然不想出頭露麵惹不必要的麻煩,沒有去接霖霖。


    “你別擔心,夏九會接霖霖到他家住一晚。”邵庭陌已經安排好了。


    沈然覺得對不起兒子,霖霖又要控訴他們不理他了。


    他們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回家換衣服,進門便看到邵坤玉坐在沙發上。


    “你們回來了。”邵坤玉看上去很平靜。


    “媽,您來了。”沈然低低地打了聲招呼。


    邵坤玉一早過來,不用問也知道與網上的傳言有關,邵庭陌怕沈然尷尬,替她解圍:“然然,媽這麽早來,一定還沒吃飯,辛苦你弄點吃的。”


    “好,你陪著媽先坐。”沈然也不知要怎麽麵對婆婆,邵庭陌的解圍很及時。


    她泡了兩杯熱茶送上來,便去了廚房忙活。


    “媽,您有話就說吧。”邵庭陌單獨麵對邵坤玉,做好了迎接疾風暴雨的準備。


    雖然邵庭陌是跟著爺爺長大,邵坤玉不像大伯母二伯母那樣,總粘著自己的兒子,什麽事都要管,但邵庭陌心裏明白,邵坤玉對他的愛並不少。


    網上有這樣的傳言,邵坤玉不可能無動於衷,邵庭陌挺直了脊背。


    如果讓他在媽跟沈然之間選擇,他隻能令一個人傷心了。


    邵坤玉喝了口熱茶,放下茶杯,望著兒子。


    高大、英俊又能幹,邵庭陌身上的優點幾天幾夜也誇不完,作為母親,邵坤玉是驕傲的。


    “庭陌,看來網上的傳言,沒有影響你和沈然的感情。”邵坤玉切入了正題。


    “那是沈然結婚以前發生的事,而且也不全是真的。”邵庭陌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不介意她有過許多男人?”邵坤玉盯著邵庭陌的眼睛。


    “這不是真的,沈然不是那樣的人。”邵庭陌回答得很從容。


    “你不介意她跟別人生過孩子?”邵坤玉步步緊逼。


    “生孩子有什麽錯?她是女人,生孩子是她的權力。”邵庭陌直視母親。


    看來網上說的關於沈然生孩子的片段,是真的。


    邵坤玉沉默了一會兒,朝廚房喊道:“沈然,你來。”


    沈然摘下圍裙,走過來坐到邵庭陌的身邊,邵庭陌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知道邵坤玉要怎樣責難沈然,他現在能給沈然的,隻有信任與鼓勵。


    “能跟我說說當年的事嗎?傳言裏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媽,那是我們結婚以前發生的事,沈然沒必要什麽都要說清楚。”聽了邵坤玉的問話,邵庭陌直接阻止。


    “你給我閉嘴!”邵坤玉生氣了。


    沈然捏了捏邵庭陌的手,示意這些她都能承受。


    “媽,網上說的我有過許多男人不是真的,會懷孕是因為一次意外。”沈然深吸一口氣。


    重複那些不堪的記憶,仍是艱澀的難以啟齒。


    傳言中並沒有提到十八歲成人禮那件事,隻說她愛亂搞,搞大了肚子,不得不藏到鄉下生出來。


    “然後呢?”邵坤玉追問。


    “四年前的那天,隻有我一個人在醫院裏……”沈然陳述四年前在醫院的那一幕,聲音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眼睛卻濕潤了。


    她在努力克製心中的痛,邵坤玉看到沈然的嘴唇一直在抖。


    “網上說的也沒有錯,我當時沒有勇氣去看她一眼,就讓那個可憐的孩子一直躺在垃圾桶裏,是我冷血。”沈然說完最後一個字,幾乎累得虛脫。


    “他們怎麽沒有說錯,他們懂一個女人的心嗎!”邵坤玉突然激動,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媽,您……”沈然驚異地看向邵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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