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唐姣問:“風師兄,大師兄這次會不會參加師門招新呢?”


    “去是會去,收徒不一定。”風薄引說道,“雖然掌事對外宣稱要將大師兄提攜為長老,但是以大師兄如今在修真界的地位,加之掌門的位置空缺已久,我覺得恐怕是想讓他兩手準備的。若是將掌門找回來了,大師兄便成為長老,開枝散葉,對弟子們進行教導;若是掌門始終下落不明,宗門也不能如此幹耗下去,大師兄必須登臨掌門之位。”


    唐姣忍不住追問:“師兄知道掌門為何會忽然失蹤嗎?”


    風薄引搖頭,“我隻知道掌門在五十年前出山,此後便音訊全無。”


    以那個人的實力,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身隕,這也是宗門一直以來沒有放棄尋找她的原因,年紀輕輕就創下雙修功法,自立門派,硬生生在修真界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這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修士就能做到的事情,唯有她才能鎮得住合歡宗,堵得住泱泱眾口。


    “發生了這種大事。”唐姣說,“九州盟竟然沒有任何舉動嗎?”


    風薄引揭開鼎蓋,獨屬於丹藥的香氣撲鼻,一絲絲在殿中蔓延開來。


    “你去九州盟的時候,是不是沒有見到盟主?”見唐姣點頭,風薄引繼續說道,“如今的盟主,也就是‘大音希聲’,聽說他出生時,天生異象,發色素白,宛若披雪,八歲便可窺天命,二十歲便踏入五階門檻,自創符籙,是千年難遇的天才,後來因為悟到天命無法更改,於是將骨釘刺入舌尖,用以自省,從此不願再泄露天機。”


    所以那時眾人請他祭出萬象之境,他才並沒有回答啊。


    唐姣回憶當時的一幕,隻能回憶起殿內回蕩的清清淺淺的呼吸聲。


    “對於合歡宗掌門失蹤一事,他搖頭拒絕了,並寫出兩個字。”


    風薄引說:“‘機緣’。”


    尊者的回答都是像這般晦澀的嗎?


    唐姣想,或許隻有當天命展現在眼前的那一刻,他們才能讀懂這兩個字。


    風薄引將丹藥收入瓶中,淡淡道:“總之,無論如何,我們隻能靜待結果了。”


    他說完這番話,就開始趕人了。


    方才他煉的丹藥較為簡單,所以分心跟唐姣聊聊天也沒關係。


    接下來他要煉六階上品丹藥,就將唐姣拎出偏殿,門一關,潛心修煉了。


    唐姣隻能可憐巴巴地抱起自家小兔子,開始為了幾天後的師門招新奔波起來,卯足了勁兒煉丹藥,煉了好多一階突破丹和二階突破丹,至於三階突破丹,材料實在不夠,她隻能作罷。雖然沒有天品法寶那麽有誘惑,但是加入丹修殿能隨便吃丹藥,一口氣幫新入門的弟子突破二階也是輕輕鬆鬆,唐姣想,希望這一次會有弟子願意加入丹修殿!


    還有,她一定要趁著這次機會把謝禮給大師兄。


    否則她欠徐沉雲的人情越來越多,像滾雪球一樣的,真不知道何時才還得清。


    作者有話說:


    寶寶們,明天上夾,今天提前更,明晚十一點零五分準時更新哦!


    誠邀大家來看丹修殿的兩員大將在宗門招新上會如何表現(x


    第23章


    ◎坑蒙拐騙的丹修殿。◎


    四年一度的招新, 宗門熱鬧非凡。


    合歡宗與其他宗門不同,其他宗門招新的標準更為嚴苛,譬如根骨要如何, 天賦要如何,與真氣的親和力要如何,此前有沒有碰過武器, 還有年紀,都要嚴格要求,而合歡宗的雙修功法是人人都可學的,自然沒有那麽多規矩,唯一的要求就是長相要好看。


    是而,放眼望去, 人山人海,一道符籙扔出去能炸死十個俊男靚女。


    李少音略略放眼一看,心裏也有了數。


    來參加合歡宗招新的大多數都是女子, 男子很少。一是因為女子修習雙修之道更為有利, 畢竟雙修功法基本上都是由女修來主導的;二是因為合歡宗的服裝是大紅色,非常豔麗, 還真不是一般男修能駕馭的;三是因為大部分男修崇尚暴力美學,懷揣著動輒毀天滅地的夢想,比起合歡宗, 選擇劍宗的人更多,甚至有人覺得合歡宗的男修妖裏妖氣的——當然,這就是純粹的偏見了,喜歡打扮是正常的事情, 又不代表品行不端正。


    拜這些偏見所賜, 合歡宗招新的要求雖然很少, 每次納入宗門的弟子卻不多。


    第一道門由掌事來管理,主司審查,細細地分辨各弟子的資質,具體羅列出容貌、禮儀、年齡、根骨、經曆、身體是否有殘缺、去處意向等,雖然合歡宗並不是很在乎天賦,但是這些資料都是為了之後各弟子與長老互相選擇所準備的,有些長老很看重這一點,就比如大師兄徐沉雲的師父,劍修長老,她座下的弟子全部都是七階以上的修士。


    光是容貌那一項,就足以刷掉好多人了。


    李少音看著有一部分通過的修士歡天喜地,踏入了第二道門。


    第二道門由四殿掌管,符修殿、氣修殿、劍修殿、丹修殿,分立四方,通過第一道門的弟子們會被傳送到石台中央,根據自己的意向來選擇之後要修習的派係,不過資料中的意向那條隻是他們入門時的想法而已,最終的結果不一定就是他們當初所選擇的。


    每年,選擇符修的弟子是最多的,其次便是氣修、劍修,最末是丹修。


    因為選擇符修的弟子太多,所以長老們不得不限製了名額,如果名額滿了,其他想要選擇符修的弟子就隻能去其他三殿,或者選擇離開合歡宗,四年之後再來參加招新。


    四年後都已經人老珠黃了,連第一道門都不一定能通過。


    來晚的弟子就隻能自認倒黴,放棄符修之道,轉而選擇其他三殿。


    沒想到第一天就已經有這麽多人進入符修殿了......來幫忙的李少音心中歎氣,拿起那疊資料翻了翻,都快跟書差不多厚了。一旁的師妹還在忙著登記名字,放眼看去,屬於符修殿的隊伍已經排成了長龍,登記在冊的弟子們從李少音這裏拿走木牌,便前往第三道門,與長老們進行一個初步的接觸,等招新結束之後,再具體公布收徒的名單。


    “李師姐,我來換班。”


    正想著,嬋香子踩著換班的時間過來了。


    李少音如蒙大赦,將資料和還未填寫的空白木牌全部交給了她。


    她小聲問了句:“小嬋,長老們如今怎麽樣了?”


    嬋香子小聲回答:“長老們已經快忙死了,師父的臉都快笑僵了。”


    李少音感到了些許的寬慰。


    嬋香子接過東西,又問:“師姐是要去看看長老們嗎?”


    “不,”李少音說道,“我先去丹修殿那邊看看。小師妹怎麽樣了?”


    嬋香子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憐憫,“師姐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少音起先不明白嬋香子的憐憫是從何而來的,直到她繞了一圈出去,這才看到那排成九曲十八彎的符修隊伍之後,是冷冷清清的丹修殿,一個人也沒有,符修隊伍的末尾都快排到唐姣的跟前了,左右兩側是劍修殿和氣修殿,將丹修殿緊緊地夾在了中間。


    李少音:“......”


    雖然已經知道丹修殿每屆招新都很慘淡。


    不過再看到的時候,她還是狠狠地被震驚了一下。


    以往方明舟還會特地從第三道門內出來,親自招攬弟子,這次方明舟閉關了,就隻有唐姣和風薄引站在那裏,風薄引不善言辭,杵在那裏像棵樹,唐姣望著快排到眼前的符修隊伍,踮著腳張望,想要吆喝,又突破不了這重重人群,無助得很,臉都憋紅了。


    李少音迎著那些弟子們仰慕的目光,走到了丹修殿的位置。


    唐姣很驚喜地:“是來報名丹修的嗎......李師姐?”


    她的神色以肉眼可見地慘淡下去。


    李少音愛憐地揉了揉小師妹的臉頰。


    然後她決定先拿風薄引開刀,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罵男的準沒錯。


    “風薄引,你到底是怎麽當師兄的啊?”李少音憤憤地抬眼看向風薄引,明豔淩厲的眉眼一擰,斥責道,“你就站在這裏,什麽都不做,讓你的小師妹幫忙招攬弟子?”


    李少音的輩分比風薄引高,再如何他也要叫她一句“師姐”。


    風薄引被她罵著,想要還嘴,嘴唇剛動了動,李少音立刻察覺了。


    她警覺道:“你是不是要反駁?我就站在這裏聽你說,來,你說!”


    風薄引:“......算了不說了。”


    李少音:“你還真的有話要說?!”


    眼見著兩人要爭起來,唐姣趕緊上前把他倆隔開,“你們不要吵架——”


    話還沒說完整,李少音手一抬,就把唐姣架了起來。


    唐姣愣愣的,李少音比她高了半個頭,她腳都有點挨不到地。


    “我要把她好好保護起來。”李少音咬牙切齒,“你一點都不珍惜師妹。”


    風薄引伸手握住唐姣的手腕,追問道:“她是丹修殿的人,你要帶她去哪裏?”


    李少音試圖甩開他的手,“反正不能讓她留在這裏給你收拾爛攤子。”


    唐姣急急忙忙扭過頭湊到李少音耳邊,語調急切:“李師姐,大家都在看著呢!”


    這麽一鬧騰,方圓十裏的弟子都轉過來偷看。


    李少音默默地把唐姣放了下來,給她整理了衣服。


    李少音低聲問:“看到的人不多吧?”


    風薄引磨著後槽牙,“你再多鬧騰一會兒,所有人都知道了。”


    李少音不甘示弱:“你下次再敢這樣對我的小師妹,我還要繼續說你的。”


    唐姣聽到他們似乎又低聲爭了起來,但是她這次沒能再趕去勸架,而是環顧了一下四周,在丹修殿的攤位前轉了幾圈,蹲下去把桌布撩起來看了看,又去瞧風薄引身後。


    兩人也就這麽被分了神,看向了唐姣。


    風薄引拍了拍眼前晃悠的腦袋,“你在找什麽?”


    唐姣比劃了一下,疑惑道:“我這麽——大一隻的銀月兔哪裏去了?”


    聽到這話,李少音也想起來了,“剛剛說話的時候好像看到什麽東西過去了。”


    唐姣擔心道:“這地方如此大,要是跑丟了怎麽辦?”


    風薄引無力地寬慰道:“總不可能被抓了吃了吧。”


    唐姣更擔心了,“要是這屆弟子中有誰身兼蛇族的血統......”


    風薄引說:“你不會在暗指我吧?”


    李少音冷嘲熱諷道:“就是你,就是你。”


    她轉而看向唐姣,臉上的神色如春風化雨,溫柔道:“師姐會幫你找到的。”


    話音剛落下,就有一個聲音響起。


    “你們要找的,是不是一隻銀月兔?”


    李少音說:“對,一隻挺胖的白色兔子。”


    她說完才反應過來,而唐姣已經將那人的名字喊了出來:“大師兄?”


    人群被分開,一身紅衣如血的劍修走了過來,玉冠束發,箭袖低垂,手裏抱著一隻圓圓的兔子,即使他什麽也沒做,甚至有意隱藏了自己的修為,周遭的一切也如同映照月光的繁星般黯淡下來,那種沉穩淡泊的氣度,或許隻有沉澱了百年之久才能擁有吧。


    李少音湊到唐姣的耳邊說:“聽姐姐說,他剛加入合歡宗的時候,隻是站在那裏排隊,就有一堆人轉過來看他,不愧是我們合歡宗的牌麵,百年後仍然這樣惹人注目。”


    惹人注目啊。


    唐姣瞥了一眼,果然有許多弟子忍不住頻頻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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