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煙坐在樓梯上:“你來我學校幹什麽?”


    林聽晚:“你們不是校慶嗎?這種活動怎麽能少了我,我來湊熱鬧啊。”


    校慶?


    她完全沒記得這件事,這麽一說想起來了,剛開學那會兒學校正門就有慶大校慶的預熱展覽。


    原來是今天啊。


    林聽晚那頭的背景音混合了太多聲音,嘈雜的很:“你在哪啊,和外公在一起嗎?我剛進來,過去找你們。”


    聞言,林落煙愣了下。


    “外公?”她問,“外公回國了?”


    林聽晚:“是啊,昨天晚上回來的。”


    這老人家還真是,都一把年紀了,搞這種連軸轉。


    本來就是大病初愈,沒好透就跑去國外工作,昨天晚上回來,今天還來參加慶大的校慶,身體怎麽吃得消。


    外公是慶大的知名校友,早幾年的大學生,很了不起的。而且慶嶺市近兩年在加強校企合作,慶大和林氏是首當其衝的存在,兩邊有一些項目。


    於情於理,外公是要來校慶的。


    林落煙說她在宿舍睡覺,剛醒,讓林聽晚先去找外公,等會兒給她打電話,便掛斷了電話,鑽進浴室洗漱。


    準備出門的時候習慣性看了眼手機,才看到攝影社社長一個多小時前給她發的消息,問她起床了沒有,方不方便給校慶活動拍照。


    按理來說,這種大型活動的新聞宣傳圖會提前安排好人員,多半是突發情況,人手不夠,需要她去幫忙。


    想了想,反正她也沒別的事,檢查了一下相機的電池,便拿上相機出了門。


    慶嶺的秋天很短,根本不管日曆,轉眼就是冬天。


    沒有太大威力的太陽被雲層略微遮擋,落下的光影模糊朦朧,天氣仿佛蒙上了一層霧。


    林落煙明顯感覺到冷空氣的侵襲,走到學生公寓大廳的閘機前,遲疑幾秒,還是折回去換了身稍厚一點的衣服。


    她的確不太想再體驗感冒的感覺。


    到了小廣場和攝影社社長碰麵,林落煙順便在路上給季淮頌發消息,說自己被拉去拍照了。


    季淮頌說好。


    ——好個屁。


    不遠處街道邊停著一輛邁巴赫,季淮頌散漫地靠在副駕車門,目光灼灼地盯著小廣場的人。


    那個攝影社的社長殷勤的人,林落煙剛過去,就收到了他遞的水,還是人人有份不太好拒絕的那種。


    而且當著她的麵,把瓶蓋擰開了才給她。


    林落煙也沒打算拒絕,一瓶水而已,找她來幫忙,她不主動薅走點什麽都是好的了。


    不遠處的樹下。


    向硯南端著從自助美食區拿來的奶茶,遞給季淮頌,順便看了眼他看的方向,頓時樂了:“喲,那男的不是喜歡林落煙嗎?”


    季淮頌瞥他一眼:“你知道?”


    “上次班級聚餐,就你跑去蘆海陪大小姐,沒來的那次。我聽別人說,大小姐大一那會兒剛進攝影社,這小子就喜歡人家了,一直沒表白。”向硯南說著抿了一口奶茶上端的奶蓋,“嘶,真他媽冰。”


    輕嗤一聲,季淮頌道:“挺能憋。”


    向硯南伸出食指晃了晃:“暗戀嘛,你們這些隨便玩玩的人,是不懂純愛的,人家走心。”


    轉而想起什麽,問他,“誒對了,你幫我問問你家大小姐,蘇淺這段時間是不是回學校了?”


    聞言,季淮頌眼尾微挑,看向他:“人不理你了?”


    提起這事兒向硯南就鬱悶,整個人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雖然她知道我在追她之後就對我不太熱情吧,但也不至於直接人間蒸發吧。”向硯南歎氣,“她都說了,她不是玩不起的人。”


    季淮頌轉了下食指的戒指,似笑非笑:“聽哥們兒句勸,別追了。”


    向硯南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是,你又想截胡啊?算盤打到女朋友的姐妹身上了不好吧?”


    他的風評和行為是有多不好,威脅力是有多大,才會讓所有人覺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感關係套在他身上,都是成立的?


    包括林落煙,以前也問過他類似的話。


    是不是有很多女朋友。


    他承認,他過去的確覺得感情這東西沒必要認真,華而不實,也挺費心費力。所以永遠是一個淩駕於一切遊戲之上,如風過境般不入局的旁觀者。


    很容易抽身。


    但現在……


    他抬眼看向不遠處,帳篷前的人已經在朝另一邊走去,兩個人不間斷地交談著,算不上有說有笑,林落煙神色很淡,隻不過彼此間的距離很近。


    “你不會真要截胡吧?”


    向硯南喋喋不休,“你怎麽也得先跟林落煙分了再打別人主意吧?不是,你他媽做個人,別打蘇淺主意,齊霏也不行,都是林落煙身邊的人。”


    季淮頌沒應他的話,目光沉沉地盯著那端,直至那兩道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


    -


    “林落煙。”


    聽到身邊的人叫自己,林落煙盯著相機裏的照片,下意識應了一聲。


    社長卻半天沒有開口說第二句話。


    涼風掠過,校園裏人來人往,喧鬧嘈雜,一點也不冷。


    她偏頭看過去,發現社長盯著自己,神情緊張,有些踟躕。


    這副表情她並不陌生。


    多半是要說一些,對於當下的他們來說,不合時宜的話。


    “社長。”林落煙斂眸,舉著相機又拍了一張誌願者協會那邊的活動照,不鹹不淡的說,“有些話還是考慮好了再說比較好。”


    原本因為緊張而膨脹的內心在這一刻倏然爆炸,像一個被紮破的氣球一樣,隻剩下幾片橡膠碎片。


    社長咽了咽喉,沉悶的嗯了一聲。


    看樣子她都知道。


    他藏著掖著這麽久,一點也不敢越界的喜歡,她早就知道了。


    她是個聰明人,不主動破壞任何看似和諧的關係。


    所以如果他非要說出口,他才是這個搞破壞的壞人。


    她當然不會知道,他手裏的相機裏有多少她的照片。


    每一次一起出席活動,他都會假借拍攝的名義,留存至少一張她的照片。


    周圍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他們方圓一米的圈子裏,全是不和諧的寂靜。


    林落煙絲毫沒有覺得不自在,她已經把選擇權交出去了,很大度了。


    過了會兒,社長似乎是幾不可察地吐了一口氣,揚聲道:“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拍吧。”


    “好。”林落煙應聲。


    她覺得,感情這東西就是雙向的。一方麵對方不是他的菜,另一方麵他搞純愛,她跟這種人玩不起,良心會受譴責的。


    對季淮頌就不會,他們是同類,所以無所謂。


    正對著自助美食區的自製美食拍照,手機響了起來,林落煙掏出來看了眼。


    ——她把林聽晚給忘了。


    “我在小廣場旁邊的自助美食區。”接起電話,她搶先開口。


    林聽晚:“誒?我正要過去,外公在和你們學校的校領導聊天,跟我說小廣場那邊有吃的。”


    林落煙嗯了一聲:“那你過來吧。”


    正要掛掉電話,林聽晚誒誒了兩聲:“我姐夫在嗎?”


    “……”林落煙抿唇,“我怎麽知道。”


    “你們不是情侶嗎?這種好日子怎麽能不約會啊!”


    “那當然是因為我被拽來務工了呀。”


    “姐,你別用這個語氣說話,我害怕。”


    “事兒真多。”林落煙蹙眉,“要過來趕緊過來。”


    掛了電話,她舉著相機又拍了些照片,順手拿了個塑料小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塞進嘴裏。


    很甜,奶香味很濃,是她喜歡的口味。


    社長看她一眼:“你約了人?”


    林落煙:“沒有,我妹妹過來找我。”


    因為圈層不同,社長對她的認識和了解僅限於在慶大這所學校,僅限於她這個人本身,她的家庭背景又或者是人際關係他一點也不清楚,更不知道她還有妹妹。


    “親妹妹嗎?”他問。


    林落煙:“不是。”


    見她對這個話題沒有什麽欲望,社長閉了嘴。


    -


    沒幾分鍾,林聽晚就過來了,熱情的和她身邊的社長打著招呼,轉頭開始像個豌豆射手一樣巴拉巴拉地跟林落煙說話。


    社長也插不進去她們的對話,甚至有的對話超出了他的認知。站旁邊看了會兒,他覺得自己當下的位置挺尷尬的,幹脆還是保持以往的距離,借口離開了。


    等他走了,林落煙才叉了一塊小蛋糕塞進林聽晚的嘴裏。


    “你話怎麽這麽多?”


    林落煙蹙眉的表情中嫌棄顯而易見。


    猝不及防塞了一嘴,林聽晚愣了下,繼而發現這小蛋糕還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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