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側頭看了虞知白一眼,他還沒來得及回複對方,講台上的老師就丟了一顆粉筆過來,正好砸在賞南的腦門上,“出去。”


    他隻讓賞南出去,沒提虞知白,賞南求之不得,他直接站起來出去了,腳步看起來有幾分迫不及待,把不知情的老師氣得趕緊深呼吸。


    那隻小紙片人還靜靜地躺在賞南的桌子上,隔幾秒翻一下身,虞知白盯著它看了一會兒,伸手拾起小紙片人,一言不發地撕掉了。


    直到下了課,賞南才回到教室,他在外麵吹得渾身冰冷,不過也被吹清醒了,想明白了。


    隻要能拯救怪物,能任務成功,做什麽都行。


    既然目的不變,那就不用限定到達終點的途徑和方式。


    教室裏比較暖和,賞南坐下後,剛想和埋頭寫作業的虞知白說話,就被張滬打斷了,張滬拎著一個紙袋放在賞南的麵前,“蛋糕,我特意留給你的。”


    “順便……”張滬神秘兮兮地瞧了虞知白一眼,故意拔高了嗓門,“我給你帶了兩封情書~一個是我初中同學給你的,一個是我小學同學給你的,我說你有喜歡的人,他們不信,非讓我帶給你,行不行你給個話唄。”


    兩封情書,一封粉色的信封,一封淺藍色的信封,都十分精致好看,不過能連夜準備出這麽一封信,還是挺厲害的。


    賞南瞥了一眼悶頭不語,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虞知白,想了想,從張滬手裏把那兩封情書接下,“那,我就看看吧。”


    他故意問:“長得怎麽樣?”


    張滬也很上道,忙說:“那長得絕對是不錯的,你看我就知道我的朋友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在這個冬天明顯發福有了雙下巴的張滬很是自信。


    賞南其實對情書什麽的不感興趣,他拆開後也沒仔細看。


    還在調情書的正反,手腕就突然被虞知白握住,他整個人都被虞知白從椅子上拖離,差點摔倒在地。


    “哎…虞知白……”


    張滬被這動靜嚇了一跳,他捂著胸口,心髒狂跳,“我靠,虞知白好恐怖,反應這麽大?!”


    賞南被虞知白拉到了同樓層的多媒體大教室,除了班級辦活動,一般都沒人使用。


    “生氣啦?”賞南偏著頭打量著虞知白,“因為情書?”賞南把手裏已經攥變形了的信封在虞知白眼前晃了晃,“他們是要和我談戀愛,不是做朋友,我隻和你做朋友。”


    賞南是站在講台上的,站的位置要比虞知白高上一點兒。


    虞知白抬起眼,眼神灰暗不清,瞳孔漆黑,他又換回了墨色的眼球,漆黑不見底,看著就琢磨不透。


    它忽然伸手奪走了賞南手裏的情書。


    接著,它當著賞南的麵把情書撕了塞進嘴裏,嚼了幾下,一口吐出來,“真難吃。”


    作者有話要說:  擦過老婆口水的紙:不錯


    情敵的情書:呸,狗都不吃


    第17章 紙活


    賞南慢慢放下手,他的視線從地上那團碎紙移到虞知白的臉上,他在第一天到這個世界時就見識到過虞知白的惡劣。


    ——一隻會有恃無恐嚇唬賞南,還會用幻境測試賞南的紙人,它甚至還周到體貼地為可能會無法通過測試的賞南準備了送行的白蝴蝶。


    賞南嘴裏說著“不要隨地亂扔垃圾”,說完就彎腰想要把紙團撿起來,虞知白先他一步把紙團撿了丟進了垃圾桶,後者嘁了一聲,“你和我做朋友,就不能和別人談戀愛。”


    “?”賞南不解,“為什麽?”


    “我會把他們都做成紙人。”人之初性本惡,怪物不管是之初還是之末,都是本惡,這是虞知白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它會將賞南身邊出現的不懷好意的人一一修剪幹淨。


    “開玩笑的。”賞南拍拍虞知白的肩膀,從講台上跳下來,“走吧。”


    “去哪兒?”


    “回教室上課。”


    [14:我以為它會直說,它為什麽不直說?南南,要不你先開口算了。]


    賞南沉思著,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虞知白隻是一直在試探,明明他都懂,可能比自己更懂也說不定。


    “如果估計錯誤,它把我紮成紙人,你負責?”


    14立馬不做聲了。也是,怪物的行為邏輯不能用人類的行為邏輯去分析理解,14隻能確定對方的某些行為確實是求偶行為。


    還是得等虞知白自己開口。


    賞南沒有自己原來世界的大部分記憶,除了名字,性別等,這些就算封存了也不影響他知情的信息,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戀愛經驗,不過按照他剛剛熟練應對虞知白來看,他在原來世界應該是有一定戀愛經驗的。


    賞南趴在桌子上發著呆,如果這種方式可以讓虞知白不再動毀掉這個世界的心思,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將就著和怪物談一次戀愛。


    隻是虞知白想法怪異,賞南和14也弄不懂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麽,準備做什麽。


    -


    魯揚悄無聲息地轉了學,到了下午,張雪麗把賞南叫去了辦公室。


    “那天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魯揚和虞知白同學之前的恩怨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本來想讓他向你和虞知白同學道歉的,但校長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魯揚如今也轉了學……學校心理處的老師想請虞知白同學過去聊聊天,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和他說一聲,你們是同齡人,如今關係又還不錯,他在學習上也對你有所幫助,你說的話,可能會比我去說更合適。”張雪麗知道了那些事情以後,最擔心的就是虞知白有沒有出現什麽心理問題,她說的算比較含蓄,賞南聽懂了。


    “好的。”


    回到教室後,賞南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虞知白,虞知白本來在幫賞南劃重點,聽見是讓自己去心理處,他緩緩抬起頭,“叫我?”


    “南南,我沒有問題的。”他搖搖頭,輕聲道。


    賞南下巴枕著手臂,偏著頭去看虞知白,“是老師有些擔心你,我陪你去,好不好?”他說好不好的時候,尾音上勾,像是在哄小貓小狗一樣。


    虞知白看著賞南,看著賞南亮晶晶的琥珀色的眼睛,它不受控地伸手想要去撫摸,卻被突然轉過來的張滬打斷了。


    張滬顯然也看見了這一幕,他忙又轉了回去,像個陀螺一樣,“騷瑞騷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虞知白眼中完全沒有張滬這個人,他收回手放在膝蓋上。


    “好吧。”它答應了。


    心理處是昌育高中好些年就設立的一個心理谘詢室,現在別說成年人壓力大,學生的壓力也是一樣大,隻不過是壓力的來源不同而已。


    為了預防學生因為學習生活,人際關係等帶來的心理問題,學校會定期開展心理普查。昌育高中請的心理谘詢師都是專業的,不是來混日子的校領導的七大姑八大姨,每年都會解決幾例極端事件。


    收到張雪麗的郵件,谘詢處的老師早早準備好了吃的水果和茶水。


    賞南在外麵的會客廳等待,虞知白獨自進了診療室,谘詢師在裏麵等他。


    谘詢師是一位看起來十分具有親和力的女士,眼角紋路沒有使她看起來衰老,反而多了幾分鬆弛的包容感。


    她給虞知白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麵前,坐在了虞知白右手邊的單人沙發上,笑道:“要不要吃蘋果?”


    虞知白坐在沙發上,脊背筆直,他垂著眸子,“不吃。”


    谘詢師也不惱,她笑笑,“你願意和我聊聊你的童年嗎?”


    虞知白學著她的樣子笑,“我童年過得很開心。”他還向谘詢師分享了一些童年趣事,和母親的趣事,和同學老師的趣事。


    他表現得並不抗拒,很配合谘詢師的工作,每個問題他都回答得很好,很健康,很積極也很向上,沒有任何低沉消極的表現,所以谘詢進行得十分順利。


    谘詢診療進行了快兩個小時,期間虞知白還完成了一道問卷,他得分是合格的,是沒有問題的。


    看著笑意盈盈的虞知白,谘詢師想到張老師囑咐的那些,覺得張老師應該是多慮了——虞知白同學的心理狀態分明十分健康。


    既然沒有問題,那張老師應該可以放心了,她擔心的那些可能出現的問題都不存在。


    “聽張老師說你成績很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谘詢師整理著問卷,溫和道,“有什麽事情可以來這裏找我。”


    “好的,謝謝您。”虞知白知道谘詢結束了,他站起來拉開門走出去,站在會客廳裏時,虞知白恬淡的表情慢慢變得冷淡。


    會客廳裏沒有賞南的身影,安安靜靜,空空蕩蕩,連賞南的味道都沒有。


    虞知白眼底立即陰戾泛濫,衝擊他四肢僵硬,它臉色變得一片慘白,僵硬地扭頭看向窗戶外。


    谘詢師拉開門跟了出來,虞知白被開門的響動打擾到,它就要轉身去麵對她。


    “叮~”


    虞知白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它煞白的臉色緩緩褪下去,重新溫潤起來——它隻給賞南設置了消息提示音。


    “虞知白同學,是你的筆嗎?”谘詢師手裏拿著一支外殼已經掉了色的鋼筆,問道。


    虞知白轉身露出不好意思的少年笑容,“是我的,謝謝老師。”


    他笑得既靦腆又乖巧,讓谘詢師覺得這真是一個再健康不過的好孩子了。


    走出心理處,虞知白才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賞南的消息。


    [南南:張老師讓我去她辦公室問問月板報的事情,我在教室等你。]賞南還發了一個小羊微笑的表情包。


    虞知白默默把表情包保存了下來。


    天色早就暗了下來,都快九點了,再過一會兒,晚自習也該結束了。


    現在大家都在上晚自習,從心理處到虞知白他們教室,中間隔了兩棟樓,走廊靜謐無聲,高二高一早就下了課,但有些教室的人還沒走,燈亮著,整棟樓整棟樓亮著。


    虞知白沒有乘坐電梯,他從樓道走,要拐好幾遍,樓道裏是聲控燈,隔一會兒,虞知白就要咳嗽一聲。


    “哎…”一個黏膩的男聲在虞知白頭頂響起。


    虞知白揚起紙白的臉看上去,彎起血紅的唇。


    其實聲音很微小,人類根本聽不見,但虞知白不是人類。


    虞知白改變途徑,它沿著越來越大的聲音尋找而去,最終,它站在了通往天台的門外。


    沉重的鐵門上掛了一把大鐵鎖,門張開一條巴掌寬的縫隙。


    虞知白彎下腰,將臉貼在縫隙處,用一隻眼睛窺視著眼前的場景。


    兩個男生,一上一下,上麵那個把下麵那個抵在牆上,之前的聲音明顯是下麵那個發出來的,這樣冷的天氣,兩個人都是大汗淋漓。


    夜色裏,衣服被剝了一地,叫聲有些像春日的貓,又吵又煩。


    但虞知白看得很起勁,也很認真,眼神充滿探究,直到那個高一些的男生抬起眼,看見了虞知白。


    虞知白眨了眨眼睛,咧開嘴角,嘴角慢慢延長,弧度不斷擴大,整張臉仿佛被割裂成上下兩部分。


    一聲驚恐的叫聲在天台聲嘶力竭地炸響。


    “鬼啊!!!!”


    兩個男生嚇瘋了,抱著衣服連滾帶爬地跑了。


    樓道裏沒有監控,隻有保安定時巡邏。


    虞知白直起身,下樓慢悠悠往教室裏走。


    張雪麗很大方,買了幾箱進口水果犒勞辛苦學習的大家,賞南分了一個大菠蘿和一盒車厘子,給虞知白也拿了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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