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不嫌遠我還嫌麻煩呢。”


    “確實辛苦,一會我讓汪奪聯係幾個經紀看一下附近有什麽合適的房子,或者……”他想說她之前去過的蘇河灣喜歡不喜歡,可是又怕她多想。


    嗬,這口氣平常的就好像在市場挑白菜土豆,琢磨附近哪家的粉好嗦,“不用了,現在的地方我住的挺好的,我先去工作了。”


    江笙今天的態度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還給他帶了早餐,荊鬱回身看著桌上涼透的大肉包嘴角又抑製不住的揚了起來,叫了汪奪進來讓他趕緊把早餐給他熱一下。


    汪奪記得荊鬱是吃了飯的,可看著桌上豆漿淋漓的幾個包子,愣是沒敢把嫌棄表露出來,他看了都難以下咽的東西,沒想到荊總竟然這樣節儉。


    自從汪奪調來之後,關昭就被邊緣化了,平時想表現都摸不到機會,如今一個辭職找不到工作回頭來荊泰混日子的小小助理都敢對他大小聲!


    仗著自己還不錯的長相就覺得能得荊總青睞?荊總什麽人沒見過?貌美得過各色明星名媛?還是家世教養能比得過各名門閨秀?若論風情,更是不值一提,整一個脾氣又臭又硬又不知道變通的刺頭!


    他對這個江笙從一開始就沒一點好感!


    自己怎麽說也是跟在荊總身邊的老人,日子說不上長可也說不上短,荊總雖然名聲在外,但也就那點名聲了,從沒見他帶過誰回住處或者酒店,倒是流水似的養各種男男女女,但這麽多年還真沒有一個真能近荊總身的,他見過荊總讓他處理那些不死心還心存妄想的男男女女。


    說白了當時沒看多有情,真到了玩膩的時候無情倒是真夠無情的徹底。


    多半就是像養寵似的,後來那些個寵物被荊總丟棄,哪一個有好下場了,適應了紙醉金迷的奢侈,乍一被扔出去流浪好日子過慣了的人,都忘了自己當時是被人從什麽犄角旮旯撿回來的。


    看著有恃無恐的江笙,關昭心裏的算計已然成型,前天汪奪讓他有時間就先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一下,說是有可能調他去分公司,這還能是誰的意思,怕是自己要給這出賣色相的讓位了。


    關昭擅自做主將沒有預約的蔣藍煙直接從一樓乘坐專屬電梯接到了31樓,甚至都沒有經過秘書室的報備蔣藍煙直接敲門而入,進門前還特意回身別有深意地盯了一眼江笙。


    略有些得意的關昭也瞥了一眼江笙,好像在說:“嗬,好日子要到頭了。”同樣是嫡係過來的比不過汪奪就算了,連半路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魑魅魍魎都敢想上一想,真是不知天高地後。


    江笙被這兩眼瞥得莫名其妙,不過也知道因為什麽,從來都是別人巴結的人被自己折了麵子,誰會高興,肯定會想方設法找回來的。


    可有些人怎麽就從不想自己幹的那些差勁的事,幹得出來還不許別人有意見。


    至於蔣藍煙?如果現在經過孫春燕的事還對她沒有警覺那就不是六年前在所有人背後攪弄風雲最後卻半點汙穢都沾身的心機謀略都盛別人一籌的那個人了。


    江笙是看著蔣藍煙進去的,如果蔣藍煙能在荊鬱辦公室呆夠三分鍾……腦子裏麵的假設還沒成立,就見蔣藍煙臉色難看地從裏麵出來了,關昭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趕緊上前打聽怎麽回事,蔣藍煙卻略顯難堪地橫了關照一眼,又將目光移到她江笙身上,明顯牙關緊咬,恨得不行。


    江笙聳著肩攤了攤手,一副我很無辜你瞪我幹嘛的天真樣,氣得蔣藍煙深深喘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這邊人剛走,汪奪又被叫了進去。


    江笙撐著腦袋想,這關昭秘書長的位置算是做到頭了,可他走了誰頂上呢?她回頭掃了一圈,人倒是比以前多了,可畢竟論資曆好像沒一個能接任的。


    汪奪的關係又不在這。


    意料之中,一個小時後,整個公司係統通報了關昭違反職業操守,不遵守職業道德,違反公司規章製度,林林總總一大堆的罪名,總之就是被炒了。


    關昭當時看到這條解雇消息臉都綠了,想見荊鬱可惜總裁辦公室的門他都進不去,汪奪又警告他是想拚上以後的活路爭一時口快,再次惹怒荊總,還是乖乖拿錢走人。


    關昭憤恨咬牙最後隻能收拾東西去人事辦理手續。


    江笙從不屑跟跟這些小鬼一般見識,所以也沒有多少幸災樂禍。


    至於蔣藍煙,荊鬱收購和頌不知為何沒有用荊泰的名義,所以蔣藍煙今天能找來估計是想來求荊鬱幫忙的,可偏偏求到始作俑者頭上,這不是老太太上貢上到閻王爺那去了麽。


    好笑。


    突然覺得就這麽幹脆地結束這場以報複為名的獵殺,其實她心中沒有多少痛快。


    如果……


    正思索著,桌上的專線響起,這個專線隻有裏麵那人能打,所以不用想就知道誰在叫她。


    又不知道是要端茶還是倒水。


    江笙一進門就看到荊鬱桌子上咬了兩口的包子被放在一旁,荊鬱停下忙碌的動作也隨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那幾個包子。


    他皺眉,略微有些別扭地解釋:“不太好吃。” 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一點點叫屈的味道。


    也不知道這幅模樣做給誰看,她麽?嗬。


    荊鬱看她沒搭腔,眸子黯然,聲音也沉了下來,“蔣藍煙來求我幫她,你說我要幫麽?”


    他如果要幫忙又何必對和頌下手。


    “荊總向來隨心而為,這話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說你的真實想法。”


    “雖然說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但荊總和蔣小姐青梅竹馬,想必做出一下退讓也是有情可原。”


    “有情可原?嗬嗬。”荊鬱垂眸冷笑。“全國上下這麽多公司,我到不知為什麽江小姐別的看不上卻偏偏執著於背景根基都很難啃的和頌。”


    江笙被這一句問得臉上的假笑也冷了下來,直直看向荊鬱,“荊總以為呢?”


    荊鬱握緊了手,倏而又鬆開了,“私人那點恩怨至於江小姐記恨到現在?就為了捧那個姓秦的江小姐連和頌都記恨上了。”


    江笙鬆了一口氣,“是啊,我就是這麽小肚雞腸,蔣藍煙之前為了孫春燕沒少給我吃苦頭,本來隻是想跟恒通合作吃點和頌生意,可後麵籌碼多了,心也貪了。”


    荊鬱抬起頭,幽深的目光緊緊地攏著眼前這個說自己貪心的又冷情的人。


    “我倒希望你能貪心些。”


    “貪多嚼不爛,我懂,我會適當管住自已的不該有的想法,隻是荊總下手這樣狠,真是叫我大開眼界,昔日青梅竹馬這麽多年的情分都阻擋不了荊總這份為事業拚搏的決心。”


    如果說不知道內情,不知道那些事,這些話聽在耳中也隻當她圖一時最快的冷嘲熱諷,可是現下他卻知道她說這些話有多少是真的嘲諷他的無情無義,冷心冷肺。


    畢竟在她心裏,他才是那個拋棄這段感情的人。


    “我再說最後一次,蔣藍煙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認識時間比較長的人,我的父母在我眼中都不過如此,她又算什麽?”


    荊鬱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與涼薄,江笙突然間有一點不想跟他合作了,曾經的不歡而散他雖然沒親自下手,可這一年的手段她也是領教了不少,如果有一天兩人再次翻臉,她的下場應該不僅僅是被丟到山野自生自滅,興許……比蔣藍煙好不了多少!


    第91章


    荊鬱見她眉心蹙起略顯遲疑, 甚至再次打量他的目光明顯有些忌憚,荊鬱忙收回目光,穩了聲調, “他們是他們, 你是你。”


    江笙垂眸,是啊,他們是他們,她是她, 她怎麽能跟他們比呢?他們誰坐過牢?跳過樓?改頭換麵有家不敢回?吃了所有能吃的苦,受了不該她受的罪, 可他們呢?一個個都好好的風光無限瀟灑度日, 隻有她是被人丟進煉獄靠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雙腳硬生生從煉獄中爬出來的,嗬, 確實不能混為一談。


    江笙無言,荊鬱不知道要怎麽承諾安撫, 她才能不這樣防備自己,氣氛一時凝滯,還好汪奪適時出現打破了這場無聲的僵持。


    汪奪辦事效率奇高,早上荊鬱剛說不久,這不過才兩個多小時, 挑選好的地產經濟就上門了。


    正好給了荊鬱一個台階。


    荊鬱放低聲音, 還試著笑了笑, “你住的地方太遠, 來回太不方便,看一下附近有沒有你喜歡的。”


    “不了, 搬來搬去麻煩。”


    “不麻煩,以後自己的家就不用再搬了, 不過你哪天如果住膩了可以再換。”


    江笙眉頭蹙得更深了,什麽意思?昨天送她大項鏈,今天送她房子?


    他這是真準備用金錢攻勢了?昨天她確實萌生了走之前在他身上撈一筆的打算,別人能撈憑什麽她就不能撈?


    不偷不搶送上門的,感情詐騙也是你情我願,他能騙她,她為什麽就不能騙他?


    可是剛才那一幕又讓她想起了六年前,昨天剛萌生的想法就被掐斷了。


    蔣家如今不過是秋後螞蚱,現在如何拿捏磋磨完全就看荊鬱狠不狠得下心,又可以允許她做到什麽程度,現在也完全看不出他會不會管這個閑事,說實在的,他說什麽,她根本就不信。


    畢竟現在自己仗著的不過是那點可有可無說散就散的興趣,他能冷眼旁觀到什麽程度,最後的底線是什麽,還需要反複試探才能出手。


    至於其他的,她都不想廢一絲一毫的心力去想。


    “我手頭還有工作,荊總要是沒事我就先出去了。”


    荊鬱卻不許她走一把拽住,“來都來了,就先看看,沒有合適的話頤芳洲我還有一套裝修多年沒住的房子。”


    江笙被荊鬱一把按在沙發上,開始被迫接受經紀介紹,這經紀普一將手上的資源展示出來,她瞬間被驚住了,謔,那可都是高端頂級豪宅,她光是聽地段開發商價格都不用問了,少說也得一個數起步。


    荊鬱這真是錢多到不知道怎麽花了?


    半個鍾過去,經紀滔滔不絕地講,荊鬱在一旁認真地幫她挑選給她意見,江笙卻聊賴地扒拉著,這乍一看活像挑新房的小兩口,汪奪在一旁看著,心裏也有了數悄悄退了出去。


    經紀介紹的其中有幾個恰好是荊泰名下地產公司開發的。


    “這幾個項目恰好公司都有留幾套,你看喜歡哪個地段下午我們可以去看看。”


    江笙寧可上班,也不想去。


    “沒有喜歡的。”


    這時汪奪又進來請示一下是否要用餐,荊鬱問江笙餓不餓,要不先吃飯吃完了再看,江笙知道自己拒絕無用,隻丟給他隨便倆字。


    緊接著幾個拎著餐盒的人魚貫而入,將餐具和飯菜擺好然後微微傾身跟著汪奪還有經紀退了出去。


    長桌上擺滿了琳琅可口的飯菜,江笙心態很好,拒絕無用就坦然接受,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不往心裏擱,再說這東西又不是□□,不比食堂好吃還健康?


    “如果實在沒有喜歡的,下午我帶你去頤芳洲吧。”


    江笙聽著耳熟,沒拒絕也沒回應,荊鬱如果想做什麽事,誰又能阻止得了,何況她為什麽阻止?上趕著的財神爺,她傻了往外推,被迫接受財神爺慷慨送錢想來她也是絕無僅有了吧?


    以後得事就以後再說,換個思路想想,畢竟當初那樣衝動義氣的年紀都沒能把她怎麽樣,別說這露水情緣。


    看看那些跟過荊鬱的男男女女不是都好……不對,她記得有人跟她說過,跟荊鬱混在一起的沒一個落得好結果的,是誰說的來著?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吃飯就別想事,好好吃。”說著荊鬱夾了她最不愛吃的秋葵給她,這是存心的?她看著碗裏的秋葵好一會然後麵不改色地塞到嘴裏慢慢咀嚼吞咽,繼續安靜地吃飯。


    荊鬱有些失望,以前她會把不愛吃的都丟到他碗裏,現在最討厭的食物當著他的麵也會吃下去,荊鬱有些生氣,又夾了一筷子秋葵給她,江笙頓住,然後又吃了,荊鬱繼續夾,江笙繼續吃,反反複複來來回回一盤子秋葵見了底。


    本來隻是有點失落現在純屬是自己給自己找氣受。


    可荊鬱隻能忍下。


    下午江笙在研究和頌財報的時候,荊鬱走到她的桌前敲了敲她桌上的擋板,說下午看房就一定要去,得,反正是給她送錢來了,她能有什麽不樂意呢。


    他這一敲,估計整個秘書室關於她榜上荊鬱的傳聞就坐實了。


    可她不在乎,現在名聲於她來說好像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當車順著繁華街道駛入一片高檔住宅區的時候,江笙才越來越眼熟起來,這是當年兩人第一次在海市跨年的時候荊鬱帶她來的地方。


    這新人舊人他還真是葷素不忌。


    負一樓的地下車庫以前她也見識過,大型車展,荊鬱的專屬車展,聽說這是當年特意留出一層給他停車,裝修奢侈程度六年後再來看依舊被震撼,一整個地下車庫裝修的居然比展廳還要高端。


    所以荊鬱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她接受地好像更理所應當了。


    兩人在電梯裏話也不多,基本上都是荊鬱在說,“這裏是我以前偶爾住的地方,六年前……裝修好了就再沒住過了,你看著裝修風格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就重新裝。”


    輸入指紋鎖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他停頓了下換按了密碼,按得很慢很慢,又對她報了一遍,“這是開門密碼,你要是覺得不好記就重新修改。”江笙聽著那串熟悉的數字,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


    驚訝是有的,懷念或者一絲絲動容?好像除了前者其他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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