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江笙約了秦夢在一所隱蔽的會所包廂見麵,秦夢也知道江笙榮升和頌, 不,現在應該是昭昭文娛。


    她不知道江笙怎麽不聲不響就把和頌收了, 還一飛衝天直接做上了執行總裁的位置, 她哪來的能耐和門路,直到她聽說荊泰國際的荊鬱跟她走的很近, 那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可荊鬱不是蔣藍煙的男朋友麽?


    真沒想到這人藏得這麽深,比她見過的那些傍富豪上位的男女手段都高。


    江笙忽略了她投來的審視目光直接打開天窗, “一人吃兩家飯,你也不怕砸了飯碗。”


    “你什麽意思?”


    江笙雙腿交疊,環胸而坐,聲音清冷眼神帶著些許壓迫,“聞予那裏別動心思。”


    秦夢明顯一愣, 然後哈哈笑了兩聲, “那你一人惦記兩家飯, 就不怕砸了你的飯碗?”


    江笙知道她誤會了, 可沒有解釋,“嗬, 我又不指望他討生活。”這個他自然指另一人。言外之意,不管是趙許安還是聞予或者是她, 秦夢是需要仰仗他們討生活的,而她不一樣。


    這話聽得秦夢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如果我不呢?”


    江笙伸手攪了攪杯子,嗤笑一聲,什麽都沒說,可就是什麽都沒說她這副藐視之態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如果她不答應,那江笙絕不會就此罷手,孫春燕都是她搞垮的,如今又悄無聲息地拿下了在文娛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和頌,更是今非昔比。


    她還是拎得清的,“我有什麽好處?”


    “人脈,我有,資源,我也有。”江笙挑眉看向她。


    “條件呢?”


    “別把無關的人攪合進來。”


    “無關的人?你在指誰?”


    “你心裏清楚。”


    秦夢斟酌了一番,雖然不知道她怎麽知道自己為了搭上聞予將顧南歸的一些消息背後傳給聞予,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插手這件事,可卻知道要想打通聞予那條線,她所需要付出的遠遠比眼前向江笙妥協承諾的事難上百倍,所以根本沒什麽好糾結的,“口說無憑,你如何保證你說的這些不是空頭支票?”


    “今年的三金影後,如何?”


    秦夢倒吸一口氣,她不敢相信,江笙哪來的自信,孫春燕受到力捧的這幾年連個邊兒都沒沾到,她卻能一下許給自己三個!不過一想她能在這麽短時間混到現在這個位置還有什麽辦不到的?“成交。”


    回去的路上江笙請的私家偵探發過來一串信息,包括她讓查的王釗至今沒有任何信息,以及安慕在兩個月前出國後也沒了蹤影,私家偵探說安家父母於前日也去了國外,他估計是出事了,但具體情況還沒查到。


    一件又一件的事漸漸超出她的計劃和掌控,江笙總覺的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開年複工第六天,昭昭文娛在麗景酒店舉辦了聲勢浩大的就職晚宴。


    本來江笙對這種宴會沒興趣,再加上她心裏裝著事,哪怕這是一次很好的交際場合,可她還是提不起半分興致,再說這場宴會還是荊鬱幫她張羅的。


    江笙一席火紅抹肩魚尾裙,凹凸有致盡顯婀娜,身上的每一件首飾都是荊鬱幫她挑選的,除了貴沒別的毛病。


    如今她的首飾櫃早就放不下荊鬱從各處搜羅來的各種名貴珠寶玉石,光是超級保險櫃她住的地方現在就放了兩個。


    再一看荊鬱,他倒不像是來參加晚宴的,臉上難得掛著一絲和煦的笑意,配上這張桀驁不馴的臉,有股怪異的春風得意,怎麽像是來參加婚禮的,還是他自己的婚禮。


    到場的不少都是海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很多都是衝著荊鬱來的,但是也有一部分好奇,之前明明跟將藍煙傳的有鼻子有眼,這怎麽轉眼就跟吞了前任家產的人站一起了?


    如果不是荊泰沒有插手一分一毫,很多人都要懷疑這就是舊愛不敵新歡,為了討新歡開心,荊總這是下了血本。


    可在荊鬱本人發聲明之前,確實也沒誰親眼看到荊蔣兩人有什麽過從甚密的舉動,多數都是傳聞,還不知道是從哪裏從誰的口裏最先傳出來。


    觥籌交錯之際,江笙看到一熟人,嚴格說來也不能稱得上熟,不過幾麵之緣,江笙轉頭看向荊鬱,也不知道他尷不尷尬。


    隻見大咖總看到他們後好像發現什麽新大陸似的繞開別人直接向他們這裏走來。而他身邊的嬌俏女伴正是去年在地下停車場還有魅域苦苦求見荊鬱卻不得的張瑛。


    江笙秀氣的長眉微微挑高,用包包半遮著唇角,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這真是一出好戲,新歡舊愛又再次上演,荊鬱這臉打得夠快的。


    張瑛看到荊鬱的那一刻,雙眼瞬間被點亮,跟之前喪著臉好像又被逼良為娼判若兩人,眼神像釘在了荊鬱身上似的眨都不眨。


    可荊鬱卻好像不認識一般,一眼都沒有看向她,甚至大咖總熱情的跟他寒暄,他都是默然瞥了兩眼,一聲都沒回應。


    而嬌柔的女子見他這副模樣特別是看到他身邊站著的江笙,眼中的光亮慢慢熄滅,換上了淒楚哀怨,真是讓人憐惜呢。


    見荊鬱這般目中無人,被掃了麵子的大咖總話裏話外開始說些有的沒的,畢竟他心心念念的蔣藍煙一直沒能上手可也是心頭的白月光,他當成寶求而不得的東西被別人這樣輕賤,總感覺自己好像也矮了人一頭。


    所以滿嘴都是陰陽諷刺。


    什麽荊總多情風流啊,什麽遊戲花叢片葉不沾身啊,什麽讓所有跟過他的都念念不忘真是好本事啊。


    如果是以前,荊鬱不屑跟這種人說上一個字,可是今天守著江笙說這些,這是活夠了?


    “這位是?”大咖總瞟向笑意盈盈的江笙,不得不說這荊鬱眼光真好,一個塞一個的漂亮。


    這身材,這臉蛋兒絕了,聽說還是和頌的新老板,這荊鬱真是舍得下本,出手真是闊綽,還真別說,就這手筆除了荊鬱還真沒幾個人能出的起,更沒幾個接得住,這樣看來這女人也不簡單啊。


    如果說之前隻是礙了荊鬱的眼,那麽現在就完全是在他的雷區狂跳。


    “你他媽活膩了?”荊鬱眯著眼一把拽過李奇的領子,將他硬生生從地上的提了起來。


    李奇看荊鬱變了臉色,心中才開始有些後怕,畢竟這人名聲在外,他還是有些怵的。


    “再亂瞥,這眼珠也不用要了!”說完不分場合也不管別人的眼光像扔垃圾一般將李奇用力甩到一邊。


    李奇狼狽地退了好幾步摔倒在地,爬起之後,見廳內眾人紛紛向這裏看過來,臉也掛不住了,可此時已經得罪了荊鬱,再不能在眾人麵前丟臉,便惡氣橫生地朝荊鬱衝了過來,“荊鬱,你以為你是誰?仗著老子勢的玩應……”


    後麵的話再也沒說出口就被迅速到位的安保捂著嘴拖了出去。


    這不是喝了酒在公眾場合耍酒瘋的普通醉鬼,怎麽也是海市有些臉麵背景的,就這樣被拖了出去,荊鬱也真是……隨心所欲。


    可這還不算完,荊鬱匆匆向解釋了句:“你別聽這狗東西胡說八道。”然後就掏出手機給汪奪打了電話,讓他今晚開始買入大宗期貨,做李奇的對家,三天之後他要李奇跪地求他。


    江笙再一次被荊鬱刷新認知,他怎麽知道李奇在做什麽投資買入的什麽?


    荊鬱掛了電話,想繼續跟江笙解釋卻又被另一個不速之客打斷。


    “荊總。”


    荊鬱聞聲回頭,忽地想起這人是誰了。


    張瑛好不容易見到荊鬱,為了氣他為了能看見他,更為了他能看到自己,她不惜跟了貌醜無顏心裏扭曲的李奇,她一直想問他有沒有喜歡過她,哪怕一點點,如果不喜歡為什麽那次在魅域會出手救她,後來又帶她見識了很多如果憑她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的世麵,為什麽後麵連一句話都沒有就不再見她。


    這人女人又是誰?是他新寵麽?是因為她麽?


    “她是誰?”張瑛看向江笙,就算滿麵委屈也掩不住那股濃濃的妒意。


    “呃,我先去那邊。”江笙識趣的想走開,可是荊鬱卻不肯,一把抓住她,緊張地望著她,生怕她誤會。


    “你要去哪?”


    一副質問的語氣倒好像是她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呃,我去那頭跟肖總說說話,畢竟你把人家表弟趕了出去,在我的場子打她的臉,你不在乎我以後還要交際的。”


    江笙剛邁出一步就被荊鬱拽了回來,她穿著十厘米高的鞋子,被猛地一拽差點沒站穩,荊鬱伸出手輕輕攬住她,柔聲道:“小心。”


    江笙卻避嫌似的站穩後一步退了老遠。


    荊鬱見她這樣,心裏很不對味兒,“你就站在這。”


    然後轉向張瑛,不想跟她過多廢話,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低沉的嗓音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溫度,“什麽事。”


    張瑛愣住,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我隻是想見你。”


    “想見我的多了去了,你算什麽?”


    “不是,我隻是……”


    “你怎麽想的跟我沒有關係,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李奇什麽下場,你什麽下場。”


    說完就拉著江笙離開。


    不愧是荊鬱,真夠無情。


    荊鬱想跟她解釋,可是江笙滿不在乎的模樣讓他很難受,讓他一度以為之前那個真正喜歡過他的席英是他幻想出來的錯覺。


    “我想去那邊一個人休息一下,你能幫我招呼一下賓客麽?”江笙想一個人待一會。


    而這話聽在荊鬱耳中好像是江笙將他當成了自己人,隻有自己人才能代表她這個主人家招呼賓客。


    荊鬱心情終於好了點。


    “好的,那你別走遠,一會我來找你。”


    江笙沒回應,慢慢向那邊人少的休息區走去。


    荊鬱看她在那邊落座,才安心向賓客去走去。


    江笙坐在角落中,看著這場紙醉金迷衣香鬢影的盛宴,好像置身事外的看客。


    突然好累,這些是她想要的麽?於沒經曆過那場變故的十八歲之前的她來說,是,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成功,可是於現在的她來說又算什麽呢。


    “笙笙。”


    江笙好像聽到了有人叫她。


    “笙笙。”


    聲音被拉長,熟悉卻好久沒聽到的聲音,是……


    江笙慌神,猛然回頭,


    是他。


    第101章


    一隻香樟從窗口悄悄探了進來, 一陣輕風拂過,去年沒有落盡的黃葉吹落了滿地,新綠的枝芽也顯露頭角冒了出來。


    還有些微涼的春風拂過燈火璀璨的廳堂, 花枝隨著光影輕輕搖曳, 也吹散了她挽起的長發。


    江笙緩緩回身,看見花團錦簇錦衣華服的一群人中站著一個衣著單薄相貌清俊的男子眉眼間盈著滿滿的笑意看著她,一如那年南城的冬日。


    光影被拉長,嘈雜的人聲和樂曲也漸漸遠去。


    兩人好像被卷入了另一個時空, 就這樣靜靜地對望。


    他怎麽來了?還是她的錯覺?


    直到肩膀搭上一件衣服,江笙才緩過神來, 側頭望去, 是荊鬱,對, 是荊鬱!


    她迅速看向笑容漸漸淡去的陶晏,心驚百戰, 他怎麽來了?他怎麽能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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