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林文淑開始反省自己,隻是太遲了。


    因為陸湛已經別無選擇,他無法麵對水晶。


    他也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可以麵對一切,但是這個殘酷的事實讓他無法去麵對,甚至不敢讓她知道,他怕看見她仇視的目光。


    林文淑是他母親的事情無從改變,他隻能放棄他最衷愛的,來換取水晶內心的平靜。


    他受不了她恨他,就讓她以為,他和司徒青青假戲真做了吧!


    光線越發地暗了,但沒有人開燈,陸湛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大廳裏,直到月光升起,隱約可見他的臉頰處,閃著光亮……


    自這天起,水晶就聯係不上陸湛了,她有些坐立不安。


    但能從陳原的嘴裏知道他一直呆在別墅裏,隻是沒有出門,她才安了心。


    這天,她約了黃秘書去商場買些安安的東西,有了上次的教訓,她沒有再帶安安出來,怕有什麽事情發生。


    兩人逛著,突然,黃秘書指著前麵,聲音有些不自然,“水晶,你看!”


    水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爾後原本臉上的笑意凍結住,在嬰兒用品專櫃那裏,陸湛和司徒青青正手牽著手一起看著那些嬰兒用品。


    司徒青青的臉上漾著一種幸福的笑意,陸湛笑意吟吟地瞧著她,眼裏是掩不住的深情。


    水晶的眼熱了起來,她飛快地低下頭,看著手裏的東西胡亂地說著:“哦,他可能要做做戲吧!”


    黃秘書翻了個白眼,“小姐,他們現在逛的是嬰兒用品,你覺得司徒青青是打算買了來送給你的嗎?”


    水晶抿緊了唇瓣,有些倔強地不去看那邊,“陸湛他不會的!”


    黃秘書有些無奈地說:“男人是可以相信的,但是水晶你該問清楚,而不是自己在這裏胡思亂想。”


    “我沒有!”水晶飛快地說:“我相信陸湛。”


    她的話裏有一絲自己也察覺不到的不自信,黃秘書歎口氣,“那我們先走吧!”


    當麵碰到總是不太好看,兩人正要走,但後麵的司徒青青一下子發現了她們。


    “陸湛,那不是水晶嗎?我們去打個招呼吧!”司徒青青臉上帶著一抹笑意,一掃以前的那種驕縱之氣。


    她拉著陸湛的手,陸湛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緩緩地走到水晶和黃秘書麵前。


    他瞧著水晶蒼白的小臉,忍著不去碰觸她,不去將她摟在自己懷裏。


    現在的他,真的已經沒有資格去抱她了。


    “水晶真巧啊!你也來買安安的東西啊!”司徒青青的聲音輕快,聽起來十分快活的樣子。


    水晶勉強一笑,然後目光定定地落在陸湛身上。


    她現在真的需要他說一句話,或者是一個眼神,就夠了。


    但是陸湛沒有,他用一種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司徒青青,“青青她懷孕了,所以我帶她來這裏買些東西,水晶你有什麽推薦的嗎?”


    說完,他微笑著望著她。


    水晶的表情僵著,好久好久之後,她才抖著聲音問:“孩子是誰的?”


    一旁的司徒青青有些不快地說:“當然是陸湛的,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還能有誰的呢?”


    尾音拖得有些長,有一種挑釁的味道。


    水晶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隻是一個勁地盯著陸湛瞧,聲音有些夢幻,“她說的,是真的嗎?”


    陸湛的唇動了動,司徒青青見他不說話,主動地依進他的懷裏,很甜蜜地說:“當然是真的了,陸湛和我已經真的結婚了。”


    如果說之前水晶有些心顫,現在就是驚駭了。


    她死死地盯著陸湛,等他說出答案。


    陸湛覺得自己的心都空了,眼前,腦子裏全是水晶絕望的表情,他沉痛地點頭:“水晶,是真的。你將我忘了吧!青青她有了孩子,我不可能丟下她的!”


    他說完,水晶就呆住了。


    兩行眼淚齊刷刷地流了下來,她倔強地看著他,“陸湛,你騙我,我不相信你會重新愛上她!”


    那麽多的日夜,他們經曆了那麽多事,抹不掉他們互許終生,她一個字不信,他一定有原因才會說出這番話來的。


    水晶這麽想著,但是黃秘書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因為陸湛坦蕩蕩地在司徒青青麵前走路了,這兩人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秘密。


    她心裏歎一聲不好,雖然她曾經認為陸湛不會做什麽對不起水晶的事情,但似乎現在她不那麽確定了。


    因為陸湛的表情,說明他是認真的。


    即使他仍然心疼水晶,但這個男人已經決定了要離開水晶了。


    她半摟著水晶,安慰著:“我們先回去好嗎?”


    不能再讓她對著陸湛了,會心碎的。


    她在陸湛的眼裏,看見了一抹深沉的哀痛還有絕望,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來看水晶最後一眼。


    黃秘書心知這中間又多出了許多事,她將感情之事向來看得淡,卻也知道水晶用情極深,唯有改天冷靜下來再向陸湛問個明白了。


    水晶僵著身子不肯走,目光仍是死死地盯著陸湛。


    黃秘書也是有些身手的,帶了些強迫摟著她離開。


    陸湛看著她僵直的背影,拳頭握得死死的。


    司徒青青站在他身後,輕道:“陸湛,我們都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他仰了仰頭,不讓自己眼裏的熱氣落下來。


    水晶回到大直,仍是在怔忡之中,一個勁地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抬眼望著黃秘書,“剛才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陸湛是做戲的,我就知道,他說過,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包括他自己!他說,他愛的隻有我一個,也永遠隻有我一個女人。”


    她將手掩著麵孔,眼淚從指縫裏流出來,“他說過的!”


    黃秘書心知她不能接受,其實水晶她不是傻子,她在潛意識裏已經明白陸湛的決定了,但她在逃避,她不想麵對現實罷了!


    她輕輕地摟著水晶:“既然相信他,那麽就等等吧!”


    她總覺得陸湛真的是有苦衷的,他的眼裏太多的傷痛了,多得讓人感覺到壓抑。


    水晶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就連安安來叫她也不肯出去。


    她躺在床上,睜大眼望著天花板,直到晚上八點才忽然跳起來,衣服也沒有穿就跑了出去。


    她沒有帶任何東西,隻開了一輛車就出去了。


    奉管家聽人說了,來不及阻止,心裏慌得很,連忙打了陸湛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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