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們都已到了畫家一個月了,可是畫天明還沒有回來,父親林秋火和找尋哥哥林修的母親也毫無消息。


    瑤藍心裏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這一個月的,哪怕死了也得看到屍體才能痛快的哭,現在的連哭的借口都找不到。


    瑤藍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能帶回有價值的線索,都說林家結界開啟,根本無法探尋信息。


    而離海從那天也至今未回。


    又是十來天。


    “夫人,您的父親瑤界主來了。”畫扇進來對消瘦的瑤藍說。


    瑤藍站起身,虛弱的她差點摔倒,幸好畫扇扶住了她。


    這時屋外傳來一渾厚有力的成年男子聲音:“我孫女芊兒呢?快看爺爺給你帶什麽來了。”


    隨後,一個壯碩剛猛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大步流星,步步生風,灰白的頭發並不長,由發際線向後梳的挺拔發亮,紮成一個小指長的短辮翹於腦後。錦衣玉袍並不能遮蓋他那充滿爆炸性的身體,一塊塊隆起的肌肉,把寬鬆的衣服撐的飽滿有型。


    瑤山君老繭橫生的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花鼓,那是他送給他心愛孫女畫南芊的禮物。


    瑤藍似乎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宣泄的人,撲在了瑤山君的懷裏。“父親,我好想你,女兒過的好辛苦。”繼而溢出沉重的眼淚。


    “畫天明那個王八蛋,把老子女兒騙來後就欺負我女兒,看我今天怎麽拳毀畫家。”瑤山君看到瑤藍消弱的臉蛋和那委屈的淚水,又是心疼又是生氣,青筋怒現脖頸至額頭。


    “父親,天明沒有欺負我,天明不見了,可是還沒有死,天明的魂牽樹還活著就說明天明沒死,可是我找不到他,我害怕。”瑤藍嚶嚶的說。


    魂牽樹是畫家獨有的植物,畫家孩子出生後,將孩子的一滴血淋於這種樹苗的枝幹,血液會慢慢被這樹吸收,而這樹便會與孩子生命相通。


    樹死,人無礙,人死,樹必枯。而缺點就是必須是畫家血脈,而且得是男孩,所以,畫南芊並沒有牽魂樹影。


    “怎麽回事?傻姑娘,快和父親說說。”瑤山君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如今這般可憐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瑤藍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瑤山君,瑤山君一臉嚴肅:“難怪之前找念無心喝酒,他說煌虛有難,來不得,老夫以為他怕我把他灌醉。”


    瑤藍又接著補充說:“聽畫扇描述的那個人,很像是傳說中的無魂神族。”瑤山君的眼神變的銳利很多:“那種高於九皇的族氏怎會下界來,隻為了一個小小的林家?”


    沉思片刻後說:“煌虛界唯一一座通天塔就在林家,曾經被頌天歌毀塌,聽說頌天歌還殺死了塔上一人,有人說那人是九皇派於塔中的守塔人,可連林家人也未見過那人真容,那塔到底是不是九皇的無人知曉,而那塔中人是不是人也無人知曉。煌虛,真是一潭深不可測的黑水啊!本就看不清,越攪還越渾濁。”瑤山君感慨道。


    “那你還救不救天明,難道你忍心看你女兒守寡嗎?忍心看著芊兒沒有父親嗎?嗚。。我可憐的娘倆”瑤藍雖是人母,可在瑤山君麵前依然像是個孩子,她依然能抓住瑤山君疼愛自己的弱點。


    “救,當然救,老夫搭上性命也不能讓自己寶貝閨女和孫女難受。等我聯係念無心,老夫一定要他交出兔崽子畫天明,他這煌虛界主怎麽當的,我女婿在他界內不見居然不對老夫說。”


    瑤藍似乎安心了一些,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對不起,父親,我不該這樣對你。”說完又把頭埋在她幼時最溫暖的胸膛,如今的溫度也是一樣,讓她那顆脆弱堪苦的心得到了一絲安詳。


    正在她們說話時,畫扇進來了。“夫人,太尊,離海回來了。”畫扇欣喜道。


    “讓他進來。”瑤藍很想問問離海,她們走後,林家發生了什麽。畫扇應聲出門,然後屋外走來一人,正是畫木離海。


    離海較比上次見到,要蒼老的多,那狹長的眼睛透著一絲疲憊。


    “夫人,大尊。”離海微微欠身至禮。


    “離海,告訴我,發生了什麽。”瑤藍急切的問道。


    “夫人,此事一言難盡,可否待離海處理下傷口再慢慢相訴。”離海話語裏帶著一絲強撐的鎮定。


    “你受傷了?在哪?何人所傷。”瑤藍對離海比較關心,似乎因為離海是畫家長輩。


    “應該無礙吧。”離海邊說邊扯掉一半無袖一半長袖的上衣,露出那像女人一樣的仟瘦身體,若不是看過他之前憑空化塵的神通,感覺他連對付孩童的力氣也沒有。


    他腹部一個駭人的傷口,腹臍外部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圓圈,圓圈內有一道道歪歪扭扭的黑線,似乎還在蠕動,那些黑線的觸角都在指向他的腹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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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離罡?”一直沒有說話的瑤山君驚道。


    瑤山君年歲已近五百,算是見多識廣。


    “正是,我畫木離海中了這術死去也算不枉了。”離海苦笑著說。


    “還真是無魂神族”瑤山君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我趕至時,林家堂院一片紅霧血氣,離海收神靜息慢慢往那霧央摸索而去,那霧氣中央紅的發亮,好像一個圓形柱體,通天而上,與天上那灰雲漩渦相連,裏麵似乎有人,離海知道能有這麽大手筆的絕非爾爾之輩,也是倍加小心。可還未接近,便被發現了。一聲帶著壓迫感的聲音讓離海心驚不已“螻蟻焉想視得天機,可屠。”聲音起時那人在紅色霧央血壁裏,聲畢時那人在我眼前。沒有表情,好像真的在看螻蟻,頭上無發,背披黑色魂環,他的手冰涼刺骨,五根手指成抓狀觸於我腹臍外圈。腹部傳來莫大疼痛,眨眼的瞬間,他又回到血壁裏。接著,腹部被他觸碰過的地方突然像炸裂了一般傳來一股大力將我轟出林家。”離海慢慢的說完。


    似乎心有不甘又說:“我離海雖不是峰雄之英,但四百年來從未斷過修為,即使當年與皇之第九餘生樓交戰念雲峽,我離海也沒這般落魄,


    誒,丟人,一招未出,便落了個喪命符。”離海顯然受到了莫大打擊。


    沒有停頓,離海又接著說:“待離海從林家外爬起再想進去時,發現林家結界已經觸發,根本無法再進入,從結界看向裏麵,隻有朦朧的血紅色。這人真是不簡單,那種隻有林家自己血脈才能承啟的結界,他也能喚醒。離海之後因為腹部疼痛將近昏迷,使出最後一點塵力施了陰陽寂靜,回到了豔陽溪。眼皮越來越沉,我便於近溪荒山的殘洞裏昏睡了過去,哪成想一睡兩月。現在這傷口給我的感覺不像痊愈,更像回光返照。覺得已是大限,便想再回來看看這守護了四百來年的畫家。”離海淡淡的說,頭輕輕的轉向門外的畫家庭院。


    狹長的眼睛滿是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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