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向林昆走了過來,坐在石桌的對麵,臉上笑容蒼白的說:“老先生,剛才是你在說話麽?”


    林昆低著頭扔假裝和自己對弈,看起來高深莫測,語氣淡然的說:“夫人麵相旺夫,夫有在九星當中,應該是一個當官的,而且這官當的還不小。”


    趙夫人臉上的表情微微一絲驚訝閃過,“老先生,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林昆依舊低著頭,抬起手在棋盤上方憑空的挪動兩下,似乎是在走棋,而後又是一臉思索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棋該如何走,嘴上卻是淡淡的說:“印堂四周皆紅,中心位置卻是發黑,而且這黑氣積鬱的太深,怕是家裏遇到的事情出在兒子身上,夫人麵相雖善,心中一直敬畏神靈,可你這兒子卻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做的壞事太多,這一次怕是報應來了。”


    趙夫人臉上的表情一震,整個人虛晃了一下,差點從石凳上摔下去,眼前這位‘老先生’的話,再配合上剛才山頂解卦大師的一個‘凶’字,她馬上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兒子恐怕是要保不住了,昨天晚上趙南從省城回來,說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她本來是懷著充滿希望的心情到山上來求卦的,可結果……她內心的滿懷的希望,此時碎的連渣都不剩了,就剩下絕望了。


    “不過……”


    林昆低著頭淡淡的道:“這件事也不是不可化解,問題主要還是出在你家中,你家中本來是你兒子的祥瑞之地,但他不經常回去,祥瑞之地一旦失去了作用,你兒子的運氣漸漸有差了起來,過去可能有過幾年的好時候,但最近開始越來越差,以至於自己攤上了要命的官司,他爹都不幫不了他。”


    “大師,你說的太對!”趙夫人馬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急盼的道:“懇請大師指點,到底怎麽樣才能救得了我的兒子,多少錢我都願意給!”


    林昆慢悠悠的抬起頭,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笑看著趙夫人,似是幽幽而歎道:“老夫我常年遊曆江湖,錢財乃是你們這些凡人的身外之物,我肯幫你絕對不是為了錢,而是今天能讓我在這裏遇見你,都是冥冥之中的緣分所定,我想這和你平時敬畏神明有關,是神明派我來幫助你的。”


    “懇請大師指點!”趙夫人直接從石凳上起來,兩隻膝蓋直接跪了下來。


    “夫人請起。”林昆隔著虛空向趙夫人扶過來,一臉淡若雲煙的高深表情,說:“這件事其實不難,不過需要到夫人家走一趟,你的家本來就是你兒子的祥瑞之地,現在這祥瑞幾近幹涸,隻要讓它重新充盈起來就好了。”


    趙夫人依舊跪在地上,抬起頭,熱切希望的看著林昆:“大師需要我做什麽?”


    林昆平和笑著說:“你家中可有念佛時用的佛珠?”


    趙夫人道:“有!”


    林昆笑著說:“那就行了,走吧!”


    兩個人打了輛出租車就開始往中港市內返,林昆和趙夫人都坐在後排,路上趙夫人幾次想和林昆搭訕,林昆都是閉著雙目臉色平靜,趙夫人也不敢多打擾。


    到了趙南家的小區門口,林昆和趙夫人從車上下來,林昆站在門口仰望了一圈,又前後左右的看了看,然後一副神棍的口氣說:“風水寶地啊,難怪住著大官。”


    趙夫人的內心,此時對林昆半分的懷疑都沒有,他說什麽她都覺得是對的。


    趙夫人將林昆帶到了家裏,趙南家住的是一個雙層的躍層,總的麵積至少有二百平方,林昆走進屋裏後,趙夫人連忙給林昆拿拖鞋擺在麵前,除了對自己家的男人這麽恭敬過,趙夫人還從來沒對人這麽恭敬過呢,林昆誇她一心向善什麽的都是有意敷衍她,這年頭誰不喜歡聽好話啊,就是再爛的人,他的內心裏也一定認為自己是有優點的。


    林昆卻是沒有脫鞋,閉著雙眼靜靜的呼吸,過了片刻之後,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無奈的搖頭歎息,趙夫人急忙的問:“大師,是不是哪裏有什麽不妥?”


    林昆道:“祥瑞之氣已經散了九分,難怪你兒子這次攤上了這麽大的事。”


    趙夫人滿臉哀求的懇求道:“大師,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我這輩子都記你的大恩。”


    林昆淡然的笑道:“女施主言重了,我來幫你是看在我們的緣分之上,不需要你記著我的恩。不過,你家裏的祥瑞散的這麽厲害,應該和你先生收藏古玩有關,他前不久應該是收了一個古玩擺在家裏,那古玩可是極凶之物,就是它將這滿屋子的祥瑞驅散的幹淨,不知道夫人家中可有這樣一物?”


    趙夫人完全驚呆在當場,如果說她剛才對林昆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此時的信任更是再加上百分之百,喃喃的道:“大師,你真是太深了,幾個月前,我老公確實收了一個古玩,是一個宋朝的青花瓷,他就擺在書房。”


    “可以帶我去看看麽?”


    “前幾天被我老公帶走送人了。”


    “好事!”林昆笑著說:“罪魁禍首就在那青花瓷的身上,送走了便了然了。”


    “大師你的意思是?”


    “取你平時念經用的佛珠來,隻取其中的九顆,然後帶我去你先生的書房。”林昆摸了摸胡須,臉上的神棍色彩更濃了,“待我小小的擺一個九星陣,那祥瑞之氣三天內便能聚回來,到時候你兒子的案子自然就沒事了。”


    “真的!?”


    趙夫人驚喜道,趕緊把那佛珠拿來,取下了上麵的九顆,交到林昆的手上,並帶著林昆來到了趙南的書房裏,趙南的書房裏還擺了兩件古玩,林昆雖然不懂成色,但看樣子都是上等品,他隨便將九顆佛珠擺在了九個方位,然後雙手合十立定站好,口中念念有詞,嗚啦嗚啦的念的什麽東西他自己都不知道。


    ‘做完了法’,林昆便轉身告辭,趙夫人說什麽也要給林昆錢,錢用紙袋包著,厚厚的一遝至少有十萬,不過林昆可一點沒有順手牽羊的意思,這錢硬是沒要,臨離開前他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頭笑著對趙夫人叮囑說:“夫人記住,祥瑞之氣三天內才能聚會來,這三天裏令公子的案子千萬不能開庭,一旦開庭便會招來血光之災,夫人想盡一切辦法也要阻止!”


    趙夫人此時巴不得把林昆當神仙信奉,連連答應:“大師你放心,我一定阻止!”


    趙夫人要送林昆出小區大門,被林昆攔住,“夫人,我們有緣我才會到此相幫,你不用太客氣,夫人保重,老朽就此告辭,願夫人一家平平安安。”


    “多謝大師吉言。”趙夫人雙手合十向林昆拜了一下。


    “暫別。”林昆雙手合十回了一禮,這心裏頭強憋著一股笑意,同時也太佩服自己了,這神棍演的是不是太像了點?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得道高人了,哈哈!


    林昆沒有直接回百鳳門,而是在街上故意兜了兩圈,找了間商場的衛生間進去,偷偷把一身妝容給卸了,這才大搖大擺的打車回百鳳門,他這是怕被人跟蹤識破了真相,以他的敏銳感官,如果有人暗中跟蹤或頭盔百分之百的能感覺到,但這次事關重大,他還是決定小心一點為妙。


    他之所以讓趙夫人將開庭的時間拖上三天,是因為這三天裏他要運作一下,去姚書記那拆穿青花瓷是假的也是需要時間的吧,如果錯過了這個時間,趙南一回來馬上就開庭,法官當庭宣布趙磊無罪,豈不是所有的計劃都難以回天了。


    林昆回到了百鳳門,已經過了中午了,這時他又接到了餘宗華的電話,電話裏餘宗華說姚書記帶著昨天趙南帶著的那個行囊去了燕京,應該是去拜訪燕京的一位大佬,餘宗華和姚書記同僚多年,對他的底細還是很清楚的,馬上就給出了拜訪人的姓名及身份,那位大佬官位極高,在政壇上的影響力巨大,姚書記如果能求他開的金口,那趙磊這事百分之百就過去了。


    林昆眉頭一蹙,看來自己讓趙夫人拖上三天的時間有點短啊,自己現在馬上出發去燕京,再找機會接近那大佬,這前前後後至少就得兩天的時間,剩下的一天還不一定有機會能和那大佬碰上麵,再說自己憑什麽讓大佬相信自己的話,那贗品青花瓷可完全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做出來的,真假本來就難辨。


    掛了電話,林昆坐在沙發上思忖著,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昨天晚上剛剛通過電話的金凱,他這會兒不是正在燕京麽,或許他能夠想辦法接近那大佬,解鈴還須係鈴人,那青花瓷本來就是他弄來的,他去拆穿事實的真相最合適不過了。


    於是林昆馬上拿起手機給金凱打了過去,金凱笑嗬嗬的說:“咋的兄弟,又想哥了啊。”


    林昆沒有跟他瞎扯,直入正題的說正事,等他事情的詳細經過說完了,對麵的金凱一改嘻嘻哈哈的態度,一本正經的說:“放心吧兄弟,這事交給哥了!”


    林昆笑著說:“凱哥,我相信你,但你千萬要記住,這事至關重要,馬虎大意不得!”


    金凱道:“兄弟你就放心吧,哥自然有辦法,你說的那個大佬我不認識,但在燕京這地盤上,我還是認識不少有實力的人,見那大佬一麵肯定不難,而且我知道一個秘密。”


    林昆笑著說:“什麽秘密?”


    金凱嘿嘿笑道:“鑒別那青花瓷真假的秘密,到時候那大佬不信也得信,哈哈!”


    夜裏,趙南興致匆匆的回到家,喜上眉梢情難自已,趙夫人像往常一樣給他擺好拖鞋,趙南合不攏嘴的說:“老婆,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趙夫人的心情也不錯,笑著問:“什麽好消息啊!”


    趙南說:“姚書記今天去燕京見老板了,咱兒子的事已經定下來了,燕京那邊親自派法官過來,明天早上能到,後天一開始就開始開庭審理。”


    趙夫人一聽,臉上頓時一喜:“真的!”但驚喜過後馬上便一臉愁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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